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宋天天看了他好半晌,“以你状元之才,不必从县令做起。”
付沅杉俯首,“我只想守一方安然。”
“你不愿留在京中帮我?”宋天天直接问,“对你而言,一国的安危,比不上一方安然?”
付沅杉凛然道,“若是治理不好一县,何谈一国?”
宋天天沉默。
半晌后,宋天天才命付沅杉退下,并允诺会好好考虑此事。
而后宋天天独自在殿上坐了许久。
回寝宫时,又是月色将至。
白南之坐在窗户边,端详着那块玉牌。
“你还留在这儿?”宋天天挥退宫女走了过去,想了想,“中午好像没见着你。”
白南之收回玉牌,“出去宫外看了看,刚回。”
“是吗……”
“你很想我出去?”白南之斜眼瞟她。
宋天天没承认,当然,也没否认。
她只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昨晚一直不想再回寝宫,多半是因为他。
她若回寝宫,即不愿看到他在,也不愿看到他不在。
“今天过得如何?”他问。
“还行,该头疼的地方一样头疼。”她道。
他叹了口气,又问,“我是不是该多出去出去?”
“……”
“我仔细想过,你总在宫里确实不是个事,大臣们也难免会有些疏漏,放我在外,能时常帮你看看,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他又看着她,“你是这个考虑吗?”
宋天天叹道,“多多少少,有一部分吧。”
“那么另一部分呢?”白南之的语调中隐隐压抑着些恼怒,“宋天天,你是不是不想再看到我?”
宋天天一愣。
她没想到白南之会问出这种话,也没想到他会用出这种语气,他很少这样失态。
而那道连名带姓的称呼,令她心中一酸。
“是又如何?”她道,“就算见着你了,又有什么用。”
白南之闻言沉默了好半晌,而后起身,“我明白了。”说罢径直向外走去。
“站住!”宋天天喝道。
白南之站住了,回头看她。
他现在又是这种眼神……又是这种眼神!
这种表面看起来平淡如常的眼神,偏偏宋天天就是能瞧得出这道眼神下暗藏着怎样的痛楚。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常有这种眼神。
问题是他有什么可痛楚的?他痛个啥的楚啊!宋天天都没觉得痛,他凭什么痛!
“你给我说清楚。”宋天天走过去杵在他面前,“要走也等说清楚了再走。”
他看着她,“有什么可说的?”
“南之……”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我觉得我们俩的关系,最近有一点不正常。”
他的神情一滞,很快便移开视线,“什么时候正常过?”
“你总是不老实。”宋天天叹了口气,而后拔高了声音,“白南之!你偶尔说一说实话会死吗?会死吗!”
他干脆一言不发。
“你最近到底是发生过什么事了?”宋天天追问,“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不是什么大事。”他道。
确实不是什么大事,而那事又实在太过可笑太过无稽,说不出口。
他只不过是因为某些缘由,而陷入了一种自我厌弃之中。
包括刚才那恼怒,也不是针对宋天天的,更多是针对他自己。
过一段时间,或许就好了。
“你不应该放太多精力在我身上。”他道,“我给你带来的困扰……很抱歉,我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消弭。既然你不想见我,那么我以后时常出去就是了。如果你偶尔还想见我,我就多回来看看。”
“是吗?真体贴啊……”宋天天给气笑了,“那你现在这表情怎么这么难看?做给谁看啊?”
白南之有点委屈,“你都不想见我了……”
“姓白的!”宋天天肺都快给气炸了,“我不想见你又如何?反正你也不喜欢我!你只不过是需要一个人坐在女皇之位上罢了,好啊,我现在就坐在了这个位置上,正如你所愿……你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白南之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还在那里给我耍脾气?你真以为我没有脾气吗?告诉你,我脾气大着呢!”宋天天炸得跟个火药桶一样,“对,我是很喜欢你,我喜欢你又如何,我喜欢你你就很了不起了吗?呸!以前那是我傻!我现在不乐意再犯傻了又如何?哼!”
说罢宋天天把白南之往外一推,就怒气冲冲地踏着步子往房内走去。
白南之被骂愣了,按着胸口杵了半晌没个反应。
“对了,还有一事。”宋天天将进门之时又回过头来,“我放你出宫,只不过是因为,我觉得你不应该留在宫里。”
白南之愣愣地看着她。
“我从来就觉得,以你的能力,留在宫里,可惜了。”宋天天说罢就进了房,而后一甩房门,还不忘冷哼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偶尔会觉得小白有点渣……
或者说我总担心会一不小心就把他给写渣了……
虽然我觉得他实际上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点点渣……
那么他到底是渣还是不渣呢……
= =
顺说我又想该文名了╮(╯_╰)╭
《女皇倒追史》这个囧囧有神的名字如何?
☆、正轨
宋天天重重将门砸上,砸得“嗙”的一声巨响,将白南之狠狠关在门外。
她冷哼着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姿态,独自坐在房中,拿出一些书本翻看着,不多时便揉了揉额头打了个呵欠。
——熬夜果然是要不得的。
宋天天果断放下手中书本,栽倒在床上,蒙头便睡。
一觉醒来,精神好了不少,但宋天天披了衣服出门看了看天色,发现才只是半夜而已。
有宫女诚惶诚恐地跟过来,想要劝她赶紧回房里歇着。
宋天天扫了那宫女一眼,回了句“无碍”,便乘着月色在附近走了圈。
其实她只是想看看白南之房里还有没有人——没有了,他果然已经走了。
宋天天叹了口气,走到院中石桌旁坐下。
那石凳被夜色浸泡得冰凉冰凉的,冷得她一阵哆嗦。
小宫女看到她这阵哆嗦,更加诚惶诚恐,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道,“陛下,外面冷,还是早些回房吧……”
宋天天又看了她一眼,还没说什么,那宫女就急忙道,“昨晚上白公子也在这儿守了许久……唉,你们何苦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宋天天一愣,脱口便问,“是吗?”
小宫女拼命点头。
宋天天叹了口气。
昨天她彻夜未归时,也不是没有想过他会等她,但是她依然晾了他一晚。
她到底还是希望他能离开这个皇宫的,她从来就不觉得他是应该永远被束缚在这个皇宫中的人。这种信念从她初来这个世界不久后便有了,最近不知为何又更加强烈。
但是等到他确实离开了,她又有那么一点不舍。
或许正如同白南之所说的,她在他身上耗费的精力已经太多了。身为一个女皇,顾念一个男人比顾念自己的国家更深,岂不是笑话?
宋天天并不想成为一个笑话——就算她已经当了十四年的笑话,也不能一辈子都那么可笑。
于是她又抱了一堆折子来,想要利用剩下的半夜细细研读与批复。
批复折子对她而言不仅仅是一项工作,更是一项学习。
然而有限的奏折并不足以填满这近乎无限的长夜,全数批复完后,她又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了无限的思考之中。
宋天天知道,就算是再长久的学习与思考也无法保证她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皇帝,然而她只能尽力。
好在这大半年来她虽然谈不上有功,却也无过。
政务平稳,几乎没出过大的疏漏,每日的早朝以及奏折的批复都及时而有效。
她偶尔会提出一些新的改制,虽说其中大部分都被大臣们当堂驳回,但实施下去的那一部分,至今大多都被证实为利大于弊。
那些在朝堂上总是毫不客气的大臣们,私下里谈论到这个小女皇时,也会露出一脸的欣慰。
这个从小就顽劣倦惰的小女皇,自从正式接手政务以来,便体现出了在众人意料之外的勤勉。不少人对于女皇的才干也有着信心——别看只是无功无过,要知道,能维持住这种无功无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一个国家而言,很多时候,无过,便是大功。
或许宋天天并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皇帝,但是她觉得,她至少要成为一个称职的皇帝。
三日后,她终于将安排给那些新科状元们的职位示下。
二十名新科进士,其中就有十三名在京中任职,且都权位不低,所有人都能看出她培植新生势力的决心。
派出地方任职的那七名进士,其中六名也都分布在各个要地。
只有付沅杉是个例外。
宋天天原本想要给他众进士中最高的权位,他却主动请缨要去地方上出任县令。
最终宋天天如他所愿,将他给派到了地方上,却没像他原本所请求的那样只让他出任县令一职。
付沅杉最终的职位,是沛东知府。
沛东一道位于宗吾国西边,并不是什么军事要道,论不上富庶也谈不上贫瘠,并非繁华之地,也非偏远之处,平凡中庸,是一块丢在大江南北二十六处府道中便让人几乎难以留意到的地方。
将付沅杉派到这种地方,谈不上是优待,也算不上是磨练。
但这是一块适合展露手脚的地方。
付沅杉的上任是否会让这块平凡之地发生什么变化?宋天天稍稍有些期待。
等到这群官场新人通通上任并适应自己的职务,便又过了三月。
又是一年大雪纷飞时。
面对依旧无功无过着的政务,宋天天已然有些驾轻就熟。
其间白南之回来过大约七八次——开始几次回得频繁,几乎每日必回,一回来便待上个三五天才走。
后来他待在外面的时日逐渐长了,三五日才会,再后来便是十天半个月。
他上次离开皇宫时,院中树木的叶子还没有掉干净。
算来,有一个多月了。
走之前他向宋天天要了一笔银子,后来听说,他在外边买了一处店面,做起了生意,不知是饭馆还是旅舍。
宋天天将报信的人讯了一顿,并言明禁止再有人干涉他的行踪。
嘉希十四年十二月二十三,傍晚时分,他就着下得正浓的雪回来了。
他回来时谁也没有惊动,只等到宋天天忙完了这一天的政务之后,才察觉到他房里有人。
“怎么也不寻个人去告诉我一声?”宋天天倚在他门口问。
白南之正擦着他的桌子,“你不是在忙正事吗?反正我也刚回没多久,你回来了自然能看到。”而后皱了皱眉,“怎么脏成这样?”
宋天天挑眉,“因为我不让人碰。”
白南之郁闷地看她一眼,继续擦桌子。
“算了吧,一整间屋子呢,你打算擦到什么时候去?谁让你回来也不说一声,我这让她们来清理。”宋天天后退一步,侧身让出门口,“雪小了些,来陪我聊一阵。”
聊天的地方,依旧是院落里的那处石桌。
“饭店还是旅舍?”宋天天单手支在桌面,倚着头问。
“饭店。”他拂落石凳上的雪花,“人来人往的,能听到不少事情,其中总有些有用的。”
宋天天长叹一声,“我以为你终于想开了要享受做生意的乐趣,怎么原来你是去刺探情报的?”
“有这个考量。”他道,“也很有趣。”
宋天天笑。
“雪虽小了,但看样子还要过一会才能停。”他又道,“不如先进屋?”
“这样就很好,我乐意。”宋天天固执道。
白南之叹了口气,却没反对。
她帮他拨落些落在头上的白雪,“还有七天大年三十,过完年再走?”
他道,“当然。”
之后便是一阵沉默。
良久后,白南之叹了口气,“他已经取得兵权。”
宋天天动作一滞。
她知道他说的是谁:裴竹近年来在北国年轻一代中风头无两,又于数月前正式展露头角,就在前些时日,已经被岚王正式授位,统领一军。
这一消息,今天早朝上刚刚有人与她说过。
“他变得更危险了。”白南之道,“这对我们而言,怎么也算不上好消息。”
宋天天坐回原处,以手触唇,垂目思考。
“后悔了吗?”他问。
宋天天摇头,“还远不到那个程度。无论他如何,我们都应该顾好我们自己。”
“他既然手握一军之权,迟早会出动一军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