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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金毛！”
“那个混蛋女人——”
“不对——谁都不可以——”
阿尔敏的安抚看起来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三笠已经在胡言乱语——
“我说——至少别从这儿跳——亲爱的——这是十楼——你的机动装置做不到垂直向下——”
他只能试图更加努力地劝说。
12月24日 中午
“这个呢？从哪里进去？”
“往旁边一些……对……这里有一个小孔……”
“然后，进去了，要绕一圈吗……？”
“现在还不需要，你得把这边的线也绕过去……哦不！不是的！往左边绕！”
“该死……已经打好了了……这个结怎么办……？”
“……关系不大……一两个是不会太明显的……”
艾伦面无表情的沉默了。
他捏紧了手上的一条红色编织物，把它拉直递给克里斯塔。
“在我打了第34个结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它现在看起来就像活了几百年的树上的疙瘩——”
“还没那么绝望……艾伦……至少你已经把它织出来了不是吗……”
艾伦于是又面无表情的望着手上的——勉强算是围巾的物体。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闭上眼往后倒去。
“啊……实在做不下去了……偏偏是我最不擅长的东西啊……”
明明做饭洗衣都能够把握，却只是是缝补一类的——。
“别伤心，亲爱的……”拥有女神面孔的少女狼狈的笑了笑，继续昧着良心安慰道。“不是所有人都会的，男生与女生的区别可不就在这儿……不是吗……”
“可这已经是倒数第一天了……明天，明天是兵长的生日。”他坐起来使劲揉了揉头发，苦着表情喊道，“干脆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让它平淡的过去吧……”
“那可不行。”克里斯塔笑的异常灿烂，“好孩子是不能半途而废的哟。”
艾伦瞬间感觉到来自女神的恶意。
他立马拿起织针努力地和剩下小半部分未完成的围巾作斗争。
“当初不该来找你……”艾伦不甘心的嘟囔，并且把一根线挑进另一根毛线里，小指微微蜷缩，指节处松松垮垮的缠了小半圈线——他盘腿坐在床上，目光专注——克里斯塔的老毛病于是又犯了。
她从包里摸出纸和笔，一边看着艾伦一边临摹他的样子。
坐在他对面的男孩儿被她的动作吸引，好奇的问道——当然，他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你准备做什么？”
“贺礼，圣诞节的插画——佩特拉小姐一直问我要——由于之前没有灵感便搁着了——现在闲着无事，我是指不如画那么一点儿……哦该死……这让我有一个不愉快的回忆——我似乎还欠着团长的一份……”
“画画？关于什么的？驯鹿？礼物？还是下雪？”
艾伦把头伸过来了一些，他想看这个小丫头画什么——上次他隐约记得上头似乎画了他和利威尔稍羞耻的事情。
这给他留下了阴影。
“哦，没什么，亲爱的。”克里斯塔不着痕迹的把画往后面挪，“是关于圣诞节美丽的妻子为丈夫偷偷准备爱心礼物的事情——这个题材一向很受欢迎——”
“是吗，可真不错！有不少人都喜欢吧！”
“是有不少人，他们都非常喜欢这对夫妇。”
“我们团里的吗？”
“嗯……恕我不能回答……这涉及到隐私问题……”
“没什么大不了的，”艾伦的好奇心被泼了一碰冷水，他奄奄的自讨没趣的坐回去，他的语气委屈极了——“帮我道声圣诞快乐————”他把这句话拖得长长的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先生不知道能不能遇见，但我可以替你给他的妻子道声圣诞快乐……”
“随你的便。”
大约沉默了许久，只听得见笔刷刷动白纸的声响。
克里斯塔突然开口道。
“艾伦。”
“嗯？”
“圣诞快乐。”
艾伦愣了一下，他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礼貌的回答。
“你也是，圣诞快乐——提前的祝福。”
12月24日 夜晚
晚上的时候，艾伦总算是把这条围巾完成了，他织了好几个礼拜——并且成天缠着克里斯塔——他敢发誓，三笠现在看克里斯塔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嫉妒中的女人是可怕的，艾伦默哀，原主神保佑你，亲爱的。
当然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就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了，我们年轻的小家伙把围巾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利威尔的床头。
他站在四面八方的位置看了一会儿，末了又觉得这个位置太显眼——就变得十分刻意了。
“就仿佛我有多期待他收到礼物一样。”
艾伦自言自语道，接着他又换了个腔调——这是他常干的事情。
“像怀春的少女——你简直看上去蠢极了！”
“说的也是……”
“赶紧换一个方向，你这个蠢货。”
他于是又把折好的围巾拿起来，思来想去却找不到合适放下的地方。
难道要直接给他送去吗？——那还不如让我脱光了衣服跳舞给让看——艾伦面无表情的想道。
他只好先把围巾急急忙忙的往自己睡得一侧塞去——他有个不错的主意——所谓阿尔敏就是能够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的东西。
划去东西——他在心里补充道。
艾伦走出门猜不到五分钟——他就在小树林里碰到了阿尔敏，对方看起来也正在找他。
“晚上好，艾伦。”
“晚上好，你看起来筋疲力尽。”
“你应该庆幸你现在还能看见我……”
“看起来发生了什么让你烦恼的事情……？”
“你不会想知道的……艾伦……好孩子……别问了——说说你——这么晚出来做什么？”
“——实际上我是来找你的——”
“这可真巧。”阿尔敏笑道，“我也有事找你。”
艾伦叹了口气，把他遇到的烦恼娓娓道来，阿尔敏认真的听了许久，直到我们的小少年以‘就是这样’结尾，他这才为难的看着艾伦。
“很抱歉……亲爱的……”阿尔敏狼狈的笑着，就像看到了什么似的，他的表情变化的非常快，“尽管我如此想帮你解决问题……但这事儿还是找当事人问问更好……我想我必须得走了……”
这个金发的男孩走的飞快，艾伦脱出口的话还没传到对方的耳朵里。
“上帝……要是能找他我找你干什么……嘿……”
阿尔敏此时已经不见踪影了，艾伦不知道想到什么——今天晚上他的亲梅竹马有些古怪，使他不得不多在意了一些。
后来艾伦猛地在心里呐喊——见鬼，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
他面无表情的转过头。
——接着直直的站了一会儿。
“晚上好，兵长。”艾伦道，“您在这儿多久了？”
“没多久。”
有时候就算是对方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也不能反驳他——特别是当对方做了一件让你非常感动的事情时。
艾伦看了利威尔一会儿，软下语气——决定支支吾吾的问道。
“您……这个围巾……我是说……”
——这男人的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他今晚上穿了件黑色的西装外套——这不得不让人承认他看起来英俊过头了。
“床上看见的，晚上出来冷，我围上了。”利威尔明知故问，“这是你的？”
他好些天前就看见艾伦这个小鬼偷偷摸摸的织这条围巾。
“啊……算不上……”他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于是干脆摊牌，“本来打算送给您的……但是……”艾伦不好意思的看着围巾上坑坑洼洼的疙瘩，“如您所见，作为礼物它实在上不了台面……”
利威尔努力克制住自己的上扬的嘴角，掩饰的咳了一声。
“还不赖。”他补充道，“礼物我很喜欢。”
这简直是艾伦这么多天听到最受用的话——就算是明显安慰的句子。
“你织的有点长。”利威尔把围巾拿下来，重新围过，“过来。”他对艾伦喊道，并把围巾往艾伦的脖子上围去。
两个人围着同一条围巾，艾伦一时间不知道该摆什么动作。
利威尔接下来坐在这片树林的一块石头上，他让艾伦坐在旁边——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够看到城墙。
尽管那外面都是巨人和绝望，但上面的天空却是充满了无限的希冀。
“我曾经想要走出这片围墙，然后去看海。”也许是应景生情，艾伦捏着拳头感慨了一句。
“现在不想了吗？”利威尔反问，他今晚上的心情不错。
“现在想和您一起走出城墙，然后去看海。”
他旁边的男人愣了一会儿，突然‘啧’了一声。
“看不出你这个小鬼情话说起来到是不会羞耻。”
“那是因为这些是实话，我并不把他当做情话。”
艾伦脸颊有一点儿红，他努力地遮起来然后反驳。
“是吗，那么我允许你靠着肩膀再说一次。”
利威尔大言不惭的回答。
——其实真正不知羞耻的是您吧——
艾伦到最后并没有靠着他的肩膀，他固执地认为这是女人才会做的事情，但他离利威尔坐的更近了些。
午夜的钟声敲响，新的一年开始了。
“生日快乐，兵长。”艾伦趁天黑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于是在男人的脸上印下一个类似礼节性的亲吻，“许个愿望吧。”
利威尔实际上不屑于这些东西，但他今晚却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那么接下来几十年的生日礼物都归你准备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