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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只能选择了留下。
若在以前，艾伦绝不会允许狼人在眼前耀武扬威，他一定会先好好戏耍这群不知好歹的狗崽子们一番，再逐一将它们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他和凯厄斯一样不喜欢这群低等的动物。但是现在——
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艾伦几乎无法稳住身形。贝拉在他的身后用力地握住了他的胳臂，忌讳于人类女孩的艾伦甚至无法了解后背受伤的情况。虚弱，让吸血鬼强大的愈合天赋在艾伦的身上已经失去了效力。
——真是霉运缠身。
艾伦苦笑着盯着头狼，它的身体是那样的庞大威武，每一块肌肉都微微隆起，蓄势待发，它已经彻底将艾伦划为了必须消灭的敌人。但是艾伦还是敏感地察觉到头狼对于身后的女孩过分的关心—它的视线过于频繁地看向贝拉。
——一个筹码。
艾伦默默盘算。他知道，若非贝拉与自己这样贴近，狼群早已把他撕成了碎片。
贝拉蠕动着嘴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惊恐地盯着艾伦血肉模糊的后背，伤口深可见骨，白森森的骨头就在她的眼前——这样血腥的画面她只在电影里见过。这让她甚至不敢抬头。
“不要紧张，你看，这个女孩并没有受伤。”艾伦勾起嘴角，露出美丽的微笑，他眨了眨眼睛，故意向狼群示意他的“素食属性”。“如果必要，我们可以谈谈。毕竟，你们越界了，而我并没有违反条约。”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加诚恳一些，甚至带了一点点孩子气。
但是在内心深处，与冷静的表象不同，艾伦几乎已经后悔独自出来的决定了——尤其是无聊地来看望他的“情敌”。好吧，他只是想确认贝拉的天赋能力。
“吼！”红棕色的巨狼摇了摇头颅，然后向身后的两只狼说了什么后纵身从窗口跳了下去。在它离去以后，灰色和棕色的狼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窗口的出路，防止狡猾的吸血鬼趁虚而逃——其实这完全不必要，艾伦感受到在房前的院子里至少有五个狼人在监视这里。
几分钟后贝拉的房门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然后，门被从外面打开。
一名魁梧的黑发的男人阔步走进屋内，他的身后是一名显得略微年轻一些的男人，但他们同样拥有棕色的皮肤，并且肌肉发达。
贝拉吓了一跳，紧张地看过去。前面的男人，贝拉见过，那是狼人的首领，山姆•；乌利——在爱德华耐心地讲解下，她已经了解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实，其中当然包括——狼人，吸血鬼的宿敌。当她注意到另一个男人的时候——她瞪大了眼睛，既担心又疑惑。
“雅各布！”挚友的出现让贝拉惊呼出声，
现在，男孩柔顺的长发全部剪掉了，一层短短的平头就像是盖在头上的深色缎子。脸上的线条僵硬、紧绷，他的脸颊的轮廓变得更鲜明，方方的下巴向外突出着，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另外，他的颈和肩也有些不同，似乎比以前壮实了许多。手掌厚实宽大，筋腱和血管在深褐色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与以前完全不同了。
贝拉隐约猜到雅各布变化的原因，吸血鬼、狼人、奎鲁特人、停战条约，许多词语在脑海中浮现。
“贝拉，过来。”在首领开口之前，后面的男孩已经迫不及待地向躲在吸血鬼身后的贝拉伸出胳臂，肌腱和血管在他红褐色的皮肤下暴露出来。他的表情让人陌生，那张开朗、友善的笑脸消失得无影无踪，以前温和的眼神变成了充满怨恨的仇视，一脸警惕地盯着艾伦的方向。
贝拉瑟缩了一下，她未能消化这个变化，变得有些无所适从。潜意识里，她更加信任从詹姆斯手中保护自己的艾伦，而胜于变化巨大的雅各布。
——狼人。
她小心地瞥了一眼窗前警惕的两头巨狼。它们凶恶的模样让她胆战心惊。
“山姆•；乌利？”艾伦微微侧头问道，他仅仅是从阿罗那里听过这里狼人首领。
“冷族，离开她。”山姆简单地命令，凌厉的眼神锁在艾伦的身上。在男孩的身上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即使这种感觉十分微弱，但是动物的直觉让他心生警惕。
“当然。”艾伦略微动了动胳臂，示意贝拉放开自己。他微笑着面向山姆，精致的脸庞带有一种迷人的魅力，如梦似幻。
“如果可以，我想我应该离开了。阿罗还在等我回去。”他苦恼地表情这样生动，即使是敌人也会变得心软。
狼人的首领并没有回话，只是看着贝拉的方向。
艾伦心领神会，温柔地向可怜的女孩点点头，“他们会保护你。”
贝拉迟疑着看向雅各布，他焦急的情绪是这样明显地表现在脸上，一如从前。
然后，她迈开了脚步，一步一步地接近有些吓人的奎鲁特狼人。
当贝拉走出第三步的时候，艾伦迅速侧翻，几乎瞬间跃出了窗口。
“山姆！”雅各布大声喊道，希冀他们的首领会改变主意。但是直到他面目狰狞地盯着男孩苍白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山姆依旧保持沉默。
“雅各布，我们已经与他们约定了协议。”狼族的阿尔法低声警告。没有一个领袖会允许他人挑战自己的权威。
“可是，我们不能让他转化贝拉，她不能变成那样冷冰冰的石头，她还这样年轻，她还有家人有朋友，她现在才十七岁，她——”
“雅各布！”山姆已经转过身，黑色的眼睛毫无感情地看着焦躁不安的伙伴。他的声音变成了非常奇怪的双重音调，这是阿尔法的声音，所有的狼人必须服从。
“我……”男孩浑身一阵，然后开始剧烈的颤抖，肌肉突出，仿佛在艰难地抵挡什么。最后，他慢慢地低下头，“对不起，”长长的眼睑挡住了他黯然的眼神，“我太在乎她了。”由于过于激动，他的指甲深深地刺进手心。
忽然，山姆警觉地望向窗外。外面，狼群正在骚动。
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接近。
第19章 苹果之争（1）
“艾伦！”爱德华急切地叫住飞奔而出的黑发男孩，金色的眼睛急切地上下打量着对面苍白的吸血鬼。在赶来的路上，他感受到心脏近乎炸裂的痛感，不祥的预感让他超水平发挥，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这里。
雨幕中，夜色拉长了影子，一切变得更加阴森可怖，几匹硕大的巨狼团团围住了两个苍白的男孩，它们黑色的眼睛戒备地盯着处在包围中央的吸血鬼的身影，缓慢的呼吸声代表着他们处于极度戒备的状态。
“你咬了她？！”不待艾伦回答，爱德华便迫不及待地开始质问。隐约而来的鲜血的气息让他不得不做最坏的猜想——爱丽丝的预言成真了——这使得爱德华甚至没有听一听狼人的心音。他只是觉得深深地被背叛了，这样强烈的感觉让他无法冷静的思考，他只是强烈地希冀着，对方会给予否定的答案。
另一方面，停下的艾伦也在打量着爱德华。他的伴侣因为长时间的奔跑，俊美面庞变成健康的粉红色，头发被迎面而来的疾风吹得凌乱不堪。不知为何，艾伦忽然变得很想笑，于是顺应那种心情，他咧开了嘴，露出两颗尖尖的小犬牙。
他一点也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事实上，艾伦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力气做出回应。
于是，他选择快速地绕过阻碍他的吸血鬼，单薄的身影迅速消失于夜雨之中。
——我的，伴侣。
艾伦在心里默默地微笑。胃却开始抽搐，隐隐的钝痛。
浓烈的绝望通过两个人奇妙的连接传入爱德华的心里，喉咙有些干涩，他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声，下意识地向艾伦消失的方向踏出一步，却最终没有叫住对方，也没有继续追逐。
他攥紧双手，强迫自己不再看向艾伦离开的方向，现在，他需要面对的是数量众多的狼人。
围住吸血鬼的狼群分成了两半，高大的狼人首领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带着绝对的冷静和威迫。“爱德华•；卡伦。”山姆眯起眼睛，盯着来者不善的古铜色头发的男孩，一部分半长的头发贴着脸颊，衣服完全湿透了。
“贝拉在哪里？”他急促地问道，一眨不眨地盯着狼群身后的房子。
“女孩没有受伤。”狼人首领紧蹙着眉头，有些迟疑，狼人之间的心灵交流让他了解了两个吸血鬼之间的小小摩擦，即使他对此毫无兴趣。“但是另一个吸血鬼袭击了她，他的腥味非常刺鼻。我们已经有人进行追踪了。”
爱德华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他放任自己的天赋来获取信息——恢复人形后狼人思维更容易读取——毕竟此时他们的理智多于兽性。
当爱德华明白真正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在夜色之中仿佛幽灵。
他责怪了他的男孩，特别是艾伦还因为保护贝拉而受了伤！
他从未这样——从未如此粗心地鲁莽地——他不知道为什么一旦牵扯到艾伦他的理智就彻底离他而去。简直就像有什么东西将他的理性的逻辑生生抽离，撕扯成两半，并且装入焦躁暴怒等等不属于他的情绪。
——愚蠢！
爱德华深深地自责。他现在急切地想要了解艾伦的伤势，他特殊的伴侣并没有一般吸血鬼坚硬的皮肤保护，狼人的袭击或许会造成艾伦的重伤！
——追上去！找到他！
心底的急躁让他几乎要立即离开这里，去寻找伤透了心的男孩。
“这都是你的错！”一声咆哮打断了吸血鬼的思想。
雅各布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山姆的身后，他的身后是被他紧紧地牵着却显得疲惫不堪的贝拉，他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向他挥舞着，如果没有山姆的存在，他的拳头已经打在了爱德华的身上。
“贝拉！”爱德华没有理睬年轻狼人的挑衅，他的眼里只有狼人身后可怜的人类女孩，他急切地冲过去，凭借天生的速度巧妙地躲过雅各布的阻拦，然后将人类女孩抱在了怀里。
——温暖的，柔软的。
悲伤与绝望，焦躁与悔恨渐渐地离他远去。他知道，他与艾伦的连接已经被切断。
爱德华闭上了眼睛。现在，他已经完全不能确定将贝拉拉入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到底是对是错——他真的爱她——或许不——无论如何，至少，他现在还没有失去贝拉。
***
阿罗双臂环胸倚在窗旁。他并不喜欢雨天，雨水落入泥土的声音、泥浆飞溅的声音，嘈杂地混合在一起实在太过吵闹。但是此刻，他却愿意站在窗边，任雨水从敞开的窗户飘入屋内，染湿了旁边的地毯。
他在耐心地等待。
他的预感几乎从未出错。果然——
一阵烈风擦着阿罗的脸颊而过，他的鬓发飞扬而起，黑色的发丝挡住了狡猾的吸血鬼唇角一闪而过的微笑。
“带我走！带我走！”艾伦惊恐地抱住阿罗的手臂，黑色的袍子被他扯出深深的皱印。他的脸色苍白得透明，眼睛格外的大，占据了整张脸，布满的血丝仿佛要将他金色的眼睛变成赤色，破损的长袍挂在身上，长长的黑发与干涸的血液一起黏在背上，狼狈非常。
“阿罗，我们回意大利。回去！”他哑着声音喊道，雪白的唇大张着，仿佛缺水的海鱼。
“好。”阿罗温柔地将一塌糊涂的男孩搂入怀中，轻声安抚。肢体的接触已经让他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于这个结果，他有些出乎意料，却决不能说不满意。
“绝对、绝对不能让他看到我的样子——我不可以——变成这样的我……”艾伦沮丧地小声抽泣着。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极度虚弱后的情况——完全的噩梦。
***
另一边的狼人领地内，最强大的两个之间的争吵正在升级。割裂或是沉默，进化或是屈从，狼人的群体开始变革。
在变成狼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雅各布地身体飞速成长并迅速成熟了，现在他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十六岁的青涩，反而像是二十五岁左右的成人。除此之外，他清晰地感受到属于人的一部分从他的身上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狼的兽性，他变得更像动物，饿了就去吃，渴了就去喝，困了就睡觉，他变得喜欢奔跑，并且轻易地满足自己的欲求。
潜移默化的变化让他变得恐慌并且茫然，直到山姆的出现，狼群的阿尔法具有教导并且安抚的责任。他是如此的信赖山姆，但是他——
“山姆，你太让我失望了！”雅各布嘶声喊道，一些水光映射在他那双明亮的黑色眼睛里却紧紧地盯着前方高大魁梧的狼人首领。
“在没有挑衅的情况下，他们不是我们的敌人，条约的效用仍在。”山姆轻声宣布。“那个女孩是在知情的情况下自己做出的选择，我们没有必要为了她而进行无谓的战斗。”他的意思非常明确——没有必要为伊莎贝拉•；斯旺小姐冒险——这是对狼群最好的选择。
雅各布咬紧牙关，肌肉绷紧，努力克制内心想要屈从于族长阿尔法的本能。与此同时，他感到血液在沸腾，似乎有什么想要冲破而出，灼热地几乎像是燃烧，心脏跳动的声音被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