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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难过。黑子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萧条,以后要走的路在他面前变成了一座山,灵魂在翻山越岭的路途中不断颠簸。他听见客厅里传来弱弱地灯的开关声,从门缝里溜进来的那丝光顿时隐匿,这一方小小的空间变成了成了一块上了锁的匣子,别人进不来,自己出不去,心中所想所念所感随着光明遁走,无处可寻。
黑暗多数时候是人们恐惧的来源,可是当心里麻木的时候,黑暗反而成了一处归港,让人心生安全。黑子拉开门盯着陷入墨色的客厅,青峰房间的地缝漏出小片均匀的光,除了那几厘米长宽的地面,什么也照耀不了。他光脚走在冰凉的地上不发出一点声音,反锁了浴室的门。
他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撑了满满泪水在眼眶里的自己。他和黄濑潦草地相遇,和青峰潦草地再见,他猜故事就这么潦草地结束了。每个人都焚烧了自己最美好的生命力去照耀了一段不严肃也不幽默的时光,他的眼泪抑制不住地顺着脸颊往下拉出一条长长的痕,和从嘴角挂出来的牙膏沫混在一起掉进水池里没有声音,只流了一滴黑子就拧开水龙头去冲眼,冲到一半觉得喉咙堵的慌,不知道有牙膏沫梗在那里还是怎么,干呕了两下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黑子一拳狠狠地砸在洗浴台上发出一声不小的闷响,身体极慢地一抽一抽,他紧紧地蹩着眉毛闭着双眼,沉默的呜咽却无论如何也停止不下,心脏快要负荷不住,刘海上沾了的水珠流进眼里更加刺痛。从前干干净净平淡安稳的回忆已经开始离他远去,只剩下坠入冰窟的寒冷与苦涩。
第二天黑子到他们相约的那个小广场时,黄濑依旧比他来的早些,他没戴帽子却挂了一幅大大的墨镜,虽说如此却依然能辨出些镜框下的淤青。他穿了件蜜色的宽袖风衣,一层白白的绷带从袖口一直延伸到手腕处,手指倒是和他讲的一样,干干净净没受什么损伤。黄濑没绑腰带也没系扣子,脖子里绕了一条乌金色的围巾,松松垮垮地挂在那,一看就不挡风。
黑子小跑过去,还没等张口反而被他先抢了问:“你嘴怎么了?”
黑子伸出一小截舌尖舔了舔那块有些打眼的痂,低头托出早就准备好的那套说辞:“吃东西上火生了疮,我看着难看就挠破了……不说这个,你受伤了怎么还跑这么远来,我去找你也方便些。”隐隐有些担心,说出来却完全成了责备的意思。
黄濑猛地扯去自己的眼镜,“你当我傻,生疮挠破了能是一道口子?”他说着就举了左手去探黑子的嘴唇,抚了抚皱着眉问:“疼不疼?”
黑子摇摇头:“你不信算了。”格开他的手,拽着他走到一处长椅上坐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脑袋上倒没见绷带和伤口,就是眼窝还有点肿着,嘴巴旁也是一处青,别的地方除了右手手腕那里,都被衣服遮着,想看也看不见。“都伤到哪儿了?——大辉容易激动,他脾气上来了就收不住手,没轻没重的,你……”
黄濑摆摆手打断他:“我有我的理由,他也有他的,不提这个。”黑子心里想总归是因为自己,才惹了这么一出闹剧,自责的神情落进黄濑眼里黄濑只好勉强笑出来一点安慰他:“我这不活的好好的么,你倒是该担心担心他,一开始是没想到他会动手,挨了几下,不过后来我还手以后我们队都上了,估计他比我惨。”
黑子低头去托手撩他的袖子,轻轻举起来往深处探了探,摸到小臂的三分之二处就伸不进去了,但绷带延伸到更里面。“伤到骨头没?医生说得多久?”
“骨头……”他眼珠四处转,想了半天哼哼几声敷衍过去,“骨头就那样呗,医生说什么我倒是忘了,过阵子就好了没跑儿的,这句话我听见了。”他说着把那只伤了手放下,换了左臂去抓黑子的掌心,握住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我最近天天都在想,你怎么也不跟我打电话发短信,喊我出去玩——天天都挺想你的。”他知道自己其实最没资格说这话,青峰大辉朝他呼拳头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黑子没理他说这些,只是问:“右手严重?”
黄濑听了眼神暗了暗,稍微抬起来右手轻轻握了几下又松开,“还行,就是还有点疼,有点麻,没事,我左手跟右手一般灵活。”说完又把右手小心翼翼地垂在身侧,掌心朝着长椅那边。
黑子任他牵着手不挣开,这会儿挣开也没意义,亲眼见到他没什么大毛病心里总算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下来又突然觉得嘴角那处伤口隐隐作痛。“你自己打车来的?”
“没,”黄濑朝喷泉对面的马路怒了努嘴,“我叫小紫原送的我,昨天从医院回来就住他那去了,我这副样子回家给人看见不好。”
“你爸妈回来了?”
黄濑摇了摇头:“再说你走了以后我晚上一个人在家总觉得不自在,老想着你要在就好了,可是以前你不在也好好的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黑子听见他这话苦笑着心里想原来两个人心思都一样,他听见黄濑继续说:“这段时间前前后后小紫原帮我扛了不少事儿,回头得请他好好吃顿。”
“怎么不见他跟你一起来?”黑子问。
“哦,我说我有三个字对小黑子讲——”他调笑地看进黑子的眼睛,“他还挺识相,就没跟过来。”黑子刚要皱眉,黄濑把话补上:“我认真的,没开玩笑,这阵子跟你分开了以后一直在琢磨。”
黑子想了想之后点点头:“那最后说吧,最后听。”好事情放在最后面也算聊以安慰,他顿了顿,有些犹豫地开口:“那,大辉的事情,你队里会不会计较……”他绞尽脑汁地想措辞:“我是说,大辉要是因为这个禁赛了,有点麻烦……”说着说着脸有些红,不敢看黄濑的眼睛。
没想到黄濑反而甩出一声冷笑,这大大出乎了黑子的意料,他说:“是爷们,自己闯出来的事自己就扛着呗,怪谁。”
“不是他让我来找你的,我就是问问你,……会计较吗?”
黑子这问题问得挺有水平,若是说不计较,有点白挨了这几下的意思,但是说计较,未免显得他黄濑凉太小心眼。哪知道黄濑也不是省油的灯,把脸仰起来后背往椅子上一靠,看着灰蒙蒙的天色轻声开口:“我计不计较那是私下里的,关键得看上头意思,篮协那边知道了,我就算跟他称兄弟说这事不追究了,人家也不会放过他啊。”他这么说就是把问题推给了官方,“球馆斗殴不是小事,也不是我们这帮打球的能管的。”
黑子一听就皱了眉担心起来,青峰结婚的事情刚订,若是再闹这一出,怕要节外生枝,本来因为昨天青峰那番突然的话,两个人就很尴尬,一直到现在也没任何互动,他不自觉地把脸扭到一边,用空出的左手抚了抚鼻子,盯着广场的大理石地板砖发呆,要是真捅了篓子,想必青峰那边学校也会护着他,或者球队里也会有人出面解决,毕竟后果也不是非常恶劣,他这么一想心里稍微放宽了些,刚要扭头看黄濑却不料他的脸就在自己耳后,近得几乎贴在一起了——“你干什么?”下意识地问道。
…TBC…
作者有话要说:
☆、XXII。
黄濑把距离拉到正常,伸长了双腿眼睛盯着靴子尖儿晃了晃脑袋:“没什么。”然后用左手挺别扭地从右边口袋里摸出一个透明的小塑料盒,里面放了几颗锡纸包的花花绿绿的太妃糖,黑子看他左手操作的别扭样子就接过来帮他打开,拧了一颗在手心里递到他嘴边上,黄濑就着这个姿势吃了,吸进嘴里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吻到了黑子的手心。
“没吃早饭?”黑子把剥下来的锡纸团在手心里收好,又拿出另一颗来,黄濑一边说不要了一边用舌头把那颗糖块在嘴里顶来顶去,甜味儿在口腔里聚着一时半会儿化不开,他把眼神瞟向远处扫视灰蒙蒙的台阶和树干,努力平复心里暗涌的悸动。
黑子自己一个人目光没得落处,只好也翻开那透明的小塑料盒拿出一粒塞进嘴里,含了了一会儿就觉得太甜了,但是胃里那股饿的难受劲儿倒是收了不少。其实不光没吃饭,他昨晚也几乎没能睡安稳,辗转反侧都是扫过脑海的记忆片段和声音。他早上起来照镜子发现眼袋那里隐隐约约有一圈青痕,用水撩着洗了好几遍也没见下去,反而越搓越红。看来是老了,他想,无论是心还是身体,都经不住那些风起云涌的折腾了。
他那会儿呆呆地盯着镜子里自己乱成一团糟的头发,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情人节那天早上,洗完澡以后黄濑拿吹风机帮他吹头发的画面了,那会儿俩人也就是这么站在镜子前面,黄濑的指头伸进他的发间带了些水汽,整个都湿润润的,又温柔又暧昧,仿佛自己的头发不是来自头皮,而是从他的手里生长出来的一样。吹了个半干的时候俩人谁也没能挨过心里的热流,拥在一起抱了一阵子,虽说后来黄濑亲了他的脖子,不过虽然冲动,但意识还是在的,接吻了一会儿就自然而然地分开,好像过的就是平常的日子。
一个人的早晨就是非常冷,他自己发呆了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矫情。现在也是,黄濑不开口讲话的话场面就会一度陷进尴尬里。但是黑子反省了一下,似乎和黄濑相处的时候多数是他在积极地说,自己则摆出一副可有可无的模样听着,虽然心里也是万分在意的,不过这样来讲的话,黄濑确实也默默地付出了很多。
他想到这一层就不由地冒出些小感动,青峰的事情还是暂时不要提了,到时候不见面私下和他商量也好,两个人面对面相处的时间毕竟有限。
黄濑刚刚取糖的时候把手从他那里抽走了,这会儿轻轻摊开空无一物地置在身体一侧。黑子盯着他白净细滑的指节看,又直又美,指甲盖也修的高雅,心里赞叹真是漂亮的没话说,更何况那些仿佛带了致幻剂的音符就是从这么一双手里化出来的。
黑子别扭了半天,又轻轻地舔着嘴角那块伤口,琢磨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悄悄从兜里摸出准备了很久的那物件,塞进黄濑的左手中。
手心里一凉,黄濑回神低头看,就呆了那么几秒,黑子马上变得有点窘迫。“也不是特意要送的,就是看见了觉得挺……觉得你可能喜欢。”因为也再想不出别的能给他留作纪念的了。
“那你羞什么?”黄濑把那精致的银色防风打火机托在拇指和食指中间仔细看,凹凸不平的表面上是镂空的黄水仙和几排几乎看不清的小字英文。他仔仔细细地摩挲一遍忍不住笑起来揶揄道,“前阵子说让我少抽烟,现在又送这个,你还真有意思。”看看那脸红到脖子根耳朵尖的文艺男青年,更有意思。
黑子低头搓手,声音很轻:“喜欢不喜欢都收着吧。”
怎么会不喜欢呢。黄濑把打火机放到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就凑过去啄黑子的嘴巴。刚才就想偷袭他结果被突然转身发现,现在的话就算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了。
黑子面上害羞是害羞,但是黄濑主动亲过来也算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这样反而放开了,一边快速闭上眼睛,一边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拽住黄濑的腰侧,避开他可能受伤的身体,没使什么力道扶在称手的衣料上。
他慢慢张开一点嘴巴,没化完的太妃糖被托在舌头中间,黄濑自然而然地伸进去舌头舔他的上颚和牙齿,把那颗糖牵进自己嘴里,又把自己口中的换给他,整个过程甜的头晕。黑子则老老实实地感受着战栗和心跳,他一方面激动地难以把持,一方面心里又忌惮黄濑嘴边的那一块淤青,不敢用力也不敢做多余的动作,别提多难受了。
黄濑倒好,他啃了一会儿黑子泛红的嘴唇,最后又伸出舌尖大胆地去触黑子嘴角的伤口。“嘶——”黑子一个激灵,顿时无比清醒地推开他,“疼。”伸手摸了几下嘴角:“你那么用劲儿干嘛,弄不好又破了。”
黄濑咬着下唇点了点头,“行,那我轻点儿。”说完笑着又凑过去,黑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手,任他啄着,的确非常温柔,也没再说什么。
亲完之后两个人脸都有点红红的,喘了一会儿黄濑突然说:“小青峰的事情,我没怪他。”他看黑子扭脸过来呆呆地看着自己,就冲他安慰地笑了笑把他的肩膀揽住:“我跟队上的人说了,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