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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兵器无头无尾,仿佛一截木棒子,但寒光凛凛,只要楚留香往后退半步,这兵器一定会□楚留香身体里,也一定会要了他的命。
楚留香忽然没了路,前面有那女子狠爪,后面有那老板兵器,跳起必然迎上女子落下,往下,下面是地板。
他没有进也没有退,而是身子往边上一斜,平平滑开三分,脚底一轻,侧向迎往那女子,那女子看他身形滑开,招式随之一变,她速度也不可谓不快,但她左爪右掌劲风尚未吐,却忽然不能再有动作,她的身形忽然直挺挺落下,被楚留香一托一送,便落在那老板手里,老板只来得及松开兵器,便被女子重重压上了门。
楚留香笑道:“不管她是不是你妻子,你总该抱着她,安慰一下她的。”
那女子大叫一声,却如何也动不了了。
楚留香叹息道:“你实在不该冒充他妻子的,你该知道,一个男人是不是人家丈夫不太容易看明白,但一个女孩子是不是人家妻子,却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门在那老板身后,楚留香自然不能从那里出去,他推开了窗户,道:“再见……”他却没有跳出去,他忽然发现窗户外面竟然已经有十八只强弩对着他,他实在不能想象,他若是一不小心跳了出去会是什么结果。
那女子咯咯笑道:“你为何不走了,难道你已经不想离开?”
楚留香苦笑着,“我终于发现我大概在做梦,我一定在领兵打仗,而我身后一定是一支军队,而不是两个想要我命的人。”
老板笑了笑,道:“你若今天晚上好好呆在这里,自然不会有人想要你的命。”
楚留香道:“为什么?”
老板道:“不为什么。”
楚留香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老板道:“你可以试试。”
楚留香笑了笑,“我确实要试试。”他忽然跳了出去。
女子忍不住惊呼一声,老板也已经窜到了窗口,却忽然怔住。
诸葛弩的力度到底有多惊人,只要见过,就不会对它产生怀疑,但楚留香的身形实在太快,他跳了出去,身形便拔高,强弩射来之时,他已经过了射程,不待弓箭再次搭上,他左脚搭上右脚,身形陀螺般旋转,落地之时,已经在十丈以外,他身形不顿,飞花落叶般去了。
老板喃喃着,怔怔,“这世上,又有谁能抓得住楚留香?”
流云峰直插云霄,于学武之人,登山本不困难,在天色渐暗中也不算问题,只是山中无路,除去枯枝败叶,树影重重,更无人迹。
行走许久,楚留香忽然皱了皱眉,他依稀听到了人声,那种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上牙齿碰撞下牙齿的声音,这声音本不易辩出,却足以让楚留香发现他。
楚留香脚步很轻,他相信不会有人听得出来,也确实没有人听的出来,于是他看到了一个锦布团子。
那是个人,暗夜中直觉衣着鲜艳华丽,是那种暴发户常用的颜色,而这个人此时却缩头缩脚,圆滚滚一团,看去便是团子了。
楚留香皱了皱眉,试探道:“请问……”
那人却忽然滚着跪了下来,连连颤声求饶,“大神饶命,大神饶命……”
楚留香笑了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
那人颤声道:“小的,小的是无意闯入这里,没有……没有……小的叫万福才,是卖药的……”
楚留香眼光一闪,“卖药?在这里?”
万福才道:“是,是卖药,山下的村子,百里村……”
楚留香笑道:“那为何在这里?村子不需要爬山的。”
万福才呐呐道:“小的无意闯入这里……”
楚留香忽然大喝一声,“还不说实话?”
万福才被震的一愣一愣,哆嗦的更厉害,话也被吓了出来,“小的是卖药到峰里的一个部落,他们,他们给钱很阔绰。”他哆嗦着从衣袋里翻出黄橙橙的金子,这么大块,确实值不少钱。
楚留香眼睛亮了起来,声音却很平静,“你胆子真大啊,流云峰风景天下闻名,这里有什么部落?若当真有,天下岂无传闻?”
万福才急急道:“部落是真的有,只是他们从来不与人接触,连汉话都不会说,天下人不知道也不稀奇。”
楚留香道:“你经常与他们接触?有多久了?”
万福才道:“有五六年了。”
楚留香道:“听你这么说,我倒想起似乎有传闻,流云峰里有吃人的妖怪,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这个部落。”
万福才很吃惊,“吃人?怎么可能?”
楚留香也有些吃惊,沉吟道:“你既然和他们一直有生意往来,为何此刻在这里?”
万福才又抖起来,“他们,他们在和人打架,到处都是血,好吓人……”
楚留香道:“所以你逃到这里?”
万福才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楚留香道:“你怕不怕死?”
万福才连连点头。
楚留香道:“好,如果现在你带我去那里,我便不杀你,如果你敢有丝毫其他动作,我就……”他做了个砍头姿势。
万福才虽然没有抬头看,却哆嗦的更加厉害,哆嗦着,“那里都是死人,你为什么要去?”
楚留香笑了笑,“我喜欢死人,更喜欢杀人。”
万福才好生一吓,赶紧哆嗦着起身,哆嗦着弯着腰低着头便往前冲。
暗夜之中,本来便暗得很,楚留香自不受影响,万福才却十几步路便跌了两跤。
楚留香晃开火折子,递了前去,万福才哆哆嗦嗦结果,脚下又是一个踉跄,更是没命的往前冲。
楚留香忽然有些发愣,他盯着万福才背后,他在看什么?
一个人如果一直低着头,弯着腰,脖子总免不了要露出来的,此时盛秋,谁也不会穿的很厚的,楚留香直直的盯着万福才的脖子,刚才火光一瞬间的一照,那里很明显的有一块小儿巴掌般大小的殷红胎记,这种胎记并不常见的,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在柳老爷寿诞那天,和他一起喝过酒的方成岂非说过,他的兄长便有这么一块胎记?
难道,这人是方成侯?可那个武林豪气冲天的英雄,又怎会此般模样?又怎会没有一点武功?
或许,只是巧合,天下巧合的事岂非本来便有许多?
有人带路,便快的多,没有太久,楚留香便觉出空气中断断续续的血腥气,便看到了火光。
万福才不愿再走,他踟蹰着,“就,就是那里。”
楚留香忽然笑了笑,“谢谢你。”
万福才很惊讶的看着他,一个人刚才还说过他喜欢杀人,现在却向人道谢。
楚留香越过他,往火光走去,缓缓道:“无论如何,你总该回家看看的,你的妻子,你的兄弟,都很担心你……”
万福才瞪大眼看着他走远,折子火光颤悠悠的晃,他终于转身,弯着腰,快速走远,竟然比他来时快得多。
楚留香不算太吃惊,一个地方长久不被发现,必然隐藏非常隐蔽,看起来虽然有火光,却还有很远路程,绕过一片林子,忽然又不见了火光,再行不远,有一处矮小山洞,山洞很低,很小,必须弯下腰才能前进,楚留香提防着,却没有半个人袭击,出了山洞,视线豁然开朗。
只是,山洞内外,忽然便成了人间与地狱的分界线,山洞外是宁静的夜晚,山洞之内,却是修罗场,阿鼻地狱。
一地的死尸,摞叠成山,浓重的血腥气,弥漫了整个空间,这里已经不会有一个活人。
这是怎么回事?
楚留香忽然想吐,他忽然发现那一处火光是什么了。
一堆燃烧激烈的柴火,上面一只双臂环抱大锅,大锅此时正汩汩沸着,锅内翻滚着的白森森俨然骨头骨节,浓重的血腥气被这煮烂了的肉味儿托着,说不出的诡异。
这大锅之中,难道是人骨头?听那柳四所言,这部落以人肉为食,万福才却又否定,但万福才岂非本来便不是万福才?
忽听有人咕咕一笑。
此时此刻,饶是楚留香,也不由心中一跳,直觉要笑,却有些笑不出来。
那人道:“你来的太慢,我等你已经许久。”
楚留香绕过大锅,便看到了那人。
原来火光不止一处,他这里也有,一明一灭,有规律的持续着,只不过被柴火光芒遮盖了而已。
火光一明一灭间,楚留香已经看清了这个人,又何必看清,他岂非早就猜到是谁。
参王神,自然是参王神。
只是,此时他却已经不再像是个人,他已经没有了左腿,他的右腿已经成为一堆烂肉,他的右臂上已经没有右手,他的脸上全是血,别人的血,他自己的血。
楚留香往周围看去,那些死去的人,没有一个人穿着布料,他们的衣服都是树叶兽皮,他们的脸上除了血,还有各种奇怪颜料,他们头上还插着羽毛,他们的皮肤黝黑强壮,这样的人,虽然现在已经不再见到,但在很久很久之前,人类的祖先,岂非便是这样?岂非便是以树叶为衣,以兽皮做裳?他们都超乎寻常的强大,因为他们的敌人不是人,而是大自然,他们都很有勇气,都不会怕死,所以,要杀死他们,该有多么的困难。
楚留香张了几次口,却也不知说什么,只好不说话。
参王神呵呵笑道:“你为何不说话?哦,哦,听说楚香帅一生从未杀过一人,天生的古道热肠,必然是悲天悯人……”
楚留香道:“你又怎知是他们……”
参王神截口道:“事关切身,我若不查证,如何敢全力而为?”
楚留香道:“这个部落与世隔绝,为何要寻参婆的麻烦?”
参王神道:“他们要寻的是我的麻烦,不巧的是当时我不在家中罢了。”他眼神暗了暗,自是想起他无辜的老婆。
楚留香道:“他们为何寻你的麻烦?”
参王神缄口不言,腐败的烟叶气味持续蔓延。
楚留香道:“你显然知道原因,为何不告诉我?参王神一直盘踞东北,一生不曾入关,什么样的缘故能让一个不与人交往的部落寻上参王神的麻烦?”
参王神磕了磕烟杆儿,缓缓道:“你知道,我一直等着你,只不过要告诉你一句话。”
楚留香道:“什么话?”
参王神道:“这些人都是我杀的,我参王神不曾愧疚于参婆,你记住这个就好。”
他手里的烟杆儿忽然回刺。
楚留香叫声不好,却已晚了,他只来得及阻止烟杆儿更深入参王神脑部,但无论是谁,一只烟杆儿穿过太阳穴,都是活不成的了。
参王神却笑得阴厉而平静。
楚留香忽然没了动作,他忽然想着,他接连赶了两天的路,到底为了什么?
这一地死尸……
穿越千里寻觅
年轻人总是热火朝天,无论什么事,总是跑的最快的。
柳四还那么年轻,他还有着满满的初生牛犊的勇气,他最先找到了楚留香。
清晨,一天之计在于晨,这个时辰总是那么美好,楚留香却看起来那么疲倦,他看到柳四,一句话都没说,一个表情都没有,绕过他便走。
柳四不明白,他看着楚留香身后的灰烬,那里火苗依旧在苟延残喘,漆黑黑的山洞,再也没有其他。
柳四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楚留香对着太阳眯眼,淡淡道:“人已经死了。”
柳四不明白,“谁已经死了?”
楚留香道:“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你难道看不出来?”
柳四怔怔,“这……他们……”
楚留香道:“就算他们以前当真穷凶恶极,他们已经死去,还有什么好追究?”
柳四呐呐道:“是香帅动的手?我听说……”
楚留香打断他,“你,或者追查的人,可有人见过接触过这个族人?一个不会说汉话的民族,就算当真以人肉为食,也一定是被有心人所利用,他们的死已经洗清了一切。”
柳四冷笑一声,“杀人者人恒杀之,多行不义,还需怜悯?香帅悲天悯人未免太过。”
他也本是好心,本是关心所致,但楚留香句句铿锵,连连打断,如果是老的厉害的老江湖,或许还不会生气,还会察言观色,但柳四不过少年,少年又有几个会忍着脾气的?
楚留香冷冷看着他,却也不再说什么,他已经听到脚步声,这么杂乱雄厚,来的人绝对不低于十个。
柳老爷老当益壮,跑得很快,很靠前,他只不过看了几眼,对柳四怒视脸色视而不见,只是走到楚留香面前,拍了拍他肩膀,温声道:“一切已经过去。”
是啊,一切已经过去。
人死了,岂能再复生?过去的,不让他过去,又能如何?
幸好,柳老爷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带来了胡铁花的信。
胡铁花的信永远不会太长,这次也不例外,寥寥草草的八个字,“江东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