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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吾皇室子嗣凋零,上一代内乱平定时便只剩下了叶泉与老淮王以及嫁到北国去的元铭公主三人,而后叶泉更是只留下了一个子嗣。
若等宋天天产下女儿,那更是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就算考虑较亲近的旁支,老淮王也只得叶凌一个儿子,元铭公主生的女儿更直接就是北国的公主,其余藩王,产下的也大都是儿子。
就算考虑那寥寥几名郡主,此时不是年岁未到,便是已有归宿。
更何况,裴竹那人既然特地从北国派使者来求亲,怎么可能只意在郡主?
他那心思,根本是昭然若揭!
“打出去!必须打出去!”宋天天把桌子拍得砰砰响。
“陛下,请息怒。”那钱尚书竟然还有脸继续把话说出口,“合适的宗室女子,并不是一个都没有啊。”
宋天天怒视着他。
并不是一个都没有?是啊,当然不是一个都没有,她自己不就是一个吗。
“胡闹!”
这次可不是宋天天说的,她刚想说话,便听这一声传来,有人先帮她把这两字给说了。
她沿声一看,只见张尚书站在那儿,满脸早已经被气得通红。
“胡闹!简直胡闹!”张尚书在那吹胡子瞪眼,一副早已按捺不住的模样,“陛下千金之躯!普天之下莫有人能比陛下更加尊贵!老钱你的意思,莫不是要用陛下去和亲,嫁于那北国区区一个皇子?我们宗吾国颜面何在啊!”
“老张,你这话就说得有点难听了。”钱尚书淡淡看了张尚书一眼,“不过是男女嫁娶之事,与颜面何干?”
“你……”张尚书气得直哆嗦,“妄言!胡说八道!”
“陛下今年年岁也不小了。”钱尚书越说越理直气壮,“嫁与北国皇子,你嫌丢了我们宗吾国的脸面,那么你倒是说说看,陛下应该嫁与何人啊?”
张尚书一时语塞,而后冷哼一声,像宋天天行礼道,“这自然要有陛下做主!”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钱尚书傲然看了张尚书一眼,而后也像宋天天行礼,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望陛下能好好考虑一番,不要太过武断便下出结论……莫失良机啊……”说罢又从怀里掏出一本奏折,递给宋天天看。
宋天天翻开奏折,顿时险些呕出一口血来。
她原本以为,这些臣子们曾经把裴竹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过,是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
但是看看现在手上这奏折吧,别说什么祖宗十八代了,就连裴竹小时候尿过几次床,掏过几次鸟蛋,第一次成诗是多少岁,第一次和别人较量骑射成绩如何,甚至于曾经拒绝过多少少女的求爱,都一清二楚。
在奏折的末端,钱岱还把裴竹的生辰八字也给列了一遍,对照宋天天的生辰八字分析了一通,最终得出结论:两人是天作之合,无上良缘!
“钱爱卿……”宋天天抬起视线,抽了抽嘴角,“我记得你应该是吏部尚书。”
钱尚书傲然挺着胸,“这与职务无关!陛下的终身大事始终悬而未决,老臣惶恐啊!”
宋天天微微一笑,果断将奏折往桌上一抛,“回绝。”
“陛下!请三思!”钱尚书直接就跪了,“此人今年来声名鹊起,老臣细细调查下来,发现此子确实是实力不俗,且性情坚忍,心思聪颖,若是好好利用,绝对会是一大助力!”
宋天天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实力不俗?性情坚忍?心思聪颖?或许确实如此,但是不知为何,宋天天丝毫不觉得裴竹会成为一大助力。
难道是因为白南之频繁在她耳边絮叨,所以她受到影响,也有了偏见了?
但是,无论如何,结亲这事,门都没有!
“陛下。”钱尚书跪在地上抬起头,“您与此子也有过数面之缘,莫非您对他,当真就没有半点意思?”
宋天天刚想再说一遍回绝,听到此话,却又迟疑了半分。
要说她对裴竹的感情,其实还真有点复杂。
她对他本来是挺有好感的,但是裴竹偏偏口无遮拦,一席话硬是把宋天天对他的好感给刷到了冰点——不过,当年那些好感与恶感,到了现在,也没剩下什么了。
时至今日,裴竹此人在宋天天的脑中,其实只留了两个片段。
一是当年裴竹醉酒,道出了他自己的身份。他当年说“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但是父皇母后都要将那些硬塞于我”。
那句话,轻易引起了当年宋天天的共鸣。其实直到之后,直到现在,宋天天依旧不太想要舍弃这份共鸣。
她问过他,那话到底是真是假。他说是真。
但是现在裴竹的出身早就被人递呈到宋天天的面前过:他的母亲只不过是北国宫中最不起眼的一名宫女,偶然被岚王临幸便生下了他,之后也没活上太久。裴竹从小就不得宠,没有任何人会对他抱有他曾经提及过的那种期待。他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费尽心机一步一步夺取来的。
当年那话,到底只不过是一句一戳便穿的假话。
但是宋天天想不通:既然如此轻易便能戳穿,他又何苦要说那一番谎?
至于其二……便是裴竹当年离开时,鞠的那一身躬,行的那一个礼,道的那一声谢。
“还是回绝吧。”宋天天叹了口气,又看了仍跪在地上的钱尚书一眼,“北国的皇子并不是那么好利用的人,若是此时不回绝,恐怕会得不偿失。”
钱尚书老大不乐意地站起了身。
张尚书在一边趾高气昂。
就在此时,突然又一声“陛下”传来,门外竟然又涌来了一堆臣子。
其中一部分,当即便噗咚噗咚给跪了,大着嗓门喊着,“陛下请三思啊!”
宋天天就纳闷了:怎么裴竹那家伙就这么得人心吗?
还没等她开口,另外一部分臣子便指着地上那群人开始喝骂,其意思大多都是“北国皇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要我们陛下嫁过去?”之类的。
而后就仿佛是之前钱张两尚书之前争论的重演,只不过人数更多规模更大,吵得宋天天脑子里一阵发麻。
“胡闹!都安静!”宋天天只得再度拍桌子。
臣子们终于都闭了嘴,但全跪在了地上,一个个都眼巴巴的看着她。
“怎么了怎么了?都怎么回事?”宋天天揉着脑袋,很是恼怒地看着他们。
大家都看出了她的不满,顿时没人敢回应。
宋天天将视线移到了一直安静了许久的付丞相身上。
付丞相恭恭敬敬行了礼,开口道,“陛下,此时回绝了北国……若是仅此一次自然没有问题,但是以后若是北国再来求亲,该怎么办?”
宋天天一愣。
“这一代的宗吾宗室中没有合适的皇女可嫁,确实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是今后……下一代宗室,下下一代宗室……万一也一直都无合适的皇女可嫁,陛下,该当如何?两国百年来的姻亲,就此断绝吗?”
宋天天揉了揉额头,“将来的事情,现在也……”
“这不仅仅是将来的事情!陛下!”付丞相噗咚一声,也给跪了,“请陛下尽快为我们宗吾皇室开枝散叶!”
这一声像一个号令,顿时地下一片臣子都抬起了眼,目光灼灼地盯着宋天天,齐齐喊道,“请陛下为我们宗吾皇室开枝散叶!”
“……”
宋天天算是明白了,这些个大臣在这儿闹了这么一通,重大却根本不在裴竹那边。
他们的重点是要借题发挥,告诉宋天天:你的终身大事该办了!
宋天天按着自己的额头,一时压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她今年也只不过是十六岁……偏偏在这个世界里,别的十六岁的姑娘早就不知道是几个孩子的娘了。
“陛下。”付丞相又开口道,“就算当真再没有皇女能嫁入北国,也无所谓,姻亲断了就断了吧。但是陛下,您总不能连皇嗣都没有吧!”
“我知道。”宋天天揉着自己的眉头,“还早。”
这话一出,顿时一片咚咚咚传来,众臣子通通将头磕在了地上,“陛下啊!”
宋天天只觉得脑仁里都是一片发麻。
作者有话要说:
☆、纷扰
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朝堂上的这么一群大老爷们,八婆起来竟然会如此难缠!
不,这已经不能算是八婆了,这压根就是耍无赖!
宋天天看着地上这一排排大臣,也怒了,直接拂袖起身,“行了!你们这样像什么样子?都散了吧,赶快去把北国那边给回绝了!”
众大臣依旧一个个跪在地上抬着头,眼巴巴地看着她。
“陛下。”有大臣弱弱道,“既然您看不上那个北国的皇子,也好,我们宗吾也是有很多大好男儿的。要不要我们去找一些适龄的优秀男子,集中起来供陛下您好好挑选一番?”
宋天天都快哭了。
想当年梁婉还在的时候,就这样整过一次,现在梁婉不在了,没想到还得如此应对这一帮大老爷们。
最后宋天天也只得搪塞几句“我一定好好考虑”,逃也似地回了寝宫。
过了许久,她又派人来探,得知大臣们终于也已经散了,她才深深松了口气。
但是很显然,大臣们并不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自这一天开始,宋天天每日所收到的奏折之中,总是会夹杂着一点奇怪的东西……
比如某某地某某优秀少年,家境清白,五官端正,智力正常,审美得体……
诸如此类的东西,她每天都能收到好几份,甚至往往还附有画像。
宋天天真是万般无奈。
更为无奈的是,每当宋天天对此类事情表达不满,那群老臣们总是会语重心长:“本来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是不应该管这些事情的,但是先帝太后和太皇太后都走得早,只留下您一个人……看到陛下您大好年华却独守空闺,我们做臣子的就算再不该,也只得逾越了。”
而每当宋天天表达她不是不想和人结亲只是时候未到时,大臣们总是能一条条数出:先帝产下陛下您的时候是多少多少岁,先先帝产当时的皇长子的时候是多少多少岁,先先先帝产先先帝的时候是多少多少岁……
等到宋天天终于受不了了,暗示她心中已经有人并且非此人不嫁的时候,大臣们便都不说话了,全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
她和白南之的那档子事,其实没有几个人不知道。
在某些人的眼中,白南之是不是有资格当这宗吾国的国夫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就目前看来,他们两好像也不是那么对劲。
不然的话,眼看着宋天天一步步迈入适婚年纪,白南之却一次又一次往外面跑,还跑得一次比一次久,这是个什么事啊?
于是谣言就这样一点点传起来了。
世人都说:女皇有个非此人不嫁的意中人不假,但是那个人不喜欢她,只知道利用女皇的照拂在外寻欢作乐,却丝毫不打算对女皇负责。
就某种程度来说,这个传言和事实非常接近。
于是大臣们都有些慌了:他们就怕宋天天是个实心眼,即放任白南之在外,又当真非他不嫁。
而且很不幸,这个猜测同样和事实非常接近。
更何况,就算剔除掉两人现在的这一点不对劲,对于白南之这个少年,很多人也是不看好的。
白南之的身份是一个问题,要知道,他可是当初宫女和人私通生下的。但是在皇族的子嗣问题之下,这一点其实也压根不算什么了。
最令大家担忧的是另一点:他有前科。
准确来说,那也不是他的前科。
而是他父亲的。
在宗吾国的这些臣子中,很多人其实并不知道当今女皇的生父是谁,毕竟当年叶泉后宫里虽然算不上佳丽三千,也还有好几个大好男儿。
但是白南之的生父是谁,却是有迹可循的。
叶泉和某位白姓青年的那一段往事,在当年也谈得上是一段传奇。
至于当年那位白姓青年的下落,知道的人便少极了。
绝大多数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当年叶泉怀孕后,后宫中便有过一次屠杀。当时后宫中的所有男人,包括当今女皇的生父,都被处死。至于这场屠杀的主导到底是叶泉还是梁婉,众说纷纭。
没有几个人相信白灼能逃过此劫。
这给许多想要调查白灼下落的人带来了不小的障碍。
裴竹便是其中之一。
自从他在北国的地位稳定了之后,他便一直在派人暗中调查有关白南之的任何信息,其中便包括白灼的下落。
而直到他收到宗吾那边的回绝信时,有关白灼下落的那一份调查,才正好被递到了他的桌上。
裴竹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