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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青之节,乃是女孩子们少有的可以踏出闺房的日子,这日徒七便和黛玉在河边走走停停。黛玉一时得了徒七开解,又知甄应嘉并非英莲亲父,便将离愁别绪丢开了,和徒七摘花斗草,笑个不停。
徒景之平日多和林海在西山长住,这日静极思动,看春光大好,便撺掇林海一起出游。踏青的人多在西郊,他们特意选了东郊祭田附近,正是为了躲开大批人流。
树下铺陈象牙席,桌案、熏炉、长琴、玉笛,加上各色茶点,林海也不危襟正坐,反是倚着树前的桌案,远远看着林忆和英莲在那里叙话,转头又看到徒七和黛玉在河畔闲步,心里很是安慰。又看着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又是“莺儿啼,燕儿舞,蝶儿忙”的大好春光,嘴角的笑意便更掩不住。
徒景之也是一般心思,两人闲坐不久,林海对着烂漫春光,提起了秦少游的这首《行香子》,徒景之兴致忽起,只道:“如海可知黄德文立意要把失传词谱整理出来,好叫曲子词名至实归。前日进上的谱子里,这《行香子》已经成曲,我看着调子合衬,到正是眼前之景,不若我唱给你听吧。”
林海笑道:“好好,秦少游的词多是些悲凉的,只这一首我最喜欢。景之果然最知道我。”
徒景之一笑,便面对林海盘膝坐下,将长琴放于膝上,慢慢理了理弦,一指一音,琴音飞扬之时,复又唱道:“树绕村庄,水满陂塘。倚东风、豪兴徜徉。小园几许,收尽春光。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他的嗓音醇厚,虽不是常唱曲子的,可含着情意,合着春光佳处,让林海也不舍得再去看旁的花花草草,只专注于面前之人。
上片还未唱完,却另有人声入耳:“唱得好!”
林海抬头看时,不远处走过来两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一个脸上满带笑容,正拍手叫好,正是新得了官儿的梅京言梅翰林,一个本来也是笑容满面,待走近了却有些呆滞,正是卸了巡检之职,等了一阵子,如今方才在兵部得了官的王子腾。
王子腾的两个妹妹,一个嫁入贾家,生了个女儿在禁宫为贤德妃,一个嫁入薛家,生了个女儿在禁宫为宝充华,王子腾自己又是个有能为的,如今是景仁帝重用的人,王家的气焰自是比起贾家和薛家来更为炽热。梅家和薛家结了亲,论起来也能和王家攀扯上关系,梅京言又得了江南郑公的嘱托,更要和王子腾交好,便时常和王家来往。王子腾看着梅京言还算妥当,比起贾家和薛家的亲戚来更能说上话,也就好好来往。
这日踏青,梅京言邀请王子腾一起出游,两人也怕西边人多,也跑到东边来。祭田附近本是水草荒野,自从景仁帝为平王时在此培育嘉禾,便渐渐都成了田地,春日里自有一派田间风光。
不料梅京言耳朵尖,他也是个好风雅的,远远地听得徒景之唱得好,便非要走近了去。待见了是林海坐在树下,那抚琴唱曲子的自然便是徒老爷了。
梅京言赶紧与林海见礼,王子腾也上前和林大人见礼,迟疑了一下,终究没有胆子去看弹琴的那一个。徒景之见有人来,自是停了口,却不理会二人,只放下长琴,连林海处也不打招呼,起身就走了。
梅京言在扬州时便知徒老爷是个不讲礼数的,见徒景之自顾自走了,林大人并无他话,也只好忍了。林海自从卸了巡盐御史的差事,再不曾出现在大朝会上,梅京言虽惦记着林大人的提携之恩,却总是没有机会致谢。这日巧遇,他本待好好拜谢林大人,不料王子腾一个劲儿地拽他的袖子,到底让他心中不爽利。又见林海面上淡淡的,并没有个让他坐下长谈的意思,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可能打扰到林大人的好事了。
由是两人别过林海,待走得远了,梅京言思忖着林海那处听不到了,方才对取出绢子抹汗的王子腾道:“王兄可知那弹琴的是哪一个?”
王子腾心里正在懊悔今日不是个出游的黄道吉日,面上只推说不知。梅京言笑道:“那一位是林大人府上的徒老爷,在扬州的时候,两人就出双入对,没想到到了京城,竟也不知收敛……”
他还没说完,王子腾立时打断道:“梅兄慎言!”
梅京言不过是当成八卦说笑几句,不意王子腾反应这么大,王子腾疾言厉色之语让他一下愣住了。他只道王子腾顾忌林海的从一品品级和今上老师的过往,可从一品的太子太傅不过是个虚衔,今上的老师从入上书房算起,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虽是一直对林大人赏赐不断,可若真的重视,又怎会只给虚衔不给实职呢?便对林海不是那么敬服。
梅京言这番心思,王子腾也能猜到几分,可他又没法明言,只好将景仁帝和襄王对林海的重视大肆说了一番,只道若非林大人身子弱,只怕早就入阁了云云,到底唬住了梅京言。梅京言不过和薛家分支联了姻,又是初入官场,又有以往郑公的提点,又得了王子腾的箴言,他也知林大人和徒老爷的事情不过如此,在扬州传了几天就消停了,如今在京里,平素也没听过有人提起,想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便将这日之事丢开了不提。
115第113章(补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石呆子护扇遭横祸徒七爷助友施威风
徒景之因见出门踏个青都能遇上官面上的人;心里实在郁郁,见远处林忆和英莲话别,更动了心。他也知林海不愿意待在京里;大半是为了今日这般事宜,便想着等孩子们的事情定了,两人干脆搬到南边去;或是悠游出门;或是在家闲居,都比京里步步小心来得好。
晚间和林海在华棠院里闲话之时,徒景之道:“英莲年纪也不小了;不若就等着行之料理了甄家之后,把两个孩子的事情定下来吧。”
林海也知道林忆对英莲的心意;且这些年看着英莲长大;知道英莲是个好的,便道:“也好。”
却是转过天来,徒景之把徒行之叫过来,只问:“南边诸般事宜是否妥当了?”
徒行之自是知道父皇在问什么,他点了点头,正要一件件细细回禀,徒景之却不理会细节,只道那些你看着办就是了,只是英莲之事你可安排好了?
徒行之愣了一下,他对于林家虽诸般上心,可英莲不过是个拿来陪伴黛玉的,平素他也不曾见过,便没怎么想过。这时听了徒景之说林忆和英莲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两个孩子有情意,可甄家若出事,英莲便是罪臣之女,不过还好我早有安排。由是徒景之便将英莲身世说给徒行之,只道其母封氏尚在,到可以和甄家撇清关系云云。
徒行之沉思片刻,只道:“儿子知道了,如此还需些时日安排。只是这甄英莲身世如此,怎么配得上林叔之子?”
却是林海向来没有什么门户之见,只要儿子喜欢就好,徒景之又觉这世上之人都是我的子民,且英莲的事情是他一手安排,也并不怎么在意英莲的身世。徒行之却想得多,只想着甄英莲不能是江南甄家之女,可也不能是个小门小户出身的,他略提了几句,徒景之也不在意,只道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如是徒行之便回禁宫去细细安排不提。
却是自从太上皇圣寿之时,徒行之见不得自己辛苦兄弟悠游,给徒七安排了个看管内廷摆设的事情。徒七本就是个细心的,便细细清点,到圣寿之后,徒行之见他干得好,问他要什么奖励的时候,徒七便将内廷里珍藏的十几把扇子要了来。
徒七手里的物件,有许多是林家珍藏的被他翻了出来,又得了禁宫里的贡物,自然每一把皆非凡品。那时黛玉给徒七做了几个颜色各异的扇套,好方便他配着各个场合穿戴。徒七得了黛玉给的扇套,正要拿各色扇子去用。又兼彩工坊下属自有做扇子的,徒七便日日跑过去,看人家如何制扇,更亲自动手,想要做几把扇子出来,把那檀木竹木乌木象牙沉香之类的糟蹋了不少。
可巧林忆正打着往泰西贩卖扇子的主意,他从苏锦华那里弄来了不少海外的消息,还抢了几单泰西定制扇子的活计,拿来和徒七商量,更满天下搜罗各式扇样。
一日听了苏家铺子有人回禀,有个混号叫石呆子的,祖上也是诗书之家,又极爱扇子,不止能鉴赏,更能自制。只是如今落魄了,只剩得一人,穷得连饭也没得吃,偏他家里还有二十把旧扇子,正是天下少见的珍品。林忆便找上门去想要收买,奈何那个石呆子真是个呆子,林忆好说歹说,出大价钱,也没能说动人家。林忆也没办法,且又想着这世上好东西多了去了,难道我还能都弄来不成?既买不到手,也就丢开了。
徒七却另有一呆处,他初时和林忆一起去找那石呆子,见了石呆子家里落魄得都没有茶来招待人,便有些怜悯,又知道人家死守着这是祖传的物件不肯卖,他也不强求,只是心里既然惦记上了,那就一定要看到。自然他并不曾想过在这上面使出亲王身份威压于人的,只道我精诚所至,自有金石为开。
林忆那厢丢开不理,徒七却日日上门,不知做了多少人情,这个石呆子才算认了徒七这个朋友,在徒七上门的时候,也愿意拿出那些扇子来,给徒七瞧上几眼。
饶是徒七见过不少好扇子,见了石呆子家传的也觉得眼前一亮,全是湘妃、棕竹、麋鹿、玉竹的,皆是古人写画真迹,是这市面上不能再有的了。徒七知道石呆子珍视,他也不劝人卖掉,只每日磨在那里,一边说我也不拿走,只多看两眼,一边说我也正学着制扇,你要不要学?祖传的手艺就这么丢掉也是可惜,且又可以有一技傍身,总不至于等你死了这扇子没了主,还不知会落到什么人家的手里呢。
那石呆子虽是个倔脾气,可一旦认定了的朋友,也愿意结交。他见徒七初时和林忆一道来的时候衣饰华贵,知道非富即贵,可也绝不探问,更不伸手索求什么。只听了徒七的话,也知道自己如今孑然一身,祖传之物便是自己这时能保住,将来的事也难说,他无可无不可,便也时常跟着徒七学些制扇的方法。
那日徒七正在石呆子家中,正赶上荣国府的贾琏过来收买扇子。贾琏还没开头,石呆子已经道:“我说了,我不卖。要扇子,先要我的命!”却是贾赦也是个爱扇子的,他平日里把玩的也都是好物件,也不知从哪里得了石呆子这里有好扇子的消息,便让贾琏想办法。贾琏也动过不少心思方和石呆子说上话,只是他一门心思要花钱买,石呆子自然不喜,来往过几回,再不肯见他了。石呆子赶走了贾琏,回了屋子,仍旧和徒七好言好语,徒七见多了他赶走想买扇子的,也并不以为意,两人都是个不理会俗务的,只好好钻研制扇之艺。
贾琏被石呆子赶了出去,回了贾府,又被贾赦以没用之名骂了一顿不提。只是转过天来,如今调入京城的贾雨村得了贾赦想要扇子的消息,便想着讨好贾家。他从陈年旧档里找出些文字来,非说石家当初爷爷辈就拖欠了官银,如今既然只有石呆子一个了,自然这些旧账也得着落在他身上了,便命人前去锁拿。
几个差役吆五喝六地闯进石呆子家的时候,徒七正和石呆子摆弄十几条竹条。为了方便制扇,两人都是匠人似的短打扮,差役们也不管哪一个是石呆子,就要上前全都锁了。徒七虽是日常不摆亲王架子,可随身侍奉的护卫也不少,石呆子家里落魄,他又有心结交,那些侍从和护卫便都远远放着,这日事起突然,竟没来得及救助。
徒七哪里被人如此对待过?他大怒道:“你们是什么人?这是要干什么?”
差头从箱子里翻出装扇子的匣子,只道:“爷爷们是来拿人的!你要是拦着,就是妨碍公务,一起带走!”
徒七拿起竹条挡了两下,奈何差役人多,不多时就被人按住手脚。待两人跌跌撞撞被差役带出门,徒七的护卫远远看到了,心道不好。
长史官立时带人扑过来,先制住了那几个差役,又解了徒七和石呆子的桎锁,又一个个跪下请罪,只道属下来迟,还望王爷恕罪。
徒七整了整衣服,在苏长史飞奔过来之后已然恢复过来,只道:“你去问问这是怎么回事!”苏长史忙忙地去了。那些差役并不知道来锁拿石呆子所为何事,只那差头知道,被王府侍卫稍稍招待几下便痛哭流涕全都招了。过不一时,苏长史回报,只道石家欠了银子,只怕贾大人乃是用此引得石公子以扇折银,好霸占这些好扇子的。
徒七沉吟片刻,便让侍从放了那几个差役,又吩咐了苏长史几句,方才准备回身安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