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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自己而哭了一场,明明已经不是能哭的年纪和处境了,他却像个小屁孩,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帕留柳正在改革贵族议会,逐步从他们手里收揽权利;军队在按照一级戒备的标准训练士兵……
塞缪尔不想知道这些,每次穆萨来说了,他都会神情恹恹,仿佛阴影已经变为实体,压在他的头上。但是他也必须知道,甚至试图从穆萨口中套取更多的计划,虽然他往往失败。他必须要知道这些,回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虽然他现在还不能从宫殿里出去,但至少消息要和外面的同步。
但是,塞缪尔往往有时会悚然一惊。帕留柳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他没有身家背景,只有一个虚构的海外身份,难道帕留柳是想得到海外势力的支持?可他也说了,海外到这里十分困难,九死一生,更是不知结果,帕留柳不该指望这个才对;他说的都是真是假?有没有滞后?他在这里,到底起了什么作用?
心情抑郁想法繁多之时,塞缪尔就给自己找事做,不过也没别的可做,他只能一遍遍锤炼自己的武技。他没有被搜身,所以武器都还在身上,虽然不能出宫殿,但是宫殿内部空间较大,足以施展开来。他把大厅的家具都搬出放到角落里,腾出好大一片空间,然后在中间练剑。他没有人可以指点,也没有对手,只能靠假象和反思来进步。
塞缪尔觉得自己有进步,但是没有对照物,也没法实践,他不知道这进步是切切实实的,还是自我欺骗自我的,因长久的寂静而产生的错觉,但是除了练剑也没其他事可做,因此原本枯燥的事情也变得有趣了,有的时候他还会做一些好玩的动作,像记忆中还记得一点的广播体操,然后看着窗外士兵奇怪的眼神哈哈大笑起来。他发现别的不说,但是至少身体有进步了,他的韧带完全拉开,身体也变得柔韧起来,甚至可以做出芭蕾舞蹈的那些伸展动作,于是又把体术放到新的锻炼项目中。
之前他也有锻炼过体术,但那只是简单的踹、撩、打等简单的动作,他大部分时间还是花在了剑上。但是在塞缪尔发现自己的身体柔韧的不可思议之后,突然想起了那条人鱼,不自觉的mo起了xiong口上他赠给自己的千线鳞,那里看着和其他的皮肤并无不同,但是mo上去却是鳞片的触感。那条人鱼就是靠柔韧的肢体绞杀敌人的,而他的鳞片在自己身上,难道这鳞片除了沟通和加深感情外的作用外,还有改造身体的功能?至少靠他原来的身体,是不可能劈出大一字的。
人鱼的身体柔。软的不可思议,虽然在对招的时候没有受到切实伤害,但是光靠看着,也能想象出那些招数会造成怎么样的杀伤力,可以把一个人撕。裂掰断成无数块了。即使塞缪尔现在也有了这种身体条件,他也想试试人鱼的那些打法。
人鱼主要是靠着他的手臂和肢体,因为他下。体是尾巴,所以往往是手臂的绞缚和尾巴的缠绕拍打结合在一起,而塞缪尔不同,他有双。腿。他开始竭力回忆起那些小说里有关关节和致命部位、行动部位的描写,并对着镜子mo自己的骨头,有些后悔以前看文只看爽点,对于打斗场合往往一略而过,并不在意,也没有注意到那些写手肯定查过资料才写的对人体的描述。
早知道还不如都不看呢,至少那些他绝对不会像个想探险的中二少年,踩着那条奇异的河来到这里。可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他只能幻想着眼前有个敌人,然后演示各种自己推敲出来的动作,并且一遍遍修改。
冬天来了,外面银装素裹,宫殿内的壁炉也都燃起来了,塞缪尔也变得不想动了起来。他在现代已经习惯了暖气和空调,即使现在身体素质提升上去了,也仍然不适应燃气壁炉之后的低温。
他又和帕留柳见过几次,是帕留柳往他这儿来的。他们的谈话总是不欢而散,而更让塞缪尔气恼的是,帕留柳总是拿一副无可奈何的chong溺模样注视着他,这让他一点就炸,更因为帕留柳从来没有对他生气,而胆子被惯的越来越大。帕留柳说,他的登基仪式会在春天开始种植的时候举行,同时会宣布海奈迪尔王国为海奈迪尔帝国,他将是帕留柳一世,海奈迪尔历史上的第一位皇帝。
塞缪尔想,一切都无法遏制了,战争要开始了,他梦想的和平年代也要跟着消失了。他又失落又失望,无数次升出逃跑的念头,想出去,不管是出去逃避还是试图改变,总之不要困在这里。
但是帕留柳对他的监管越来越严,并且说塞缪尔必须要参加他的登基仪式,作为一位“重要人物”。什么重要人物?塞缪尔却问不出答案,帕留柳只说到时候提前告诉他,并说这是一项荣幸,他没有拒绝的余地。但是不管帕留柳怎么表示这是一件好事,塞缪尔都觉得对他可未必,说不定是什么糟透了的事呢。可是帕留柳不说,穆萨也不说,监视他的士兵更是从来不发一言,也不和他有眼神交流。
他只能被困在这里,被动听帕留柳给他的消息,真正想知道的却不会知道。他有些哀怨的套用了那个经典句子,以为自己是被困的可怜的鸟儿,再没有自由。
小花不甘寂寞的拍打着翅膀,让塞缪尔再次看到它因为好吃好喝而肥了很多圈的庞大身躯。塞缪尔抱起它,想若一开始小花就这么个模样,那么他绝对是抱不起来的。
“我才那个被困的鸟儿呢!笼中鸟,无自由……”小花竟也学会了咏叹调。
“你若真是鸟儿就好了,至少还能飞出去替我打探消息呢。可是你瞧你现在,说是下蛋的母鸡,还不如说是养来吃的肉鸡呢!”
回应塞缪尔的,是手背上又多出一块的红痕和不依不饶的咕咕声。
第四十四章
“小花,我想过万圣节;想过圣诞节;想过年……”
“这里可没有你说的这些节日。”
“我知道……”
塞缪尔无奈的倒回chuang上。这里倒是有别的节日;不过和他有什么关系?又庆祝不到他这里。按天。朝日期算,今年是大年初三,还是走亲访友拜年的日子,不过他别说出去了;现在都还被关着;既没有春晚也没有饺子吃;和外面唯一的沟通渠道还是帕留柳和穆萨这样不能相互理解的家伙,他觉得快要憋死了。
他竟然被帕留柳关了三个月!疯掉了有没有啊!他越想越气,扫了一眼室内,心想自己来这里一直忍声吞气,没做过真正的自我,压抑的要死;现在他也得发发脾气!虽然这种脾气显得太泼妇;不过光想着就觉得能解气,于是大步下chuang,首先踹倒了那面立式镜子,他金色的头发在镜子碎片里被割成千万缕,然后看到什么砸什么,看到什么踹什么,不想留下一件完好的。
塞缪尔力气够够的,每天还吃那么多肉,摔起东西来可不是普通级别的,整个宫殿里,就没有他不能砸的东西,听着瓷器和玻璃器皿的砸碎声,木头咔嚓的碎裂声,塞缪尔是越砸越开心,怪不得这么多人喜欢搞破坏呢,原来有这等魅力!
等着他砸无可砸,站在一片狼藉的室内时,觉得自己的内心也平静了下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塞缪尔觉得自己又可以再忍一段时间了。他透过窗外,看到监视他的士兵少了一个,估计是去告状了。哼,他可不在乎。
整个宫殿,唯一免遭破坏的东西就是他的chuang了,现在小花正坐在那上面侧着头瞧着他。塞缪尔砸的额头都出了汗,拿毛巾擦擦,甩掉了鞋,也爬了chuang躺着,xiong膛除了一开始的剧烈起伏,也逐渐变得平稳了。小花依偎在他怀里,被塞缪尔搂到自己胳膊里,小花被精心打理的毛mo起来也很舒服。渐渐的,塞缪尔就睡着了。
现在还不是睡觉时间,虽没有日头,却也是大白天,但是塞缪尔却觉得很累,睡的很沉,没有做梦。他来到这里,就不爱做梦了,以前他做梦,总是惊险刺激的冒险梦境,什么被追杀什么保护世界之类的,可来这里之后,他老是频繁做噩梦,梦里他疑惑的看着脚下突然出现的河流,踩上了河里的石头,走到了没有尽头的地方。这个梦总能让他半夜惊醒。
等着塞缪尔醒来了,就觉得身前的光亮被一块黑影挡到了。他揉了揉睡迷糊的眼睛,发现那是帕留柳,正坐在他chuang边看着他。
塞缪尔吓了一跳,不过身体的反应没有跟上,于是若无其事的和他对视了一眼,又把视线移走。他现在不想说话,也不想动弹,只有被子里的手,懒洋洋的抚。mo着小花的羽毛。
“那些东西不合你意么,怎么你把它们都砸了。”帕留柳问。
疲倦和熬夜产生的痕迹,已经在帕留柳身上消失了。他现在精神奕奕,正在一个男人大展宏图最好的年纪,成熟、稳重,使人信服。曾经的阴霾想实现了第一步而消失了,总皱着的眉头仍然皱着,可是含义却大不相同,从阴沉变成了严肃与威慑,他的刻薄的鹰钩鼻,现在反而成了有魅力的存在,显得他面部轮廓深邃,勾勒出的一半阴影,反而显出另一边在发光的错觉。
很有男人魅力的帕留柳现在很受少女少妇欢迎——这是穆萨和他说的,虽然塞缪尔不明白穆萨为什么要八卦到连这个都说,在一个男人面前说起另外一个男人很受人欢迎难道是很有意思的事吗?还说什么帕留柳一直没有娶妻,现在万千女人争着要当王后之类的。塞缪尔在心里暗自吐槽,想当一个野心家的妻子?说不定会利用的骨头渣都不剩呢,这个男人,一定会娶一个对他最有利的人,家里没什么势力的女人就省省心吧。
塞缪尔并没有刻意仔细观察,可是帕留柳的这张脸却已经刻在他心里了。这是他的仇人、敌人、要恨的人,剥夺了他的自由,对他的思想和内心轻蔑而置之不理,自以为是又没有良心,大概全身上下都流着黑色的血液,所以哪怕他相貌再威严、身份再高贵,对他的态度再亲切而无微不至,塞缪尔都不会觉得受chong若惊,觉得荣幸,觉得他可以原谅。
当然不能原谅。哪怕帕留柳仍然没有说为什么会关着他,也没说为什么关着他却待遇如同贵宾。但是比起这些还不知道的原因,塞缪尔更注重他所在的处境,那就是他失去了什么,遭到了什么。
塞缪尔还是直线思维,只在乎果,不在于因,而且,他想,假如这其中真的有什么狗血原因,例如小红帽玛丽其实是帕留柳的亲生儿子、他其实是救世主、某个预言提过他——这就是塞缪尔所能想到的最狗血的原因,但是不管是哪个,他能想到的和不能想到的,塞缪尔都会永远仇恨这个家伙。
他禁闭着嘴,不想回答这个愚蠢的问题。为什么砸?因为不开心啊,这么明显的原因,却还要被人问,塞缪尔只觉得心头又一阵火升了上去。
可偏偏当事人还在添油加火。
“那么,是穆萨惹你生气了吗?”
“承认是你惹我生气就那么难吗?”
塞缪尔真心讨厌帕留柳这种样子,总是轻描淡写的仿佛他一直是对的,什么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塞缪尔不讨厌穆萨,不讨厌外面监视着他的士兵,唯独讨厌帕留柳,这下令的才是罪魁祸首!
“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小塞缪尔,我明明一直对你很好的。”
“你哪里对我好了?你倒是说给我听听啊!”
塞缪尔没法再躺着了。他腾的坐起来,目光如炬,在这段时间已经长长了一些的头发凌乱的披在身后,愤怒的盯着帕留柳。
帕留柳却怔怔的盯着塞缪尔的头发,突然一笑:
“塞缪尔,你头发都长了。”
塞缪尔粗鲁的从手上扯下一条丝带系在自己头上,随便扎了一个马尾。他之前一直是这么扎着的,虽然一开始想剪掉,但是想想天。朝古代的长发侠士,才决定留个长发。
“别再转移话题,也别再轻描淡写的忽略掉我的问题——帕留柳,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特别讨厌这样说话不干脆的家伙?整一个娘娘腔嘛。”
帕留柳脸一下子绿了,塞缪尔反而畅快的大笑起来。“娘娘腔”这个词语,用希尔斯布大陆的语言说出来可不是什么好词,除了是指男人没有男子气概的含义外,还是说那个人没有能力,懦弱无能如同女人。在这里,女人虽然也有一定的自由度,比天。朝古代的女人好的多,甚至可以私会男子而不受惩罚,肌肤露半xiong都没有问题,但是在社会地位上,都是半斤八两,女人都在家里的,除了靠男人养着,没有其他经济收入,只有社会底层的女人才会找活干。
帕留柳深呼吸一次,脸色又恢复了正常,平静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