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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蔷见势不妙,带着刘姥姥随着人流而走,七转八转竟摸到了南大厅的背后,这时,刘姥姥惊见一大群兵卒走过来,慌乱之间找不着隐身之所,直叫唤着“哎呀,这可怎么办?你们家这么大个院落居然连个麦秸垛都没有?可叫我往哪里躲去?哎呀呀,我一个平头百姓最怕见官了。”
贾蔷便将她一把拉入一间耳房之内,屏住呼吸,听外面的靴声飒飒而过。
待那阵脚步声过来,贾蔷和刘姥姥一人占据一边窗边,隔着窗子窥视外面的动静。
那边的大殿上,已经站了许多人了,以手持刀戟的兵卒为主,还有几个身着补服的官员,又一会儿,就看见一人身着蟒袍,面蓄长须,在许多兵卒随从的簇拥下缓步而至,站在居中位置。
一个随从端了一把紫檀木的交椅出来,恭恭敬敬请他坐了,那人便一撩蟒袍坐下,神情威严。
刘姥姥怯生生地小声说:“哥儿,这是要干什么?唱堂会吗?还是这个老亲王要出征了?怎么倒在人家的家里操练兵士呢?真个奇怪!”
贾蔷连忙做了个“嘘”的动作。
贾蔷心想,这位想必就是义直亲王了。义直是先皇之庶出的弟弟,原本不受重用,只是个闲散王爷而已。新皇登基以来,义直就迅速投靠了过去,现在位居亲王之列。大理寺那一块全归义直在管,以手段酷厉而着称。这个时候他竟然出现在贾府,全不顾贾府正在办喜事,看来……是天大的坏消息。
不一会儿,几个号兵就拘了几个人过来,喝令跪在地上。贾蔷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
跪着的那三个人可不就是贾赦、贾政、贾琏几个人?
难道说,贾府被抄家的重大戏码就要在自己眼前上演吗?
刘姥姥不认识贾赦贾政他们,还在纳闷地说:“这个亲王将这几个人捆了来干嘛?难道说他们是强盗?又或者是出征之前要杀几个人祭旗?哎呀妈呀,千万别把我老婆子捉了去。”
贾蔷小声说:“别做声,且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一会儿,那义直亲王就摸出个黄绫卷儿出来,极其威严地念了起来,可惜离得太远,听不清楚,只见地上跪着的贾赦已经吓得昏了过去,贾政亦是在寒风中抖索得跟那落叶一般。
兵卒们得了命令,就马上一队一队出动了,随即整个贾府不住响起各种哭喊声、喝骂声、喧嚣声。
随后,兵卒们回来,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去那边的一条大案前交接,嘁嘁喳喳的说话声音不绝于耳,又有人在噼噼啪啪地拨拉着算盘。
过了许久,贾蔷和刘姥姥两人腿都站麻了,才看到内中走出一个人,估计是账房先生之流,端着一本大账本开始高声地念了起来,声音影影绰绰传入贾蔷的耳内:
“赤金首饰一百七十八件,珠宝俱全。金碗五对,金执壶三把,三镶金象牙着六把…………”
念了许久许久,念得刘姥姥直咂舌道:“乖乖!倒是积攒了好多值钱家当!”
直至贾蔷听到:“房地契文三十一纸,重利契文整一箱,当票等另有一箱。”此时,贾蔷看见贾琏抬起头来,脸上掠过惊慌之色,很快就明白这是贾琏房内搜出来的,估计是凤姐儿的杰作,这下子那个跋扈的女人要倒霉了!
这时,一个一身雪白,头上挽着白布的女人冲开兵卒们的防护,奔了过来,跪在贾政等人面前,大哭着说:“老爷!老太太……薨了!”
这下子刘姥姥惊得呆了,说:“鸳鸯姑娘!啊!老太太……这是过去了!?”
贾蔷已经不用回答她了,因为地上跪着的贾赦贾政同时悲声大作,哭着喊:“母亲!”
那些兵卒才不管呢,只听见那义直亲王面色不悦地说了一句什么,那帮子兵卒就拿着刀背蛮横地敲打地上哭喊的贾政等人,然后在他们的惨叫声中将三个人戴上镣铐枷锁等物,连推带搡地拉走,不知道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那义直亲王才起身,前呼后拥地走了,大殿内的兵卒等人亦是慢慢散去。
贾蔷这才带着刘姥姥出了耳房,猫着腰,往前门摸去,想去那边看个究竟。
到了前门又是另一副景象,荣国府的大门上已经贴上了白纸黑字的“封”字,贾府的女眷们一个个都换了孝服,全身雪人一般,此时被兵卒赶羊一般往外面赶去,有的披头散发掩面悲泣,有的直瞪双眼失魂落魄,有的相互搀扶着脚都站不稳了,更多的是跌跌撞撞被兵卒们大声辱骂着前行。
刘姥姥目瞪口呆地说了一声“二奶奶!”就呆怔在那里了,贾蔷定睛一看一看,那个两眼发直、正被一旁的丫鬟搀着走,不住地抚着胸口顺气的不就是王熙凤吗?
贾蔷知道王熙凤此次必定是难逃此劫了,就先前抄出来的那一大箱子高利文契都够她和贾琏倒大霉的,想到之前她曾经百般为难过自己,心里不禁有些解气。
不过贾蔷转念一想,贾府这如今犯的是什么罪啊这么严重,居然连女眷都要赶去圈禁,想来事体不小,得赶紧出去打听着。
贾蔷带着刘姥姥从一侧少有人走的小门出了贾府,挥别了刘姥姥,一路狂奔着回了宁国府。
还好还好,没有被贴上“封”字,还是一切正常。
贾蔷刚刚在门口一露脸,府内仅剩的几十个下仆丫鬟就齐齐地围了过来,一个个面带焦急之色,七嘴八舌地说:
“大爷,您可回来了!”
“大家伙吓得不轻!”
“还好咱们府里还有大爷您在这里撑着!”
贾蔷止了众人,问:“你们知道那边府里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被查抄的?”
一个平素很稳重的老家人便说:“奴才刚才就一直在打听来着,可是人家见是贾府的人,都不愿意多说,现在只知道是西府里的二老爷出事了,究竟为何把大老爷还有琏爷也一起拘起来却是不知!”
贾蔷便命几个平素善言辞的家丁出去继续打探消息。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外面的人一听见是贾府的人,避之还唯恐不及呢,哪里去凑上去说什么新鲜见闻。
贾蔷急得搓手,无奈之下,便将自己的一个心腹小厮唤来,让他悄悄地去金恒绍的府外或是他常去的衙门等地候着,请他晚间有空了务必过来一趟。
贾蔷在厅上转来转去,等待着进一步的消息。
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家仆快步走来,禀报说:“回大爷的话,奴才打听到西府的家眷都被赶往东直门外的狱神庙了,倒是一切都安好,单是受了惊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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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晚上,金恒绍果然赶来了。
贾蔷马上问:“你可来了!西府里到底犯的什么事?我这里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金恒绍说:“我慢慢和你说,别担心,只是西府的事,没有波及到你们东府。嗯,我赶着过来,晚饭还没有吃,叫你们厨房随便做点什么来吧。”
贾蔷听见他还没有吃晚饭,马上就心疼了,说:“搞什么啊?这么晚了还不吃饭,身体怎么受得了?”
金恒绍握了握他的手,说:“没事。今天才出的荣府这一趟子事,我得了消息后就派了人来想通知你一声,叫你不要惊慌的,偏生到处找不到你,后来才知道西府那什么贾宝玉成亲,你该是去喝喜酒去了,急得我不行,生怕你混在人群里,别出什么事故了。”
贾蔷亦是感激地回握住他的手,紧了紧才松开。
贾蔷喊来一个婆子,吩咐她去叫厨房下一大碗面来。
一会儿,面就端了上来,金恒绍一边大口吃面,一边告诉迫不及待的贾蔷事情的来龙去脉。
祸起萧墙的始作俑者乃是贾政。
贾政不是科举出身,在仕途上不如那些清流士子有考官老师还有同年考生这一层关系可以倚仗,兼之他不擅钻营,多年以来一直在五品官的位置上徘徊。
本来贾政的性格还算豁达,并不把这官位升迁放在心上的,可是,贾妃身故,前几个月,王子腾又得了急病一病呜呼了,这下子贾府再没有了可以倚仗的大树,万事都要靠自己,又兼之入不敷出,经济拮据,贾政便也动了心思,想把官位儿往上挪一挪。
前不久,贾政经同僚的斡旋和朝中阁老徐晋搭上了关系,迅速热络了起来。
此次新皇即位,大刀阔斧推行新政,徐晋极不赞同,不过人老成精的徐阁老哪里会在朝堂上和正值锐气的新皇硬顶?徐晋便笼络了像贾政一般的一些人,让他们同时上奏折力陈新政的种种弊端,结果逆了龙鳞。新皇原先就不待见贾府,现在见上书陈词的一帮人中赫然就有贾政的名字,便心中拿了主意要拿下贾府,杀鸡儆猴。
恰逢贾府真是该衰败之时,此时御史正在参奏平安州知事谋反之事,偏偏这贾府长子贾赦又和平安州知事攀上了交情,意欲将贾迎春嫁与其次子为续弦,正好又撞上了枪口,被截获了几封往来书信,据御史查看内里确有暧昧不清之言语,恐有同谋造反之嫌疑。
就这样,事情越来越大条。
再然后,查抄贾府之时,又查获了贾琏房中的地契、重利文契等物,又多了数项罪名,连贾琏亦不能置身事外。
估摸着再细细查下去,女眷之中亦会有胆大妄为之辈,犯下了人命官司,不可轻饶。
贾蔷听完金恒绍的话,问:“那现在怎么办?”
金恒绍叹气说:“荣府这次是栽定了,所谓的四大家族,如今个个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有人会去援救?”
金恒绍又告诉贾蔷说王熙凤的娘家往日是四大家族里最有权势的,其父王子腾曾经极蒙先皇青睐,可惜几个月前得了急病死了。史家号称是一门双侯,实际是最早开始衰落的。薛家,不必说了,原本就是四大家族里吊车尾的角色,薛蟠又先一步犯了人命官司,现在已是身陷牢狱,薛蟠一向自诩家里钱多,这一回想来钱是救不了他的命了。
金恒绍摇摇头,说:“咱们什么忙也帮不上,也不能帮。你们宁国府和宁国府乃是同气连枝,此次得以脱身事外,已是万幸,也是我多方托人运作的结果,绝不能再去引火烧身了。”
贾蔷心里亦知道此理,不过看着偌大一个荣国府就这般风流云散,心中还是极不落忍。
金恒绍说:“估计真正定罪的也就是那几个人,其他的人最后还是会放了吧,不过,也许会被发卖也说不准。现在,咱们是帮不上忙,到后面看看吧,若是有和你关系好的,咱们想法子能救就救,再资助他们一些钱度日便是,但是,他们是再也别想过以前那种享福的日子了。”
一个月后,贾府之事经过一系列的审理、御裁等步骤方尘埃落定。
贾政及嫡妻王氏同时获罪,被流放关外,十年内不得踏足中原之地。
经细查落实,贾赦虽然与平安州知事往来甚密,确无谋反之事,然,结交外官,即为大过失,于是,贾赦及嫡妻刑氏被遣返原籍后监视居住,不得再回京城。
贾琏在狱中辩解一应重利文契乃至杀人害命之事俱为其妻王熙凤一人所为,并在狱中写下休妻文书。
王熙凤本身就病着,接到休书后羞愤交加,又兼着怕官府真来拿她入狱,便一命呜呼了。
办案官员尤嫌不足,启禀圣上后得到指令,将贾府一应人等,不分主仆,一概发卖,就连贾宝玉薛宝钗等往日里贾府赫赫有名的主子主子奶奶都在发卖之列。
贾蔷便和金恒绍商量着要救下贾宝玉薛宝钗贾惜春巧姐等几个人,又怕被人瞧出是宁国府在买人而惹来事端,只得让金恒绍托付其他人分别去买了来。
贾蔷心里叹气,能救一个是一个吧,其他的,他也没辄了,一次性买下太多贾府的人,就怕召来别人的闲话乃至恶意的诋毁,若是传到一直以来就不待见贾府人的新皇的耳内,只怕就连救的这么几个人都保不下来。
贾蔷本以为贾宝玉夫妻共患难了这么一场,见面没准抱头痛哭呢,谁知道那贾宝玉居然饱餐了一顿就不告而别,不知去向了,让后来才来到宁国府的薛宝钗泣不成声。
贾蔷这一来傻眼了,这下子薛宝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