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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子,我突然觉得那对玉器虽然碎掉了,但是却是为了成全我而碎掉的,你懂吗?我觉得那就是一个契机。”他突然说,迎着寒冷刺骨的风,“我从来没有像八岁那样做过那种疯狂、出格的事情,以后也不会了。”他把打火机的盖子来回拨开又扣上,声音清脆而短暂,“所以,它们以破碎来成全了我。”
黑子不搭他的话,自己也掏出纸巾垫在他身边,坐下来。从他手里抓过他的打火机,凉凉的很是让人清醒。他说:“黄濑君其实这样挺好。”他按着摩擦轮用力一拨,微小而羸弱的火苗如同泉水一般冒出来,夜色温柔。“其实这样挺好,就是因为再也吃不到了,所以才会一直挂念。其实,就算是现在去吃,也绝对不会有当时那种感觉了。”
黄濑把脑袋埋进臂弯中,点了点头。“我知道。”他突然把手去抓住黑子的手,一扯将黑子带进怀中:“我冷,……就一会儿,你别动。”
黑子一动不动。隔着并不很厚的衣服,听到他隐隐约约的心跳声。“是什么?”黑子问他,“什么菜让你挂念了这么久。”
“……青蟹。”黄濑说。
“唔?”黑子转了一点脑袋,“什么?”
“青色的青,螃蟹的蟹。青蟹。”他感受到黑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天吃饱了之后发现剩下的钱根本不够,可是正为难的时候我爸妈和**正好把我找到了。他们见我那样都急疯了,想想反而觉得挺可笑,一个劲儿的哭反而都忘了吵我。我回去以后还专门查了查,感觉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他把手臂收紧了一些,“所以今天想让小黑子请我再吃一次,虽然没想到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黑子伸出手对着前方阴冷的街道说,“拿过来。”
“什么?”
“烟。”
黄濑有些疑惑,“你不是不抽?”
“现在想试试了。”没等他回应就从他左手里抽过烟盒,自己放在嘴里一根,学平时常见的样子点着了吸气——果然呛着,一阵浓烈的咳嗽,直起身子被风一吹才感觉到原来黄濑的怀里很暖和。
黄濑哭笑不得地替他轻轻拍背,“我说,不会抽烟的人就别乱来行么?又不是什么好事。”他伸手巧妙地从黑子指间夺过来那根刚燃起一点火星的烟,想都没想就搁进自己嘴里。
黑子一边咳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愣,缓了半天喉咙里还尽是醺醺的味道:“知道不是好事你不也在抽?”
“可我也没说我是好孩子。”黄濑悠悠地接了一句。拿着滤嘴认真的吸,对着和黑子相顺的风向轻轻吐了一口,青色烟雾在空气里四散开来,像极了墨汁落进了清澈的水中。
真的很美,烟也是,人也是。让人难以移开一毫米的目光,越看越是难以割舍。
黄濑站起来拍拍屁股,把两张纸巾丢进垃圾箱里,“走吧,我们回去。”烟灰都冷掉了。
他在拐角的地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让他牵挂了十几年的小建筑。脏兮兮灰蒙蒙,一点也不华丽。
人去,楼空。
…TBC…
作者有话要说:
☆、XII。
两个人开始沿着原先的路往回走,来时充满期盼,离去时充满失望,心境变化让环境
更显得寒冷。他们把盒子里早已冷掉的蛋挞随随便便分着吃了,路过一处女子学校时,看到刚下了晚自习的女高中生陆陆续续从校门口出来。
黑子看了看表,已经九点了。 突然停住脚步,“黄濑君,你还饿吗?”
走在稍前面一点的黄濑皱了皱眉,“是有一点。”毕竟下午打了那么激烈的比赛,一袋牛奶和两三个蛋挞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我倒是有个主意,让黄濑君既解决温饱问题,又能回味当初吃青蟹的那份情感。”若不是黑子的那双眼闪闪发光,亮的不像话,倒让人以为他是开玩笑的。
黄濑不明所以:“哎?有么?”他顺着黑子的目光看过去,只是一家开在校门口招揽学生的晚间烧烤摊罢了。“怎么个意思?”他抓抓脑袋问。
黑子不说话,笑着拿眼斜了斜烧烤摊,一转身就走过去,黄濑只好缩了缩脖子,快步跟在他身后。
走到为数不多的几张桌子前,本来已经被女生占满的小座位一下子有空出来两个,黑子往旁边一看,几个使劲冲角落挤的女生正款款深情地看着自己身后的黄濑,目光直白得吓人。
黑子叹了口气先坐下,指了指对面的空位,黄濑就绕过去也坐下来。招呼客人的老板娘走过来问要点什么,黑子冲着滋滋冒烟的碳烤炉看了一眼说,“热干面一碗,三十个烤翅根,面要清淡的,烤翅根BT辣。”
对面正对付一帮高中女生媚眼秋波的黄濑一听立马停止打哈哈,一把伸出手按住黑子:“等会儿,你点那么多翅根谁吃?”隐约有不详的预感。
黑子看看自己又看看他,意思不就你我俩么,还能有谁吃?一边挥了挥手,“就先这些,哦,再来两瓶啤酒。”老板娘得令而去。
黄濑皱了皱眉,“我不吃辣。”
黑子更无辜:“我也不吃辣。”眼神动作要多自然就有多自然。
“那你要……”黄濑说到一半就全明白了,皮笑肉不笑地,“哦,可着全是让我吃啊?”小心翼翼地问。
“啊。”黑子回给他一个短音,劈开两根筷子分给他,“那种寒冷饥饿交叉突然从天而降食物的感动,我懂。你放心吧。”
能放心才有鬼!黄濑心里翻了大大的一个白眼,“光让我吃那你吃什么?”
“我不是叫面了么?”黑子一本正经的脸上怎么看怎么像挂着一点笑。
黄濑低头开始盘算照这个吃法,明年一年估计看见翅根和辣椒就想吐。老板娘先把啤酒放上来了,大冷天不用放冰柜里也是凉飕飕的。黄濑拿过瓶起子给啤酒打开,缓慢优雅地倒进两个塑料杯里,那样子看起来像是在倒一杯90年的波尔多红酒。
黑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抿着嘴唇说,“你不装能死。”黄濑谨慎地倒完了酒,也抬头看他,“能。”黑子嗤了一声不理他。
酒倒好了两个人反倒谁都没喝,旁边有几个女生问:“你俩哪个学校的?”脸蛋红扑扑的,长的很干净,刘海被风吹乱了不过也挺好看。黑子没吭声,本来跟女生打交道就不是他的长项,个何况对面坐了个老少通吃的女性杀手。果然黄濑笑了笑说,“你们呢?”
那几个女生一听帅哥问自己,一个个都跟抢绣球一样争着报了报学校名。周围天黑一片,就这个亮着几盏明晃晃电灯的小摊子显得异常热闹。“哦,女子学校啊,真好,我们学校都是男生多,女生少,竞争太激烈。”黄濑一边装出点愁眉苦脸的模样一边手不自觉地去摸他的耳钉,那是他自认为最性感的一个动作,“所以对于男女比例失衡的学校我觉得应该综合综合。”
黄濑说话的时候,周围人都安静下来认真地听,一旦他的话头抛出去,就立马像是炸开了锅一般热烈议论起来。老板娘把面先端了上来,黑子眼不见为净,干脆低下来头认真吃。
黄濑也没心思在女生堆里讲太多,随便应付了几句就继续转过来脸看黑子。“你慢点吃,待会儿那么多翅根呢。”
“没事,都你的,我不抢。”黑子舔了舔嘴边的酱,拿起啤酒抿了一口。他一直缩在口袋里的手突然暴露在寒风中,白皙的指头和手背一下就被吹的通红,啤酒像是灌了冰一样,喝下去醒目又醒心。
黄濑等餐闲着无聊,从口袋里摸出来眼和打火机,盒子都没翻开就停了一下,想到了什么似的重新揣回兜里。黑子看他那恍惚的表情挑了挑眉,“你今天有点怪。”
“怎么了?”黄濑回神问他。
黑子想着怎么措辞:“就是,烟。”
黄濑也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毛,同样的动作他做出来就比别人好看许多:“哦,饿着肚子不想抽。”他简单地回了一句就挑开话题,“对了我一直想问你哈,你说你平时画画赚不少,画的销路也挺不错,应该挺有钱了吧,怎么还去干兼职?”他想起了那次在西区冷饮店的时候。
黑子反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画卖的好?”
黄濑连顿都没顿:“上回不是在画廊碰见了么,我知道你画往那摆我就去问了问,那老板娘老热情了,一直推荐你的。”他伸过筷子从黑子碗里抽了一根面条放进嘴里,“说就你的卖的好,受欢迎。”
“哦,”黑子一听点了点头,“那是桃井五月,大辉的媳妇,我们从国中开始就认得,一直玩的挺好的。”
黄濑点了点头,继续看着他,“还没说你怎么做兼职了呢。”
“……大辉要结婚了,他不想找家里要钱。”黑子吃了一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对面的黄濑点了点头,一副期待下文的模样,黑子皱了皱眉就继续道:“买房买车什么的,以前他还没开始工作,怕桃井爸妈看不上他,我就先借给他,然后自己也就有点缺钱了。”想了想点点头,“嗯,就这。”所以去做了兼职。
“全借了?”黄濑睁大眼睛问,琥珀色的瞳孔像是两块剔透的水晶。
“当然啊,大辉是我兄弟。”黑子又吃了一口面,头也不抬。“你还真大方。”黄濑笑他,“借了多少?”黑子从面碗里抬头,仰起脸算了算,报出一个数目。
“嗬,不少啊。”黄濑也有点吃惊,“你一个学生这几年能赚这些也不容易了。”
“唔。”黑子点了点头,“还有我找家里要的一点。”黄濑一听这,正想说教他,黑子又赶忙说,“不过现在大辉签了国家队,马上就赚钱了,他打球,钱来的快,会还给我,我相信他。”一口气说了不少个短句子。
黄濑扶着额头,苦笑着叹气。“那怎么去那家冷饮店啊,冬天冷饮店生意一般吧。”
“还行,我也不是特别缺钱。”黑子说,“那家的奶昔好喝。”他想了想补充上。“你呢,那么有钱,怎么去兼职模特了。”
“找乐子呗,”黄濑又恢复了那点玩世不恭,“条件摆着,以前有人让我试试,我没去,最近不知道玩什么好,就去了,后来能认识你,也挺有意思。”说完自己就笑了两声。
黑子叹了口气,“我们普通人的人生,跟你这阔少不一样的。”黑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指了指那边在夜色中顶着寒风忙碌的烧烤摊老板和老板娘,“辛苦赚个小钱也许只够买房谋个生活,开销都是问题,更别说去享受。”黑子拿话揶揄他,“哪像你这么大手笔,要什么有什么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恩?”
“你要死啊,”黄濑伸出食指隔着桌子去点黑子的额头,被黑子闪开,只好气呼呼地掰筷子:“你不臭我能死!”
黑子笑着学他刚刚的模样:“能。”
黄濑瘪了嘴,用筷子轻轻地敲打着空气,无声的节拍。“没办法啊,我生下来就是这样了,老天给我条件让我享乐,给我游戏人生的机会,我嘛,条件也不算差,身高外貌学习成绩什么的都也说得过去,将来就算寥落了也不至于没法谋生,所以,我这一辈子就是来人间找乐子的也说不定。”他舔了舔有点干的嘴唇,眯起眼睛看黑子,“那你呢?”
黑子摇了摇头,“我跟你不一样。”他认真地说,“我是个画画的,找乐子、享乐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能画画我就很开心。”他把筷子放下来托着腮思考:“我这一辈子来人间大概就是想看看而已。有些人是来世界享乐的,有些人是来世界索取的,但是我就是想看看一棵树怎么长起来,一朵花怎么开,河怎么流,甘露怎么凝结成冰。”
一番话以后气氛就变得很怪,两个人突然沉默了。旁边那一桌女生嘈杂反而衬得这边更安静。黑子也奇怪,怎么刚刚还说吃饭的事一下子就突然开始谈人生谈理想?
黄濑笑着摸了摸鼻子:“呵,搞艺术的就是跟我们凡人思想境界不一样。”
黑子没搭理他,这时候老板娘端着不锈钢餐盘过来了,叠罗汉一般红通通的烤翅,刚从碳烤炉上拿下来,油渍还在表面哔啵作响。
辣椒味延伸到了整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