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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喪家犬-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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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它像一只黑豹踏雪而来,无?无息。
黑暗中,两只血红的眸子盯着我,我无法动?。
然后,它???开大口,雪白的长牙,混着腥臭的气息与威?的低吼,?在我的?上。
那是血的味道,黑暗的味道。



01
陡然的我就醒了。
想摸身边的闹?,摸到的却是一只人手,没什么温度,却在我触及的一瞬间,像食虫植物一样卷住我的手。
“去哪?”男人睁开了他的黑眸,看着我。
“几点啦?”我一手支着身,跨过他的身体去摸床头的闹?。
十点多了,天气还是差,今年气候反常,都过完年了还是冷成这样,竟然还下起了雪来,新闻说什么北极震荡现象,地球进入小冰河时期,我看可能离世界末日也不远了。
起身穿了衣服,准备先去买顿早餐,闷油瓶还埋在棉被里,一点都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吃什么?”
“随便。”
在同一张床上睡了半个多月,我很确定这只瓶子是只夜行性动物,几乎整个早上他都在睡觉,然后中午迷迷糊糊起床,被我拖到店里继续午睡,夜幕低垂后,精神却他妈的好,而且越晚越好。
带上门带上锁,我自己下楼买早餐去,没有继续下雪了,可能也下得不多吧,没有积雪,地上只有湿漉漉的一片。
住这儿好处挺多,市场近店铺多,早餐店就在转角,我边走边想着等一下要点什么吃,突然,身后闪出一个人,?住我的嘴就将我往巷子里拖。
我吓了一大跳,一拐子往后就要打,没想到背后居然传来一个我想也想不到的声音。
“老吴,是我。”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几乎炸了我脑子。
来人将大衣的帽子卸下,露出一张尖瘦的脸,金丝眼镜下的双眼显得十分疲惫。
“去你家谈好吗?”老痒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十分的空洞。
“我家……现在不方便。”想到闷油瓶,我指指巷口的速食店,“咱们上那儿谈吧。”
关于老痒,秦岭一别后,他就不定时的寄明信片给我,除了问后,信末的署名总是“exist”。
我有许多话想对他说,但是一时之间居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走进速食店里,给他点了杯咖啡,晨间的客人还很少,我们捡了靠窗的位置就坐。
他变了很多。
不仅极瘦,皮肤苍白到几近没有血色,青筋与血管一条条浮在手上,头?也长长了许多,看上去十分颓废,显然生活并不好,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左眼下角,多了一颗小小的泪痣,告诉我他是“exist”,而非解子扬。
“最近好吗?”我记得“老痒”喜欢加两球奶精,便将我自己的那份递给他。
“……我没有脸求你原谅,可是这个忙只有你能帮我。”他思索了一下,悠悠吐出一口气。
“要多少?我还有一些。”我伸手就要掏皮夹,即使他不是真正的老痒,而是个曾经想杀了我的人,到底我还是无法恨他。
“我不需要钱,老吴,你听我说。”他的表情焦急了起来,透过大片落地窗,外头的光照了近来,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透明,仿佛随时会消失。
“……后来,我跟一个北派的一伙,我不知道青铜树枝的能力什么时候会消失,于是我们跑了许多地方…”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匣子推到我前面。
外表用锦缎包着,图案看上去是藏传佛教的八吉祥。
“我们在青海找到这个,为了这东西,他背叛了上头的人,现在,我跟他被追赶着,只好回到杭州找你,他说,把东西交给你是最安全的。”
“你的同伙?他认识我?”我有点讶异,我跟道上渊源深归深,但认识的也就那么几个,除了自己人以外,只有裘德考那帮人,难不成后来老痒加入阿宁她们公司,而这就是那美国老头处心积虑要得到的东西?
“我不能讲太多,他受伤了,还没脱离险境,东西交给你,我就得走了。”他将匣子放到我手中,看了又看,茫然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悲伤。
“保持联系,有事一定要找我。”我将速食店的餐巾撕下一角,抄了我的电话跟铺里电话。
“……老吴,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他眉头皱了起来,我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
“真是缺钱我还有一些,密医我也找的到,大家兄弟一场,我还是把你当自己人。”我重重吐了一口气,算了。
“……也许我们没有下次见面的机会了,我可能就这样消失了,老吴。”
“………你不会的。”我将纸片重重塞入他的手中,再紧紧握住他的手;“你在,你一直存在。”
他笑了,笑的既凄怆又飘忽。
“……他也是这么说的,谢谢你,老吴,为了你跟他,我会试着活下去。”他起身就要走了,最后出速食店门口时,突然转了过来,对我说:“有句话,他要我带口信给你,麒麟本非凡物,也许这东西,跟吴邪你一直在意的事有关……就这样了,希望下次可以再见面。”
玻璃自动门缓缓关上,别过头去,突然瞥见他细瘦的侧脸,泪痣点缀的眼,仿佛在哭。

一整个下午我都在思考。
思考老痒的事,思考他讲那些话的意义,若不是闷油瓶叫我,我可能直接会把面条吃进鼻孔里。
找来闷油瓶一起看那匣子,还胡乱编了个友人?物的理由,敲敲那个匣子,似乎是木制,抠抠抠的响,里面果然有东西。
闷油瓶看了一下,外装不是古物,锦缎都是新的,连个锁都没有,看起来就像佛具店里会卖来装檀香的,觉得似乎没有什么危险,啪一声就打开了匣子。
躺在绒布里的,是一枚不知道什么猛兽留下来的牙齿,寸许长,上头镶了银,作成坠子的形状。
我们两个研究了一下,觉得没什么特别,作工不特别漂亮,好像也没什么历史年头,不过到底是老痒?我的东西,我还是很慎重的将它包了又包,放进袋里,准备拿回家收。
麒麟本非凡物,我知道,而那个他,我也猜到是谁了。
……老痒,但愿你跟你口中的他,一切都好。

秦岭一别后,我经历了太多事情,现在我早就学会将一切放空,连三叔的下落也没继续找了,唯一能让我在意的事,只剩下闷油瓶。
想着霍玲变成的禁婆、想着文锦身上发出的骨香,我多么害怕哪一天,这件事情会降临到他头上。
结果他问我怎么每天像只狗一样老是闻他脖子,而我却又没办法把这件事告诉他。
他只剩下我了,就算是迎接他的是一条末路,我还是会陪他狂奔下去。
现在只要我看的到他摸的到他就好。

把铺子收一收早早扒完晚饭,洗完澡后我趴在床上上网想google一下这东西的来历,但是装它的显然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匣子,我在网路上找到一模一样的,一个人民币五十块。
伸直了腿阖上电脑,我有点泄气,闷油瓶洗完了澡出来,在床边擦头?,肩上的麒麟纹身若隐若现。
我好怕他就这样消失。
于是今天晚上我们非常、非常激烈的作爱,连他都对我的积极感到不可思议。
直到他终于躺下来而我还没睡,我起身枕向他的胳膊。
他摸摸我的头?我的脸,我用力的握着他的手。
在我停止呼吸之前,我不会放开的,我对自己说。
我不会放开的。
而我也不能回头了。



02
平静的日子持续了几天。
虽然找不出线索,我对老痒?我的东西仍然相当在意,拍了几张照片MAIL给胖子,他人面广见识多,说不定能有什么着落。
接近傍晚的时后果然接到胖子的电话,他说有谱,这东西肯定查的出是哪流出来的,他年轻的时候跟一个拜把的到藏地摸了一座大墓,见过类似的东西,不过不确定,于是把照片再E给那兄弟,没想到对方突然就说要来杭州见我。
“说真的,我那兄弟真是个人物!”胖子的语气仿佛还沉缅在他还年轻的时候;他的兄弟姓胡,是十几年前北派如雷贯耳的人物,从小跟他穿同一条裤子长大,因缘际会干起了倒斗这一行,后来人家娶了如花美眷,跟着夫人移民美国去了,胖子就接收他在北京的生意,而这位老胡的经历,到现在还是道上津津乐道的传奇。
我顺便跟胖子提闷油瓶要定居在我这儿的事,他爽快的就说要帮小哥把那边的衣物包一包,搭夜快从北京南下,接完胡先生再找我们一起叙旧。
这件事定案了下来,我心情也比较轻?了,一方面是老痒?我的东西终于有了进展,另一方面是一段时间没见到胖子了,说真的还有些想念他。
至于老痒的状况,如果“exist”完全复制了解子扬的思考模式,那么,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我再怎么担心也是没用的。

闷油瓶缩在店里一角默默地帮王盟点着早上新进的徽墨,他拿着笔在本子上抄写,表情是那样的恬淡。
我狠希望这样的幸福能持续下去。
但是又隐隐约约觉得,这只是风雨前的?静。
现在我睡觉不需要靠安眠药了,但夜里却会惯性醒来几次,确定他在不在。
他在我房里总是睡得狠沉,跟去蛇沼之前浅眠的他有狠大的差别,对他来说,失去过往的记忆无疑是好事一件。
而比起以前已经算是多话,有时候还会浅浅微笑的他,开始学会看电视、看书、上网,也会帮我把乱丢的衣服、没洗的碗整顿妥贴。
每天夜里他蹭着我的身子搂着我入睡。
我越来越离不开他,但是这股不安的感觉却没有因为我们开始了这样平稳的生活而消失。
我真得狠讨厌多虑的自己。

晚上,闷油瓶看电视,我在客厅上网,跟潘子语音连线打线上麻将,顺便问他最近如何,他想了一下说没什么特别的事,过了一会儿却像讲八卦似的告诉我,陈皮阿四的人马在内斗。
“那个黑瞎子,蛇沼跟我们一起去的,戴墨镜的那个,失踪了。”潘子一边讲话一边吃东西,一句话断了好几次。
“喔?”我说。
“好像是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吧,全长沙闹哄哄,都在找他,不过,咱们向来跟他没交涉,没事儿的。”
我一听整个脑子都炸了,因为他偷的东西狠有可能就在我这里!
我连忙追问潘子细节,但潘子自己也不清楚,却反问我干麻打听这个,我只好一五一十的跟他讲我碰到老痒的事。
潘子一听声音就沉了起来,闷油瓶也转过头来看我,这一瞬间我几乎觉得自己就是侏儸纪公园二里那个把小暴龙偷偷抱上车的白痴女主角。
“不然,我也没办法把东西还他!”我耸耸肩,想耍赖混过去,潘子气极了,他应该想揍我吧,一张嘴想骂却又骂不出来,虽然他年纪大我那么多,到底还是我三叔的伙计,沉默了一段时间,良久,才告诉我要小心,阿四的人不是那么好对付。
我想起当初去巴乃前问楚光头时他怕得要死的情形,阿四的人心很手辣,得罪了他们绝对是吃不完兜着走。
“张小哥在那里吧!”潘子绝望地叹了口气。
“喔,嗯,在这。”我看了一下闷油瓶仿佛生气的脸,又缩回电脑前面。
“那叫他千万别离开你!这几天我再找人问去,小三爷啊,你真是……唉……”
听的出潘子狠气恼,“三叔”失踪后,他好像就把没看好三爷当作自己的错,如果我再出什么岔子,他大概要彻底崩溃了。
挂了电话,我还必须面对板起脸的闷油瓶,我真的狠讨厌跟他吵架。
“你记得黑瞎子?”我先开口问了一个蠢问题。
“我现在不认识他。”闷油瓶皱起眉头。
“…那,就没事。”我抢过遥控器企图装死,没想到他一把拉住我的肩膀,大声对我吼。
“你为什么要淌这场混水?”
“老痒是我重要的兄弟!”我气不过,他娘的张起灵你全忘光了可以开开心心砍掉重练,即使他并不是真的老痒,但我也无法弃他于不顾!老子就是割舍不下那家伙你又是怎样?
“那我又是什么?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知道在玉洞里的时候,为什么我要拼了命让你逃出去吗?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陷入危险!”他大吼,双手摇晃我的肩膀,越晃越大力,我一怒拍掉他的手,他一脸愕然。
“你是我的。”我忿忿地说,该死,他妈的混蛋,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闷油瓶心里在想什么,“如果不是跟你有关的事,我不会这样执着要去查。”
“……跟我……有关?”他?开了手,疑惑。
我只好把文锦跟霍玲的事跟他说,边说边掉眼泪。
连我自己都狠想问,为什么只要跟他有关的事都可以把我搞到快精神分裂,每天像个娘们想东想西没事找件事来哭一下。
你他娘的闷油瓶,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他摸摸我的脸颊,凑上来舔掉眼泪,然后将我搂进怀里。
“……至少我现在还没开始尸化,不是吗?”他轻声地安慰我,“你有没有想过只有女人才会变成禁婆,男人当不成禁婆?”
听了他这句话,我却越哭越凶。
“……没事儿的……一切都会没事儿的……”他紧紧抱住我,将我埋在他胸前听他的心跳。
平稳而有力的心脏,我的闷油瓶。
然后他顺一顺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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