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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没有付出十分真心。
可七童呢?
七童这个样子,是不是已经被上官飞燕骗走了心?
而这个已神秘失踪了许久的少女,怎么会又忽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一个人躲在这晨光初现的荒山里,唱这首凄凉幽怨的歌曲?
她是唱给谁听的?
难道她也像歌词中的那身世飘零的孤女一样,在垂死前向她的情人叙说她命运的凄苦不幸?
如果是,她的情人又是谁?
又或者只是故意来唱给花满楼听的?
而此前明明连上官雪儿都忧心忡忡地觉得她应该是被人杀害了、甚至在花园子里到处找她尸首的失踪事件,又是为何?
她又是为何在失踪了许久之后出现在此处?
总不会是上官雪儿所谓的疑惑,只是为了哄骗陆小凤的另一场戏?
总不会是那个精灵古怪的小女孩,真是为了骗人连诅咒自己姐姐死亡都能做得出来的?
陆小凤陪着花满楼一路往山坡后走去,看着花满楼越走越快的身影,脑中一片纷乱繁杂,似乎一瞬间闪过了什么明悟,又似乎什么都没捉住。
此时马车之上,阿伍也终于放开了和周公依依惜别的手。
他终于醒来。
一醒来就立刻起身。
他睡时睡得极沉,明明在大家都听到那歌声时就开始不安地动着眼睫毛,明明在花满楼将他从膝头移开时就颤动着手指尖,却直到现在才睁开眼睛。
但他醒也醒得很快,那双眼睛才一睁开,就完全看不出任何睡意朦胧的痕迹。
依然又黑又亮。
站起来的动作也很稳。
阿伍一站起来就想下车,走到车辕上时又顿住——
其实是面上看不出来其实从能快速补充生物能量的睡眠中醒来还是很迷糊了一会儿的阿伍同学,直到掀开帘子走上车辕时,忽然才想起来昨儿才被他当成大叶子拉袖子、今儿又貌似是在等他的西门吹雪……
——但他这样掀开帘子站着、而西门吹雪就理所当然地从他掀开了车帘的车门里走出来的样子,传到了宫九耳中,就造成了一个宫九掀桌而起表示要立刻去把这个一离开了他就玩野了的臭阿伍捉回来、一个宫九阴笑着表示既然如此更要陪阿伍好好玩玩、又有一个宫九叹着气表示既然阿伍更钟爱大叶子哥哥那样的冰山沉稳派那他也有必要继续从白云城多挖点东西出来平衡平衡什么的……
就都是后话了。
先为膝盖莫名其妙又中一枪的白云城主默哀半刻钟,然后再看眼前。
西门吹雪的轻功极快,阿伍刚睡觉补充了能量也没不舍得这快速奔跑的一点子,所以他们赶上来时,花满楼和陆小凤也才发现了那座小小的山神庙。
此时太阳已经露出小半张脸,晨光清亮温柔。
可惜却照不进这座掩藏在繁密树影里头的小庙。
外头晨光正好,庙中却还是要靠着一盏孤灯照明。
一行四人踏入庙中时,灯光还亮着,却不见唱歌之人。
只有黑脸的山神提着钢鞭,跨着猛虎,在黯淡的灯光下看来,仿佛正待挥鞭痛惩世上的奸贼,又仿佛如灯光下诡谲的魑魅阴影。
陆小凤看向油漆剥落的神案,那里有个破旧的铜盆,盆中盛满了清水,水上漂浮着一缕乌丝。
花满楼也因为那水汽中夹杂着的似有若无的味道分了心神。
阿伍和西门吹雪却都看着那在光影中时而威严正气时而阴森恐怖的山神,齐齐动了动鼻翼。
花满楼的鼻子原本最是可靠不过,方才只是心神动摇,此时听得阿伍和西门吹雪的动静,立刻也动了动鼻尖,转头。
他的眼睛明明是看不见的,偏偏又那么分毫不差的,也准准看向山神。
准确的是,是看向山神像之后。
陆小凤的眼睛也从铜盆上移开:“好重的血腥味!”
他说着,就迈动脚步,正要往神像后头去,忽然一阵风从门外吹进来,那提着钢鞭、跨着黑虎的黑面山神像,突然从中间裂开,一条四尺长的钢鞭,突然断成j□j截。
接着,巨大的山神像也一块块的裂开,一块块落在地上。
尘土迷漫中,西门吹雪和花满楼同时挥动衣袖,正好站在他们中间的阿伍也幸运地免于与尘土亲密接触。
惟有陆小凤灰头土脸。
但他甚至顾不上抹一抹鼻子上的灰。
神像坠毁,陆小凤忽然发现山神像后的墙壁上,竟有个人被挂在半空中。
一个死人,身上的血渍还没有干,一对判官笔从他胸膛上j□j去,将他活生生的钉在那里,判官笔飘扬着两条招魂幡一样的黄麻布:
“以血还血!”
“这就是多管闲事的榜样!”
与萧秋雨死时同样的黄麻布,同样的两句话,同样用鲜血写出来的。
血渍似已干透。
陆小凤恨恨道:“神像早巳被人用内力震毁,这死人正是摆在这里,等着我们来看的。”
花满楼的脸色从进入山神庙以来,几乎一步就要苍白上一分,此时终于忍不住问道:“死的是不是上官飞燕?”
第30章
花满楼的声音还算稳,但陆小凤认识他多少年?
又如何听不出其中的紧张意味?
上官飞燕或许还没将花满楼的心彻底偷走,但显然已经成功地让花满楼将她和其他人区别开来了。
而一个男人特别看待某个女人时,岂不就是爱情的开始?
陆小凤暗暗叹了口气,却还是冷静地道:“死的是独孤方。”
当日为丹凤公主开路、逼得陆小凤不得不上车与这位公主一谈的三个男人:
昔日玉面郎君、今日手脚甚至眼耳口鼻各去一半,自十年前就只恨不死、只求一死,所以打起架来不要命的柳余恨,看起来文质彬彬、但力气却比野牛还大萧秋雨,和一向行踪飘忽、独来独往的独孤方。
这三个人就算不是江湖上最孤僻的、最古怪的人,也已差不了许多……
但他们都甘愿受一个亡国公主的驱使,而现在,又不过短短时日,已经三去其二。
萧秋雨也是死在陆小凤和花满楼面前。
甚至他冲到陆小凤和花满楼面前时,尚且未死。
可惜他找到陆小凤他们的时候,已经重伤。他的头顶上、鼻子里、耳朵里、眼睛里、嘴里、咽喉上、胸膛上、手腕上、膝盖上、双肩上,都在流着血,甚至喉咙都被割断了一半,所以尽管陆小凤还是从他那张狰狞扭曲到极致的脸上认出了他,但他除了发出最后一声像是一匹孤独、饥饿、受了伤的狼垂死前在冰天雪地中所发出的那样绝望惨呼之外,什么话语也没能留下。
而现在,又是独孤方。
血渍还没有干,但身子却已经僵硬了的独孤方。
显然,他比萧秋雨更不可能告诉他们曾经发生了什么。
那么未来呢?
下一个又是谁?
只恨不死、但求一死的柳余恨,下一次是否就能如愿?
陆小凤不知道。
但哪怕他面对生死比花满楼更为坦然,他也更愿意没有下一个。
而花满楼,则是在松了一口气之后,又叹了口气。
他也发现自己心态不对。
他真的太过关心上官飞燕了。
这种关心原本也算不上错,但不该在此时庆幸的。
但这样因为死的不是上官飞燕就松了口气的行为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想都无济于事,所以他上前两步:“不论如何,还是将他放下来,回头让人安葬了吧。”
花满楼开口,陆小凤便直接动手。
毕竟花七童再如何瞎如蝙蝠,总还是有些不便。
花满楼仿佛天生就该风光霁月地在小楼爱宠他的花,实在不该沾上独孤方一身血渍。
连西门吹雪都搭了一把手。
不是给陆小凤帮忙,而是拉开还想往前走的花满楼,不让他踩上血。
取下独孤方的尸首,陆小凤随手将披风脱下、盖上,然后才又想起那水盆、和水盆里头的青丝。
现在那青丝在阿伍手上。
阿伍正低头看着,眼睛里真的有星星在闪耀。
只是花满楼看不见,陆小凤没注意,而唯一从水盆中的倒影看到了的西门吹雪,又不是个会多嘴爱好奇的。
所以当阿伍说出“这头发的主人是个女人,年龄差不多十七岁半,杏眼、有外双型双眼皮……”等等一系列关于这青丝主人的形容描述时,陆小凤虽然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的”,但对于阿伍回答的“看出来的”却不以为然,只有西门吹雪知道,他也许真的是“看”出来的。
他甚至“看”得比只用手指就认出那是上官飞燕头发的花满楼,还更深入、更认真。
这双眼睛本是阿伍的种族技能,是他至今少数几样因为不需要怎么消耗能量、所以还能动用的能力之一。
看到的人至今只有三个,宫九、叶孤城,现在又加上一个西门吹雪。
本来陆小凤也能看到的,但他先是不留心,后是不相信。
倒是花满楼,不论如何,他总算为了阿伍那句“取下头发的时候,人还是活着的,而且活得应该不错,因为气血很足”而多少有些安心。
无论上官飞燕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是否已落在青衣楼手里,起码她还好好活着。
活着就有希望。
花满楼岂不就是她的希望?
但现在花满楼最急需解决的,却不是如何营救上官飞燕。
从萧秋雨到独孤方,还有依然失踪着的、很可能被青衣楼控制着的上官飞燕,都让花满楼意识到,带着阿伍一起上路的做法,实在太轻率。
不只是他,连陆小凤都觉得不妥。
就算有个威震天下的大叶子、又有个陆小凤至今看不出深浅的宫九做哥哥,但阿伍只是阿伍。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一个志向是科举的孩子。
一个虽然总能制造出奇奇怪怪的东西、轻功看起来也很不错、但身上没有丝毫血腥气儿的孩子。
一个怎么看怎么不适合卷入这场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的麻烦里的孩子。
一个最好立刻送回去给大叶子九公子他们护着的孩子。
阿伍歪了歪脑袋,苏州别院肯定不去的,阿九又不在;飞仙岛本来不错,他昨儿还很想大叶子来着,可昨夜是昨夜。
方才虽是睡着,那歌声听起来的感觉却实在不怎么好。
阿七仿佛还和那唱歌的人有些纠缠。
阿伍可不放心将这样的阿七交给阿三自己走掉。
就算有个看起来似乎还算靠谱的阿雪在,但一个猪队友能顶一战舰的敌人呢!
所以他又将脑袋歪回来,面上始终无一丝情绪:“不回!”
陆小凤噎住。
西门吹雪一直就没有说话。
花满楼最是耐心,笑着问阿伍:“那不如且去西门庄上小住?你不是很喜欢那儿的糕点?这次你可以一个人吃个够,不用担心阿三会去抢。”
陆小凤吹了吹气,可惜他的胡子才刚剃光,做不来吹胡子瞪眼睛的形象显示。
更不能反驳花满楼的话。
就怕哄不走阿伍。
可惜陆小凤再如何“委曲求全”,阿伍不想走的时候,再多一堆糕点也是哄不走的。
——也亏得阿伍哄不走。
——所以花满楼才会知道,他其实很快就又见到这缕青丝的主人。
——却若非阿伍,险些见面而不相识。
——虽然认出来的过程和结果,都不是那么让人愉快的事情。
——但就算是瞎子也不会喜欢被人蒙在鼓里的。
——不管揭穿开来的结果是否愉快,看清了总比糊涂着沉沦要好些。
第31章
珠光宝气阁在山西的势力果然不小;这架翠幄车进了山西境内不足一个时辰;陆小凤甚至来不及听完又想做他姑妈、又想做花满楼姑婆的小妖怪上官雪儿那关于柳余恨已经被丹凤公主杀了的故事;珠光宝气阁的总管霍天青就命人递了帖子过来了。
比这早来一步的;还有上官雪儿的故事中;据说已经被丹凤公主杀死藏在床底的柳余恨。
虽然柳余恨只剩下半个鼻子半张嘴一只眼睛一只耳朵一只手一只脚;但他确实是好好儿走着来的。
所以满口谎言的上官雪儿自然就被接了回去了。
才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阿伍满心好奇;却也来不及问她一声:“陆小凤是她侄儿、花满楼是她侄孙;那西门吹雪又是她的谁?”
陆小凤已经暂时放下对于“妹妹都这么会骗人;上官飞燕那个姐姐该如何要命;七童又如何吃得消”的担忧;凑过去看花满楼手中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