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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值得。
比利的话在雅各布的内心回荡。
即使年轻时受的腿伤，无法变身，但是比利•；布莱克是货真价实的狼族血统阿尔法的传人。天生的领导才能和敏锐的洞察力，再加上日积月累的阅历使得比利成为族人间最难被欺骗的人，同时，也是最为聪慧的智者。
***
穿越草坪，扑面而来的臭气像烂番茄一样刺激着雅各布的鼻子。他的胃开始翻江倒海，即便处于人形状态的时候并没有狼鼻子那么灵敏。
——臭气熏天的吸血鬼！
前方是那座白色的墓穴，里面没有掺杂人类的气息。雅各布让摩托熄了火，屏息凝听着。有人在家，他可以清楚地听见白色的双扇门后面紧张的嗡嗡声，夹杂着他的名字。
雅各布大吸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紧绷的心情。
他大步走向前，在距离大门两步远的位置门就开了，卡莱尔站在门里，神情很是沉重。
“你好，雅各布。”医生的声音很平静。
“我听说贝拉在你这里。”
“哦，雅各布，现在真的不是时候，你可以过几天再来探视。”卡莱尔的声音显得不自在，甚至有些为难。
雅各布目不转睛地盯着卡莱尔。他不信任他。
——几天的时间，用来见证她的死亡？
“卡莱尔，他有权知道。”接着他听见了贝拉的声音，清脆而洪亮的。
——像所有的吸血鬼一样。
那么，结局就是这样。
贝拉失去了她的人类身份。她和他成了不同的群体，或许再也没有交集！自从脱离狼群，雅各布的人生目标便是从吸血鬼的手中拯救贝拉，他甚至为了她离开了山姆。离开了他的好兄弟，他的狼群。而现在，他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这让雅各布变得空虚而迷茫。
黑发的狼人机械式地转过头，贝拉和另外两个吸血鬼一起坐在沙发上——贾斯帕和艾美特，卡伦家最强大的两个战士——他们警惕地看着雅各布。
雅各布没有在意敌意的视线，他直直地盯着贝拉的眼睛，红色的瞳孔让她变得奇特而邪恶。
——她变得像所有的吸血鬼一样，冰冷、坚硬、邪恶。
“杰克，你看上去很难过。”贝拉声音嘶哑地说道。
她坐在那里，像是一尊透明的雕塑，失去了温度和柔软。
——难过？当然！
他必须独自一人承受痛苦和仇恨，那么糟糕，就像被刀片一刀一刀地割破皮肤，那么痛，像是折磨一样。这是最触目惊心、无望无助、最残忍的背叛！
雅各布咬紧牙关，他的身体打着颤。剧烈的情绪让他几乎难以自制。
“雅各布，如你所见，贝拉非常需要照顾，她正处于最难控制的时期。我们不希望任何意外发生。”卡莱尔解释道，拒绝的意图非常明显。
“请进来吧，雅各布。”贝拉喊道，声音比刚才大了一些。
卡莱尔的眼睛眯了起来，却还是侧过身子让狼人走了进去。
背对着墙壁站着，眼睛扫视了整个房间。
卡伦家的吸血鬼都在这里，全都在——除了那个该死的爱德华。爱丽丝和罗莎莉站在房间的另一边，而埃斯梅则和一同进来的卡莱尔站在了一起。
贝拉坐在两个强壮的吸血鬼中间，像是被监视一般。雅各布盯着她的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心里突然浮现出奇怪的破碎般的颤抖，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一场噩梦。
“你还好吗？贝拉。”雅各布几乎无法言语。
“我真高兴你来看我，雅各布！”贝拉快乐地微笑起来。
站在一旁的金发女郎对此不屑一顾地冷哼。
“卡莱尔，我想和杰克单独谈谈。”贝拉转向卡伦家的族长请求着，“哦，求你了，就一会儿！”她的表情是那么的真诚而脆弱，声音是那么的可怜，雅各布不禁心软了。
——或许并不是贝拉的错。
他心不在焉地想。没有人可以拒绝吸血鬼精心的诱惑，尤其是当对方是一个与你年纪相当的异性的时候。
“就这么干吧，我只是希望和贝拉谈谈，卡莱尔。”雅各布轻声认同道。
卡伦医生没有立刻回答，他看向那个据说有着预言术的女吸血鬼，对方向他点了点头。
“如果你们坚持，那么好吧。你们可以在树林里待上一会儿，我们会在外面守着。”卡莱尔同意道。他猜想或许一个挚友的帮助会让贝拉变得容易一些——在心理健康方面，女孩摇摇欲坠。缺少信任，让卡伦一家并不能给予她更多的帮助。
***
贝拉跟着雅各布静静地在树林里穿行。女孩踩着一双银色的高跟鞋，落地却无比轻盈。
最后，两人停在了密林的中心，树木在这里变得稠密，几缕阳光传透密集的树叶在土地上留下了美丽的光晕。
“雅各布！”贝拉双眼通红，声音里是满满地委屈和痛苦。雅各布相信，若她仍是人类，可以尽情地用泪水表达自己的感情，此刻必已泪流满面。
“贝拉……”女孩崩溃的模样让他变得烦躁不安。在吸血鬼的房子里时，她看上去如此理智，冷静镇定地和他谈话，与往常无异。但是雅各布永远不会忘记，吸血鬼转变初期一直是最艰辛的时候——在那段时间里，他们对鲜血的渴望达到了顶峰，野性的本能将会压倒理智。
“带我走！带我走！”贝拉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表情扭曲，“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他们也不喜欢我，他们囚禁我，拘束我，我甚至无法离开这栋房子！”积蓄在胸中的怒气化作一一声怒吼穿过贝拉的喉咙喷涌而出，这声野性的咆哮是如此出人意料，甚至贝拉自己都震惊不已。
——他们怎么敢！这就是卡伦家所谓的精心照顾吗，他们没有权利剥夺贝拉的自由！
一个善良无辜的女孩被该死的吸血鬼拖入地狱，他们却还不满足，用这样的方式继续折磨她！火焰在高大的男孩胸口狂热地燃烧跳动，一种新的愤怒在雅各布的体内横冲直撞。
“我们走，现在！”他一把抓住贝拉的手腕，冰冷的触感也没有让他产生畏缩。
贝拉微笑起来，带着水色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强壮的狼人，“谢谢你，杰克。”她如铃音般的声音充满了感激。
“瞧，”雅各布大笑起来，听起来好像他在嘲笑自己一样，“虽然和我原本的计划做得有些不大一样，我本打算带你离开。但是——”他抬起头看向最近的一缕光明，“结果仍然是一样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本想告诉你一件事，但是我已经没有机会了。”他转身看向心爱的女孩，声音有力而笃定，
贝拉被那双黑色明亮的眼睛盯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吞咽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杰克……我想去意大利，爱德华在那里，我不能没有他！”
“沃尔图里，邪恶的家族，他们带走了爱德华！”
雅各布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所以你离开这里，是为了那个吸血虫！”
贝拉盯着他的脸，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我们先离开。”她声若蚊蝇地说道。
黑发的狼人倏地睁开眼睛，深邃的黑眸充满愤怒与痛苦：“贝拉。我们与卡伦家族和平共处，只是因为卡伦家族发誓他们不一样，他们保证永远不会再杀死或改变任何人。可是……可是他们转变了你。”
“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吗，雅各布？”贝拉难过地问道。
雅各布的嘴唇抖了抖，他直视着女吸血鬼，默不作声。
从一个吸血鬼家族带走他们当中的一员并不容易，尤其是当家族中的每个成员都非常优秀的时候。万幸的是，拥有读心术天赋的男孩离开了家族，而会预言的爱丽丝并不能看透狼人的命运——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是——
他们可以去哪里呢？
狼群决不会欢迎一个冷族的到来，况且雅各布已经决定离开他们。
意大利？
“不，不能是意大利。”雅各布摇了摇头，喃喃说道。
吸血鬼之王从伊特鲁利亚时期开始就隐居在那儿，对于来自外族的入侵者他们决不会轻易放过——更何况是作为天敌的狼人——简直是不死不休。
——这是本能的恐惧。
年轻的狼人陷入了死局。即便侥幸逃离升天，他们依然无处可去。
“杰克！”贝拉的女高音尖锐得刺耳，她的双瞳里闪烁起淡淡的红色光芒。她听到了雅各布的拒绝。
空气中充满了异常的气氛，敏感的狼人嗅出了危险。
“贝拉……”他试图缓解从吸血鬼体内渗出的强烈的恶意，可是这声呼唤就像是落入大海的雨滴所产生的细微波纹，一点也不足以打动贝拉的内心。
此时，贝拉的身体就像是裂开了一个大洞，整个内心都空空如也。
——连雅各布也背叛了我！
她刹那间露出绝望的神情。但是这脆弱的感情一闪而逝，她变得充满恶意，用野兽般的眼神愤怒地瞪视着眼前的狼人。
——破坏！所有的——没有必要存在的——背叛我的！
她脚下一蹬便飞速冲向，打算采取近距离进攻。如风似电的速度，几乎如同瞬间移动般地，贝拉坚硬的拳头已经迫在眼前。
第26章 十字架（2）
自意大利归来的一行人在日落时分抵达了亚特兰大机场，刺目的白光已经变成了一片火红，天空的黑色渐渐漫了上来。
黑发的男孩出神地看着远方，一片血色映在带着黑色隐形镜片的眼睛里。直到最后一团燃烧的烈火消失在地平线，他才眨了眨眼睛。
他们错过了最早的一班航班，因为圣马库斯节的到来，街上都是人和红色的旗子，在这一日沉闷的古城迎来了狂欢达到了高/潮，非同寻常的人流造成了惨烈的拥堵。
下机后，他们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卡莱尔，他在离金属探测器很远的角落里等着，躲在一根柱子的阴影中，表情严肃。
——只有卡莱尔。
或许是因为贾斯帕的缺席，爱丽丝的脸色变得很不好，而爱德华的神情变得更加凝重。
他们一路沉默着坐在车里，爱丽丝和卡莱尔坐进了前座，艾伦和爱德华坐在后面，除了发动机在轻轻的敲打声，没有人说一句话——或许话语在这个家族里并不是必须的——尤其是爱丽丝可以看到未来，而爱德华可以听到所有的事，至于缺乏这方面天赋的艾伦，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爱德华的不安、难过和愤怒——这样的信息已经足够了。
——贝拉的情况恐怕已经无比糟糕了。
天空被一大片乌云笼罩着，像是大雨倾盆的预兆。
爱德华紧闭着眼睛倒在后座上，他觉得自己深陷于一场噩梦。
——沮丧、悔恨、郁闷、绝望。
他被内疚和痛苦缠绕着，在自责中难以解脱。
从卡莱尔那里得到的讯息——贝拉被锁在地下室的情形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狼狈、斑驳、血腥、黑暗。
贝拉既不属于，也不适合这个世界，她的灿烂光芒会被黑暗吞噬。
——她不应当承受这样的苦难。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前额。
“没关系吗？”艾伦的声音透露着无限的担忧。
——我的灵魂伴侣。
爱德华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脸上挂着一半的微笑——一点也不愉快的笑容。
艾伦靠在了古铜色头发的男孩身上，紧握住他的手，他希望给予对方一些温暖和安全感，灵魂伴侣的安慰永远比任何良药都更加有效。
——我们在一起。
爱德华叹了口气，睁开双眼，可怕的幻觉瞬间被驱散无踪。
他用手指抚摸着艾伦精致的脸庞，眼神温柔。红色与金色相互交融，他的嘴唇覆上了他的，当他们嘴唇相碰的那一刹那，所有的痛苦都烟消云散了，心中只有彼此。
——永远。
***
贝拉坐在地板上，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冰冷的地板与她的温度正相当。空气中潮湿的水汽和尘埃的味道涌入她的鼻腔。黑暗，万里无际。
她低着头，浓密的黑发遮住了她完美无瑕的脸庞，也挡住了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中满满的痛苦。
——已经过了多久？
她的意识有些模糊，全身力量好像被抽空了一样。她知道，这是因为卡莱尔的药物全面掌控了她的身体。卡伦家不信任她，他们对她戒备而警惕。
——并不完全是他们的错。
她已经渐渐地从那日的疯狂中恢复了理智。被吸血鬼狂暴的本能占据的时刻——那种不可遏制的欲望，她毫无理智地攻击了雅各布——她不记得自己的攻击是否伤到了那个无辜的狼人。模糊的记忆里，她只记得对艾美特和贾斯帕大打出手，最后在所有卡伦家的围攻下被制服。
当她清醒的时候，她已经被锁在了这间不透风的石室里。即便是吸血鬼超乎寻常的五感，她也无法听到除了自己轻微的动作引发的空气振动以外的任何声响。
雅各布走了。
贝拉不确定他是否还会回来。
——或许他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了。
她绝望地想。但是她最为担心的却不是这个。
时间对于吸血鬼而言是非常不同的，他们似乎超越了时间，有着无尽的生命，却又依然会被时间无情地夺走所有——记忆、感情、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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