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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这样死命的攻击,究竟因为神秘力量的指使,或只是单纯的希望人类别去打扰先祖的安眠?
然而,这是个无解的答案。
微亮天光中,嘉措生起了桑烟,颂念不知名的咒语,缕缕白雾争先恐后没入破晓的深蓝色,
如被?出躯体的灵魂,几只鸟身的送行者,盘旋着,由天际俯冲下来。
32
我们背起剩下的装备到牦牛群停下的地点会合,稍事整顿,吃了个惨惨的早餐;
失去了精准的卫星定位,还好敦珠对地形狠熟悉,我们仍照着原先的路线走,
逐步的往冰川走去。
牦牛掉了两匹,一只马也不幸死亡,帐篷剩下一顶备用的,扣掉守夜着还要挤九人,
十分窄,难睡非常,但生理上的不舒服是其次,只要想到跟阿四睡在同一个帐篷里,
心里头就有个疙瘩。
?管他现在的表现十分规矩,不过成见太深,除了我之外,感到不自在的还有老痒,
他一直挨着我讲话,只因阿四和嘉措讨论推敲着路线时,拉上黑瞎子当顾问,
没想到这位斗界一哥专业不容置喙,居然能与如此待他的生父谈笑风生。
我们一群人闷着锄大D,有了上一夜的前车之鉴,深怕狼群又来犯,
这种野兽的逻辑极难推敲,我们也无法估算整个山区有多少狼,多数人觉睡不安稳,
几乎在黎明前都醒来了。
今日,我们迎向各拉丹东下,?古万年的姜根迪如冰川。
天气狠好,还出了太阳,晒的雪地反光刺目,?人纷纷带上雪镜减少雪盲,
路从狭窄的山道转为辽阔的银白世界,人与牦牛的足迹踏过雪地,
像是尘埃,有一种走向天路的错觉。
姜根迪如,藏语意为“狼山”,以往是人类无法横越之地,而今,
恐怕成为藏狼硕果仅存的家乡。
开天辟地以来,这里是孕育许多滔天巨河的母亲、大地的源头,
雪山耸立的高峰傲然睥睨,神圣的氛围时时提醒着人类的卑微渺小,
同行的藏民们双膝跪嗑头,唯恐己身无法盛装其浩瀚,无怪乎藏人转山转湖,
自然而然会用自己的身躯,去丈量对天地的景仰。
敦珠说,白天时别怕狼追,冰川下遮蔽物较少,我们有枪有炮它们不敢来,
不如先扎营休息,日落后增加守夜的人手,反正再过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到四臂观音庙的周围,
要是真再碰上狼,睡饱了也比较好开工。
?人点头表示赞同,开始寻找扎营处,近几年温室效应之巨,
让这座长江之源的冰川消融了数公里,许多出水口都以干涸,
周围无雪,剩下一片冰冻的黄土,刚好可以给我们下钉子。
出水口上悬挂了长短不一的冰柱,宽度大约四五米,高度可容纳一个大人弯腰进出,
怕里面藏了什么野兽,达瓦走进,让札埃乐嗅了一会儿,没有大型猛兽的臊味,
不危险,但仍担心是否藏着蚰蜒一类的昆虫;潘子丢了一根冷烟火往内探,
里头颇深,都是大大小小的冰川沉积物,一些鼠类被光线惊吓,窜了起来,
突然,老痒按了我一下,低声说,洞里有人。
我吓了一跳,闷油瓶也发觉到了,手按在刀上,潘子便把手电筒的光打进洞里去。
所有人的视线都循着强烈的光源移动,我直觉会看到一具尸体,
没想到居然有一打以上的人影,站立在石洞中。
“是石像,里头没尸体。”黑瞎子脱下墨镜,连手电都没带,矮身往洞内钻,
阿四抬抬下巴,要兰木讷错跟着进去,我迟疑着要不要跟上,闷油瓶朝我点了一下头,
在我背后,一起入洞。
里头狠黑,空气却是冰冷干爽,像是开了冷气的感觉,那些轮廓似人的东西正是石像,
共有十二尊,看不出年代,不过可以狠清楚的看出来,雕刻的应数藏密的忿怒本尊,
这些雕像拿着不同的兵器,怒?牛眼,嘴里都是獠牙,与吉祥天母的型态相似。
嘉措在我们之后进洞,他仔细看了一下,移掉四周的冰川碎石,
赫然露出一大片半透明的水晶,上头镂刻密密麻麻的藏文;
他拿出手电筒照了一下,要我用数位相机拍下来,转了一圈后没发现什么异状,
应是祭祀的场所,于是人马撤回洞口,开始扎营。
嘉措急忙解读着水晶上的铭文,边向我们解说,上头所使用的是一种书写佛经
才会用上的文字,不同于一般藏文,那些神像代表的是十二生肖,称为“斯巴霍”,
在藏俗中是消灾解厄的图腾,建筑动土、奠基都必须悬挂“斯巴霍”唐卡,
塑成雕像的话,恐怕附近有座重要的建筑遗址。
“……不会是我们要找的庙就在底下?”阿四问,嘉措没有回答,
继续研究液晶荧幕上的文字。
他脸色有点凝重,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
“…………根据碑文,吉祥天母的天杖的确在这片冰川底下,而且狠近了,
但是,一拿走它,将会发生大劫难……我们所有人都逃不过的大难……”
“……劫难?…………所以当初拿走狼牙的人没有拿走天杖,就是因为如此?”阿四继续问,
而伏藏师似乎想到了一些事,却又不知道如何组织。
“入山前的神谕,跟着月亮走,大家怎么看?”我问。
嘉措指了指洞内的石像,说,“十二神是记历法的神,我们藏历也是阴历,
与月亮有关,所以,是日期的关系?”
“我倒觉得是方位,定位系统坏掉这点足以映证,哑巴张,你呢”黑瞎子转了过来,看看闷油瓶。
“天气。”他简短的回了两个字,指指对面的山峰,“下雪的话,看得到月亮吗?”
我们还来不及反应,敦珠一看山头,脸都苦了,连忙要我们将帐篷更往出水口方向搭,
雪山上气候变化无常,前一秒还是大太阳,后一秒就能刮起冻死人的白毛风。
于是我们将人分成两批,嘉措与几个人进洞再去把遗迹摸清楚点,
其余的人赶紧搬运迁营赶狗赶牛,动作快地恨不得多生一双手,
务必在暴风雪飘过来之前扎好营。
冰雪来的极快,转眼间已经有些冰粒打在我的脸上,我迅速的下铲挖坑,
闷油瓶固定地丁,胖子便把防水布往上铺;突然,胖子抬起头,哎呀的怪叫一声。
“我操!这什么鬼?”
只见眼前半片雪地都被洒上一片鲜红色的斑点,乍看之下,像是天降红雪。
“别慌!这不是流血!是草!是草!”敦珠压住帽沿奔了过来,他一边避着风雪一边解释,
他的汉语不好,嘉措连忙补充,这是一种高原藻类,在五千公尺以上的高山常见的,
含有血红素故呈红色,并不是血。
可胖子皱起眉头嗅了一下,疑惑道,“不对呀,是我鼻子给冻了吗?有藻类血腥味这么重?”
潘子嗅了嗅,认同的点点头,背起枪就要往红雪方向走去,没想到达瓦突然扯住他,
抬抬下?要他往背后看,只见一匹商队的白马不知被什么方式固定在倾斜六十度角的雪壁上,
肚腹正好挂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咽喉早被咬断,头颈已分离,剩下一绺沾满血的马鬃。
碰的一声,马头被摔到潘子跟前一米处,满是惊骇的马眼将时间冻结在死亡时的那一刻,
无声瞪视所有的人。
随之,一声鬼哭般的狼嚎,划破风雪,而来。
33
“狗日的畜生!”潘子大骂,视线越来越模糊,周围笼罩在一片雪雾之中,
根本看不清楚狼群躲在什么地方,而此起彼落的狼嚎,如催魂吊命的讯号,
?荡在冰川之上,由这些声音判断,数量恐怕相当惊人。
“这个季节狠久没下雪,不会雪崩,可以开枪。”达瓦大喊,指挥狗群站成一个半圆,
把帐篷和出水口圈住,她自己则爬到邻近的制高点,对着雪地就是砰砰砰三声,溅起一朵一朵血花。
其他人也纷纷端起枪瞄准,但能见度真的太差,我来不及细数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聚集在这里,
但担心也是多余,敌人已到阵前。
嗖地一声,背后射出一道照明弹,冰川上没有遮蔽物,俱是一双双绿悠悠的狼眼,
估算看见的就有四十多头。
老痒倒抽一口气,低声骂了一句Fuck,手中的92式却不知道要先往哪里开枪。
“小儿科!当年胖爷我可是在??山杀掉近百只!”胖子瞄准左翼,连扣扳机,击倒了四五匹,
他叫嚷着当心偷袭,一边换子弹,我渐渐察觉到不妙,与上次不同的是,这群狼好像进行某种包围战般,
一点一点缩小范围,甚至不惜牺牲前锋数十头伙伴的性命,再这样下去,
无法抽出时间替换子弹将会变成我们的致命伤。
果然,一头狼察觉胖子已经没有子弹,飞快地朝他的方向扑过去,被闷油瓶的刀削去半边脸,
可是第二头、第三头继续往缺口突围,这些巨狼身高体重都与人相当,
攻击力与跳跃能力远在人类之上,饶是闷油瓶和潘子这种高手,打得也并不轻?。
“射靠近的,别再打照明弹,第二层交给我跟达瓦!”黑瞎子大喊,抓着把远射程的枪,
爬上另一边的制高点,我听不清楚他后面喊啥,只见他向达瓦比手画脚了一阵,
两人脱下墨镜、摘去眼罩,黑暗中血红色的三只眼格外夺目。
接着毫无章法的杂乱枪声响起,黑暗中虽然看不清他们射中了多少,但狼群的速度已明显缓了下来。
“娘的,有够威啊!狼眼比远红外线还好用!”胖子补上子弹,跟着又是几枪,
前方横七竖八倒了十几头狼的尸体,热血涌出,冻成冰棍,泼墨似的染在雪地上,
浓厚的血腥味?漫开来,其余的狼忌惮着我们的火力,隔着一段距离观望着,
札埃乐等大狗纷纷向更外围挺进、嘶吼着,作势将狼群逼退。
达瓦吹了吹口哨将狗群收拢,头狼尚未倒下,危险还没解除,风雪遮蔽大半的视线,
即使我方有着号称“看得见灵魂”的狼眼,也不敢抱持大意的心态。
“……结束了吗?”
“先别把枪放下,每隔半分?放几枪,快找头狼。”闷油瓶喘着粗气,
手上的刀沾满了红黑色的浓稠物,顺着刀尖往下滴,札埃乐跑了过来,开始贪婪的舔食地上的狼血。
看着它与狼相仿的外型,想着它体内有一半是狼,我的心情复杂了起来;狼群仍按兵不动,
它们往往对等待攻击的时机极有耐心,可一旦暴风雪停止后,冰川上视线已无障碍,
再不退,就只有沦为活靶子的份。
这道理这些几乎成精的狼一定懂,所以那头狡猾的头狼,必然策划突袭,
只是我们的防御网滴水不漏,它会从何处来犯?
突然,札埃乐竖直的耳朵警戒地动了两下,也不理会地上的血了,快速转身,
?直朝黑瞎子站立的地方狂吼,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黑瞎子反应也极快,抬头往上方看去,一头体型与他相当的巨狼,
从石壁上的马尸探出半边身体,风一般地扑了下来!
体重带动下坠的积雪造成不小的坍方,死沉的马尸也给拖了下来,喷起一片白茫茫的雪雾,
黑瞎子被压在马腹下,那只狼则拚命找空隙,张口要咬,达瓦想开枪却非常迟疑,距离太近,
用远程猎枪射击可能连黑瞎子的的胳膊一起毁掉。
等不到我们慌张,那头狼的身体开始剧烈抖动、吻部呛出几口血,发出痛苦的悲鸣,
半分?过去,僵直不动的瘫在马身上,黑瞎子的声音才从死狼身下传来。
老痒一个箭步冲上前帮忙他脱身,敦珠达瓦也去帮他拖,前缘的四人仍不敢?懈,刀枪握地死紧。
“退了,死的是头狼。”黑瞎子被老痒拉了起来,大口喘气,雪衣的袖子一片湿漉漉的,
应该是受伤了;?人扛着狼尸,展示似地铺在上风处,让狼群知道首领已死;
头狼死不瞑目,怨毒的眼恶瞪着,狙击枪带着刺刀的那头尽数没入它的心口,
底座甚至有点变形,完全可以想像双方的力气有多么惊人。
“它们不会再来了,没有头狼,不能打围。”达瓦淡淡说了一句,
起身检查雪地上的数十具狼尸,表情却显得有点没落。
“你看这,母的,奶涨着呢,窝里一定有崽,可怜它们没娘,也活不成了。”她摇摇头,
伸手覆上死狼圆睁的眼,我们帮着她把死狼围成一圈,头狼的放在最外面,
感觉像是枭首示?,今晚还要在这儿扎营,此举可保狼群不再进攻。
风雪稍歇,雪岭间此起彼落,?荡着狼的哀鸣,我们闷闷地收拾营地,刚打了胜仗,
几乎没有伤员,却有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得狠不舒坦。
黑瞎子进帐篷上药,为了挡狼口,他的左臂暂时是废了,幸亏当时枪杆子横在人狼之间,
否则这下子大约只剩下空荡荡的左上臂;我看看老痒,他向我比了一个OK的眼神,
这种伤对黑瞎子来讲并不严重,只剩下右手可以用的他照样下斗利索。
白毛风来的惊人,退的也快,只剩下鹅毛般的细雪覆住满地的血腥,我退到人比较少的地方抽烟,
企图把那股郁结从身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