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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收他为徒?”赵文和惊讶。
温和挑眉:“有何不可?”
“没有没有,好得很好得很~”赵文和摆摆手,跟着眼珠一转,“杨云你先随意,我去趟酆都大帝那里。”说完,便已经跑得不见人影。
“亏他这么大岁数了,居然还这么毛躁。”温和不屑地撇撇嘴,转向杨云时已经笑得让人如沐春风,“你跟赵文和的关系好像变得更好了?”
“我与他本就无嫌隙。”杨云淡淡。
“在无嫌隙的基础上更亲近了。”温和继续笑,“他在你面前变放肆了,不是吗?”
“他本就是个豁达跳脱之人,不该只在我面前畏首畏尾。”思及那日对赵文和说起不用再在自己面前恪守礼仪时对方的模样,杨云淡漠的脸上浮起个轻浅的笑。
看着杨云表情的变化,温和勾起个玩味的笑。事情,似乎变得有趣了啊……
片刻之后,赵文和以着和离开时一样迅猛的势头冲了回来。
“身为一方鬼帝,如此慌张成何体统。”温和板起脸训人。
赵文和不去理会温和的挖苦,径自跑到她跟前,去剥她怀里婴儿的襁褓。
“赵文和!”温和大怒,抬腿将人踹倒,“你想对我徒弟干什么!”
斯文扫地的西方鬼帝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当然是干好事!”
温和的脸色刷地变成铁青。回手把婴儿塞给杨云,愤怒的旱魃折响了手指:“对一个婴儿图谋不轨还敢说这么大声?想再死一次,我成全你啊!”
赵文和愣了愣,马上明白刚才的对话发生了理解上的偏差。堪堪避过温和当胸挥来的一爪,赵文和连忙摇手:“误会,误会!我是想给他这个。”说着,摊开一直握着的右手,掌心里,小小的麒麟图案散发着暗青的光。
“麒麟印?”温和跟杨云都是识货的人物,自然认得这鬼界至宝,“你去找酆都大帝讨这个?”
“是啊~”赵文和一脸委屈,“人家一片好意,结果温和你居然、你居然……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温和抿抿嘴。她该说实话吗?
“色鬼。”另一方面,北方鬼帝全然不懂体贴地直击真相。
西方鬼帝因为来自意料外的打击瞬间石化。
不客气地笑着,温和从杨云手中接过婴儿:“看吧,这就是你平日里四处留情的结果。”
赵文和扁扁嘴,情绪低落地靠过来,解开婴儿身上的襁褓,把掌心的麒麟印贴上婴儿的左肩。
华光大盛。
赵文和撤开手,青色的麒麟文身在婴儿的左半幅身体上慢慢隐没。
“日后他伤重失血之时,这个印就会浮现出来,护他性命。”
“你还真是送了一份大礼啊。”温和重新把婴儿包好。在刚才的连番折腾下,小小的婴儿终于醒了过来,却不哭不闹,只是张大了一双漆黑的眼,静静地打量着这些日后将会成为他家人的……鬼们。
“那当然~”赵文和嘿嘿地笑着,跟温和怀里的婴儿大眼瞪小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温和一针见血。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赵文和半点没有被戳中心事的尴尬,“你是我幕僚,他是你弟子,那他将来就是我的人啊~当然要趁现在就对他好~”说着,赵文和伸出手指去戳婴儿的脸蛋,“对不对?张起灵~”
小小的婴儿一偏头,用还没有长牙的小嘴狠狠地咬住了西方鬼帝的手指。
看着眼前丰神俊朗的鬼帝和气韵幽然的旱魃,以及旱魃怀中粉嫩可人的婴儿,杨云忽然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里。
“枉死城里尚有公务未了,既知温和姑娘平安归来,我也可以放心回去继续处理了。”淡淡地开腔,北方鬼帝从来都是一样的进退得宜,“先告辞了。”
“杨云你等等,我和你同去。”从婴儿嘴里抽出手指,赵文和快步跟上。
“你不必……”杨云一愣,想要阻止。
“什么不必。左右孽镜台只要有镜子在就够,倒是枉死城,水患的遗祸还没处理完吧。”赵文和拉住杨云,“还是说,这数月来我在枉死城的表现还不足以令北方鬼帝信任我的能力?”
“……不,你很好。”感受着手臂上隔了衣服传来的温度,杨云微微闭眼。从温和前往人间止水那天开始,赵文和就搬进了枉死城帮他处理堆积的事务。只一天下来,他就已经明白,这个看上去不务正业的鬼帝,其实是有着完全配衬得起他地位的才干的。
“那你还迟疑什么,早些处理完,你也好早歇下来不是。”不再给杨云拒绝的机会,赵文和径自拖着人离开。
望着一黑一白并肩离去的身影,通晓人情的旱魃笑得乐观其成。
随着旱魃带回来的小婴儿一天天长大,鬼界和地府的众鬼们发现西方鬼帝的爱好又增加了一个。
最初是在三月二十七,泰山王寿诞。白衣乌发淡金眼的西方鬼帝领着大约五六岁的人类幼儿来赴宴,席间不住地向人介绍:“这就是我们家张起灵哟~漂亮吧?可爱吧?羡慕吧?哇哈哈哈哈~~~”
每个被炫耀到鬼都是满头满脸的黑线。不是这个孩子不好看,相反,所有见过他的鬼都认为,就算达不到南方鬼帝杜子仁的那种妖孽境界,这孩子长大后的样貌也至少不会比北方鬼帝杨云差。
真正让人受不了的,是赵文和那副明明应该是傻爸爸一样但莫名就是让人觉得小人得志的嘴脸。
而发现众鬼对此都无比排斥的赵文和越发变本加厉。
某一天赵文和再次炫耀完之后,跟在他身边、已经十几岁的张起灵冷冷地接了一句:“你再怎么造势,我也不会娶你的。”
所有当场听到这句话的鬼都在瞬间僵化,恢复过来之后紧接着的就是一轮仪态尽失的大笑。就连一向冷淡的杨云也险些喷了口中的酒。
但顶着差不多几乎是整个鬼界的白眼还能逍遥至今的赵文和毕竟不是什么只因为两声嘲笑、几句挖苦就手足无措的良善之辈,他不光对张起灵的反抗置若罔闻,反而笑得越发得意:“你们都是的第一次听到我家张起灵的声音吧?好听吧?喜欢吧?嫉妒吧?哇哈哈哈哈哈哈……”
忍无可忍的中央鬼帝掀起桌子狠狠地抽上了西方鬼帝的头。
十几岁的人类少年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该。”
日子一天天地过,刻薄少年慢慢变成了淡漠青年,在鬼界和地府的声名也慢慢随着协助追捕极恶之鬼的次数而增加。
“西方帝君家的那个棺材子啊……啧啧……”
“听说是那旱魃和西方帝君一块教出来的徒弟呐!怎么能不厉害。”
“上回听森罗殿的鬼将说起,那位张小哥跟他们出去抓那些恶鬼的时候,只要那些鬼敢逃,他马上就抄刀砍上去,真的一句废话都不带多的……”
某日,照例在枉死城帮杨云处理完当天公务的赵文和在离去时恰好听到了鬼吏们这样的议论。而与他一同听到的,还有礼数周全、出门送客的北方鬼帝。
“说起那个棺材子,两个师父里旱魃温润、西方帝君轻佻,结果他倒是谁也没学,偏偏就像了咱们帝君的冷硬。亏得这是弟子,不然还真不晓得是谁戴了谁的绿帽子。”
这鬼吏的话说得大是不敬,不远处的杨云听着就沉下了脸。正想出手教训下属的不知礼数,旁边眼疾手快的赵文和已经一把拉上了他的腕子。
“为何拦我?”被赵文和拖着走出很远,杨云终于停下脚步,语气不善地问道。
“区区流言,何必认真。”赵文和不以为意地笑着,“张起灵像你我还求之不得呢。若真和我这师父一个样子,只怕半个鬼界的女鬼都给他勾了魂。”
杨云淡淡看他一眼:“你到真有自知之明。”随即又想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关于赵文和猎艳的传言,不由一时怔忡。
“说起来十日后张起灵行冠礼,你来不来观礼?”赵文和似是并未察觉杨云思绪飘忽,出语相邀。
“你请,我便去。”杨云应得有些冷淡。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在脱口而出这一句之前,他想说的其实是“自然”。
赵文和笑笑,几步转到杨云身前,长揖到底:“赵文和恭请北方帝君十日后观劣徒张起灵冠礼,望北方帝君届时务必赏光。”说罢起身。
素来严谨的北方鬼帝望着带着绵绵笑意直视着自己的淡金眼瞳,一时失神。
冠礼当日的酒宴热闹非凡。
西方鬼帝依旧仪态尽失地炫耀着自己的爱徒,而个性已经从毒舌刻薄进化到沉默寡言的青年也不见儿时那般词锋锐利的反击,反而干脆利落地一脚从背后把人踹到,直接踩过对方的身体去继续接受众人的道贺。
当时满座哗然,众鬼神纷纷为西方鬼帝再添一克星弹冠相庆。
而严谨的北方鬼帝日后每次回想起这一幕的时候都会觉得心情很好。
某日与来访的中央鬼帝闲谈时忽然思及,杨云的唇角便不由自主地弯了一弯。
敏锐地发现了朋友的变化,稽康自然大感好奇。
面对好友的提问,杨云沉默片刻,不答反问:“如果每次想到一个人都会觉得心情很好,这是因为什么?”
稽康目瞪口呆:“你……你是想到谁了?”
“怎么?”杨云微微皱眉,“有什么不妥吗?”
“你这是动心了啊!”稽康几乎要扑上来,“谁?那个立下如此丰功伟绩的是谁?不会是赵文和吧!”
赵文和?杨云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跟着摇了摇头。想到这个人、想到那双淡金的瞳,他心里浮出来的只有安宁。而那让他愉快的一幕,虽然和这个名字的主人有关,但终究应该不是,所以唯一有可能的人……
“张起灵。”
“啊啊!那个棺材子。”嵇康顿悟,“确实是个妙人。相貌佳,才干也好。可惜他粘那旱魃太紧,除了赵文和,五帝十王里就没谁能指使得动。”说着便是一笑,“杨云,我原以为你是根不开窍的木头,谁知道这么深藏不露。看中的直接就是最好的。”
杨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好在稽康也不是想要他非得说些什么,只是自顾自地提醒道:“不过你要下手可得趁早。张起灵好说是赵文和的徒弟,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被那登徒子吃了窝边草。”
赵文和和张起灵?想到这一层的杨云只觉得心里沉了沉。
未几数日,北方鬼帝杨云钟情西方鬼帝之徒的传言便席卷了整个鬼界,一时间众鬼惶惶,视之为天地异变之兆。
赵文和找到张起灵的时候,后者正在西方鬼帝宫的花园里练刀。
身姿挺拔、相貌俊秀、神情冷淡,一袭黑衣的张起灵依稀有着北方鬼帝的神韵。
“听说你回绝了杨云的求亲?”赵文和自顾自的从旁边的石桌上拿起茶来喝。
“难道你觉得我不回绝比较好?”恰好练完一遍套路的张起灵收刀,斜倚着花亭的廊柱坐下。
赵文和举杯的手顿了下,继而笑道:“这是你的事,何苦问我。”
张起灵抬眼,淡然的目光直落赵文和心底:“你真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把我教成这种性子?”
听到这话的瞬间,赵文和的身子猛地一僵,半响才重又出声:“你以为是为什么?”
“北方鬼帝杨云,君子端方,其心如玉。”张起灵冷冷勾起唇角,“可惜,这也不是谁都学得来的。”
赵文和失手打碎了茶杯。
张起灵起身离开。
“我不会答应杨云的。”
这日,北方鬼帝杨云再访西方鬼帝宫,却只见到了独自一人在书房里无所事事的旱魃。
“居然只有你一人?”杨云诧异。
“张起灵被我赶到上面去了。”温和摆摆手。
杨云愣了愣,然后点头:“也对。他毕竟是活人。”顿了顿,又问,“赵文和呢?”赵文和已有数日没有出现在枉死城,本以为是本职这边有什么事给绊住了,但看看温和这个悠闲的模样又实在不像。
“他啊?”温和笑了一下,“前些日子带回来个挺俊俏的少年鬼,这时候估计正在房里品箫弄菊吧。”
杨云脸色和心同时一沉:“我当他已经收敛。”
温和再笑一下:“收敛也是要有原因的。杨帝君可知否?”
“不知。”杨云唯有这么说。
“我也不知啊~”温和耸肩摊手,笑得无比无辜。
而后杨云又来过几次,张起灵照旧还阳未归,赵文和照旧锦帐高卧。
“昨日刚带回来一个,听说生前是做小倌的,手段了得。这会估计正尝鲜呢。”第一次,温和这么说。
“上次那个估计快送走了吧,毕竟新的前两天已经带回来了。”又一次,温和如是说。
“走了,都走了。普通小鬼敢跟鬼将抢鬼帝,那不是自找的神魂俱灭么。”再一次,温和这样说。
“待起灵回来,劳烦你着人知会一声,我平素便不来打扰了。”最后一次,杨云如此说。
“人走了,满意了?”看着杨云离开,温和哂笑。
赵文和自书房的屏风后缓缓转出:“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过是把你从前的事迹再说一遍而已。”温和撇撇嘴。
赵文和垂下眼:“左右他听不出。”
“他听不出,你其实很沮丧吧。”温和冷笑两声,“没用的东西。”
赵文和苦笑:“他心不在我身上,我又有什么办法。”
“直接压倒了上啊。日久生情不懂吗?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