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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你倒不说‘留母增繁,保护兽源’的祖宗规矩了?”福尔康取笑道。
皓祯摇着扇子一派风流公子哥的架势,“一只白狐而已,爷放了它那是恩赐,爷捉了它那也是恩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当年那只白狐的皮毛多漂亮啊,全身银白没有一丝杂色,要不是皓祥吵着要拿它做帽子,害他一时赌气把白狐给放了——都是皓祥那个贱。种的错!若是没有他,他就不会为了赌气放掉白狐,也就不会让皇后的兰公主看上他选他做额驸,明明和嘉公主的年龄和他更相近!
同样是尚主,凭什么福隆安那个一等公的儿子可以娶个真公主,他这个硕亲王的嫡长子、未来的蒙古郡王只能娶个父母双亡的假公主回来贡着。
“唉,巧言令色,鲜矣仁。”福尔泰摇头晃脑,“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跟个畜生讲什么仁义道德,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皓祯收起扇子作势要敲打福尔泰,福尔泰一个转身躲到福尔康身后,探出脑袋,却不料被福尔康敲了个脑蹦。
“哥,你怎么跟着他一起欺负我?”福尔泰抱屈。
福尔康眯了眯眼,“你刚才那些话,不是讨打是什么?”
“你们一个和硕额驸、一个郡主额驸就合起来欺负我这个形单影只的孤家寡人好了。”福尔泰装作一脸委屈地挪到门边,不待里面两个人发作,一把掀起门帘转移话题:“小寇子,到哪了?”
“回福二爷,过了那个小山包就到幽幽谷了。”小寇子满脸堆笑着说。福家的两个表少爷一向和自家贝勒爷走得近乎,这福二爷又是五阿哥眼前的红人,绝对不能怠慢了。
刚想再说什么,马车上的几个人听得不远处传来的哀怨的曲子,不由停了嬉闹。
“家迢迢兮天一方,悲沧落兮伤中肠,流浪天涯兮不久长!树欲静兮风不止,子欲养兮亲不待,欲诉无言兮心仓皇!”
什么乱七八糟的歌词啊!福尔泰郁闷了,好端端的出来散心竟然听到哭丧,实在是晦气!
“此曲只应天上有!阿克丹,停车。”皓祯倾耳聆听了半晌,突然出声。坐在车前放风的小寇子听到自家主子的命令,早有眼色地跳下马车,候在在马车门口地当扶手去了。
一前一后下车的皓祯和福家兄弟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浑身缟素、头绑孝巾的女子直挺挺地跪在两个坟头前面,素素净净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无助而凄楚地怀抱着一把琵琶在那悲怆的唱着。
站在马车前面的皓祯觉得自己被定住了,他的眼光情不自禁地锁定在那个女子的身上。多么清丽脱俗的姑娘啊,仿佛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莲花仙子,不染纤尘。
“这个姑娘好生面善,仿佛曾几相逢。”一旁见着年轻女人就会多看两眼的福尔康越打量越疑惑,那女子的相貌仿佛在哪见过似的,不觉有些亲切。
刚想讽刺“只要是美女你都面善”的福尔泰随意地瞥了几眼,同样愣怔在那里,看那姑娘的眉眼,果真有一种熟识的感觉。
“果真是似曾相识,想必是在前生见过。”自喻君子的皓祯扇着扇子,“走,咱们过去瞧瞧。”
贝勒爷啊,那女子明显还在孝中哪,您就这么过去,万一被冲撞了可怎么办呦。小寇子愁眉苦脸地跟上皓祯的脚步。
“小女白吟霜,不知几位大人过来所为何事?”白吟霜抱着琵琶盈盈一拜,泪眼朦胧地看着走在最前的白衣公子。
顺着心意走过来的皓祯一惊,担心对方将他看成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不由有些手足无措,“白姑娘你好,在下皓祯,刚才听得姑娘一曲,惊为天籁,适才冒昧前来,望姑娘莫怪。”
“小女自幼由母亲教导唱曲,今日得遇知音,惟有感激,岂敢怪罪。”白吟霜定定地看着皓祯,直到听得马儿扬蹄嘶鸣,才惶然移开视线,酡红了脸颊。
“那这里是……”想起白凝霜刚才所唱的歌词,皓祯睁大了双眼,结结巴巴地询问,话音出口才觉着不妥,怕是提起这位姑娘的伤心事了。
“这是家母和幼弟。”白吟霜满脸悲伤地泣诉,“因河州旱灾,家父领着我们上京投奔亲戚,幼弟体弱不幸得了风寒,家母虽然仔细照料,却还是……家母伤心之下,不久也跟着去了。可怜家父……小女无能,只好学古人结庐守孝以报家母养育之恩。”
多么纯孝的女子啊!皓祯感动地热泪盈眶,“白姑娘,你有如此孝心,想必伯母泉下有知,她一定会很欣慰的。”
福尔泰撇了撇嘴,你守孝也好、唱曲也好,抽什么眼皮子啊,那媚眼抛得跟眼抽筋一样,真不晓得表弟皓祯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看中这等货色。
“那你的父亲呢?他就那么放心让你一个姑娘家在这里结庐守孝吗?”福尔康好奇地问。
“家父去寻亲戚去了。”白吟霜拉起衣袖碰了碰眼角,苦笑着说:“家父家母离开京城已经有16年了,上次按着旧址寻上门去,却是已经换了人家。家父无奈,只好在这荒郊野外问菩萨借了间破庙暂时栖身。”
“破庙?”皓祯闻言一愣,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附近确实有一间破庙,只是……好像几年前闹了妖精。
“你说的那间破庙是不是在那里?”福尔康朝前指了指,看白吟霜点头之后,深吸一口气,“白姑娘,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是那间破庙实在是呆不得。”
“是啊是啊,听说那里闹狐仙啊。”小寇子抖索着回答,这个白姑娘一个人呆在这荒郊野外,不会就是那只……呸呸呸,他小寇子福大命大,跟着的贝勒爷更是大大贵气,就算有什么妖魔鬼怪也近不了贝勒爷的身的!
“这、这可怎么办?不行,我得告诉爹爹去。”白吟霜一脸惊慌地望着皓祯,水汪汪的眼睛里盛满了祈求和哀怜。
“可是,你离开那里的话,能去哪里呢?”皓祯不忍地问道,如此孝女却流离失所,实在是让人痛心。
“天大地大,总会有我们父女的容身之处。皓祯公子,多谢你直言相告,吟霜无以为报,只能给你磕头了。”白吟霜盈盈跪下,皓祯一惊,上前一步搀起白吟霜,“姑娘何须行此大礼!”
小寇子眼睛咕噜噜地转着,看样子贝勒爷是中意这个姑娘了,“贝——少爷,这白姑娘弱不禁风的,哪经得起风餐露宿啊,万一……少爷,咱不能见死不救啊。”
“多谢这位小哥仗义执言,只是白吟霜身在孝中,实在不便打扰。”白吟霜朝小寇子温柔地笑了笑,转眼向皓祯望去,眼里是诉不尽的惆怅。
“这……”皓祯有些头大。总不能把人领回王府吧,别说阿玛那个脾气,就是额娘也不会同意的。
“少爷,小的有个远房亲戚在东城帽儿胡同正好有一套空院子,您看?”小寇子搓了搓手,谄媚地笑着。
肥水不流外人田,等下提醒三婶把租金报高点儿。
白吟霜心中一紧,满脸的惊愕之色。
难道她看走眼了?这个看上去没啥城府的公子哥只是想金屋藏娇?并不准备给她名分?
白吟霜内心是说不出来的酸楚。好不容易离开河州,在这里,没有人知道她曾是个唱小曲的。朝廷已经取消了贱籍,在户籍上她是一个清清白白的良民,就算家无恒产准备不出体面的嫁妆,可凭她这份姿色,就算做不了大户人家的正妻,可要做个如夫人,凭她的手段还是不成问题的。
难得今日碰到这么个俊秀的公子哥,乱了她的芳心,结果,却是个没担当的。她要是跟了过去,那算什么?外室?白吟霜只觉得前途渺茫,眼前的这个少爷绝对不是个良人,得想个法子既不得罪了人又能脱身才好。
她就不信了,在这四九城里她就找不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富贵人。
“吟霜,吟霜。”苍老的男声从后方传来,白吟霜一愣,“爹爹?”
“吟霜——呃,这几位大人是?”白胜龄一脸忐忑地看着眼前穿戴富贵的年轻男子,这吟霜怎么又勾搭上这种大少爷了,在河州的时候还没学到教训吗?那大户人家的门哪里是那么好进的!
“伯父你好,在下皓祯,这两位是在下表兄。”皓祯一派翩翩风度,“刚才听白姑娘说,二位现在暂居荒庙,只是那荒庙曾闹过狐仙,恕在下唐突,只觉得那里实在不适合二位居住。正好在下那里有一间空屋,如蒙不弃,二位可以到那里暂居。”
“这怎么好意思呢。”白胜龄更加惶恐了,这一住进去,哪还出得来啊。他再穷也不能做这种卖闺女的事情,看这公子的打扮非富即贵,哪里能缺美人?就是纳了吟霜过去怕也是好不长久,何况看这位的意思,是打着私筑香巢的心思,那就更不能去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寇子振振有辞,“咱贝勒爷是出了名的善心人,捉白狐放白狐的事情你们不会没听说过吧?这事儿四九城里都知道!你们尽管放心,不会让你们付房租的,你们不是在找亲戚吗?这里的三位爷不管挑哪一位,都能帮你们把这事查得清清楚楚的。你们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贝勒爷?!
白吟霜闻言一怔。她是猜测着这个少爷出身富贵之家,却没想到富贵到这等地步!贝勒爷,那不就是皇亲国戚!
心下百转千回,跟着贝勒爷,哪怕是个外室,也比嫁到小门小户里去来得好。更何况,凭她的手段,还怕没有登堂入室的那一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