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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其实这繁体字,陈小四倒是基本都能看得懂,个别比较生僻的也能连蒙带猜的能知道个差不多,但是捉起笔就傻眼了,很多繁体字的笔画都记不清楚,算是能念不能写,半个文盲。他又不想一辈子都在街上做个割人家钱袋的小贼,而无需识字又脏又累的粗活,他也不见能干一辈子,所以便想找个由头把这繁体字学起来,就算是做个地痞流氓,也有个高低之分,黑社会也是需要管账先生的,比如他父亲口里的阿简,是北方人,姓苏,名简,字策之,以前读过书,后来因为战乱,家业在逃亡中散尽了,又做不了体力活,不得已在市井中厮混,平日摆个卦摊替人算命,兼职代人写书信,借据,讼状等等,月末,年尾给李三袋和他的上司嘉兴府的丐帮舵主“周龙头”记账,核算各处的孝敬,有时候李三袋和周龙头遇到些难事,还请教他的意见,在这一带也算是有点地位,地头上的乞丐都是叫他苏先生的,就冲嘉兴府识字的落魄书生不少,混到他这份上的不多,也可看出此人为人做事还是有点门道的。
陈四闻言,行走的脚步顿了一下,歪着头斜眼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你小子前几年老子和你妈哀着求着让你跟着阿简学学本事,你倒好整天价野的不见人影,耳朵都被你妈扯了有二尺长,也不见得肯好好坐在阿简的摊子跟前学着点,没把教你的阿简叔气个半死,这会倒是自己想通了?可你老子的老脸都快给你丢尽了,这会去再求阿简,我可张不开这个嘴!”
“好阿爹,再去说说呗。”陈小四凑到他老子跟前,小声说,来古代这两年他算是看清楚了古人对于自己的本事有多敝帚自珍了,就拿他老子来说,教他点东西必定要避开众人,对于他自作主张教了傻蛋一事,是诸多抱怨,每每想起来都要骂他败家子,对于傻蛋也是处处防备,唯恐被超越了他陈家人的傻蛋掀了这条街的老大的位子去,还好傻蛋一直老老实实,对于陈小四言听计从惟命是从,这才让陈四不那么碍眼,但是也经常私下里告诫陈小四要多个心眼,并且从来不带傻蛋出席任何李三袋举行的“堂会”,每次傻蛋出了这条街都要派自己的心腹跟着看这孩子会不会私下里接触别的街的人。
对此陈小四是哭笑不得,他初来乍到,平日都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学这学那,好不容易捞着一个比他还不懂行得小乞丐,那一腔为人师表的热情又怎么能拦得住,等陈四发现的时候,他那点存货早被小孩掏的一干二净了。
不过为了不把自己的老子气疯,再有不懂行的乞丐来,他就收敛了。而陈四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树立威信,骂他都是背地里,明面上还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笑眯眯的说自己儿子慧眼识才,这么一来,看在不明就里的其他人眼里,这就是陈小四待傻蛋不同旁人了。
幸好陈四和苏简的交情不一般,陈四能掌管这条嘉兴府繁华的街市,除了他自己的本事,苏简在周舵主跟前的美言也出力颇多,所以如果陈四肯替他出面事成的可能性会大了许多。陈小四要认苏简做师傅倒不全是图了他认识的那点字,真要学,他自己翻着《说文解字》也能自学,主要还是想靠着苏简在这地面上的人脉,能在这嘉兴府头脸人物周龙头面前说的话,搭上他这根线有利于他在嘉兴府立足,另外苏简那里有不少书还有免费得毛笔可以用,他也能给自己的老子省点钱不是。
“你是真心想学?要是这回还三心两意,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陈四佯怒道,其实心里已经在盘算陈小四说的事了,他日子过得艰辛,快四十的时候才有陈小四的妈愿意跟着他过日子,又过了七八年才有了陈小四,如今儿子还是一个毛头小子,他已快六十的人了,在生活条件极差的乞丐中已经算是高寿了,眼看着活的日子快要到头了,也不知道自己死后儿子能不能镇住场子,要是认了阿简做师傅,怎么也得扎照拂一二不是?
“那不能啊!”陈小四连忙讨饶,头上挨了陈四几个爆栗子之后——他老爹指头上的功夫厉害,这爆栗子可是货真价实,疼的很。
第四章
陈家父子有了这个打算,第二天,陈四便亲自出手,从嘉兴府周围的一户农家偷了一只母鸡,整治好了,又拿了一点私钱打了几角酒,黄昏的时候摸上了苏简的住处,且不说从中陈四腆着老脸给他素行不良的儿子打了多少包票道了多少歉,最后老哥两个推杯问盏之间终于还是定下了陈小四做个挂名儿的徒弟,学识字的事,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第二日,陈四早早就把陈小四撵起来,从自己的麻袋里翻出一身比较干净的衣服给儿子换上,又叮嘱了半天,切不可中途落跑的事,便催着陈小四赶紧去苏简经常摆摊的地方。
陈小四到了地方,苏简还没有来,又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看见远远的挑着个“问卦”白帘子穿着一身粗布蓝衫年约五六十岁,白面短须的老头从街那头慢悠悠的踱过来了,不是他刚上任的师父苏简还能是谁?连忙迎了上去,殷勤的替师父背着柳条的箱子,到了地头,又将苏简寄放在后面店铺的桌椅搬了出来,麻利的帮苏简支好了摊子。
苏简大刺刺的任由自己新上任的徒儿伺候,看着陈小四忙完了才拈须笑道:“长进不小啊~”
“以前那是年少无知,师父别往心里去……”陈小四搓着手,挤出一副羞愧的样子,给自己不认识的上任还债。
“能静下心就好……老陈也不容易啊……”苏简摇摇头,从自己的竹篓里取出了一只用的快要突掉的毛笔,一片尺许见方的石板,一个有了豁口的破碗,然后示意陈小四去身后的店里要一碗清水。
等陈小四回来以后,苏简将毛笔在清水碗里蘸了蘸,嘴上说:“看好了,这是个‘人’。”手却缓慢的在木板上一撇一捺写了个“人”字,然后将毛笔塞到了陈小四手里,纠正了一下他握笔的姿势后道:“你来试试!”
陈小四嘿嘿笑着,跟着在已经有苏简点干的不太清晰的“人”下面写了个“人”字,不过因为不习惯用毛笔,写的有点弯弯曲曲看的苏简直摇头。
又教了陈小四几个常用的字,苏简就叫他自己拿着石板练习去了,陈小四虽然不愿意写一整天早就会的“人”“天”“地”“男”“女”等字,奈何初学第一天还是不能惊世骇俗,否则这位师傅恐怕就会祭起他的副业道士一职,烧符收妖了。
时间就在陈小四写写划划之间溜过去了不少,在他师父得意洋洋四处夸赞徒弟“进步神速”并顺带惋惜“生在市井可惜了”之中又一年翻过去了。
年末岁初,几乎天天有大户人家的宴席可以“讨吉利”,就是普通人家因为要办置年货,带着银子出门的人也多了起来,按理说应该是乞丐们收入颇丰的一段时间,但事实却不是如此,寒冬腊月,依旧是丐帮的老少爷们头疼的时节,城郊可以食用的野菜被冻死大半,又极容易因为天寒生病,丐群中地位低下的常常因为没有御寒的衣服头天晚上睡着了第二天就难以醒来了。
年关前两天,“天才”陈小四帮着苏简给李三袋和周舵主算完帐之后,竟然也得了二两的赏银,这可叫他喜出望外了,当下便将其中的一两换成了一贯铜钱,买了一包油炸花生打了半斤老酒准备回去孝敬老子。
还没走到街口,就被庙里一个叫赵德的乞丐扯到了一边,急吼吼的说道:“小四爷不好啦!四爷路上跌了一跤,这会眼看着不行啦!赖狗子带着一帮子人反水了,这会傻蛋在庙里镇场子呢,他叫我来喊你回去!”
陈小四愣了一下才分辨出乞丐说了啥,当下撒开腿往庙里跑去,一路上脑子里乱哄哄的,陈四几年来的照料在心里横冲直撞,一会想见九月初八生辰给他买一块甜糕的时候,一会又想见冬日里偷偷给他熬姜糖水的时候,一会又想见夏天里蒿一些方言叫做“苦草”东西给他塞怀里说是避暑驱虫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全化作了一股一股迎面而来的风灌到口里,堵在心里。
到了门里,就见陈四面色青灰,躺在庙里的火堆旁边,旁边围着几个乞丐,陈四的眼睛只是盯着门口,见他进来,眼睛嗖的一下就亮了,陈小四忙三步并做两步的赶到跟前:“爹这是怎么回事?请人看了么?”
“胡四看过了,说……”傻蛋就守在陈四旁边,见他长着嘴说不出话,就扯了扯陈小四的袖子低声说道:“不行了……”
傻蛋口里的胡四是个走街串巷叫卖的游医,上到包治百病的“大力丸”“神仙丹”下到消灭蚁虫四害的“老鼠药”“蟑螂粉”无一不卖,顺便还给街面上的乞丐,花楼里的姑娘,那些正经的大夫不愿意出诊的人看看病,与之低廉的价格相对应的是医术也草包的很,喝了他的药估计只能买个心理安慰,治好是你命大,死了那也得自认倒霉。
“他懂个屁!”陈小四不由分说便骂道,又指挥几个乞丐:“把门板卸下来,抬上我爹,咱们找正经大夫去!”
那料到,平日乖乖听话的人,这会却指挥不动了。
“怎么回事?!”陈小四察觉到气氛不对,想起之前赵德的话,气血上涌,不由怒道。
“这帮龟孙子就等着四爷咽气,好撵你出去呢!”傻蛋咬牙切齿的说,又挥舞着手里的竹篾子对那几个无动于衷的乞丐跳脚道:“刚走了赖狗子,妈的,又来几个蹬鼻子上脸的,要不要小爷给给你们也破破相?”原来在陈小四回来之前,傻蛋就和造反的癞狗子干了一架,仗着伸手灵活用竹篾子削了那厮的两个指头,那老狗疼痛难忍,带着几个人去找胡四看指头了顺便喊其他人来收拾傻蛋,只留下五六个手下跟傻蛋对峙。因为畏惧于赖狗子的下场,这些人倒也不敢轻举妄动,而傻蛋因为陈四行动不便一时半会也无法逃跑。
“你嚣张什么,狗爷上面有朱大爷撑腰,待会就带人来了,到时候,有你哭的!”一个乞丐挺挺胸脯,嚷嚷道。
傻蛋气的满脸通红,操起旁边一个破碗就向那乞丐砸过去,那乞丐闪身躲过,挽起袖子道:“大伙上啊,他们就两个人,我们还能怕了他们不成,刚才是这小子趁狗爷不备下了黑手,这回我们一起上,定能拿下他们,等狗爷回来不就又是一功?”
眼看那几个乞丐被说得有所意动,陈小四心里大叫不好,当下拔开了自己带回来的酒壶劈头盖脸的往那几人身上浇去,旁边傻蛋见机立时会意,从火堆踢起一根带火的木柴冲那泼了一身酒水的人身上踹了过去,刹那间就将几个乞丐点着了。
几个乞丐大惊失色,哇啦哇啦的叫着,在地上滚来滚去,希望能扑灭身上的大火,陈小四趁机卸下门板,和傻蛋二人将陈四抬了上去,拔腿就往苏简的住处跑去。
第五章
苏简与陈小四刚从李三袋那里回来,与陈小四匆匆跑路不同,他习惯慢悠悠的踱步,这会刚到家,一口热水还没喝呢,就看见陈小四急吼吼的拍他的门,开门一看,就看见了门板上的陈四,呵!这老兄弟看着出气多入气少,竟是快要不行了。
“师父,我爹跌了一跤,您帮着请个好大夫看看啊……”陈小四眼角含泪,一把抓住苏简的胳膊说道。
“先抬进来吧!”苏简回过神,忙道:“你们等着,我去叫大夫。”
“别找胡四啊!”陈小四不放心的冲苏简的背影喊道,然后和傻蛋一起把陈四抬到了屋里床上,傻蛋机灵的去屋子外面的灶台烧水,留下陈小四一人陪着陈四。
陈四摔的极为不妥当,这会不仅四肢麻木,竟是连自己的舌头都控制不了,眼睛直直的瞅着自己的儿子,知道时日无多,心里着急,嘴上却是一句嘱托的话也说不出来。
陈小四猜到他的心思,便一面抚着陈四的胸口帮他顺气,一面嘴里翻来覆去的宽慰诸如:“爹别急,等大夫来了,给你瞧过了就好了……”的话,后来傻蛋端了热水进来,他便又帮陈四擦了脏兮兮的双手和脸面。
几柱香的时间之后,一个老大夫跟在苏简的身后回来了,陈小四忙给大夫在床边搬了个凳子,老大夫对着陈四脏兮兮的衣服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将手指放在了陈四已经擦洗比较干净的手腕上,半晌摇摇头,叹道:“风邪入中,肝肾阴虚,乃脑卒中之症,老朽可与他施针,通经活络,但是否能留得性命,还要看天意啊~”
陈小四古文造诣很差,这段中医术语更是听得云里雾里,只明白老大夫的意思是“听天命尽人事”的意思,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
老大夫扎了针之后,陈四的情况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