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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有些害怕起来,他是来取手冢国晴性命的,可青门上下都是手冢国晴这边的,将来发生冲突在所难免,这次是桃城,那么下次……下次又会是谁?!
似乎有谁闻声赶来,又似乎有谁在对他说话……
他应该做出回应的,他应该安慰他们的,他应该……
可事实上他没有,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径直走进了灵堂,他看见了飞舞的挽帘,看见了棕红色的棺木,看见了……呆滞的越前。
一切早已无法挽回。
身份暂时没人怀疑,不二决定继续在青门潜伏下去,但他会想办法送走林伯,他不能让那个陪伴他多年的老人因他身处险境。
看着手冢国晴睡下,不二走了出去,却没有回他和林伯的房间。
他来到了清风阁前的庭院。自从他搬进了后院照顾门主起居,清风阁便一直空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只是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来了。
在一处石阶上坐下,不二失神地看着天空。而天空月明如旧。
并没有想象中的黯淡呢……他自嘲地笑了起来。
是了,他从来都是上天不待见的那个,天地又怎会因他的伤悲而色变?
可即使如此,他也还是希望有个人能在他难过的时候陪在他身边,不用说话,只要静静陪在他身边就好,只要让他知道他在就好……
这样,也是奢望么?
吱呀——
目光落在对面突然缓缓打开的门上,不二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会来这。
他今天一直都没有看到他。
他想见他。
他……希望陪着他的那个人是他。
而这个希望似乎就要实现了——
手冢打开了门,他走了过来,一步一步。如水的月光照进他漆黑的眸子,隐隐有漂亮的光。
“国光……”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喜悦,他能感觉自己在微笑。
一步一步。
终于,在距离他两步的地方停下,对面的人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伤好了?”
他凝视着他,语调意外的冰冷。
……伤?
什么……伤?
他……又怎会知道他有伤?
心中有个模糊的答案渐渐清晰起来,不二不由的仰头轻笑,无限悲凉。
呐呐,他的愿望到头来……终究只能是奢望么?
那么苍天,你何必让我遇见,何必给我期盼,何必让我动了心去努力,却永远是那可望而不可即的一点?
对面的人忽地就笑了起来,不是以往的那种精致、小心翼翼的微笑,而是带了一种激烈、绝望的嘲讽。那双水蓝色的眼眸起了一层润泽,在月光下说不出的盈亮,却悲哀得好似被整个世界遗忘。
心抽痛起来,他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想要拥他入怀,可眼前突然闪现桃城惨死的模样让他的动作硬生生地僵在了那里。
他能看出不二不是有意的,他能看出不二在自责,在痛苦……
可是!不是一句我不是故意的就能原谅,不是你悔恨哭泣桃城就可以复活!那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他再怎么样也赔不起!
将面罩扔到他面前,手冢一字一顿,声冷如冰:“你到底是谁!”
晚风在两人间吹过,夜凉似水,寒意彻骨。
他果然是……看到了啊……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不二反倒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是谁不是早就告诉你了么?”血色一点点褪尽,眼眸却愈发的清亮,不二扬眉,“需要在下重新自我介绍么,手冢少主?”
努力忽略掉不二生疏用语带来的刺痛感,手冢忽然觉得他们之间或许就这样无法挽回了。
一直以来,他都没能真正了解过不二,他们在一起,却仿佛隔着什么,一旦捅破了便是……天涯两隔。
就在昨晚,他还在想不二或许是有什么苦衷的,不二或许没有骗他……或许……
他们还有可能。
可是他忘了,不二骨子里是强势的,爱情对他来说永远不会是最重要的那部分,他可以为了昨晚那人和青门为敌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第三次……
而他的职责就是守护好青门。
“如果少主没事了,在下就告辞……”话还未说完,颈间便是一凉,不二看了看抵着他的剑尖,然后抬眼对上那个人深色的眼眸。
“你的目的。”
“目的么……”不二神色不变,“少主没自信能自己揭穿么?”他轻轻拨开雪亮的长剑,深深行礼,“告辞。”
手冢不会揭发他,至少暂时不会。
那晚他也看见了,他是有同伙的,想要除掉他自然容易,可一旦他死了,他便失去了掌握他们动向的筹码,手冢是聪明人,所以他不会。
只是……
不二有些想知道,倘若没有这一因素,手冢会下手杀他么?
轻轻抚过颈侧,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压痕,是他方才用剑抵着他时留下的。
呐,手冢你会么?
33
33、第十七回(上) 。。。
桃城的墓就选在了青门附近的一个僻静处,他是手冢国晴捡回来的孤儿,自幼长在青门,死后自也不能葬得离青门太远。
不二每日夜深人静时都会去看望桃城,向他汇报青门的境况、讲述越前等人的趣事,然后清扫坟上的落叶,再然后,练剑。
练青殇。
没有内功的修习,只是纯粹地掌握招式,他不想让青殇因为手冢国晴的死而失传。
青门门主遇刺一事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青门虽一直在努力追查,一个月过去了却也未有斩获。而不二则在合适的一天找了个理由成功送走了林伯。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平静得让人发慌,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十月初七。
手冢二十岁的诞辰。
青门门主原想大办酒席,宴请各路人士,好好庆祝的,怎奈手冢执意反对,最后也就双方各退一步,改为青门内部的晚宴。
这天,青门里里外外忙作一片,手冢国晴还在午休调养,不二闲下来,便也去帮忙。
因为看上去瘦弱又不会武的关系,不二被大石安排到了装饰厅堂这边,负责为婢女们搬搬东西。
右手夹着布帘,不二向厅堂走去,无奈得有些想笑。
“呀!”两个在挂匾额的婢女不小心一个没接好,眼看匾额就要砸下来,吓得叫出声来。
这一摔还不把匾额摔坏才怪!
两人登时绝望地闭上眼睛。
那边在搭建戏台的大石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边,精武不能施的不二也是爱莫能助。
“不二提好!”说时迟,那时快,菊丸突然从后方窜了过来,将水壶往不二空着的左手一塞,腾起一跃,便轻松将尚在十米外的匾额接了个正好,婢女们纷纷松了口气。
然而菊丸才一落地,就听到一声脆响,他闻声望去,竟是递给不二的水壶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心头一跳,菊丸急忙掠了回去。
——那里面装的可是才烧开的沸水!
受了手冢那一掌,不二的左手已是基本废了,动动则已,根本使不上半分力。
看着在他身上检查来检查去、急得险些哭出来的菊丸,不二弯眉一笑,“没事。”他把左边的衣袖捋起来,伸到菊丸面前,“看,没骗你吧?”
“那……”见不二的手臂白皙如常,菊丸却仍是不放心,“腿呢?”
阻止他胡乱向下翻看的手,不二突然笑了起来,看得菊丸全然不明所以。
“英二是傻瓜么?”不二点了点菊丸小巧的鼻尖,“我骗你有何好处,要是烫着了我一早便去找乾了还等你在这胡搅蛮缠?”
菊丸瞧着不二的笑容的确不像是在骗他,可又觉得不会武功的不二没道理能避开,一时间也是将信将疑。
“怎么回事?”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一个人忽然走了过来,竟是手冢。
不二心里咯噔一声。开水溅出来的时候,他及时将左臂收了起来因而幸免,然而身体却是非轻功不能避开的,此时他的左腿根本就是疼痛难忍。并非他有意和自己过不去,只是不想看菊丸担心内疚才佯装无事。可是,骗过菊丸容易,骗他……
“既然不二说没事那便是没事,”出乎意料地,手冢听完菊丸添油加醋的描述竟未疑心,只吩咐道:“你去重新提壶水来。”
手冢都这么说了菊丸自然就宽了心,以他和不二的关系,绝不会比自己对不二的关心要少。
“那你们聊,我去了喵~”他欢快地冲不二眨眨眼睛,转眼便不见了人影。
自那夜起两人就再没说过话,此时面面相对不免尴尬。
沉默了一会儿,不二率先开口。
“少主请放心,今日是您的诞辰,不二不管怎样,这点薄面还是会给的。”不知为何,看到他没有丝毫波澜的脸,他就忍不住出言挑衅,“今天我不会有行动,所以……”他直视着手冢的眼睛,“您也不必再辛苦地监视我。”
眉头都未皱一下,就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手冢道,“跟我来。”
不二怔住,一句“作何”还未问出口,手冢已然转身,似是连为他重复第二遍都不愿。
刻意忽略掉心底泛开的疼痛,不二反复告诉自己,他们原本就该这样,不要再有所奢望。
吃力地跟在后面,不二努力让自己的走路姿势不显得那么奇怪。
出了正园一拐,周围顿时清静了许多——大家都忙着准备晚宴去了,此时东西厢房里便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一直走在前面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曾的人忽然就止了步子,转身向他走来。
不二屏息。
手冢在他身侧停下,将他的右臂架在他肩上,然后左手则环过不二的腋下……
看着他的动作,不二脑中有短暂的空白。
他竟是要搀扶他么?
原来……他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心情莫名地就好了起来,不二方才意识到,先前手冢一直都走得很慢,就像是有意在等他一般。
周围满是他的味道,世界宁静得像静止了一般,不二看着树影斑驳的长廊,恍惚地觉得他们可以就这么走下去。
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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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十七回(下) 。。。
后院。
手冢国晴运功调息已毕,正卧榻小憩。
内室里熏香缭绕,一片静谧祥和。
突然,床帐后传来“嗒嗒”两声异响,手冢国晴神色一敛,也不知在床板上做了什么,便见内墙忽然开了一道缝隙,一张字条从里面伸了出来,然后一切恢复正常。
扫了眼字条上的内容,手冢国晴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到近乎诡异的神色,似是兴奋,却又带些惋惜。
将手中的字条化为粉末,他重新躺下,唇角微扬。
不二周助……
你终究斗不过我。
是叫醒手冢国晴的时候了。
不二照例端着新沏的茶向后院走去,伤处因为处理妥当,疼痛减轻了许多,行动也就还算自如。
通往后院的长廊迂回曲折,两旁树木层叠,整条路便隐藏在一片暗影之中。
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二微微蹙了眉。
总感觉就要发生什么,心中也有几个疑惑始终想不通。
第一、手冢国晴为何会留观月性命,是观月不可信还是手冢国晴另有所谋?
第二、裕太说那晚他根本没能伤到手冢国晴,而乾却称手冢国晴右臂被刺伤,因而才和大石一同留下照看,否则那晚他们根本就是在劫难逃。手冢国晴的伤是哪来的?难道是他有意放他们离开?
第三、以手冢国晴的经验应该不难猜出青殇的玄妙,却为何迟迟不见他做出抉择?
思考间,不二已出了长廊,手冢国晴的寝室就在眼前。
“门主。”
唤了一声,不二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晚宴很热闹,烟火绚烂,精彩纷呈。
忍足带了霞氤坊的佳丽们献舞一曲;大石等人演了一出精彩武戏;越前则展示了近日所学——自桃城桃城出事以来,他就一直很努力地练功。在他看来,手冢一掌打死了仇人,那么他只有超越手冢才算复了仇。
青门里灯笼满园,亮若白昼。席间觥酬交错,杯盘狼藉,谈笑声此起彼伏,人人难掩酣态。
不二自小沾杯即醉,便只好以茶代酒。
而那个人……
隔着手冢国晴,不二打量着手冢,明明喝了那么多敬酒,背脊却依旧笔直。
呐呐,当真千杯不倒么?
不二心想着,又朝那人细细看去。
薄唇轻抿,眉心微皱,整个人清冷冷的,与宴会欢腾的气氛格格不入。
果然是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呢。
不二暗想。
兀自出神间,那人侧过头来,两人的目光霎时相接。
心头一颤,不二连忙收回目光,假装看表演。可转念一想,又觉自己的反应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