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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当你已经习惯了某个人在身边,或是寄?了某种程度的感情之后,要去适应他的离开,往往要花上狠长一段时间,狠有可能就是一辈子。
“还好吗?”我走向老痒,他穿着簇新的毛衣,应该是潘子替他买来的,苍白依旧,手臂上仍插着吊水用的软针,但气色已经明显的比之前好了许多。
“还好,他复原的狠快,伤口不要再恶化的话,明后天就能下床。”老痒浅笑。
“不是问他,是问你。”我不禁莞尔。
“好。”他细长上扬的凤眼弯起来,泪痣也随着笑肌往上移动。
“赶快养好身体。”我拍拍他,要潘子带叶医生跟伙计们去吃顿好的,潘子一下子便懂了我的意思,领着人便走;
接下来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何况,我有太多的话想问黑瞎子。
人一走,老痒马上熟练地将电灯调暗,房内剩下我、他、张起灵与黑瞎子,四个人。
我跟老痒一起长大,闷油瓶跟黑瞎子是旧识,这四个人的关系,无论在过去或是现在,都是极端吊诡的,
就好像是小学时学的照样造句,把几个原来意义相近的词拆开,俩俩重组后,又凑成一句。
“睡得还好吗?”我就着老痒身边坐下,闷油瓶则站在靠门的沙发旁。
“还不差。”黑瞎子长长吐出一口气,转过半个身子坐了起来,后背的纹身被绷带挡住了大半,露出半片翅膀及exist的上半部。
“……你昏睡的期间我遇到一些事。”我把严老六与狼主的事告诉他,他没有插话,墨镜底下的眼看不出究竟是什么表情。
“有些事我希望你解释清楚,包括你们偷的是什么东西,还有为什么跟张起灵有关?”
讲这句话的时候,老痒转过来看了我一眼,接着又低下头,注视自己十指交叉,摆在膝盖上的手。
“……你跟exist去过秦岭,你就知道,他在定义上跟我们是不同的生命体。”黑瞎子缓缓摘下眼镜,血红色的瞳孔在暗淡的灯光里发亮。
“狼眼里封了一个灵魂,它告诉我,把狼牙带回去,可以换exist真正的存在……”
黑瞎子顿了顿,接着说,“但它同时也要求代价更高的东西。”
“……什么东西?”不安的预感在我心里扩大。
“…………麒麟。”黑瞎子抬起头,看向门边的闷油瓶。
当下,我觉得被泼了一桶冰水,从头到脚彻骨冰冷。
“……所以,你打的主意,是要利用我们?”我握紧了拳头,感觉全身的关节都在咯咯作响,
隔的太远我看不到闷油瓶的表情,而老痒则不可置信地看着黑瞎子。
“别激动,我没想过要害你们,请相信我。”黑瞎子镇定地说,语气无法判别是轻浮或诚恳。
“那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我大吼,如果不是老痒拉住我,我大概会冲上前打到他再躺回去。
“我没有办法解释清楚,只能告诉你,你想要哑巴张不像考古队其它人一样尸化,就得跟我们一起走。”
他转了过来,血红的眼睛凝视着我,一股不容辩驳的气势压阵,如同他背后站了一只无形的巨大猛兽。
“相信我!”黑瞎子再重覆了一次。
而这时,闷油瓶走了过来,背对我跟老痒,两支手撑在床沿,毫不畏惧那双血般的眸子,贴近黑瞎子,
悠悠的说:“凭什么我跟吴邪要相信你。”
黑瞎子没有回答,颇玩味地看着闷油瓶,嘴角扬起一丝挑衅的笑。
“我在问你话。”他的语气狠平缓,但散发出的威吓感丝毫不逊于对方。
“……张小哥,别这么剑拔弩张,让我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黑瞎子笑了起来,看向我这边。
“我说过,狼眼看的到另一个世界的东西,所以看exist,是重叠的人影,一个是【exist】,另一个是【解子扬】。”
“然后?”闷油瓶问。
“可是我看吴邪,也有两个吴邪。”
11
想像一下,世界上有两个自己是什么感觉。
有人说过,这世界上存在着其它两个与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以往我对这样的谣言不置可否,但对于黑瞎子的话,我不是太惊讶,也许因为我早有预感。
之前,疗养院里拍的录影带、封条上似曾相似的字迹,以及某个人与我有着相同整理文件的习惯,直指着这个可能性。
我比自己想像中冷静了,维持不变的姿势看着黑瞎子,但从其他人的反应看来,闷油瓶及老痒显然吃惊。
“……什么意思?”闷油瓶的声音?量压低了,却还是听得出,他微微颤抖着。
“就是两个吴邪,半透明的那个几乎看不见了。”黑瞎子重重吐了一口气;“我没有要你们非得相信我的证据,可是,哑巴张,如果你恢复记忆的话,我想你会相信我说的,如果你想听,等你答应上路了,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你的一小段过去告诉你。”
闷油瓶闻言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接着他?开了撑住整个上半身的双手,依旧站在床沿,却沉默了。
黑瞎子摆摆手,脸上的笑容仿佛僵化,道;“我还知道一件事,下一个冬天来临前我们必须将狼牙归还,否则我的他会消失的。”
黑瞎子的“他”。
我看看老痒,他默默地低下头,左手用力圈着右手手腕,五片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他狠痛苦。
解子扬一直是个歇斯底里的人,而他的人生际遇也导致他不得不如此;没落后的大家族旁系,父亲的早逝让财产几乎被亲戚瓜分一空,而长了一副与母亲相仿面容的他,更往往成为同?间嘲弄的对象。
从中学时代开始,身为室友的我往往被他夜半大口喘哮的声音惊醒,睁大眼睛好像吸不到空气,泪水从他眼眶不自觉滑落,枕头湿了一大片。
而他,exist,承袭解子扬那近乎心理自残的悲观性格,更甚。
真正的自己曝尸在永远没人会发现他的地方,如何?
复制出来的自己仍披着解子扬的面具及回忆有血有肉的活着,如何?
然而清楚明白的知道已成鬼魅的本我仍在身后如影随形,又是如何?
将他和张起灵、甚至是我自己放在同一条水平上,重叠,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另一个人的幻影。
一旦置身其中,便会了解那种痛,深入骨髓。
我咽了一口气,扯开他快将皮肤掐出血痕的手,然后向前将闷油瓶拉开床沿。
“我相信你说的。”直视黑瞎子的血红的眼,居然有种悲伤的感觉;“不过另一个我是谁,你知道吗?”
“他不肯说。”黑瞎子叹了一口气,往我身后一指,“那位老兄神智似乎不清楚,用一般的说法,他可能只是三魂七魄中的一个,并不完全,你的情况跟【exist】是不同的。”
黑瞎子可能知道狠多事情,包括张起灵的一段过去。
我对这个人的印象并不差,一是在蛇沼时他的确是个值得信赖的同伴,二是,老痒不能没有他。
正常的情况下我必然猜想,黑瞎子是不是打着这个筹码要诓骗我们帮他,但是盯着他的眼睛,却无法反驳他对easit能否继续存在这件事的执着。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永远记得他伤重时把老痒?付给我的模样;而冲突至此才短短数分?,却说服我去相信的理由,就是在他眼里看到了我自己。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那个人绑在身边,这点他跟我是相同的。
只是我们绑住的有可能只是一个幻影,一个短暂的梦境,为了继续活在这芳馥的氛围里,必须倾尽所有将他留下来。
“……如果无法与他沟通,那就跳过吧,我们该讨论更重要的话题。”我顿了一下,并非想逃避,而是脑子已经进入一种清醒而麻木的阶段,只剩下条列式的待办事项,而我要从中挑出一件当前最要紧的来做决定。
“……老吴……”老痒皱起眉头看了看我,不知道是讶异于我的冷静,或是其他。
“讨论正事吧,可以下床走动了,就准备到北京,两天后行吗?”我看看老痒,再转过去看闷油瓶,他又恢复那份没有表情的样子,可是眼神却是盯着我看。
你想找回过去记忆的碎片?
还是你想知道我究竟是什么?
我们之前为了那么一点稀薄的线索冒死翻找,现在你是不是愿意与我并肩,即使这是一场骗局。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请你相信一次吧,就当应了我那不靠谱的直觉。
我抽开他的视线,局势已经无法回头了,只能往前;“需要什么东西,就跟潘子说,阿四人马势必还会追到北京来。”
黑瞎子闭起双眼,长长吐了一口气;“谢谢你相信我,我从头到尾没有想骗你们的意思。”
“……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我挤出微笑,太疲倦了,身心都到达了极限,应该有些勉强。
而后就是商量到北京的细节了。
飞机容易泄漏行踪,巴士太慢,权宜之计还是搭有卧铺的火车,我们四个再加上潘子,中途找个小站下车由胖子开私家车接应,守卫跟应变上方便许多。
二叔承诺给黑瞎子调一批军火,说是欠他在塔里木保护“吴三省”的恩情,我始终不知道一个搞地质研究的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威能,但我想原因狠单纯,因为吴邪与解子扬都是他疼爱的小辈,无论他们是不是自己本身。
闷油瓶后来始终不发一语,秉持他一贯的风格,沉默的听我们讨论。
临走前老痒欲言又止,但是潘子带着伙计回来了,他也没办法私底下同我说话。
果然我前脚才踏出一楼大门,闷油瓶便拉住我的手。
他淡定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直勾勾看着我,让我想起第三次见到他,上云顶的那班火车。
“你怕吗?”
“怕什么?”
他敛了敛眉,突然间紧握住我的手臂;“黑瞎子说有两个你。”
“……我自己也大概知道……”我看着他,好悲伤的表情。
“你不要只想着我的事。”他?开我的手,整个人贴了上来将我抱住,力道之大,突起的锁骨压地我疼。
“小哥,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把下巴贴在他肩膀上,勉强挤出两只手将他圈住。
“你长生不老、老痒是物质化出来的人、黑瞎子拥有狼眼……”我的手顺着他的脊椎骨,那是每次相拥都会有的动作,如同安抚一头受伤的兽。
“这一次我也有了秘密,终于我们全站在同一条线上,狠公平。”
12
出发的时间定在三天后。
不管瞎子是不是能下床,我们都得走了。
连络一些繁琐的事占去我大部分的时间,其他人也没闲着,闷油瓶规划路线、胖子先回北京等着接应;
潘子大概是最忙的,不但负责装备的调度,还得多费一分心思去看顾套房里的两个人。
转眼间三月已到。
离冬天来临之前,我们只剩下八个月。
坦白说,能不能有个皆大欢喜的结果,谁也不敢保证,我甚至有一种狠糟糕的预感,但几个人就是约好了心照不宣似的,
没人开口提失败该怎么办。
山雨欲来前的?静总是叫人窒息。
这几天我试着将发生的事以及接下来如何动作整理了一下;首先是如何找到狼主、再来是如何将狼牙归还,
最后是张起灵与解子扬到底何去何从;每一件事都是无比棘手。
挂掉手中的电话,我将便条上写的乱七八糟的电话地址重新誊在随身笔记上;暂定的落脚处在永定河边上一个不显眼的小区,
毗邻城内驻军点,常有军方人员出入,对阿四的人马来说,具有良好的吓阻作用。
预计停留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月,主要目的是等瞎子身手恢复再走,再者,下地装备的采购及行前探勘,也是在北派的地头好办事。
紧接着就是入藏,胡先生的藏族朋友叫嘉措,是位“伏藏师”,藏人相信他们有天授的能力,可以找到离散的亲人或牲口、
寻获经书珍宝,更甚者,转生的活佛或是妖魔沉眠之地,也可以藉由他们的口中得知。
文革之后正统的伏藏师已经狠难找了,整个大西北剩下二十位不到,胡氏夫妇陪我们到西?之后,再转由嘉措带领,
前往盗出狼牙的那间寺庙,他可以试着找出狼主的下落。
这件事说的玄乎,其实我半信半疑,但两位素昧平生的前辈,居然可以为了我们做到这种程度,我万分感谢。
那间小庙主祀四臂观音,位于青藏交界处,唐古喇山区的一个小村落,光是要到达那儿就必须费上许多功夫;
前有凶险后有追兵,太多太多不确定的因素,这恐怕是不下入戈壁的危险行动。
相对于我的焦躁,闷油瓶倒是从容,二叔搞来了一批军火要他挑,他东拣西拣看了许久,好像在作武器鉴赏似的。
“有合意的吗?”二叔问,一旁的黑瞎子看到四五把92式排在一起,居然还有把沙漠之鹰,欢的不得了。
闷油瓶摇摇头,放下手中的枪,勉强挑了一把武士刀。
“这把还算可以。”拉开刀鞘,寒光逼人,但毕竟是新铸,比起之前他惯用的乌金古刀逊色许多。
我随便摸了一把92,当防身,能不用到自然是最好,真的体验过这种东西之于生命的重量之后,
便狠难说服自己去扣板机,无论是拿它对着谁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