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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唢呐李风评不太好,但台子挺硬的啊,怎么就倒了?”
王盟咽了一口口水,道:“具体的弯弯绕,我不清楚,但我听说最直接的诱因是……他们发现,唢呐李在家里养了一个男人。”
说完这句话,王盟又小心翼翼的看了闷油瓶一眼:“小三爷,你……”
“闭嘴。”我摆了摆手,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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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一章 何去何从
本来回到了长沙,我的地头上,我以为我可以轻松一点,谁知道王盟一上来就一个重磅炸弹给我炸晕了。
我手底下的几个喇嘛盘里,唢呐李算是比较硬气的一个,这几年他也接了不少大活,渐渐有成为西边城区一家独大的趋势,可是就在我离开的这么不到两周时间里,他们家就倒台了?这简直不能称之为一个“大事”,而是一件“奇闻”了。
重点是王盟跟我说的话,唢呐李倒台是因为他养了一个男人,这件事情让我心烦意乱。
在这个圈子里,其实谁的私生活谁都管不着,夜夜笙歌的人有的是,但是断袖之癖,不能不说还是不太被接受的,位子越高越是如此,我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也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两天刚刚和闷油瓶互表了心意,却又忽略了这件事情。
“我们回去再细说。”我对王盟道,“咱们回家。”
我平时在长沙办事的地方,也就是三叔以前开会,决策的地方,我管它叫“堂口”,那里当然是在长沙比较繁华然而又不起眼的地方,可以让我看到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人和事,我、王盟和黑眼镜常常在这个地方办公,如果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在这里找到我们。
相对于“堂口”的地方,当然就是“家”了,那地方只有我、王盟和黑眼镜知道,是我们精挑细选才找出来的地方,在我们的势力范围之内,然而整体的眼线分布又最最稀疏的一个僻静而幽美的小区,我们住在顶楼,这地方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当我们不想见人的时候,我们就会到这个地方来。
王盟带我们上了车,他这次特意开的是他自己的车,然后一路把我们载到了“家”,我们尽量快的收拾行李,上楼,这里依然是我们走时候的样子,就连黑眼镜最喜欢的《猫和老鼠》光碟都还在光驱里头插着。
我们安顿下来以后,王盟匆匆忙忙的就开始说:“老板,最近的状况不太妙。”
“不妙?”我皱眉道,“怎么了?”
“老板你也知道,年关将近,各地的堂口都在这几点清算,偏偏小三爷您不在,他们前两天组织了一次报账,没有你和黑爷,我只能自己去压场子。咱们手底下有那么几个孙子,甭管什么时候都想着要自立门户,这您也知道,在那次报账的时候,他们就发难来着,说你为什么抛下堂口这么多天,也不说一声,负不负责任,结果他们就动手想要分地盘,好在那时候大家还比较信服您,我也总算是说服了他们,才没有发生更严重的事情。可是老板,你居然带着张家小哥回来了,这件事情要是被捅出去,别说在长沙城,就是在咱们的盘口,您都没地方落脚。”
我心里一紧,不知道眼前的局势竟然紧张到了这种地步,我们这一年是过的不太顺,手底下的人也有几个蠢蠢欲动的,但我是真没想到,他们竟然趁着我一次不在就发难,而且我毫不怀疑,一旦抓到我和闷油瓶的一点把柄,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把我们干掉,如果到时候吴家的产业会因为我把闷油瓶带到长沙而倾覆的话,我可就真的成了罪人。
“那我们怎么办?让小哥在长沙藏着么?”我道。
“也许只能如此了。”王盟道,“张家小哥在道上,名声也说不上好,这件事情你也亲眼见识过的。”
我清楚的记得,这件事情还是要发源于七年前了,那时候我正在努力收拾三叔留下的摊子,忽然有一次就来了一大帮人说要砸我们的店子,差点连堂口都给他们砸了,我们仔细的问了之后,才明白那些要来砸店的人竟然是因为闷油瓶。
闷油瓶在道上的名号是“哑巴张”,他的价码很高很高,但是一个人价码再高,毕竟也高的有限,他所有的装备那些,竟然都不是他自己出钱准备的,而是来源于陈皮阿四。
早在陈皮阿四在中越边境救下闷油瓶以后,他就看出闷油瓶是一棵摇钱树,所以他干脆的在闷油瓶身上投了很多钱,他给了闷油瓶大量的钱,相当于一次性将他买断了二十年——他确定闷油瓶能保持这样的能力至少二十年,而他们就类似于签订了一个合约,闷油瓶下地做活儿的收入,跟陈皮阿四三七开,当然是陈皮阿四收入为七,直到闷油瓶还清那笔钱的百分之八十以后,账目一笔勾销,两边的后面收入二八开。
这本来当然是一件不错的事情,问题是合约履行了不到一半,我们的哑巴张先生就消失了。本来在他还为陈皮阿四的人做事的时候,那种“时隐时现”的风格已经让四爷很不爽了,这把干脆彻底没了影子,在他身上的钱收回来了还不到一半,陈皮阿四的人当然就疯了。
他们沿着闷油瓶的轨迹来查,最后找到的就是在我这里,我跟他们说闷油瓶进山了,他们一开始还不相信,但是后来证明事实如此,他们又不敢进云顶天宫,只得悻悻作罢,只不过我心里知道,闷油瓶和陈皮阿四他们家人的这个梁子算是结下来了,而且这间接的导致了在整个道上,他都处于一个“人人喊打”的位置。
陈家出了大价钱要抓他,通缉令挂了七年,但他没有一点音讯,所以才被滞后,可是如果闷油瓶再次出现在道上,那么很有可能他将面临的是追杀。
如果说闷油瓶还跟着我,我倒是能保他一阵子,但是三叔虽然比陈皮阿四硬,我吴家小三爷可没有那么好的口碑,我带着他,早晚是个同归于尽的结果;如果我放小哥走,那么我这边自保肯定没问题,但是小哥很有可能过几天就登上了报纸的刑侦版,一个人要想在一座城市里躲避一群杀手,那真的太难了。
难道我就要这么把小哥放走么?
我从长白山的死亡陷阱里面把他救了回来,却要因为这些现实的威胁而不得不再让他离开么?
这个想法一下让我有些崩溃,王盟还有小花他们肯定也都看出了我的这种崩溃,小花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要不然,跟我到北京去一段时间。”
“躲着也不是办法。”我道,“你那里又能比我这里好多少?”
“我在那边的人脉比你在这边可要广的多。”小花笑了一下道,“再说,这不叫躲着,你完全可以说你来北京跟我谈生意。解家宅子外面的事情,多少人虎视眈眈着,宅子里面的事情,可没有人管得着。”
听他这么一说,我觉得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毕竟黑眼镜肯定也想跟小花到北京去厮守,有他们两个在我身边,胆气也能壮的许多。到了北京,深宅大院里,我们多少能过几天安稳日子,而后面的路怎么走,也大可以到时候再计较。
“收拾东西送我们去火车站。”小花对王盟道,“我现在就安排人弄票。”
王盟点了点头,虽然这些年小花不常出现,但王盟也知道我俩关系很好,而且小花的能力相当的强,所以小花说出来的话他还是很服从的,他问了一下我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带的,结果发现好像也没有,只要小花订好了票,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小花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就订好了票,不过那是一趟中转列车,所以会在凌晨的时候到长沙,我们完全有空先休息一会儿。
我意识到自己一直忽略了闷油瓶,想要跟他说点什么,不过他倒是一直无所谓的样子,观察着我们家的摆设,我又觉得现在的情况棘手还有点尴尬,也就没什么话可说,只想着等上车再跟他联络感情。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王盟的电话响了,他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变了脸色,不过还是微微笑的说了一句“好”才挂下了电话,我看着王盟那个神色,就知道事情要有变化了。
“老板,东城的盘口那边听说您回来了,想请你今晚吃顿饭,权当是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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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二章 鸿门宴
听到东城的喇嘛盘要请我吃饭,我顿时就知道这件事简单不了了。他们的话说的轻松,所谓的“接风洗尘”,但明显也是暗带机锋的,他们无疑是想告诉我,他们看到我了,而他们看到我,也就意味着他们看到了小花、黑眼镜、胖子还有……闷油瓶。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一下这个城里我的盘口喇嘛盘的分布状况。
长沙市区大概是一个胃的形状,我们把它分成四个部分,名字很简单,东城,西城,南城,北城,长沙城里每一家的盘口都肯定会分属于其中一个部分或几个部分,越大的势力波及的面就越广,比如我们家,在这么些年的扩张之下,东西南北四片里面都有我们吴家的喇嘛盘了。
喇嘛盘多,而且盘子硬,当然也就意味着有更多的货源,更多的销路,我们家之所以能够在这些年快速的复兴起来,甚至不属于当年三叔手下鼎盛的程度,很大原因就是王盟和黑眼镜天生就有活络盘口交道的能力,和我们合作的喇嘛盘,那都是相当的硬气。
不过,东城的喇嘛盘算是我比较头疼的一部分,首先从地理位置上讲,长沙比较繁华的黄兴路这些地段都被列入了东城喇嘛盘的范围,而且火车站也在东城,机场这种地方,因为监管力度比较大,我们一般不去插手,而且道上的兄弟们坐飞机也不方便,很少有人坐飞机,这相当于道上的人在长沙的人员流动,很大程度上都在东城喇嘛盘的监管之下。
因为上述的种种情况,东城的喇嘛盘也一直很有野心,他们属于比较爱挑事的类型,跟别的喇嘛盘挑事,甚至跟我挑事,之前几次发难,都有他们的人在背后,这让我很是头疼,而且我对他们还存着几分忌惮,不能轻举妄动。
之前王盟说西城的唢呐李倒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那和东城的那帮喇嘛盘的人有关系,一般的喇嘛盘都是各自为政,甚至带点竞争,东城的却简直拧成了一股绳,完全有不想只做喇嘛盘,还想翻上来跟我们几家人平起平坐的架势。
这样的一拨人请我吃饭,那绝对是一场鸿门宴啊,我知道那地方肯定不会真刀真枪的见血,但一定是一种威胁,在那种地方我不能说错任何一句话,也不能走漏任何一点消息。
更要命的是,他们敢请我,绝对是因为他们已经抓住了我们的把柄——闷油瓶。
我和闷油瓶的关系,虽然到不了世人皆知的地步,但是七年前张家楼那档子事因为死了很多人所以牵连了很多目光,自然我、闷油瓶和胖子的关系也就被很多人发现了,而且陈皮阿四的人追查闷油瓶的消息追查到我门上,那也是有不少人知道的,我想洗脱都没办法。
唢呐李的事王盟已经跟我讲了一些,道上特别看不起这种的,哪怕自己其实也养着男人,只要有人搞这个的被发现,也还是一样要把他往死里弄,以前我对这事没什么感觉,现在当然是抵触的,可是对约定俗成的事情,我当然没有任何反驳的资格了。
这一顿饭,我所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不露出破绽,绝对不能让他们抓到我和闷油瓶的把柄,不然别说我们俩的性命,整个盘口都可能名声尽毁,家业毁于一旦。怎么说我也是有点担当的人,自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我们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天晚上由我和黑眼镜一起赴宴,这样的话万一真的动手,至少黑眼镜可以保我全身而退,而且我们俩一起去,在身份上没有太大的问题,最多黑眼镜做像潘子以前那样的位置就好了。毕竟我们既然要去火车站,那还是去跟他们吃一顿饭,偷偷跑掉不合适,不过小花和闷油瓶就由王盟直接带上火车好了,反正根据他们只能打电话来看,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
当下,我们给王盟他们打扮了一番,毕竟这屋子是我们经常住的,东西还是有不少的,易容术这种东西——我们这儿可是有大家的。经过一番捯饬,我们把王盟化妆成了一个带着大眼镜,大草帽的卷头发老太太,还把他塞进了一身天鹅绒的明黄色连衣裙里去,小花则发挥老本行,扮成一个女人,闷油瓶倒是没有改头换面,只不过把他惯常穿的那身衣服换了一换,就换了一身很普通的休闲装,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
这样一来,他们三个就成了一个普通的家庭,一个老太太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出去玩,虽然王盟对于自己的扮相非常不满,但是鉴于他不会缩骨,脸又太容易被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