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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都可以,说起来,灾民也可怜,就当为国家为朝廷分忧吧。可是,一百万两银子,谈何容易啊?”
胤禛慢慢地诱导着问:“就让盐商们认捐又如何呢?”
林如海说:“盐商们不会愿意的。咱们扬州的盐政一向是归户部所辖,户部尚书吴熙嵩乃是当朝吴贵妃之父。吴贵妃育有一子一女,又值圣眷正隆,是以吴尚书手眼遮天。吴尚书嘴上不敢说,眼里恐怕是没有三皇子的。说来也是,他那外孙子七皇子聪明伶俐,圣上甚是喜爱是朝中众人皆知的,有些人甚至在私底下妄言,说什么皇上早前喜欢太子,现在说不定喜欢这些小的也未可知,若是转了心意,这天下将来也不知道是谁的,倒是都巴结着的好。”
林如海又说:“说起来,那七皇子年纪虽然小,倒是还真有些能干本事。他前些日子居然派了心腹到扬州来打招呼说,三皇子跑到扬州来募捐,是越俎代庖。咱们扬州的官员都不要理他,天塌下来有他和他的铁哥们九皇子顶着,叫咱们都装孙子,三皇子就算是要打要骂拿皇子的威风压咱们什么的,都忍着,反正钱不能给,叫他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最后铩羽而归。”
胤禛略略吃了一惊,怎么这个木瓜脸三皇子和自己一样,也有几个不对付的兄弟呢,真是世界真奇妙啊。
胤禛留了心,不动声色地开始打听这里的朝廷的事情。林如海正说起来劲,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起来。
原来这里的皇帝孝文帝五十左右的年纪,那叫一个龙精虎壮,生了一大堆皇子皇女。女儿多了不打紧,还可以和亲啊笼络大臣啊什么的作为政治用途。儿子多了就麻烦了,毕竟大家都奔着同一个目标,而储君的位置就那么一个。僧多粥少,虎视眈眈之下,兄弟之间就难免会暗暗地比着劲儿你整我,我整你,在皇帝面前挣表现。
说起来,这皇帝的结发妻——皇后也是难产死的,遗下一个儿子司空祎,排行老二。这里的皇帝也是怀念着故妻 ,不仅没有再立新后,而且在老二尚为稚子之时就将其立为储君,昭告天下。
偏生这太子吧,因为自幼没有亲母教养,皇帝又十分宠溺,长大成人之后只知对皇帝唯唯诺诺,一点主见全无。
有一次,北方蛮族来犯,已经兵至宁古关了,皇上问计群臣及皇子们,虽然意见不一,总算还一人出了一个主意,最后才轮到太子。皇上心想你都听了那么多人的主意了,就算不集思广益,出个四平八稳的主意显示一下你太子爷的气度总不算为难你吧。
谁知太子只是恭顺异常地回奏说:“皇父英明神武,自有主张,儿臣不敢妄言,唯皇父马头是瞻而已。”
皇帝都觉得没面子,这太子太窝囊,亏得自己还多看重他的,于是皇上当着群臣的面口气生硬地说:“朕当然有主张,朕现在是在问你的主张。”
太子见皇父面带不虞,一紧张,就越发抖抖索索地说:“儿臣以为,应该马上去户部调集物质,因为行军打仗,要粮草先行……”
这还用你说?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吧,皇上差点给气得背过气去。
太子自己无能,要是没有比较也就算了,阿斗为什么能当皇帝,因为刘备就只生了他一个,没有竞争啊。这里的太子爷偏生又倒霉催的,有几个极其出色的兄弟。看着太子爷不断地在皇帝啊还有大臣们跟前吃瘪,兄弟们在背后笑得这叫一个欢快啊,时不时地还要玩点阴的,趁着太子爷不在跟前给皇帝上点眼药什么的。
现在主要和太子卯着劲争着的还是几个年纪大一些的皇子,诸如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等人,大皇子司空祈自幼骁勇善战,曾经征战边境,立下战功,回朝即被封为忠勇王,而且其生母刘贵妃贵为皇贵妃,又有文华殿大学士、一等公刘静堂为母舅,一时风头无两,对太子的蔑视和对储位的渴求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四皇子司空祁出身平平,学识出众,擅长交际,会两门夷语,现在常在礼部办差,主管使臣往来什么的,办事沉稳,颇得孝文帝赏识。三皇子司空祐之生母亦为贵妃,出身算是好的,只是无法与大皇子及太子争锋。三皇子司空祗性格深沉,一贯沉默寡言,实则心机精细,在工部办差之时总是随身携带卷尺等物,并不轻信下属的禀报,是最难糊弄的一位。其他的皇子年纪尚幼,还在上书房读书,也未分府另居,现在还看不出苗头来,只知道七皇子司空祓与九皇子司空祥因为母妃身份都不低,所以还是很受重视的。
胤禛觉得简直是太有趣了,怎么林如海口中的这一群皇子,与自己在那世里的兄弟也是如出一辙呢?名字、排行、就连性格都好像啊,难道他掉到这个诡异的时空,就为了目睹一场“九龙夺嫡”大战在自己眼前重现的吗?
咦咦咦?老八呢?听到这么多著名的名字,怎么中间缺了个八呢?想当年,老八可是横在我登上帝位的道路上的一块最大的石头了,怎么在这里这么籍籍无名呢?
胤禛貌似无心地问:“那有没有八皇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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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说:“八皇子好像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不过中间还有个六皇子。 不过,我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到底怎么样子、什么品行,是一概不知啊。皇上好像不太喜欢六皇子的样子,从来没有带出来过。”林如海摊手说:“所以,不得闻其详。”
林如海唯一知道的是:六皇子出身不高,他的生母只是一个在掖庭负责浆洗衣物的宫女,据说是获罪的官宦之女,在闺中即有“绝色”之称。那天也不知道是皇帝喝醉了还是看花了眼还是怎么地,反正就把那个他平时正眼也不会瞧一眼的卑贱宫人按在地上做了。谁知道种子的力量是无穷的,六皇子就在这样的不经意和意外中来到了人世。
酒后无德,还留下了活生生的证据,皇帝尽管对此很不爽,但是虎毒不食子,对那些基本上可以确认是自己播的种还是负责任的,于是将那宫女晋升为才人,至于孩子生不生得出来就看她福气大不大了。结果六皇子这颗种子还真是非一般地顽强,摔跤摔不死,溺水淹不死,愣是无病无灾地在娘肚子里待足了九个月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了,倒是生母生出他来就死了。皇帝无奈,正想寻一个品位高一点但是无子的妃子将他领去教养,刚巧大皇子之母刘贵妃说大皇子分府出宫居住,正思稚子承欢膝下,愿意领养六皇子,于是六皇子就在刘贵妃处教养。
胤禛心想,啊啊啊?老八就这么给消失于无形了?真是个悲催的娃。话说九龙夺嫡要是缺了老八,就像一道大菜缺了一道味一般,有些索然无味呢。话说当年若是没有老八,自己的夺嫡之路是不是会走得很顺畅呢?不过,没有智力水平相当的对手,胜利来得太容易了,也会叫人不觉得珍惜吧。
不过还是有人自动补充了上来似地,不是多出来个六皇子吗?不过,和那世里的老八相比还是大有不同啊,最起码那里的老八尽管娘亲身份低、不受宠,到底还是健在的,后来还封了妃的,再说老八自己也是长袖善舞,后来还颇得皇阿玛的喜爱的,尽管最后是被皇阿玛厌弃,开始的时候还是有过一段好时光的,比这里的六皇子强到哪里去了。不知道这里抓到一把烂牌的六皇子会不会有问鼎天下的野心?胤禛表示很好奇。
林如海说完,饮了一口茶,算是给上面的一大席话告了个段落。
两人默然对坐饮茶。
林如海又说:“要说你姑母,真的是在天上都在照看着我们呢。这回三皇子跑了来,阵仗不小,看他的架势是要挽起袖子大干一场的,偏生九皇子那边又要咱们硬顶,我倒还好,借着妻丧的名义可以托词不出,那扬州府的知府督抚还有大大小小的官员们,谁躲得开这倒霉事?都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前儿我还得到消息说三皇子连着扒了几个官员的乌纱官袍,说是‘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地去’。唉,道理是这个道理,谁不想为社稷黎民做点事情啊。问题是知易行难,实际做起来才知道当官不易,尤其难在这左右逢源,两面讨好上。随便是三皇子还是七皇子都是咱们惹不起的大神。顺了三皇子的意,要耗费许多银两都还是小事,关键是如此一来,就等于是驳了九皇子、还有他背后的九皇子、吴尚书等人的面子,以后就有的是小鞋穿了。”
胤禛对这个世界里和与他前世的兄弟们似曾相似的几个皇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心里想的是要是能够早日进京就好了,倒是要会一会这些著名人物。
不过据林如海说三皇子等人是大婚后搬出宫去另住的,六皇子、七皇子等年纪还小呢,现在还在宫内居住,平时难得一见,叫胤禛听了心里有些怅然,又想着反正回金陵去也是左右没事,不如就在扬州多逗留了两天,随便看看三皇子是如何整治扬州的盐商们的。
听了林如海那边的下属们传回来的消息,这三皇子做事情颇为辣手,他应该是在来扬州之前就做了充分的准备的,知道当地官员为了明哲保身,绝对不会真心赈灾,只会戳一下动一下,要想筹集到一百万两白银不出奇招是不行的。他一来就摆出办差皇子、钦差大臣的威风,将只是唯唯诺诺听命却拨嘴儿不动的几个显要位置的官员给下了,换上自己的心腹,将募捐一事雷厉风行地铺陈开来。另外,擒贼先擒王,三皇子将那几个自恃上面有人撑腰的官员拘到衙门里,叫两个老夫子轮换着日以继夜地给他们讲国家大义什么的,实际的用心是切断他们与盐商之间的互通消息。然后,三皇子又派出一队饥民团团围住那些盐商的家,做出一副饿极了就要将这帮“朱门酒肉臭”的家伙们撕碎了吃的架势。分开围困了这帮人十来天,终于有盐商顶不住了,提出认捐和赈济灾民,三皇子马上表示嘉奖,于是剩下的人也呼啦啦地先后表示服软认捐,最后募集的款项居然还超出了一点。三皇子很满意,还请哭丧着脸大出血的盐商们吃了一顿,又将先前扒下的几名官员的官袍乌纱还了他们,这才旗开得胜,回朝去了。
胤禛心里暗思这三皇子行事倒是凌厉果断,不过细究起来,这事情到底难度不高。就凭着他皇子的威风,收拾几个地方官员和当地商贾还不是小菜一碟,哪里需要花什么特别的心思?再说还没有遇到什么旗鼓相当的对手掣肘于他,那些什么七皇子之类的还是小孩呢,没有与之分庭抗礼的实力。光是对地方官员招呼一句“你们顶住”有什么用?顶是要靠实力和心理素质的,再说七皇子后来也没有后续的动作,算是虎头蛇尾,就叫这三皇子隔绝了和地方上的联系,轻松得手。
想当初他胤禛去扬州募集黄河水患的两百万两白银的时候,那才叫困难呢。前有老八老九等人在后面围追堵截,一路出着难题,上着折子说他滥用职权,直到他截获了老九和地方官员的往来书信,拿到了他们事后还有太子胤礽在后面断桥炸路,在皇父跟前下谗言说自己勒逼当地缙绅,没有以仁义来感化他们自动认捐,有失皇室体面什么的。就那次事件之后他才算是看清了胤礽的真面目,无能力无担当,当面君子背后小人,与其为他卖命何不自立门户?当然事后他也腹黑了,面子上他和十三两个虽然还是太子党,貌似忠心耿耿,其实皮里黑黄,另有自己的小九九。
胤禛看完这一出戏,就准备带着母妹返回金陵,只待年后就来扬州接了黛玉同赴京城。
临行前,宝钗和黛玉两个小姐妹已经是如胶似漆,要好得恨不得做连体婴儿一般。于是,两家人欢欢喜喜联了亲,胤禛和宝钗直以“妹妹”来唤黛玉,黛玉也是欢欢喜喜地应了,就又拉着宝钗一处说悄悄话去了,喜得薛王氏直说:“这下子咱们去京城的时候路上就不寂寞了。”
回了金陵,胤禛和家人一起闹闹哄哄地过了年,不消细表。而后,将家里的一应琐事归拢打理好,一家人就启程前往扬州,先去接义妹黛玉。
一路上,胤禛就和母亲薛王氏说着这个到了京城住哪里的问题。胤禛的意思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亲戚家里再好,还是自己家里自在得多。薛王氏却是异常固执,说是她离京多年,与兄姐聚少离多,今儿个去了,少不得有许多话要说,住在一起正好亲香,再说他们家里都是很宽绰的,又不缺他们几间房间,只是不要他们的供应钱粮,有何不妥?
胤禛转念一想,自己就算能够说服母亲在外面另住,黛玉又怎么办?她是投奔外祖母贾太君而去的,就算母亲认了她做义女,贾太君也断断不会肯让自己的外孙女跟着自己一家人在外面另住的。可是,就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