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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见立刻抱紧人头杖,瞪着眼:“我邪见绝不会抛弃杀生丸大人的!”
浑身的不适,让一向耐性欠佳的黑山更加地不耐烦了,他睁大眼睛,盯着邪见的瞳孔:“去救人!”
少年乌黑的眼珠,不知何时,变成了魔魅的墨蓝色。
邪见打了个激灵,身体紧绷,眼神恍惚:“是……”于是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城堡。
自顾不暇的黑山没有察觉鸦天狗的异常,只当对方听下了他的劝说,略微放松了一下精神,靠着树,艰难地喘息。
等感觉稍好一点,他才分得出心神,关注杀生丸与奈落的战斗。
奈落的一部分触手,被杀生丸的刀搅成碎片了,可是在瞬间,肉块像是有生命、有意识般,瞬间凝结成新的触角,将杀生丸重重包裹。
黑山的意识陡然清明:奈落是要吞噬杀生丸!
肉身与精神的双重不适,让少年此刻无法分析得太深,他所想的正是眼里看到的。
杀生丸已经被奈落的触手和肉块吞噬了。
一股炙热的情绪,猛烈地震动着心脏,是黑山不熟悉的陌生的感觉,像愤怒,像痛苦,在强烈地叫嚣着。
那一堆令人作呕的肉团里,原本是高傲刚强、睥睨妖鬼的大妖怪。
战斗中,永远是冷静理智的黑山,这时毫不犹豫地拔出陌刀,撑着晃晃悠悠的身体,朝奈落缓缓走去。
这个强大的半妖,只是傲慢地瞥向摇摇欲坠的人类少年:“呵,人类……”
“奈落!”银发红袍的半妖从城墙头飞到半空,大声叫喊,“这是你的真正的样子吧?”说话的同时,铁碎牙强劲的剑气挥向了奈落,“接招吧!风之伤。”
闯进来的是犬夜叉。
在铁碎牙落下时,奈落发动了结界,正好将半清醒的黑山笼罩在其中。
铁碎牙的强大震惊了奈落,坚实的结界再度被打破。
长刀插入地面,黑山稳着了身,缓缓地抬头,漠然地看着又一次卷出触手的奈落。
犬夜叉一个不慎,被肉块团团缠绕。
奈落得意地大笑:“犬夜叉,和杀生丸一样,快被我吸收吧!”
听到这句话的刹那,黑山猛然觉得身体一轻,周身的不适快速消散,他凝视着那团包裹了杀生丸的肉块,一脚踢开朝自己咬来的触手。
“真是有趣呢……”黑山右手拔出长刀,长发像是被风猛烈地吹起来,飞速生长,乌黑的色泽泛起了流动的墨绿,与此同时,阴柔白皙的面容迅疾地长出妖娆的青玉纹。
“奈落~”
在奈落反应不及时,少年猛然腾空,浮在半空,手里的长刀被抛了起来,兀自地旋转着,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少年轻轻张嘴,吐出在场的人完全听不懂的晦涩的词语:“乾:星河同荒。”
刹那间,飞转的长刀爆发出点点白光,像是天上的星海,弥散了整片天空,幽远、静谧而平和。
于是震惊中的奈落,痛苦地叫出声,上下半身被缓缓流动的星光瞬时分解,巨大的蛛脚也从背后脱落,徒留半截上身,重重地摔在了团团蠕动的肉块上。
用铁碎牙劈开了触角的犬夜叉,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吃惊地瞪着眼睛、长大了嘴巴,一副滑稽可笑的模样:“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而在奈落被分解的同时,杀生丸用斗鬼神斩碎了意图吞噬他的触手肉块,浑身上下竟是毫发无伤。
可黑山没有看到这一幕。
他在半空中飞身而下,落在了一团团没有完全化解的、还在试图攻击人的肉块之中央,左手指尖飞速变幻,右手伸出,触碰上平缓流动的星河,星河巧妙地变回长刀。
少年手掌翻动,长刀倏然插进地面,淡漠的嗓音再度响起:“坤:经纬无极。”
“啊——”在少年出声的霎时,男人痛苦的吼叫震动了整座城堡。
犬夜叉保持着高举铁碎牙的姿势,眼前的景象看得他目瞪口呆:在那个古怪的少年说出古怪的语言时,一道道火红中透着青紫色的光柱,呈巨型的漩涡,以少年为中心散射出来,旋转的光柱将奈落残碎的肉身和七零八落的触角绞成了飞灰。
这是怎么回事?半妖少年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野兽的直觉,感觉到那光柱散射时,铺天盖地的威压让勇敢无畏的心剧烈地战栗起来:那样强大的力量,是他从没有感受过的压迫。
在奈落的声音消失时,一群最猛胜凭空出现,消失在猛然漫起的一团瘴气里。
犬夜叉立即回过神,眼神变得锐利:
奈落他……恐怕还没有死。
作者有话要说:
☆、老妖无意间
光柱陡然弱下来,渐渐消失了。
黑山站在空旷的平台上,身体不稳地晃了晃,掌心拄着插在地上的长刀,然后慢慢地转过身,看向吃惊地望着自己的犬妖。
杀生丸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漠,金色的妖瞳却是明显睁大了些许。
毫无疑问的,是震惊。
从黑山出手,到奈落消失,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
犬妖可以确定,那迸发的力量,强大得即使是他都感觉到心悸,确确实实是属于妖怪的力量,只是这股力量好像被另一股更加强势的力量紧紧压制了。
“呐,杀生丸~”
杀生丸看着相貌未变、气质迥异的少年,那双墨蓝色的眼瞳流转着妖异的光彩,那魔魅的青玉妖纹张扬着鲜活的生命力。
黑山笑着拖长语调:“我没有拖累你吧~”
语落,少年的身体摇晃起来,撑起他的长刀像是溶解了一般,忽然化作点点星光,灵动地绕着人转了一圈,随即全部融入到身体里。
在黑山昏倒时,隔着一定距离的犬妖,即刻出现在他的身旁,独臂揽着少年倒下的身躯。
杀生丸单臂揽抱着昏死的黑山,眼睛注视着奈落的瘴气消失的方向,金瞳里隐约浮现了血色。
犬夜叉怒气冲冲地瞪着杀生丸:“喂,杀生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盯着对方怀里的少年,“怎么又是这个古怪的家伙,他到底是谁?”
杀生丸没有理会半妖的叫嚣,眼睛恢复了常态,低下头,静默地凝视着少年脸上的妖纹。
犬妖的感官极为敏锐。他感觉得到,少年身体里充斥着两股强大的力量,互相压制、相互融合,然后这两种不同的力量,在融合的过程中渐渐削弱了。
杀生丸忽然想起了与黑山初相见的场景。承认与否,从来视人类为蝼蚁的高傲犬妖,对于他与这个少年第一次的相遇,一直铭记得清晰。
虽然只有一只手,抱起这样一个纤细的少年,对于强大的犬妖来说,毫不费力。
垂落在肩后的皮毛,灵活地卷起黑山的身体,杀生丸的独臂箍着对方的腰身,将人横抱起来。
犬夜叉还在为刚才莫名其妙的战斗,以及奈落的消失不满地嚷嚷。
杀生丸根本就将这个弟弟无视了,抱着昏睡的人,身体浮到空中,飞出了奈落的城堡。
黑山是奈落计划中的意外,他被这个自己轻视了的少年伤得极重,如果不是四魂之玉的作用,他或许早已灰飞烟灭了。
被控制住了的琥珀,因为奈落的消失,并没有对他看守的铃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举动。
被黑山无意间精神控制了的邪见,赶去救铃的时候,刚好遇到了犬夜叉的那些同伴。
在琥珀与他们对峙时,神乐突然的出现,引得了大家的警惕,意外的是,这个奈落的分‘身,只是强行带走了琥珀。
铃毫发无伤。
救出了铃的邪见,恢复了意识,拽着阿哞,望着城堡大呼小叫,嘴里说着黑山的坏话。
铃趴在妖兽背上,听到邪见说起黑山的情况,非常担忧。
“是杀生丸大人!”眼尖的小女孩高兴地叫起来,等看清楚犬妖怀里的少年时,立刻转喜为忧,焦急地从妖兽身上滑下,奔向来人,“琦sama……”
邪见吃惊地瞪着大眼,张大嘴喙:“啊,杀、杀生丸大人,这,这是什么情况?”
再看到少年墨绿的长发快要垂到地上,漂亮的脸庞半面是妖纹,他更是惊掉了下巴——如果他有下巴的话。
“琦sama!”扑到杀生丸跟前的小女孩,眼圈渐渐泛红了。
杀生丸低头看了她一眼:“他只是睡着了。”
“啊?”铃愣了愣,年龄还小的她,想得不会太深,听到黑山是睡着了后,顿时放松了精神,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琦sama肯定是太累了!”
“这、这个是黑山琦?”鸦天狗跳上阿哞的头,不可置信地盯着被犬妖安放在妖兽背上的少年,“他他他他不是人类吗?难道……”他忽然想起犬夜叉的情况,“是半妖?”
铃只是好奇地摸了一下少年丝绸般滑凉的长发,喜悦地张着嘴:“琦sama变了样子后,更漂亮了啊……”
想不通的邪见,转头求助自己的主人:“杀生丸大人,黑山琦是怎么回事?”
杀生丸好像没有听到仆人的问题。
双头龙妖兽载着四个人&妖,疾驰在空中,渐渐消失在远方的云端。
盛放在夜空下的花朵,点点闪烁着蓝色的光芒,如同繁星点缀的银河。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温暖的手牢牢握紧。
缥缈的歌声,在耳边若隐若现,优美动听。
“我等你回来。”坚定的语气,像是在发誓一般。
他是……
空荡荡的脑海里,只想得起寥寥几个人名,铃,杀生丸,邪见……都不是。
“嗯~好。”他笑着回应那个人的话,张嘴喊着他的名字,“Ya……”顿了顿,“Yagyu(柳生)。”只有这个名字,是他失忆后想起来的。
迷雾慢慢消散。
黑山意识清醒了,还没睁眼,就听见坐在他身边的小女孩正唱着歌谣,悠扬婉转,如同梦境里的歌声。
少年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
入目是有些萧瑟的冬景。
铃摇头晃脑地唱歌,刚一回来,就看到少年睁开了眼,立即兴奋地叫道:“琦sama,你终于醒了啊!”
“嗯?嗯~”黑山撑起疲软的身体,觉得浑身像是被碾碎又重组了一般,“铃?”他有些迷糊,“这是哪里?”记忆十分混乱,“你不是被奈落抓走了吗?”
走过来的邪见刚好听到少年的话,立刻开口:“你睡糊涂了啊,黑山琦,奈落抓走铃是四十天前的事情了,铃是被我救出来的……”
少年目露困惑,手指在额角揉了揉,让脑瓜子清醒清醒:他的记忆停留在去找奈落的路上。
“发生了什么事?”黑山直接问向一旁的杀生丸,“难道我睡了四十天?”有点不可思议。虽然他确实蛮爱睡觉的。
黑山此时恢复了人类的模样。
杀生丸静静地打量着少年,除了一具和人类相似的肉身,气息其实与人类的并不一样,但和妖怪的也不相同,那是一种淡漠到近乎虚无的气息。
“又失忆了吗。”犬妖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问了一句,用的却是极肯定的语气。
黑山垂下眼帘,半晌,忽地笑开,又是懒洋洋的姿态:“是呢~反复失忆,真是件让人苦恼的事情啊!”他忽然察觉到,自第一次醒来后,他中间并非没有恢复起记忆,但是每次想起了又会再忘记……应该和身体里的那股力量有关吧。
那种力量,可以为他使用,也确实在保护他,但同时又封印了他真正的能力。
黑山虽然漫不经心,但并不愚笨。
杀生丸平静地说道:“等你将身体里的力量掌控自如了,记忆也许就会恢复。”
“嗯~也只能这样,”少年懒懒地趴回去,“顺其自然吧。”
感觉还没睡够的黑山,正想再打个盹儿,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立刻坐直身,思索了片刻,猛地低下头,手掌下意识地贴上腰间:原本插着刀鞘的位置,空空如也。
“杀生,”少年微惊了一下,“我的刀呢?”那把半身武器,可是他自由行走的最大保障啊。
杀生丸淡声回:“你的刀被你的身体吸收了。”
黑山怔了一下。
半晌,他悠悠地叹了一声:“果然,我不是人类吗?”
杀生丸再度开口:“你是纯正的妖怪。”
这个少年样的家伙,是纯正的、强大的妖怪,如果不是被封印了力量,他的实力也许能超越巅峰之时的犬大将。
“哦~”黑山没有从人类变成妖怪的惊慌失措,他是反复失忆,但心里对自己的状况,并非毫无察觉的。
如果说他本来就是妖怪,有很多事都说得通了。
“呐,杀生~”黑山笑睇着犬妖。
杀生丸没有出声,视线却对上了少年笑意满满的黑瞳。
“你变热情了唉,”少年,应该说是老妖,作死地取笑某个高傲的家伙,“是不是在担心我啊?这么一想,真是好~感动啊~”
金色妖瞳顿时冷冽起来:“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