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还在昏迷中的年少王弟被他双手抱在怀中,那浑身的泥浆也蹭了他一身的污迹。
没有荷鲁斯之眼的黄金头饰,没有法老王的权杖。
脏破衣物,遍身伤痕。
浸透雨水的发上还滴著水珠,手臂上还有著胡乱包扎著伤口的被撕烂的布料。
这一切,本该让他越发显得落魄。
是的,本该。
可是,他站在那里。
仅仅是站在那里。
那麽,就没有任何人可以否认──
他就是君临天下的法老王。
“去吧,法老的仆人,刚多拉。”
年轻的法老王说。
平静神色,轻描淡写。
“尽情享用朕赐予的新鲜血肉。”
漆黑如墨色的龙翼一振,黑龙那巨大的身子以近乎优雅的姿态滑翔而下。
它闪著钢铁般寒光的利爪,对准了它身下那群活蹦乱跳的可爱的食物们。
那是它至高无上的主人、伟大的法老王赐予它的最新鲜的血肉。
**
临近黄昏,天空已昏暗了许多。
一望无际的黄沙之上,两只分属不同阵营的军队在对峙。
年轻的大神官看了看天色,一贯面瘫的脸上此刻露出的是毫不掩饰的焦虑。
接了侍卫的通知,本就是今日当值王宫安全的他匆匆领了小部分埃及王的近卫军就出来寻找法老王。
为了避免法老王不在王宫的事情暴露而引起骚乱,他也不敢多调兵力。
要是爱西斯知道了马哈特肯定会知道,要是马哈特知道王不在王宫,那麽王宫铁定会因为马哈特的暴走而乱成一团。
於是,赛特干脆把这两个人都瞒了下来。
因为王让侍卫传回来的讯息也只是让他带人来接应,所以他也没有料到──
叛乱者的军队竟是胆大包天,明目张胆的在半路硬生生地将他截了下来。
就是因为如此,更是让他焦虑不已。
叛乱者们竟敢如此大胆,定是因为有了依靠。
他们已经稍僵很长一段时候,眼见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赛特的手心已经闷出汗来。
半途上遇到的那个王弟的侍卫所说的情况,更是让他忧心忡忡。
可是他只带了近百的人马,对方却是有数千的士兵。
如此悬殊的兵力,让他想撞个鱼死网破都不成。
未经法老王允许,大神官绝不可私自将属於他的黄金神器带出埃及王宫──赛特自然将锡杖留在王宫之中。
只是,没有黄金锡杖,他便无法召唤他的魔物下仆。
不然,不过数千名可耻的背叛者又怎能阻住他前进的道路。
赛特咬牙切齿的想著。
不能再等了。
一旦王出了事,一切都完了。
他一挥手,正打算命令近卫军不顾一切突破──
一际贯穿天地的龙吟。
从厚实凝重的空气中传递而来,连大地都仿佛为之震动。
马匹们不安地嘶鸣起来,他们躁动地摆动著头,连他们主人的安抚也无法让他们安静下来。
赛特抬起头,看向天空。
有著钢铁色泽坚硬利爪的漆黑之龙由远而近,那几乎能覆盖整座王宫的巨大身躯,那狰狞可怖的模样,都清晰地浮现在每个人的眼前。
它那滴著血的利爪和巨齿显示出它在刚才进行了尽情杀戮的游戏。
它那暴戾而充斥著对血肉不满足的欲望在它血红色的眼底赤裸裸地浮现。
黑龙的震撼登场让地面不少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站不起来。
更多的人则是发出凄厉的嚎叫声,夺路而逃。
仅仅数秒的功夫,本还耀武扬威的军队已是溃不成军,四散而去。
天空的霸主悠闲展翼飞翔天际,视地面蝼蚁的呼喊声为无物。
突然,它向站在地面的赛特滑翔而下。
黑龙带来恐惧让马匹嘶鸣著,只是因为它们的主人都不动,受过严格训练的它们虽是摇头摆尾焦躁不安,却也没有私自逃走。
那近百名法老王的近卫军早已跳下马来,恭敬跪伏在地。
有著绯红色瞳孔的年轻法老王站在飞翔天空的黑龙之上。
他湿润的金发闪耀著如初升太阳般刺目的光芒。
他将天空的霸主踩於脚下。
他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王者。
漆黑如墨色的巨龙落地,庞大身躯匍匐於地。
它如臣服般低下它高傲的头,让站在它身上的王者走下地。
然後,它再一次腾空而起。
向那些胆敢违逆伟大王者的渺小人类──亦是法老王赐予它的新鲜血肉俯冲而去。
一时间,大地上黑龙的猎物们,那临终的惨嚎声此起彼伏。
黄昏的地狱。
作者有话要说:= =
……嗯……
在前面因为屏蔽了王样许多章节而导致的王样不足症状在写完这章後彻底愈全了……
第二十七章(上)
“王!”
“王弟殿下──”
大多人仍旧是恭敬地跪伏在地,只有两个人匆匆迎了上去。
顾不上训斥克雅的无礼,赛特目瞪口呆地看著伤痕累累的少年王,本来准备好的一肚子劈头盖脸的怒吼顿时全哽了回去。
他的目光又落在被少年王抱在怀中的王弟身上,一时间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一身血简直是触目惊心。
……到底是遇到了何等九死一生的危险局面才会弄成这副模样?
赛特只觉得额头尽是冷汗。
“把你的披风给朕。”
年轻的法老王下了命令,虽是满腹疑问,赛特也只能闭嘴,匆匆拽下自己的披风递过去。
紧跟著迎上来的克雅一脸紧张地看著亚图姆怀中昏迷不醒的少年,竟是急得不顾一切伸出手来。
绯红色的瞳孔轻轻瞥了赛特一眼。
赛特皱起眉来,抬手就狠狠一耳光打下去,打得克雅踉跄後退了好几步。
“把这个胆敢对王无礼的家夥按住。”
随後赶上的几名侍卫一把扭住克雅的胳膊,将他强行按压跪地。
“处死。”
年轻的法老王说,漫不经心。
另外一边,早有人牵来一匹白色的骏马,他将他的王弟放上马背,随後自己也跃了上去。
亚图姆用披风将自己怀中那满是血痕的瘦弱身子轻轻地裹起来,轻轻用手指擦去那张稚嫩而苍白的面容上的污痕。
随手接过马下侍卫小心翼翼奉上的水囊,他将囊口凑到他怀中的人的唇边,试著为他喂水。
水囊微微上扬,水就流了出来。
那唇无意识地动了动,咽下小部分水,但大半都从嘴角滑了下来。
年轻的法老王皱眉,他仰头自己喝了一口水。
低头,轻轻捏住对方的下巴。
将自己口中的水渡了过去。
只是他不知轻重一下子喂得太急,他那年少的王弟被水一呛,竟是被呛得醒了过来。
“咳…咳咳!………”
被呛到的少年痛苦地咳著,一手抵在对方胸口,将头扭到一边。
他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只是下意识将头微微偏了方向躲避让自己痛苦的来源。
咳了一会儿,他回过气来,这才看清了那正一眨不眨凝视自己的鲜豔的绯色瞳孔。
“……王兄。”
……另一个我。
**
每个人在心底深处都有专属於自己的地方。
那是完完全全属於自己灵魂的,独一无二的心之房间。
这个少年的内心深处,却奇妙地存在著两个完全不同的心的房间。
一个房间敞开著大门,房内里散落了一地的玩具,代表房间的主人纯真如同孩子的心。
它仿佛永远都被暖春的阳光照耀着,一直那么明亮而温暖。
而对面另一个房间,那扇雕刻著荷露斯之眼的神秘花纹的大门即使是关得严严实实,也依稀从缝隙中透出房间里那一股阴冷得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气息。
然後,有一天,一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来到这里。
那位穿著白色长袍的神秘男子,依靠千年神器的力量,擅自闯入了少年的心灵所在之地。
那个时候,他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乖巧地抱著自己的玩具。
那个穿著白色长袍的男子走到了他的房间的门口,看了看他,然後便转身走向对面。
对面还有一扇门,一直以来都关得紧紧的门。
他也不知道那是何时出现的。
他看见那个陌生人打开那扇门走了进去,他突然无法遏制自己的好奇心,放下怀中的玩具,蹑手蹑脚凑近那个门,将脑袋偷偷挤进去看。
他的大眼睛骨碌转著,表情就像个探险的小孩子。
哇──好大──
这是他第一眼的感慨。
一眼看不到底,抬头看不到顶,前後左右全是数不清的门和阶梯,横七竖八地到处摆放著,还有许许多多的门扉仿佛隐藏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神秘的露出一角。
那简直就是一座大型迷宫。
明明从外面看起来只是一个房间而已,门一开,一眼看去却给人一种气势磅礴的震撼感。
和他那个小得如卧室般只能放下两张床的房间完全是天差地别。
“夥伴?”
不知什麽时候出现在门口的身姿挺拔的少年,有些惊讶地看著从门缝中只露出一个脑袋的他,然後失笑。
呃,他现在这副探头探脑的模样的确挺好笑的。
“怎麽了,夥伴,找我有事?”
“……”
原来这里是另一个他的房间啊。
他有些脸红,没经主人同意私自偷窥别人房间让他觉得自己很理亏。
可是这个有趣的迷宫式的房子的确引起了他极大的好奇心。
“另一个我,我可以进来麽?”
“可以啊,夥伴想来我的房间的话,随时都可以。”
另一个他笑著说,随手拉开虚掩的门,一手将他从门缝里拉进来。
一进门,迎面扑来的阴冷空气就让他身子不禁抖了一抖。
“夥伴?”
“……没,没事。”
这个房间和自己的房间比起来,又黑又冷,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夥伴……不喜欢我的房间?”
另一个他敏锐的感觉吓了他一大跳。
“没这回事!”他赶紧反驳。
那双同样是紫罗兰色调却要比自己深上许多锐利许多的瞳孔盯著他,一眨不眨,仿佛是在审视他是否在说谎。
无言的审视,却越发带给人极大的压迫感,看得他有些心慌。
他定了定神,仔细想了一想,便低下头。
“只是觉得……”他小声说,“另一个我的房间好大,可是我的房间才那麽一点小,所以……”
说到这里,他抬头,一把揪住对方的衣角,浅紫色的眼向上面瞪去。
“真不公平。”
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反瞪,另一个他似乎怔了一怔。
随後,便失笑,本是仔细审视他表情的眼神也软了许多。
太好了,应该是接受他的解释了。
他松了口气,迅速转移了话题。
“另一个我,刚才走进来的那个人呢?”
“哼,那家夥想找到我的房间,所以我让他在这迷宫自己找……现在,GAME进行中。”
那高了他一大截的俊美少年潇洒地打了个响指,房间突然就亮堂了很多。
他抬头看去,那无数的阶梯之上,正巧看见那陌生人中了陷阱跌倒在地,一柄锋利巨大的闸刀从那人头上一掠而过,差一点就将那人劈成两段。
他吓了一跳,揪著另一个他的衣角的手下意识用劲一扯。
“另一个我,会死啊,会死人的!”
“恩。”
另一个他如此回答他,一个字干净利落。
“擅自侵入我的房间的家夥还想活著离开?”
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另一个他说话的语气就如同常日和他交谈般的轻描淡写。
“……可是我也进来了啊!怎麽也不用杀人吧!”
“是夥伴就没关系。”
“可是、可是──”他使劲扯著另一个他的衣服,试图做点什麽。
“这家夥胆敢擅自偷窥我们的心之房间,刚才夥伴的房间他也闯进去了吧?就这麽杀了他已经很便宜他了。”
他很想说他无所谓,反正他那个房间除了玩具就是玩具让人看看也没啥。
但是看著皱著眉一脸不快的另一个他,他只能将话咽了下去。
总觉得……不敢违逆和触怒现在的另一个他。
他想著,心里越发不舒服,他侧头偷偷看另一个他的脸。
暗淡的光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