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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有劳王兄。”沈浪见他没有自省的意思,估摸着这时若是提起被白飞飞暗算的事,这小魔王准要闹起来。微微一顿,也就不再坚持,把衣服披到身上,沿着沙丘走了几步,挑了个位置坐下来,抱着剑合上了眼。
王怜花松了口气,将心思放到周围的动静上。
没了说话声的沙漠寂静的可怕,只有风吹过沙子发出的轻微沙沙声,叫人心里平白不安起来。王怜花回头看了沈浪一眼。昏暗中半靠着剑的身影,笔挺的背脊好似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像,只要他在那里,就有一股稳如中流砥柱的气势,让人莫名的安定下来。
“终究是我累了你。”刚转开头,就听到沈浪一声轻叹,“要不是我拦着,你只身上路,此刻怕是早已经到边城了罢。”
长带着笑容的脸上,愧疚的神情让人心头一颤。
王怜花不愿去看,犹豫着皱了皱眉:“与你无关。半边天……”他又顿住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不再瞒他,“应该……是想从我身上要件东西。要不是你拦着,我怕是早落到他们手里了。”
“哦?”沈浪心中微惊,目中光彩闪动。他于蛛丝马迹,素来观察仔细,可在未证实之前,从不轻易枉下判断。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立刻极快的有了几个猜测,“与快活王有关?”问的虽轻,语气却很肯定。
“无敌宝鉴。”反正也已经决定告诉他,王怜花也就不和他猜谜了,直接报出了答案。
“什么!”四个字让沈浪大惊失色。他猜到必是王怜花之前炸掉快活王宫殿前带出来的东西,想到过武功秘籍,重宝巨财,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捕风捉影的“无敌宝鉴”。
九年前还是“万家生佛”柴玉关的快活王和云梦仙子定下毒计,在江湖上散播百年前‘无敌和尚’仗以威震天下的‘无敌宝鉴七十二种内外功秘笈’即是藏在衡山回雁峰巅的谣言。搅起无数腥风血雨,武林中的精英更是十之八九丧生此役。但这毕竟只是快活王当年的欺人之局,又何来真正的“无敌宝鉴”一说呢?
王怜花看沈浪凝思疑虑的表情,就猜到他要问什么,讽然一笑:“空穴岂会来风?天下武林,虽多庸人莽汉,贪念吞象,然九州王沈天君是何等聪明,加上“天机地灵,人中之杰”齐智,“不败神剑”李长青,少林弘法大师,武当天玄道长,他们又岂是会轻易相信一句无稽传言的等闲之辈?若非当年柴玉关手里真的有‘无敌宝鉴’的线索,他又何来那么大的野心,又怎能将那么多人轻易地玩弄于股掌之中?”
“那……‘无敌宝鉴’现在……”沈浪紧紧的握住手里的剑,王怜花虽看不到他的指节是不是因为用力而发白,但他声音语调的颤抖,却听得分明。
快活王可谓是富甲天下,武冠众人。若要发展自己的势力,往北有富庶的草原牧场,往南有险峻的群山密林,东面还有孤悬海外的群岛。他为何要盘踞于这荒凉无垠的黄沙之地?“无敌宝鉴”在何方,几乎是呼之欲出。
“你……王兄如何打算?”这关系到衡山那场大战中所有枉死的冤魂。沈浪双目灼灼,如有实形般的盯在王怜花脸上。
“怎么?沈兄也有兴趣?”王怜花毫不闪避的对上他的目光,笑得有些狡猾的意味,“我早就说过,跟沈兄在一起,我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如何打算,还不是要先问过沈兄么?”
沈浪还没答话,忽然一阵金刃交击声顺着风声隐隐传来。
两人脸色一肃,王怜花低声道:“天还没黑全,怎么来得这么快?莫非半边天等不及了?”
沈浪一闪身,掠到他身边,将手里的剑交给他:“此人心计极深,也有可能是故意要我们措手不及。”
王怜花微微一叹,无论如何,他们总要去看看的。喝口水醒了醒神,摇头推开剑。这剑在沈浪手里比在他手里要有用。
“我带着吧。”沈浪向水囊伸出手。倒不是不相信他,只是这水虽说不沉,沙漠里行走带久了总还是耗体力的。沈浪年纪长些,内力也比王怜花扎实,总觉得该是他多照顾一些。可话一出口,却感觉有些异样,看了王怜花一眼,想再解释一下,水囊已经放到了他手上。
☆、大漠一夜
循着打斗声行了约莫一盏茶的时分,两个乍合乍分的身影在淡淡的夜色里现了出来。
两人俱是使剑,似乎都对彼此的剑路极为熟悉,系在两把剑柄上的红绸上下翻飞,出招的奇诡辛辣,拆招的迅捷巧妙。身上披着藏青大斗篷,在身形展动间,迎风撒开,露出斗篷下合身硬挺的劲装。
沈浪看了片刻,心中一动,脚下加快了两步。
到近处,两人的面貌和装束打扮看的更清。俱是二十多岁的年纪,高鼻梁,大眼睛,连藏青斗篷上绣着的金花都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胸前戴着的紫铜护心镜上,一个刻着“十二”,另一个刻着“三十”。
快活王座下急风三十六骑!王怜花和沈浪虽然未曾见全过这三十六人,但这身打扮却是万万不会认错的,王怜花还假扮过第三十五骑,自然更是清楚。
这师出同门的两人此刻却不知为何招招狠毒,以命相搏,全无留手。这会是半边天的另一条毒计么?难道是要引他们出手?目的又何在呢?王怜花往边上走了几步,站到稍高处,四面一望,深墨色的沙丘影影憧憧,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嗤嗤”两声,十二割破了三十颈间斗篷的系带,只差一分,没刺到他的脖颈,自己的左手上臂却被对方划开一道口子。
快活王属下,多是使左手剑,左臂一伤,剑法立刻大打折扣,露出一道破绽,被三十连攻两招,脚步散乱间,大吼一声,“哧”的一声,一支短箭,从扬起的斗篷里疾飞出来,射向三十的面门。
三十万料不到他是故意露出破绽诱得自己深进猛攻,招式用老,眼见自救不及。
王怜花耳旁风声骤起,眼前一花,立刻想到必是沈浪起了惜才之心,电光火石间急速伸手去拦。怎奈沈浪早料到他会阻拦,身形一折让过,停也不停的掠了过去。
沈浪只招了招手,那支眼见就要射进三十额头的短箭就到了他手里,指尖一磕,箭头倒转,正中十二乘机要痛下杀手的剑尖。“叮”的一声,剑身剧颤,激起一阵龙吟。
龙吟声未绝,两道剑光忽然暴涨转向,一道直划沈浪的腿,另一道却砍向沈浪腰间的水囊。
沈浪出手前早有防备,身子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一折,闪过十二的剑,手指屈起,在三十的剑身上一扣,又是一声龙吟。
“急风十三式”快如闪电,一招不成,一招又生。两人腾身而起,剑光如剪尾的惊虹,一左一右,划向沈浪的头脸前后。
沈浪身子猛然拔高,恰从两道剑光见窜了出去。
他身形刚一退开,那两人一错身,手里的剑忽然又转向,掉头向彼此攻去。
沈浪大惊失色。他出手阻止两人互杀,并非全无防备。所以当他们调转招式,联手向他攻来时,这变化虽突兀,可他也能应付自如。就在他以为这两人是故意设局要击杀他时,没想到他们居然又开始互相残杀起来。
两道剑光夜色中寒光不减,势头又急又狠。
沈浪心知不对,半空中长剑出鞘,身子又从落入剑光中。
果然,他一落下,两柄剑又朝他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毒蛇出穴般的回旋刺出。
剑法变幻闪动,沈浪手中长剑一扫,只听“叮叮”两声轻响,两柄精铜剑被他一招绞断。剑光后的两人满头满脸豆大的汗珠,眼睛发红,神情空洞,面上的肌肉僵硬如尸,看的人心里一突。只稍稍一顿,立刻又挥着断剑扑上来。
“王怜花!”这两人显然是被人施了迷失神智的异术,这才会发疯似的要杀光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这类邪术沈浪虽无法可解,但身边却有一个现成的行家。
刚才一瞬间的停顿,王怜花也看清了急风第十二骑和第三十骑诡异的脸色,他母亲云梦仙子的“迷魂慑心催梦大法”堪称个中翘楚,于天下各种迷人神智之术自也知道的不少。一观之下,心里就大致有数。
“蜃景咒”。中此术者会和沙漠绝地饥渴至死的人一样,产生无穷幻象,让人不断与幻象搏斗,直至体力耗尽,脱力而死。这手段,用在沙漠里,倒是相得益彰,绝妙非常。
可王怜花却站着没动。
“未必事事如我们所想,救人要紧!”沈浪知他生性谨慎,恐这仍是半边天的诡计,但此时离天完全黑下来还有半个时辰,以半边天老辣的心思,又怎么会等不及这半个时辰就出手?再说,这两人神智已失,又非故意与他们为难,怎能眼睁睁看他们残杀至死?
王怜花摇摇头,暗自忖道:“快活王有一点说得不错。沈浪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软脸皮薄,半边天怕是就算准了这点,才特意提早设下计谋,教他心不设防的陪着两个不相干的人耗尽体力。这计策,固然可以让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的沈浪自缚手脚,只可惜,我可不是君子。要怎么想个法子,才好让他罢手?”不过他心里也知道,以沈浪的性格,只要是他觉得还不该死的人,就算是敌人,要他罢手不救,实在是难如登天。
沈浪当然也不愿意缠斗下去,徒耗体力,见王怜花始终不肯出手,左手两指一并,往十二胸前大穴点去,右手剑柄倒转,点向三十肋下,想先将两人点倒罢斗再说。哪知他招式刚变,忽闻王怜花一声叱喝:“不可!”
王怜花疾身飞跃,人未到,手先伸,一把抓住他背心,猛力往后扯。
沈浪听到他的喝声,心中一凛。下意识收回大半劲力,顺着王怜花的力道,足尖用力,飘身后退。但剑柄指尖上残留的真气,还是触到了两人身上穴道。
急风双骑双双仰天狂叫,十二口喷鲜血,断剑脱手,直刺入三十的心口。
三十叫声立歇,身体一摇,一头栽倒。
沈浪脸色剧变,运劲挣开王怜花,一把将跟着倒下的十二托住。
王怜花大急:“放手!快!他血里有毒!快放开!”一面窜上去要把沈浪推开。不想十二突然猛然抽搐一下,又一口血,直直喷到王怜花胸前,顿时将青色布衫染红了一片。
王怜花像是被烫到一样,一下子跳起来,逃也似的往后连连退了五六步,一边退,一边双手齐用,迅速将身上的青布小衫脱下来。
十二这口血吐出后,立刻垂下头,不动了。等沈浪将他放下再追到王怜花身边的时候,风度翩翩的洛阳公子赤着上身,脸色煞白的盯着地上散落的衣物,胸口起伏连连。
沈浪正要开口问,还没转过头去,只见刚才还在地上的衣衫,以染上血的地方为中心,冒出一股淡淡的灰烟,迅速的瘪下去。转眼间,连同王怜花用来易容的小木盒一起,都化作一滩腥臭无比的血水,渗入黄沙,无影无踪。心中骇然:“血中藏毒!好一条毒计!”
好在这洛阳公子风流成性,衣服脱的够快。也还好他易容的小木盒正好在胸前挡了一挡。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衣服都脱光了,显然“无敌宝鉴”也断断不会是藏在他身上的了。原来,半边天用了半天心思,只是想要确定王怜花是否将“无敌宝鉴”藏了在身上。若此时王怜花拿出“无敌宝鉴”,接下来他们面对的,必然是数不尽的杀手。
人一死,东西当然就会落到半边天手里。
沈浪想通这一点,心中不禁有些愧然。他本不是冲动鲁莽的人,只是却忘了这些在平日里不会危险到他的局面,在这吃人般的沙漠里,布置的环环相扣,层出不穷,全然不是那么好应付的。
“拿来。”王怜花指了指他身上的外袍,一副都是你害的,你要负责的表情。
沈浪长剑归鞘,毫不犹豫的脱下来递给他。
王怜花却不接,背转身去,仰着头,双臂一展:“帮我穿。”
沈浪一顿:“这小魔王倒会拿乔!”沙漠夜寒,他若不依,小魔王任性起来,怕是真要着凉不可。总归是自己惹出的事端,要是王怜花因此生了病,先不说他心里的负疚,遇上两人连面都没见着的半边天,也更无胜算了。无奈的摇摇头,将剑挂到腰间。抖开衣衫,套上他的手臂,右手穿过他肋下和左肩上的左手一起为他将前襟仔细的拉平,竟真的服侍起他穿衣来。
王怜花眯起眼,沈浪原本比他高出大半尺的头现在就凑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若即若离的呼吸声,在他颈口熏出细细的战栗。余光扫处,只能看到个下颚的影子,嘴角微微翘起,“别动。”王怜花头一动,立刻被沈浪喝住。
沈大侠对敌固然是身手莫测,然而对于穿衣一道,却是手忙脚乱。拿剑出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