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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豆腐,我是不是要死了!”“不会的。”
“我这算不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你不会有事。”
虽然是奔走于颠簸的山路上,然而,他的声音依旧是那般的冷静、淡然。是啊,他素以老庄自持,讲究的是临事不惊,区区一个渝州景天的性命,怎能让未来蜀山掌门惊惶失态。
可是,不甘心啊,不甘心!景天不甘心!
“白豆腐,我死了你会不会哭?”“不知道,长卿在此之前从未掉过眼泪。”
“我们这是去哪里?”“一个可以救你的地方。”
“我是不是很重?”“有点沉。”
“那下次换我来背你!”“行。”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宛如在梦中。
一缕光、一丝喃语、一个侧影、一声叹息……又轻又柔,让他的心底都起了颤抖。仿佛是沉浸于碧波涟漪的泉水中,莫名的幽香如丝缎般包裹了景天全身。景天觉得有点渴,嘴边立刻就有了清冷的甘泉,景天觉得有点冷,胸膛就熨帖着一个温暖的臂弯。仿佛是置身于天堂中,一切都美好得让人不敢想象。景天不知道,生命居然能如此的精彩,人的触觉感官居然能如此的惬意。以往的日子和今晚相比较,就宛如粗瓷一般,今晚的一切精致完美得如同梦境。
原来幻觉也是有温度的,真实的,真实得甚至可以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心跳呼吸!那么温热的呼吸地被自己拥抱在怀,一种满足的感怀瞬间充盈了景天的大脑,似乎是走遍了万水千山红尘骊梦之后,自己终于找到了归宿的港湾:宁静、祥和、温暖、永恒!
一丝满足的轻喟,随风散入夜风……
既然是梦境,那就不要醒来。
让我恣意地,
沉醉一宿!
山风吹得松涛阵阵,树叶沙沙作响,雨声淅淅沥沥。景天的目光一片迷离,他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一切,自然也记不住雨幕里发生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
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一半是混沌一半是清醒!
一种无法控制的悲伤和绝望攫住了景天的心神,他徒劳而无力地伸手,想挽住对方的身影。可是,没用,对方就像一个永夜的精灵,随风消逝于无边的暗夜之中。
景天知道,身边的温暖消失了,自己在此之后,走入了一个血腥的天地。一级一级的塔楼根本走不到尽头,潮湿阴冷的气息笼罩了全身,那是一种长年看不到阳光的阴寒。这又是什么地方?刺骨的凉意,浓稠的血液,就弥漫在自己周围,自己开始和一个男人对话,说了很多很多内容,他的手掌覆上自己的天灵盖……
四周一片沉寂。
景天一声大叫,猛然醒来,发觉自己依旧躺在厢房内,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蓝花被褥还带着白日里阳光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4章 下 蜀山门规
缓缓起身,使劲敲打自己的脑门,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去了哪里?我不是在生病么,然后白豆腐还过来替我治病,左敲右打的折腾了我老半天,痛的我够呛。不过被他这么一折腾下来,自己发了一身大汗,反而觉得舒服多了。
想到这里,景天心道,呸呸呸,被他揍了一顿还要感激他,我莫非是自虐狂。
一推被子翻身而起,才走出房门,已有蜀山弟子看见了他,惊喜道:“景兄弟醒了,太好了,我马上去通知师父。对了,我们刚刚用过早膳,我这就叫人给你端过来——”景天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然而,才往无极阁方向走了几步,已觉得大大不妥。
景天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什么滋味,平常跨一步就走一步的感觉,可是现在不一样,每走一步仿佛有一股轻风托在脚下,稍稍使劲便能溜出很远,而整个身子也倍觉轻松。古人有云,身轻如燕,大约就是这样的感觉。这一发现令得景天又惊又喜,暗自道,原来自己大病一场也不是没好处,因祸得福便是如此,所谓“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当真说的不错。
这样的好事,须得马上告诉白豆腐去,毕竟他是自己的训导师父,自己有这般的际遇,他也算是劳苦功高。景天一路上琢磨着要,到了无极阁,要不要顺便喊他一句“师父”,以做酬谢。
“白豆腐呢?在无极阁吧,我这就找他去。”
“大师兄在无极阁,掌门和四位长老也在。”
景天心道,清微掌门也云游回来了,哈哈,快一个月没见他了,也怪想这老头的。脚下马不停蹄赶到无极阁,游廊上,迎面碰到了刚从无极阁出来的常胤。景天见常胤神色沉沉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心道,咦,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颓废,哭丧着一张脸给谁看啊!
常胤自然也看见了喜笑颜开的景天,却只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匆匆擦身而过。景天知道常胤对自己向来客客气气,从未见他如此冷漠神情,而且对方望向自己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平常没有的东西。那种东西是什么,景天说不出来,人与人之间的感觉向来很微妙!
景天知道,此时的常胤和自己的气场明显不合。
“怎么了?才被你师父骂了一顿?一看你这样子就知道!”
常胤沉默了半晌,没有回答,有时候不回答便意味着默认。景天抱着手臂笑吟吟道:“要不要我出面给你斡旋几句啊?”闻得此言,常胤的眼神瞬间一变,似乎有丝凌厉的煞气一闪即逝。然而景天下一秒钟望去,对方的眸子已经复归平静。“不用了!常胤告辞!”
“好走不送!”景天扬声道。
“是景兄弟么?进来吧!”清微掌门的声音透过无极阁厚重的大门,清晰的回荡在耳畔。景天推门而入,道:“掌门,好久没见了,我看你越活越精神了!”四下打量了一番道:“白豆腐呢?怎么不见他的,听他们说白豆腐在无极阁里面呢。”
话音刚落,苍古长老长眉一轩,似要动怒。
清微道:“孩子,你找他有事?”景天说没事没事,只是我觉得功力有点进展,想找他——
“报喜,是不是?”清微掌门接过话头,同时干枯的手指搭上景天腕脉,凝神片刻,登时喜上眉梢。“呵呵,孩子,恭喜你了!你已经突破了大小周天!”景天闻言,简直不敢想象,昨日自己还是垂垂欲死的模样,今天竟然一举突破修真之人梦寐以求的境界。这个境界虽不算高深,但却是修真之人的必经之途,即便是在蜀山,也有少数弟子穷其一生无法进入这一步骤。
蜀山其他长老闻言,亦是心下宽慰,唯独苍古长老紧绷着张脸,活像景天欠了他八百钱。景天道,咦,元神长老,我看你好像不开心啊……
“师弟有些俗务缠身,故而有些不快。景兄弟既然已经打通大小周天,那便是已经筑下根基,以后再学任何武功法术,都有了基础。”景天道,是啊,我也想不到,本来昨天还以为自己要死了的,结果被白豆腐敲打了一番,一下子就活过来了。对了,白豆腐在哪里,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去。
此言一出,蜀山五老登时齐齐不语。
清微一怔之下,道:“长卿有自己的事必须去做,孩子,你有什么话,就由我代传给他,好么?”景天说当然好,你是蜀山掌门,你的话我还信不过么。那就跟他说,我还欠着他一句师父没叫,如果他继续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教我武学法术,我可以在艺满之日叫他一声“师父”!今日就说一声“谢谢”足矣!
景天告辞而出,走到门外,隐隐听见苍古暴怒的声音传来:“兀这泼皮无赖,我,我今日非要教训教训……”景天心道,啊哈,这老头又吃了火药了!
景天心情大好,胃口就好,就连晚膳也比平日吃得多吃得香。只是今日有点奇怪,膳堂内,总感觉周围有蚊子似的嗡嗡声音响起,等到景天回头望去,那些蜀山弟子个个凝神静气地扒着碗里的饭菜,谁也没搭理景天。
不理我,哼啊,是嫉妒我吧,这么快就能打通大小周天。
景天一觉醒来,已是半夜三更。抖抖索索着寻到茅房,刚解决完问题,便听到隔壁传来一个声音,“喂,你知道么?大师兄被罚的事情!”
“当然知道了,大师兄入门这么久,是一次被罚跪在退思崖那里。听说,元神长老气的扇了大师兄一巴掌,发了好大的脾气——”
“那是!元神长老自己就是执法长老,而大师兄是诸位师尊最看重的弟子。未来蜀山的掌门人,现在就开始违反蜀山门规,元神长老怎么会不生气。听说,他气的两天都没吃饭。”
“但是,大师兄素来谦恭守礼,堪为我等表率,好端端的怎么会违反了门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据元神长老门下弟子私下传言,似乎是为了那个叫景天的家伙。那人才上蜀山几天,就获得一干长老们的垂青,派了大师兄亲自督导他的武功。可惜那小子太不上道,武功没啥进展,反而生了场大病,大师兄就私自带他去了蜀山禁地……”
“你说后山的碧幽泉?大师兄不要命了!那碧幽泉紧挨着锁妖塔,蜀山弟子只要靠近百丈之内,便会心浮气躁气血翻腾,内息紊乱苦不堪言。”
“是啊,也亏得大师兄功力深厚,才能在那里待了一整夜,换成了我们,别说救人,自己小命也没了!”
一弯冷月挂在天边,清冷孤寂。
然而,景天的心中却一片滚热,原来昨天晚上我被人背着,在山路上疾奔的场景,并不是我的幻觉。而是徐长卿甘冒触犯门规之嫌,把我送到了什么什么泉去治病。他治好了我的病,却违反了门规,现今被罚到了蜀山后山的退思崖去面壁思过。想到那蜀山后山无比阴冷,退思崖白日里也寒风肆虐,到了晚间就更是寒气入骨,也不知道这几夜他过得如何。想到这里再也按耐不住心思,恨不能马上奔到后山,把那人拖回来。
景天随常胤是到过后山的,他一路循旧路而来,顺顺利利地开启了那扇洞壁,步入后山。
才进后山,便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夜色阴冷阴冷,只有淡淡星光照在树影斑驳的路上,青灰色的石板路被风吹得干干净净,显见这后山向来没有什么人烟。也是,禁地嘛,蜀山禁地怎能让人随便进出。景天现在的脚程不比昔日,顺着羊肠小道没走多久,便看见了一片陡峭的山崖,他知道只要转过前面那片青灰色的山石,便是退思崖。所谓“进退思过”,蜀山老祖宗对门下弟子倒是要求严格,时时刻刻不忘记提醒他们要三省吾身。
景天转过山崖,前面豁然开朗。
作者有话要说:
☆、第5章 上 断崖寻情
淡淡星光下,巨石上的“思过”两字清晰可辨。巨石下,是徐长卿长跪肃立的背影,寒风呼啸而过,吹得他衣袂乱飞,而他始终不动如山,毫无丝毫懈怠。忽然,肩上一沉,徐长卿蓦然回首,却见景天双眸沉沉,正自拿了件厚重夹衣欲给他披上。
“景兄弟,你怎么来这里?快些回去,若是叫别人看到,恐怕……”
“被人看到了那又如何,我不是蜀山的正式弟子,大不了拍屁股走人,蜀山能奈我何。对了,你冷不冷——”
徐长卿摇了摇头,笑了笑却没回答。景天望着他半晌,他的侧脸清秀而单薄,鬓角的几缕头发被疾风吹乱,乌黑的头发散落在雪白的衣襟之上。冷冷月光,更衬得他三分凄迷,笑意清淡。
景天不假思索握住他冰冷的手指,道:“起来!”
“做什么?”
“回去!你没听懂么?我叫你回去!你触犯门规是为了救我,我去找清微掌门求情,难道蜀山不讲一点人情世故。”
“蜀山门规森严,我既然擅入后山就要接受惩罚。今日若赦免了我,明日便会有更多的蜀山弟子群起而效尤,试问,蜀山门规威仪何在,岂不是形同虚设。”挣脱景天的臂弯,诚恳道:“掌门这么做也是为了给全体蜀山弟子一个交代……景兄弟请勿为难掌门师伯!”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也勿为难长卿!”
景天愕然,一时为之语塞。良久,他呼出一口长气,似要吐尽胸中杂念:“好,那你还撑得下去么?”
“无妨!”
“无妨,无妨,”景天怒道,“妈的,你不心疼自己,老子心疼!”
徐长卿一脸的震惊,难以思议地望向景天,目光复杂难明。他眸中光晕流转,徒然间如洪水决堤般,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轰然涌出。但很快,那瞬即的失态已掩饰在接下来的话语里:“恕长卿难以从命!”
景天为之气结,冷冷道,我景天这个人最讲道义,人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老子有一腔热血,可是要卖与识货的人。好不容易交到个朋友,我还不想你这么快就嗝屁!给我起来!他微一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