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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酾酒有衍 作者:焰焰烧空红佛桑-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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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藏早上要洗米蒸米,寅时就得起来。”
  夏越说得淡淡的,以敖可淡定不了,寅时,比现在还要早一个时辰呢。夏越在这少年心中再也不是有钱大少爷的形象了。农家孩子寅时是肯定起不来的,这少爷在他们起床的时候就已经在酒藏里干活了?
  以敖昨天对夏越产生的崇拜又飙升了一个等级。
  他心里其实还有不少话想问,但是看到夏越叠好被子转过身看着自己,他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好咽下话,带着夏越出门去洗漱。
  洗漱完了,以敖把灶里的火升起来,座上一锅水烧着,然后拽着夏越坐到屋里,要听他说酒藏是什么样的。以乐也凑了过来要听,夏越就给他们描述酒藏的样子,之后又讲了一些酿酒的步骤,兄弟俩听得津津有味。
  讲到一半的时候,白父和白爹爹就已经起了,随后式燕也从房里出了来,剩最小的三个孩子还睡着。
  式燕去给白爹爹帮忙做早饭,白父开了院门扫雪,清出一块地方来方便云家马车过来时停着。以敖以乐听入了迷,也没想起要给父亲帮把手。白父乐得看他们跟哥夫感情好,也不打断他们,让他们一直听到了早饭做好。
  白家早饭蒸了包子,烙了南瓜小饼,包子是豆沙馅儿的,软糯香甜,甜度适中,个头也大,很是管饱;南瓜小饼没有馅儿,压了扁扁一张,金灿灿的,咬下去满口的香。
  吃过早饭,夏越把钱袋掏了出来。
  双孖的两个娃娃凑了上来:“哥夫,这个好看。”
  “好看吗?”夏越笑弯了眼,“这可是你式燕哥哥做给我的呢。”
  “式燕哥哥手巧,他给我们做个布鞋。”且誉扬起小脸,一脸的骄傲。
  夏越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哥夫你这里头装着钱吗?”且誉看着夏越的钱袋问。其他人也都看过来,心里纳闷,总不可能吃遁早饭这云少爷还要掏钱吧。
  “平时装的是钱,现在不是哦。”
  夏越笑着把钱袋打开,露出了好几个黄色的小包。
  他把小包拿出来,先把一个大的递给白父:“这是初二那天,我和式燕上庙里给求的平安符。这个是岳父的。”
  白父一脸惊喜,连忙接过。夏越又把另一个大的给了白爹爹,剩下五个都是小的,一一分发给了小舅子。
  小孩子拿着平安符笑得很开心,白父和白爹爹在一旁也觉得心里暖和和的。尤其是白爹爹,他可是听了式燕说了,这符是云少爷亲自去买的,儿壻这么用心,对自己的卿倌又好,他这个岳爹爹心里真是满意得不行。
  没有农活,学塾也还放着假,白家是真的挺闲的,一家子都窝在主屋里烤火聊天。等太阳高了,以乐主动说要去外头帮看看马车什么时候来,几个小的就跟着他呼啦啦跑出了门。式燕想着给父爹试试回门礼带来的新衣裳,就带着父爹进了里屋,留以敖跟夏越在堂里。
  夏越早看出来这个小舅子有话想跟自己说了,看旁边都没人了,也不摆架子,主动问他:“以敖有什么话要说吗?”
  以敖没想到被哥夫看出来了,吓了一跳,又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夏越都开口问了,他舔了舔下唇,压低了声音说:“哥夫,我想去酒藏当藏人,可以吗?”
  夏越没料到是这样的事,倒是一愣,看以敖的神情很是认真,他想了想,没有回答,而是问他:“以敖喜欢酒?”
  少年点头。骆越的郎官十二三岁可以碰酒,适量还是过量全看家里的管教。学塾里有人带一小壶酒去分给同学喝,以敖尝过,觉得跟在家里喝过的云家的酒完全不能比,自家酒米酿出来的更是好喝。这样的事有过几次之后,虽然没喝过许多酒,但以敖就是觉得云家的酒是别的酒比不过的了。
  这么优秀的酒是怎么酿出来的呢?这个疑问一出现就在以敖心里扎了根,他实在是很在意,很想知道米和水是怎样变成酒的。
  昨天听到爹爹说哥夫已经决定要继承酒藏了,他突然就生起了要去当藏人的念头。这个念头经过了一晚上依然压不下去,以敖忍着忍着还是没忍住,终于缠着夏越问他酒藏的事,听了更是向往,现下把话说出口了,反而更是坚定了心意。
  听以敖说了心里的想法,夏越思量了一下,问他:“我也告诉过你了,酒藏里的工作很辛苦,不仅要起早,睡不够,大冷天的还要碰冷水,你可熬得住?”
  “我可以的,我可以起得很早,也不怕吃苦。”
  少年的眼里都是渴望,看得夏越一阵心软。
  “你现在还小,藏人最小只收十六岁的,你还有学塾要上不是?”
  “学塾只要再待半年而已。”以敖有些不甘心,可是如果是年龄问题,那他真的没办法。
  夏越笑了:“先别急着失望,虽然还有两年,可是这两年,你也可以给酒藏帮忙的。”
  看以敖不明所以,夏越指了指门外,道:“外头那么大的地,种的是什么?可都是给我们云家酿酒的酒米,没有这些酒米,酒可酿不成。酿酒,是从种稻子开始的。”
  “哥夫的意思是……”以敖似乎懂了,眼里又燃起了希望。
  “你就帮着父亲,给我们云家种个两年的米,米的质量好,酒的质量才会更好,这可是非常重要的。”夏越的神情语气已经不再是对待孩子的样子,隐在眉目间的威严让以敖下意识挺直了腰,“至于酿酒,我回头会给你送些酒书来,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写信给我。如果你学得认真,今年开始酿酒时,我考虑带你进酒藏参观一下。”
  “真的?”以敖眼睛一下亮了。
  “怎么以敖觉得哥夫会唬你?”
  以敖摇头,高兴地露出一口白牙。
  到夏越和式燕坐上马车时,以敖的笑容都没褪下去过。
  挥别了白家,式燕把探出车窗外的脑袋和手臂收回来,看着夏越,奇道:“怪了,以敖怎么一直在笑,不是觉得送走了你开心的吧?”
  夏越失笑,捏了捏式燕的脸:“你可真能想,他有那么讨厌我吗?”
  “我就是觉得他挺喜欢你,怎么你要走了他还笑那么开心。”
  夏越笑笑,也不告诉他以敖预约了一个藏人席位。他把夫郎搂进怀里,心里对未来的小藏人很是期待。
  回到城里,夏越先让式燕回家,自己则又去了喜久醉,问了他不在这两天的情况。他之前的不安预感没有成真,成掌柜告诉他一切都好,有不少之前好奇来尝鲜的客人成了回头客,城里也隐隐开始谈论起喜久醉的烫酒了。
  夏越放下了心,又跟方管事躲进小屋里谈了一个时辰。从喜久醉出来后,他绕到街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空着手出来,上了马车回云家。
  接下来的几天,夏越又开始在酒藏与喜久醉之间奔波。藏里不断有新酒上槽,最后的几桶酒,也会在元宵前后陆续上槽。新上槽的酒杜师和云老爷都很满意,夏越带回去给式燕喝,式燕也很喜欢,还一一试烫了过了,将不同的风味记录下来,留待火入之后,作为参考,放在喜久醉里卖。
  元宵前一天,酒藏又有新酒上槽,夏越带了式燕过去。
  酒藏并不禁止卿倌进入,只是藏内不少房间温度极高,骆越的衣裳再轻薄也不耐热,卿倌不能像郎官那样光着膀子干活,即便穿着衣裳,被汗水浸湿之后,对其他藏人说不得是一种煎熬,因此,骆越完全没有卿倌去当藏人。
  式燕好歹是成了家的卿倌,又有丈夫陪同,自然没人拦着他。虽然藏人们第一次见少夫人,都掩不住好奇,但也有分寸,不敢盯着人家看,只能拿眼偷偷打量,然后三五个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看着没什么表情,不过也眼神好像挺柔和,从背后看过去,跟少爷还真是般配。
  杜师来了之后,藏人们就不敢继续议论了,该干活的都干活去,手上没活儿的,就都去槽场看酒上槽。
  夏越带式燕来是想让他参与品尝新酒的,但又想,既然都来了,就也让他看看上槽的情形吧。
  式燕头一次进酒藏,真的是觉得一切都很新奇,空气里有甜甜的酒香味,还有那些桶,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木桶。他对很多东西感到好奇,但又不好意思多问,周围又都是郎官,还有不少赤着上身的,他都不好意思久待,就乖乖地跟在丈夫身边,夏越带他去哪儿就去哪儿。
  夏越当然知道式燕羞了,那耳朵红得多明显,他自己也不乐意让式燕在这里看其他男人,便也不给式燕介绍什么,只带着他直接上了二楼去槽场,嘴里还很有道理:“下回带你来再给你讲这些东西,现在大家都等着上槽呢,我们先赶紧过去。”
  式燕哪里会不听他的话,当下就不再看左右,只管跟着他加快步子。
  虽然上槽是在槽场,但夏越先带式燕去的是醪场。在那里,藏人们正从一个大桶里将发酵好的醪液捞出,倒入木桶,然后运往槽场。
  夏越带着式燕就在门口看着,并不进去打扰,藏人挑着盛了醪液的木桶经过他们身边时,式燕闻到了扑鼻而来的香味。
  “相公,是酒香,”式燕望向夏越,“那些已经是酒了么?”
  “那些是醪液,那桶醪已经酿了三十五天了,发酵情况很好,”夏越带着他往槽场走,“醪液里还有酒粕,要将醪装入袋内,压榨,把酒粕和酒分离开,才能得到酒。”
  式燕听得很认真,想了想,又问:“是要压榨了才能有酒啊,那为什么叫做上槽?”
  “因为,那就是个槽啊。”
  夏越说着往前一指,式燕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进了别的房间,这里很宽敞,房中有一个很巨大的窄长物体,似乎是石砖砌起来的。他走近了看,发现中间是空的,看起来的确是个很大的槽道。
  旁边的藏人在将醪液装袋,把袋口折起,然后整齐地堆放到槽里。槽的一端,在下方开了口,有小槽道突出来,底下的地板挖了空,内里放着干净的巨大的木桶。
  “槽上吊着的是千斤顶,用的是重茂石。”
  式燕抬头看,黑黝黝的千斤顶被吊在上方,有好几根粗圆的木头固定着。
  “我听过重茂石,非常的重是吗?”式燕问夏越。
  夏越对他点点头。
  重茂石是骆越最为沉重的矿石,也不知是密度特别大还是其他原因,巴掌大的一块都有五六斤重,用来做千斤顶压榨酒醪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在他们来之前,藏人们已经来回好几趟,将发酵桶里的醪液运送过来,最后一趟也是跟在夏越他们身后进来的。在夏越给式燕介绍千斤顶时,醪液已经差不多装袋完毕了。
  杜师跟了进来,对夏越夫夫打过招呼后,伸手到槽里摸了摸装着醪液的袋子。
  “少爷,这批醪摸起来感觉很不错。”杜师回头道。
  夏越笑了:“想来又是一批好酒。”
  两个人相视微笑,神情里都是克制着的自信与期待。
  杜师发令放下千斤顶,式燕这才知道,那几根粗圆的木头实际上是杠杆,另一头大概挂着秤砣之类的重物。
  千斤顶缓缓地压上了槽内的醪袋。
  过了片刻,前方的小槽道就开始有清澈的液体源源不断地流出。
  酒流进木桶里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悦耳,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等着大桶被渐渐装满。
  式燕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酒诞生的瞬间,心里一阵一阵的激动,无意识地抓上了一旁丈夫的衣袖。
  当木桶被装满了一半时,酒流出的速度开始降低,到最后,慢慢只有偶尔的几滴流出。这个时候,式燕才发现,丈夫的右边衣袖被自己抓皱了。
 
  25、试饮新酒 。。。

  一直到藏人们将新酒装好瓶,几个人聚到品酒室准备试饮时,式燕都还是很过意不去。
  夏越笑着安抚他:“有什么好在意的,不就是袖子皱了些么。别说你抓的是我袖子,就是你抓的是我的手,抓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怪你。”
  式燕听了瞪他,什么叫把他的手抓成什么样,自己难不成还能把他的手抓到皱不成?
  “瞪我了,就是不在意了,”夏越借着袖子的遮掩抓着式燕的手,捏了捏手心,“好了,袖子而已,有什么要紧了。”
  式燕其实被安抚得差不多了,但是低头看到皱起来的那一块,心里还是有些介意。
  “出去让人看了,不体面。”
  “管别人怎么看呢,”夏越耸了耸肩,“要是谁上来说了,我还乐得告诉他,这是我夫郎依赖我的证明。”
  式燕耳朵又是一红,也不说了,把视线移开,巴巴地看着桌上的几瓶酒。
  每瓶酒跟前都放着四个酒杯,分别是给云老爷、杜师、夏越和式燕的。式燕不敢贸然伸手拿,只探了脑袋去看那酒杯,看到杯底有图案,心下好奇,还没等他问,夏越就拿了个杯子起来递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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