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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早就有腿儿快的,跑去浣溪纱报信去了。浣溪纱上上下下都喜气洋洋的,里里外外都打起精神,姬姑娘也面有喜色,随手赏了报信的人一块银子,那人也高兴的走了。
却说吴王往后面走,看到前面有几个人打着灯笼在前面走,走的悄无声息,还很快。
吴王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安喜觉的吴王在犯别扭,而且好像是在自己和自己生气,但是自己跟了一天,也没见主子和谁生气动阵仗,可是凭着自己伺候了多年的经验,主子又犯犟了。
这不——出来说什么也不让打灯笼,一群人都抹黑走,这也就在自己府里,如果在外头还不得磕着绊着。
安喜正这么想着,突然看见吴王跟自己打了个手势,喜安就让身后的人都轻点儿。后面一群人跟着前面的几个人,和特务盯梢似地,一会儿隐蔽,一会儿疾行,三拐两拐就到了后花园一处假山后面,这里春暖花开的时候都是僻静之处,冬天更是人迹罕至。
吴王怕惊动了这几个人,就悄悄的绕到假山的两一侧,让其它人看好这边。两个丫头分别在两边站着,中间一个在地上蹲着烧纸钱,抽抽噎噎的哭,泪珠儿顺着腮边滚落,说不出的凄楚哀婉,真是我见犹怜。
“你是谁?不知道府里,不是哪里都可以随意祭拜的吗?”吴王看着道。那两个丫头吓得啊的一声,把灯笼掉在地上烧着了,地上蹲着烧纸钱的也一屁股做在地上,瞪着惊恐的大眼睛。
因为地上燃着的灯笼,加上那女子惊恐抬头,吴王这才看了看——不认识,可是看衣着打扮,是自己后院女人中的一位。可是自己对这个女人,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自己后院的女人不管多不受宠的,自己应该不会连点儿印象都没有,看看衣服,也确实不是丫头,穿着素色对襟锦袄,淡蓝色百褶裙。
那主仆三人也看出来来人是吴王殿下,三人赶紧哆哆嗦嗦的起来,给吴王见礼,口称,“请王爷恕罪。”
“好了,起来吧。”一副听她们解释的样子。“王爷,昨天奴婢才得了信儿,我娘没了。奴婢回不去,可是毕竟生养我一场……就晚上找个偏僻点得地方给她烧点纸钱,祭拜祭拜。还请王爷责罚。”那女子就又拜倒,低声啜泣。
“算了,天地人伦,本是人之常情,你是……”吴王问。“王爷,奴婢娘家姓韩,是京郊石景山人士。”那女子道。她这么一说,吴王就知道她是谁了。
“明天让安喜给你拿五十两银子,差人送你回去,顺便祭拜祭拜你母亲。我……我送你回去吧。”吴王稍微顿了顿道。
那女子连声道谢,福了三福。这女子闺名真莲,娘家姓韩,本是京城石景山附近的一户庄户人家,家里只有一子一女,日子虽然清苦,可是也是勉强温饱的。女儿长大了更是出落的如花似玉,四里八乡都知道,求娶之人更是踏破门槛儿,可是父母为了多留女儿几年,就都一一回绝了。
外面就风言风语的说,他们家要送女儿去大户人家做妾,弄的韩家老俩白跟着生了些日子的闲气。
一日姑娘一家上山赶庙会,碰上几个地痞无赖,险些出事儿。正赶上二皇子楚王,四皇子蜀王还有九皇子吴王也微服出来游玩,碰上了,自然是来了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英雄救美。
本来救下这一家子就完了,应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可是蜀王偏偏说什么吴王英雄救美,姑娘家应该以身相许。
并且公开了一行人的身份,吴王自是不肯,蜀王就说他矫情,妄称风流,刚才不是还直着眼睛看这姑娘来,这搂也搂了,抱也抱了,人家姑娘一辈子的清誉毁于一旦,现在怎么会因为人家是寒加女子,就拒之门外呢?吴王自然辩称,事急从权,几个王爷也不好说什么,就这么散了。
他们散了,可是事情远还没有完。吴王的英雄救美,而后强纳良家女子为妾的光荣事迹,也跟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宫墙内外。
为这事儿,皇后娘娘还亲自传召了,当时的哥仨去问话,楚王和蜀王一力说这也没什么,九弟就是太小孩子心性了,纳个侍妾而已,都是外面乱说的,穷人家的孩子能进王府,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哪用得着什么棒打鸳鸯,强抢民女?
为了这事儿名正言顺,皇后娘娘还特意让人送了几样东西给韩家
☆ 一百四十章 不服
一百四十章不服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无上荣光了,不这样还能怎么样,皇后娘娘都赏了东西。
韩家第一时间被恶霸欺负,第二时间被天下最高贵的几个人求聘,一下傻在当地,懵懵懂懂不知道怎么反应。几天以后明白过来的时候,女儿过几天就要抬进吴王府了。老俩是又急又心疼,大病一场。
过了几天,一家子肝肠寸断的送女儿上轿走了,韩姑娘也成了名副其实的王府侍妾。可是自始至终,当事人的吴王殿下接受者所有人的调侃,所有人异样的眼光。
因为这件事儿弄的吴王殿下灰头土脸的,所以吴王压根儿就没去过这韩姑娘的院子。这韩姑娘还是正经八百的黄花大姑娘一枚呢。
今晚碰巧碰上,又赶上这韩真莲在悲苦之际,吴王想想前尘往事,和眼前这菟丝子一样的女孩,一点关系都没有,自己迁怒与她真是毫无道理。
这么想着,吴王进了这韩真莲的院子,在这后园一个偏僻的角落,一个没有牌匾的小院子,进去以后院子里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这院子完全合规矩——侍妾可以有两个小丫头,不可以有自己的院子。
吴王送她进屋,四下打量了打量,屋里也没什么陈设,只有睡觉之床一张,几张椅子,上面都是看不出颜色的椅搭。
到了房里,韩姑娘很是局促,因为知道吴王对自己的态度,也没有自作多情邀请吴王什么,就是邀请,自己这屋子也不是王爷能住的。
吴王看出韩真莲的不安,也没多做停留,让她好生歇着,不要悲伤之类的话,就去了浣溪纱。
只是在浣溪纱一直情绪低落,弄的姬夫人也不好有什么动作,就在吃了姬夫人精心准备的晚膳,几样海鲜干贝做的大菜,吴王尤其喜欢姬夫人这里的爆炒腰花,这次姬夫人也精心准备了,最后来了一道首乌枸杞鹿肉汤,香浓可口,回味悠长。
吴王眉头才渐渐舒展了,姬夫人陪着闲聊了一会儿,消了消食,吩咐铺床。这时候外面报说丁四求见,吴王立刻招了丁四来说话,简单几句话之后,吴王殿下就又回书房了,然后彻夜未归。
浣溪纱灯火长明,长夜寂寂,第二天姬夫人打罚了两个丫头,扣了院子里两个值夜的婆子的月钱,看什么都不顺眼。
院子里的人战战克克,诚惶诚恐了许多天。可惜吴王殿下感应不到,姬夫人的拳拳爱意,以后的日子,吴王陆陆续续赏给韩真莲许多东西,还特命回家去一趟。
吴王府的后院也渐渐的知道,有韩真莲这么一号儿了。只是这样也让韩真莲喜忧参半,得了吴王的重视固然高兴,可是冷嘲热讽的也受了不少。
苏萱以后的日子过的安安静静,大家突然像约好了似的,都不上门儿了。弄的苏萱还不习惯了半日,待左边的手臂结痂掉了,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可以不喝药了,苏萱着实高兴了好几天。
一日苏萱正在屋里练字,听到阿宝在外面嚷嚷,苏萱皱了皱眉,玉奴就出去看了看,回来叹了口气,“是芍儿要打獒狗儿的板子,他们这一群不服,都来找阿宝。让阿宝跟公子求求情。”
“为什么?”苏萱把笔放下道。“是獒狗看到芍儿过来也没有让道儿,还说了几句乡间俚语。没想到芍儿懂里面的意思,所以就……”玉奴说话间言辞闪烁。
苏萱听到这里,后面的不用说也明白了分,獒狗一定说了什么不中听的浑话。这时候茶儿神色慌张的跑进来道:“公子,阿宝哥哥求见。”
苏萱啪把笔扔在桌子上,“让他进来,看看他怎么说。”茶儿浑身一抖,转身出去叫阿宝进来都差点被门槛绊着,“宝哥哥你可要小心,公子生气了。”
阿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在茶儿担忧的目光中进去了。“公子,你快救救獒狗儿吧,芍儿姐姐让人打他二十板子,前几日二丫被打了板子,差点儿死掉,还是公子用人参救回来的,獒狗儿可不要真的有什么事儿。”阿宝进屋就跪下,眼泪汪汪的道。
“哦?那阿宝你说,这犯了错该怎么罚呢?”苏萱冷冷的看着阿宝。要不就让獒狗儿饿饭,獒狗儿最怕挨饿了。”阿伯吭哧憋度半天说道。
“阿宝,你们进府的时候,苏管家应该就把规矩告诉你们了,獒狗儿明知故犯,为什么不能打他,恩?是我让芍儿管家的,獒狗儿公然辱骂管家姑娘,说浅了是对芍儿不服,说深了就是对我不敬。你说獒狗儿该不该罚?”苏萱对着阿宝喝道。
屋里屋外的丫头都很惊讶,从来公子对下人都是轻声细语的,今天怎么发了这么大的火儿?
“金奴你去告诉芍儿,让她带獒狗儿过来。”苏萱看着阿宝对金奴道。阿宝暗暗的松口气,跪在地上不说话了。苏萱也不让阿宝起来,坐在太师椅上等。
一会儿,外面响起纷乱的脚步声,茶儿偷看了苏萱一眼,悄悄的溜出去,就看到芍儿满脸怒气的走在前面,獒狗儿一脸得意的被几个人压着,走在后面。
金奴让大家都在院子里等,然后和芍儿去了屋里。“公子,这个獒狗总是一副乞儿样,不服教化,尤其是对奴婢,每次见了都吊儿郎当的,一点儿尊敬之意也没有。不过这也罢了,奴婢也是不过是个丫头,只是在公子跟前服侍,受了公子青眼儿,暂长中馈。只是今天獒狗尤其可恶,出言不逊,满嘴的污言秽语,不罚不足以服众,不罚不足以惩前毖后,不罚不足以平我心中之怒。还请公子定夺”说完芍儿跪在门口儿。
苏萱看这银牙暗咬,气愤难平的芍儿,无奈的摇了摇头,“芍儿我什么时候说不罚獒狗儿了,是你根本就不让我说话,进来就噼里啪啦的一大通,哪有我说话的工夫。你呀——”
芍儿愕然抬头,“公子既然想罚獒狗儿,为什么不让我打他板子?”芍儿不自觉的说道。“我不让你打他,是因为我想给你撑腰,我来打他。”苏萱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芍儿。
“还不快起来”芍儿扭扭捏捏的被金奴拉起来,心里也长长的舒了口气,感激的冲着苏萱福了福,站在一旁。
“请苏管家过来”苏萱对外面吩咐。其实苏管家已经在外面候着了,闹这么大动静,苏管家如果还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知道了怎么善后,还得看苏萱的意思,因此早就在院子里站着了。
苏萱话一出口苏管家就进了外间,“请公子吩咐。”苏管家道。“把外院的人都叫到书房门口,打獒狗儿二十板子,让大家来观刑。小惩大诫,以儆效尤,我看以后谁还敢对芍儿芸儿金奴玉奴几个当家理事的轻慢,獒狗儿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苏萱厉声道。
苏萱话一出口,苏管家先是惊讶,而后就肃然。答应一声出来,让人把外院的人都集中到书房门口,宣布了苏萱的决定。
“这不可能,公子不会让你打我的,一定是芍儿那个贱人,假传公子的话儿,你们这群狗奴才,放开我,我要见公子,你们放开我,你们这群狗奴才……”獒狗儿边挣扎边骂。
“就是,一定是那个黑心小娼妇弄鬼儿……”
“我看你们谁敢动獒狗儿,我们就跟你们拼了……”
“对跟他们这些黑心奴拼了…….”獒狗儿的十来个小伙伴都躁动起来,外院的人一下傻了眼,这是哪家的奴才,连主人的话都不听了,眼看着就要造反了。
这打板子的也不敢下手,都准备拿手里的板子自卫。外面观刑的就更不用说了,都向外退了几步,围了一个更大的圈儿。
一时不知道是观刑呢,还是看打群架的,还是参加打群架,一时纠结不已。正在吵嚷间,养荣堂的台阶上已经站了人,有眼尖的早就看见了喊道:“公子出来了,你们闹腾什么。”
大家戛然而止,回头一看苏萱站在台阶上,瞪着院子里的众人,几个大丫头站在身后,小丫头分立两厢,使苏萱不怒自威。
“公子——这群狗奴才欺负我们几个穷要饭的,公子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獒狗儿哭嚎一声,扑到台阶前跪下,剩下的十来个孩子也都跪下了。一时间,书房的院子里是哭的哭,喊得喊,和唱大戏一样热闹。
台阶上茶儿几个也心有戚戚焉,眼眶微红,膝盖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