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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酾酒有衍 作者:焰焰烧空红佛桑-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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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越暗自叹了口气,拍了拍小厮的肩,示意他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人家。
  “这是?”温有恭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不是说好了要送你一瓶云起的吗?”夏越微笑着说,“我们也别站在街口了,若是有话,找个地方先坐下再说吧。”
  温有恭脸上终于散去了些之前的阴霾,真心笑了起来,爱不释手地把用厚布裹得好好的云起抱在怀里,带着夏越他们去了一家茶铺子。
 
  37、离京前日二
 
  咕噜咕噜灌了一杯热茶之后;温有恭有违风流公子形象地抹了一把脸;眉心又皱了起来;望着夏越;咬了咬牙才开口。
  “本来不该提这些事,只带着大哥逛逛京里街市就是。只是小弟心里实在在意,不得不先跟大哥说一声。”
  夏越看了小厮一眼;小厮会意;乖乖地端了自己的那碟花生米和茶水,坐到旁边另一张桌子去了。
  温有恭感激地笑了笑,坐得离夏越近了些,压低声音说:“实不相瞒;小弟并非独子;上有哥下有弟,大哥许了京里的大户人家,对家里的生意自是不再伸手。倒是底下这个弟弟,虽是个卿倌,心却大得很,受那些个说书的和话本影响,总想着自己绝不比郎官差,非要比郎官更有本事才高兴。是,出来做生意或是考功名,比郎官能干的卿倌是不少,这京里更是多了去,可那是人家有本事,他?”
  说着温有恭又灌了一大口茶,揉了揉眉心:“他要真有本事,我不介意让他打理家里的生意,可是父亲给他个缎子铺,他一开始不懂,大事小事三天两头都要来问我。既然是我小弟,自然是疼着他的,便都教了他。可是教会了吧,他又觉得自己出师了,什么都懂了,谁说也不听了。这两年折腾得铺子掌柜总来找我诉苦,可我也不能插嘴,父亲也是一副由着他折腾的态度。好不容易到今年吧,他消停了,算是知道自己不算是经商大才,也开始动了许人家的心思。可他不是想找个待他好的郎官,是想找个能帮着他打理生意的郎官。”
  夏越歪了歪脑袋,疑惑着问:“这也无甚不好啊?”
  “是,他若是要招个郎官入赘,那也是好事,只可惜,不是这么回事。”
  “怎么?”
  平常优雅得体的青年这会儿肩膀都耷拉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说:“他是要找做生意的人家许进去,然后去接手别人家的生意。大哥你说这不是异想天开吗?正夫郎帮着丈夫打理生意是常有的事,可他想的是丈夫帮他打理夫家的生意,而且还是要一进门就交给他。我真觉得他脑子里有什么地方是长歪了的。”
  夏越没吭声,其实他是有些囧了,这是怎么个天马行空的想法?先不说是不是经商的料,就算是吧,夫家也不能把自家生意直接给夫郎啊。到底是什么话本这样害人?
  这会儿温有恭倒突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沉着声道:“这本是家事,不宜外扬,我也从未对旁人提过,只是今日觉得连累大哥了,才全部告知。”
  “连累?”夏越不解,“这从何说起?”
  温有恭皱着脸,一脸的歉意:“我在家与父亲说起大哥,他躲在旁边听见了,今日跟过来是非要我介绍你们认识。我跟他说了大哥有了夫郎,没他什么事,他偏说做侍郎也可以,缠了我半天,见我不帮他,便说要回家找父亲上门提亲去。”
  夏越愕然了,怎么就扯到自己身上来了。看着温有恭皱了一脸褶子,他有种躺着中枪的感觉。
  “这也不能叫拖累了我啊。”夏越说。提亲而已,又不是已经决定了,即使真的上门提了亲,他相信父亲也是会拒绝的。不说自己已经发过誓不会再取,父亲也断不会再给他来一次包办亲事的。
  “我就是怕他真的找上门,父亲也是疼他的,被缠得紧了估计还真会去提亲,”温有恭说着被自己的猜想刺激得打了个寒颤,赶紧抓着夏越的袖子看着他说,“大哥,虽然我这样说自己的弟弟不厚道,但是你可千万别答应,他虽然长得是很好看,但是……”
  夏越忍不住捂住了他的嘴,看他突然瞪大眼睛,也瞪了他一眼:“你声音可越来越大了啊。”
  温有恭这才意识到自己声音提高了,脸上一红,闭了嘴。
  想到这小弟刚刚那么拼命叫人不要取自己弟弟,夏越就觉得哭笑不得,摇了摇头,他还是先把话说清楚:“你放心,他长再漂亮,再有本事,我也不取。是不是你弟弟都一样,谁我都不取。”
  这下轮到温有恭不解了。
  夏越笑了,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钱袋:“我只要我夫郎一个,这辈子都不会取侍郎的。”
  温有恭瞪大眼看他,有些不理解,又觉得有些羡慕。
  “大哥和兄夫人感情可真深厚。”
  夏越闻言笑了笑,不置可否。
  也许现在还不算感情深厚,但只要日子过下去,总会越来越深厚的,夏越有这个信心。
  温有恭也只是兀自感叹:“我也希望能有个感情笃厚的夫郎。”
  夏越是知道他只有个侍郎,还未有正夫郎的,看了看天色还早,便索性借机问他原因。
  温有恭年纪轻轻便开始当家,在有些郎官还能与家里耍耍性子撒撒憨的时候,便要陪着笑脸出门做生意,跑商再累再苦也不能吭声,连显露在面上都不能。这孩子是硬生生把自己撑成个少当家的。其实本来家里是打算给大哥招一个上门儿壻的,偏偏大哥跟别家少爷看对了眼,许到高门大院里头当了正君。这自然是好事,只是家业就落在了一直有些玩世不恭的二儿子身上。温有恭是个孝顺孩子,看到家里情况,也不用父亲开口,便收了玩乐的心思,断了酒肉朋友,接手了生意还打理得风生水起。别人都道温父大儿子亲事许得好,二儿子又有本事,没人知道温二少心里头落寞得很。
  爹爹去得早,留下他和大哥,是温父和侍爹爹把他们照顾大的。为了让父亲和侍爹爹安心,他从不在他们跟前示弱,一丝怨言也没有。原本还有大哥能看出他心里不痛快,会来安慰他,可大哥出门之后,再没人察觉他心思了。底下那个弟弟被侍爹爹宠坏了,因为年龄相仿,好长一段时间里都莫名把他当成假想敌,一点都不让他省心。温有恭也时常会羡慕别人,心想如果自己有个郎官兄长,估计就轻松多了吧。
  现在遇到夏越,那种温雅沉稳的模样,简直完全就是他理想的兄长,就是做不成生意,他都会黏上去的。与夏越待在一起实在轻松,不需要计算不需要掩饰,耍个赖犯个傻都没关系,这种被包容照顾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体会到了,着实是喜欢得不行。现下这个哥哥问他话,他根本都不想遮掩,干干脆脆就开口说了。
  其实温有恭与他的侍郎倒是打小认识的,俩人一般年纪,只是在十三岁之前,那卿倌家里就搬走去了外地。本来两个人之间有点小情愫的,也生生就断了。第二年,温家大少成亲,他马上就要接手家里生意,很快也忘了这件事。
  “后来怎么又许给了你?”夏越问。
  温有恭叹了口气,道:“他家可怜,晚上走了水,只有他被救了出来,身上还留了疤。因为没别的亲人了,他怀里又揣着我家地址,官差就把他送到我们家来了。”
  夏越奇了:“怎么他怀里揣着你家地址?”
  风流的温公子脸上红了红,挠着面颊道:“他说,他把我家地址写在木牌上,一直带在身上,就怕忘了,以后找不着我。”
  “人家小卿倌对你倒是情深。”夏越笑着打趣他。
  温有恭也笑,只是那笑容有些复杂:“他倒是真的用心对我的,只是我……他被送到我家时,已经是六年之后了。这六年,我都忘了有他这么个人,十四岁时还学会了……去逛花街。”
  夏越倒也没说他什么,哪个繁华的大城市里没有花街,郎官好奇去逛是常事,云夏越也去过两回,但也只是去看看。倒是看温有恭面上有些愧色,夏越也知道这孩子当初肯定不只是逛逛看看而已了。十四岁,开窍还真是早,风流性子大概也就是这么养成的吧。
  温有恭大概也猜得到夏越心里所想,也不为自己辩解,只说:“京里有一帮郎官,家里富裕,管教也不算严,都热衷于这类事情,我曾经跟他们玩在一起过。”
  笑了笑,温有恭又接着说:“我再见到他时,心里也没了当初的感情,他却一心只有我。父亲问我要不要取他,我只觉得很无所谓,便说若是他愿意做侍郎,那我便取了。没想到他连犹豫都没有。我和他说,他是侍郎,在我取了夫郎之前,不会给他孩子,他也不恼。”
  夏越听着,只觉得这小孩根本是在试探折磨人家。
  “那你现在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夏越问他,“前头说他遇上火灾留了疤,你不介意?”
  温有恭摇摇头。
  “他的疤左侧脸上有一些,背上一大片,不丑,就是暗红色的印子,还满明显的。他自己在意,我倒觉得无所谓。至于喜欢不喜欢……”他耸了耸肩,眼里却是清清楚楚带着迷茫的,“我也不知道。人是知情识趣的,家里的事也操办得利落,只是要做正君,还差点。”
  “你倒是想要怎样的正君?”
  温有恭低下头想了想。
  “我也不知道。”
  这个话题暂且就搁下了。
  温有恭打起精神,说今日是要带大哥逛逛街市的,怎么就坐这儿聊半天了呢,便付了茶钱,站起身催促夏越赶快走。
  夏越也把心思转回原本的目的,今日他是想买些东西,带回去给爹爹和式燕的。
  听说夏越是要给家里的卿倌买礼物,温有恭便带着他往街市深处走,边走边问他心里可有主意要买什么。
  首饰倒也算了,夏越思忖,云爹爹有许多,父亲估计也会送,式燕的话今年也送了许多,还是换点别的比较好。
  打定了主意,夏越便和温有恭说了。两个人先去了温家的缎子铺,先头听夏越说了不再取,温有恭现在也不怕自家弟弟碰上夏越了,要买段子,别处虽也有好的,但自家的他还能做主算大哥便宜些。
  扯了几匹京里才有的花式料子,掌柜看自家二少唤这位清俊公子大哥,便知俩人关系不错,价格几乎压到了最低,夏越推辞不下,想了想,便也不讲究这点客气,大大方方地付了钱。这点人情,待人到了胤城再还便是了。
  温有恭因为要接着逛,便把怀里抱着的云起放在铺子里,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让他弟弟瞧见了去,掌柜连连应下,转身亲自把酒锁到了账房里。
  除了铺子门,夏越问出了心里的疑问:“温家三少爷不是还未出阁么,怎么你很担心他偷喝你酒似的?”
  温有恭愣了愣,没懂夏越的意思,待他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差点失笑:“大哥是指,未许人家的卿倌不能喝酒的规矩?”
  看夏越点头,温有恭哈了一口气,耸肩道:“在京里,早没什么人守这规矩了,几年前连卿仪堂都不讲这条了。家教好一些的人家呢,还控制着在十三四岁之后才能喝,宠溺一些的,几岁都让碰酒了。我跟大哥说过的那位华君,不也是进宫前就喝酒了么,便是我家侍郎,十三岁时也是喝过酒的。”
  听温有恭往下说,夏越便明白了,有些规矩,其他地方都还严格地遵守着,但是在越京,已经接近被废除了。这里的人相对更开放一些,夫郎赚钱养家的例子也不少。夏越想了想,也觉得这样很好,朝里还有卿倌当差呢,虽然都是些文职,可是官场饮酒难免,尤其在大宴上,若是因为未许人家而拒绝喝酒,也会显得不甚合群,宴会也不能尽兴吧。适当地喝点还是应该的。
  虽说一些规矩已慢慢宽松起来,但重要的道义还是被严格遵守的,废除的大都是一些对卿倌的约束。夏越觉得这个风气会慢慢影响整个骆越。
  接下来,两个人又各自给自家房里的卿倌选了礼物。温有恭是看大哥一脸温柔地为兄夫人挑礼物,不免也受到了感染,想想自己也很少给侍郎送些东西,干脆今日也学学大哥,给家里那个买点什么。
  等两个人都把东西买好,太阳也开始西沉了。
  温有恭把夏越送到客栈门口,问了明日早晨他们离开的时辰,表示会来相送,夏越也微笑着答应了。
  在门前聊了几句后,两个人便就此道了别。

  38、离京回家
 
  三月十六清早;天刚擦亮;云家的马车便候在了客栈门口。
  夏越与父亲走出客栈时;温有恭便已等在台阶下。他脸上挂着悠然的浅笑;看到云老爷,便深深行了个大礼。
  温有恭一弯腰,夏越才发现他身后站着个卿倌;正是昨日见过的那位;应该是温家三少。
  温三少一脸惴惴,看二哥行礼,连忙也跟着弯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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