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早知道了,何必来问我。”无情继续低下头去看书,尽管两个时辰以来他其实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大师兄,不行,你们不能这样……”追命有些惊慌的喃喃到:“惜朝怎么能这么做,他……他……”
“他决定了的,”无情声音冷硬:“谁都改变不了。你,我,或者任何人。”
追命无措的摇着头:“不,惜朝不能……”
“追命……”无情叹了口气,“其实你也知道,事情已经走到了非走这一步不可的地步,对吧。”
否则你怎么会对区区一个传言如此的在意,你怎么会略经提示就想得到这一整个计划。
“不!”追命突然抬起头,“戚少商不会同意的,他……他会相信惜朝,他一向对惜朝很好,他会保护惜朝不让他受到伤害……”
无情微微摇头:“连你自己都不信,如何来说服我?”
戚少商纵有天大的本事,龙翔浅滩又能翻出什么波浪?如今他已是自身难保,否则顾惜朝如何会走出这一步?
追命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对,戚少商会保护惜朝的,我去跟他说。”说完也不等无情回话,就转身要往外走。
“追命,”无情叫住他:“有些时候,人的归宿是一早就已经注定了的,无论是谁都无法改变,你明白吗。”
追命只是略微停顿了脚步没有回头,之后又即刻走了出去。无情不知道,自己最后的一句话,他有没有在听。
卫生间里,追命抱着双腿蹲在最里面的角落,努力的抑制着全身的颤抖。
九现神龙侠义心肠,在皇庭一战的两年之后收留了身受重伤的玉面修罗,不仅劳心劳力为其四处求医,甚至在有人上门寻仇之时不惜得罪天下英雄将其维护在身后。怎知玉面修罗死不悔改,一年后再度谋反行刺,荼毒江湖武林血雨腥风。幸九现神龙终看穿其真正面目,将其鲜血洒满大地以此祭奠那些无辜丧生于他手下的英雄亡灵。
此事过后,庙堂江湖,莫不以九现神龙金风细雨楼为正义泰斗,在京师原本有些四面楚歌紧迫形势的风雨楼势力在一夕之间变得根深蒂固稳若泰山。哪怕在后来的康王谋反之后,亦在京师的众多势力中,依然屹立不摇。
而这所有的一切所需要的代价,不过一个顾惜朝,而已。
追命想,对于这一切,已经到了几千年后的今天,即使
他无法原谅,也可以试着去接受。
可是,他悲哀的发现,顾惜朝临终前的一幕一幕,那些希冀与绝望,那些无悔与怨怼,以及那些喜悦与悲伤都那么深刻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熬成了伤。一旦伤口被人触及,所带来的撕心裂肺与痛彻心扉,都似乎会随着他的血液流变全身,永难磨灭。
☆、第 40 章
“喂。”崔略商拍拍铁游夏的肩。
“喂。”崔略商抓抓他的衣领。
“喂!”崔略商有些气闷的推开铁游夏:“你够了!”
铁游夏微微有些尴尬的缩回手:“对不起。”
崔略商有些忿忿有些委屈,可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他走了很久了。”
铁游夏抬头看了看:“那我去找他,你先去看冷血。”
洗手间的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的水声中,铁游夏看到面前的人肩背的衣服几乎湿透,头发上、脸上还在不断的向下滴着水。
追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表情。
他的眼睛还是原本的黑白分明,没有一点点的泛红。
他,没有哭过。
铁游夏走过去拿出他一直浸在冷水里的双手紧紧握住,然后一点一点慢慢的关上水龙头。
清晨的医院分外的安静,整个走廊都回荡着拉长了的金属摩擦声音,还有渐渐小下去的水声。
追命抬眼看他,冰凉的双手轻轻颤抖着:“二师兄,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铁游夏强扯出一个笑,语气轻柔得仿佛害怕震碎了什么:“放心吧,没有。”他抽出纸巾擦着追命的双手:“再说,你也习惯了嘛。”
追命低下头:“我不该那么对大师兄说话。”
铁游夏认真的擦拭过追命的每一根手指。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追命的手。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刚刚发现,这双手上有很多的伤疤。
一时间心里有些难受,那些疤痕好像一下子到了心上,虽然不会疼痛,却始终在那里硌得人分外的不舒服。
“不要怪大师兄,当时的形势……你也知道他不得不那么做。”他低着眼没有看追命。
“你也知道他们的打算是不是?”连他都想到了,铁手怎么可能想不到?
“知道,却不能阻止。那种情况下,那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就算他去阻止,有用么?就连追命这种做事完全不顾后果的行事方式都没能留住顾惜朝的命,何况是他。
“最好的?”追命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他甩开铁游夏的手:“最小的牺牲是不是?在你们看来,惜朝的命就不值钱对不对?”
六扇门的日子,没有人对顾惜朝有过好脸色。大家都只喊他“那个疯子”。顾惜朝不甚在意,可每一次听到,追命的心里都会空荡荡的难过。
刺客的传闻传出后,大家又都叫他“那个该死的疯子”,甚至还说出早知如此当日就不该放过他之类的云云。追命气过,也争执过,甚至为此惹下过不少的麻
烦,可那又如何,众口铄金,他区区一个人一张嘴,能争到什么?
最终,那个疯子为了一个让他疯得更彻底的大侠,自愿的给出了自己的性命。在所有人的骂声中,孤孤单单的死在了郊外。在死了之后,还要承担那许多本不属于他的骂名,而以此来换得那人的侠义之名。
他甚至抹掉了唯一一个知情人的记忆,那次之后,世间再无人知道顾惜朝到底因何为谁而死。
铁游夏看着不住喘着粗气的追命,“不是不值钱,恰恰相反,他的命能值得东西太多,多到没有其他人能比的上。”
追命笑的惨淡:“所以,他就该死?”
铁游夏再次握住他的手,年代久远的疤痕虽然看得不明显,这样紧紧握住还是能感觉得到轻微的凹凸不平。之于铁游夏,这种不平一点点的漫过他的心,在他的心上留下相同的印记。
不会疼,却在慢慢的收紧。一点一点的粘在他的心上,越来越紧。
“他不是一定要死,他也可以像我说的那样一走了之。只是他最终选择了留下而走那样一条必死的路,你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铁游夏的眼神很认真,认真到就像铁手每一次看着追命的时候。
“值得吗?”追命没有再次挣扎,由着双手在铁游夏手中一点一点的温暖过来。
这温暖对于原本的冰凉带来了微微麻木的刺痛,可是他知道,他们都知道,只有经过了这痛,刺骨的冰凉才会慢慢退去,剩下温暖逐渐回来。
“他重视的东西,向来和我们不一样。”铁游夏知道,无论再多的无法谅解,追命最后还是会妥协。
因为那个人是顾惜朝。
这些话本该在当年就说,只是却一直都没有机会。他们都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酝酿了千年的对白竟然会出现在现在。
崔略商出现在门口,起伏的前胸说明了他刚刚几乎是一路跑过来的。他曲起手指在门上轻叩了两下:“冷血醒了。”
追命听了眼睛似乎亮了起来,他挣开铁游夏就冲了出去。铁游夏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的放下了心,嘴角不自觉的有些上翘。
一切,都会好的,是不是?
崔略商抱起双臂靠在门框上,“这下放心了?”语气里有着几丝……或许更多一点的酸意。
铁游夏眼睛看着追命消失的方向:“但愿吧。”
赶到病房的时候,医生在给冷凌弃做简单的检查。
医生说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醒过来真的是个奇迹,而且昨天看起来还很不好的情况只经过了
一夜的时间竟然恢复得十分的乐观。
头部被撞到的地方目前看来没有什么不妥,不过需要再观察几天才能下定论。
走出病房的时候还在感叹,年轻人的身体底子好,复原真快。
铁游夏和崔略商走进来的时候追命正在扶冷凌弃坐起来。铁游夏看着他有些无奈的想笑,这小子高兴起来就什么都忘了,甚至都不记得冷血这个时候还不记得他,而且对他的敌意非常的严重。
对视一眼之后,十分默契的走到追命身后的左右两边。铁游夏想的是如果冷凌弃不明就里的叫他放手的话,至少可以方便把人拉开,而崔略商想的,则是如果冷凌弃又想开口伤人的话,至少能第一时间告诉他昨天到底是谁救了他。
出乎两人的意料之外,冷凌弃在刚刚清醒神智还不甚清楚的时候茫然的由着追命扶自己坐起,然后,当他有些不适应光线的眼睛逐渐明亮的时候,他有些茫然的表情骤然变得狠戾。
他用力的甩开了追命,力道之大带得追命站立不稳直直的摔向铁游夏的怀里。
三双眼睛惊讶的落在冷凌弃的身上。
“别碰我,”他紧紧的盯着追命:“我没有你这样的三师兄!”
☆、第 41 章
追命保持着倒在铁游夏怀里的姿势,甚至忘记了站稳身子。他很认真的问冷凌弃:“小冷,你说什么?”
冷凌弃目光几乎喷得出火:“闭嘴!你没资格这么叫我。”
追命推开铁游夏的手,慢慢走到病床边。铁游夏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影,恍然间觉得似乎应该在他身后扶上一把以防他站立不稳突然的摔倒。
“小冷……”
“六扇门待你不够好么,”冷凌弃的声音几乎和他的名字一样是冷的,“还是二师兄待你不够好?”
清晨的阳光从窗子照进来,将白色病房的一切都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看上去那么的温暖,可事实上,病房里的温度并不高,如果不是常年开着空调的话,也许会让人冷得受不了。
“那混蛋能给你什么?六扇门给不了的荣华富贵?二师兄给不了的甜言蜜语?还是比四大名捕更光芒万丈的前途无量?”
所有人,这个屋子里面站着的所有人,没有人想得到冷血会以这样的语气态度跟追命说这样的话。
一时间,三个人几乎都惊讶得忘了说话。
甚至忘记了,去阻止一下冷凌弃可能说出的更加伤人的话来。
冷凌弃的目光扫过追命的半袖衬衫下,露出的左手小臂上的血红色胎记:“那是什么?”他的声音中还带着淡淡的嘲讽。
追命被他的声音一惊,下意识的将左手背到身后。
冷凌弃眼中嘲讽逐渐扩大,声音却放得很轻,轻到了几近耳语低喃:“怎么,为什么要磨掉它?”
看着追命缓缓的摇着头越发苍白的脸色,他嘴角的笑意亦随之扩大,“那是他留给你的纪念么?在六扇门倒了之后,它能带给你多大的荣耀?”
冷凌弃嘴角笑容冰冷,双眼深黑不见底,他声音冷硬如冰的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你让我恶心。”
追命只觉得,好像一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他踉仓着后退了三步,脸色惨白几近死人。他努力压制着狂跳的心脏,然后努力的使自己发出声音。
“你在窗外。”
并非疑问。
他的手臂上的之所以有那块胎记,其实并非铁游夏想的是被海水冲刷之时由铁链磨掉的皮肉——至少,不全是。
失手被擒,再次醒来的时候,手臂上就已经被纹上了康王赵构所特有的标志。
追命想,冷血说的对,那真的够恶心。
所以,他在赵构对他……之后得以独处的时间里,咬着牙用指甲生生抓烂了那让他耻辱的标志。
也就因此激
怒了赵构,才会将他锁在海边生生溺死。
那标志在他身上的时间并不长,冷血会知道它的存在,说明冷血一定在那段时间里,出现在康王府过。
也许,就是那么的好运,正好赶在了赵构强……要他的过程之中。
追命记得那间屋子里的摆设林林总总,而他当时被灌药灌得迷迷糊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他想也许正是因为如此,站在窗外的冷血刚好没有看到他身上的锁链,而只看到了……或者还听到了那些不堪入目也不堪入耳的东西。
冷凌弃双目凌厉如闪电:“是,我在窗外。”
野兽在遭到背叛的时候,通常会用猛烈的反击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痛。其实他们并不在意这伤害对对方到底能带来多大的痛楚,只是他一定要用如此强烈的方式,才足以掩饰坚强外表下鲜血淋漓的伤痕。
也许世间的一切来自亲人的伤害,皆是缘于在乎。也就因此,这样的伤害来得要比其他的更加的疼,更加的痛,更加的让人难以忍受。
他不谙世事,向来靠着直觉做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