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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最终停在希尔的房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门。希尔的房间很整洁,没有过多的装饰物,只有起居的必备品和几本书。夏尔拉开房间唯一的床头柜上的抽屉,一本精致的本子露了出来,没有一丝折痕的干净牛皮本,只是时日已久。那是希尔的日记本,夏尔轻轻翻开。
1891年1月3日
伊纳,今天是你的十岁生日,我开始写日记,因为心里有了秘密。我突然开始嫉妒自己,能在你身边,看尽你一颦一笑。
1891年4月20日
今天是你父母的祭日,也是我带你回家的那天,我一直不知道这一天应该用来祭奠还是纪念。我在心里替父母对你说了无数次对不起,我埋葬了你的父母,每年的这一天都会去看他们,告诉他们,你很好。
伊纳,我最内疚的事就是你父母的不幸,而我最庆幸的事就是能守住你的笑容,让你能生活的像个平凡的孩子。
1893年6月18日
今天,第一次冷漠的对你转身而去,我不敢回头,那时的你一定是很受伤的表情吧,我不敢看那样的你。为什么要说爱我,傻瓜,你怎么可以爱我呢。我没有这个资格被你爱,我不配。以后,请不要再这样说好吗?
1894年1月1日
新的一年开始了,在我心里,最想要的一切都无法开始,我想,永远都不会开始。今天是你第几次说爱我,而又是我第几次对你冷漠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呢?我不敢回头看你,也不敢让你看到我,怕仅仅能维持的一丝牵绊都断了,我能收留你,抚养你,却不能让你爱我。我经常在痛恨,为什么我会是个贵族的后代,为什么你也是?如果我们都只是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是否能在最寒冷的冬天依偎着最温暖的温度。你那么乖巧,我父母应该也会很喜欢你。可是没有如果,怎能让你爱我,又怎能纵容自己去爱你。不想让你遭遇异样的眼光,不想让你知道事实,不想你受伤,不想失去你,即使只能每天看着你。
我突然开始憎恨这个权势的社会,憎恨贵族间的纷争,憎恨虚假的女王,我想要改变这一切。让这个世界上没有纷争,不会再有更多的我和你。
1894年2月14日
今天,你帮我杀了第一个人,用着恶魔的力量。你始终不肯告诉我是拿什么跟恶魔交换的,不管是什么,我一定要夺回来。怎么能,把你交给恶魔,我会恨自己。
为什么要做这么傻的事情呢?
1894年11月26日
总是觉得,一切都快结束了,因为我看到了一个蓝眸的少年和红眸的恶魔,他是恶魔吧,我知道。我多希望他能杀了你的恶魔,这样你就没有任何要付出的东西了,虽然这样我们都会死,但是能跟你一起死去,也是很幸福的吧。如果你死了,如果你失去了什么,即使我得到一切也是那么的残破不堪。
伊纳,我爱你胜过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爱到不舍得让自己在你面前有一点裂痕。
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看不清字。夏尔抬起头,天花板斑驳成过往的一切,疯狂地快速坠下,压得人踹不过气。把日记本放回原处,或许会变为灰烬,成为永恒的秘密,或许在某一天被谁拾起,翻阅,再一笑,弃之荒芜。
夏尔静默多时,走出屋内。一打开门就看到塞巴斯蒂安捧着一束包扎的很漂亮的白玫瑰站在花园的另一边,带着一种从未见过的微笑,一切变得那么不真实。夏尔一直看着他,走过那一大片桔梗花,走到他面前。一共十一朵白玫瑰,恍惚伸手去接花束,眼角的紫色刺痛了眼。不动声色地接过花,在心里对自己说,我是夏尔·凡多姆海恩。
来到宅邸后面,葬仪屋已将他们安葬好。
“伯爵,你还满意吗?这可是小生第一次这么用心地安葬呢?”葬仪屋偏着头微笑,然后加重语气说,“我可是特地把他们的手握在一起了噢。”
“有劳了。”
塞巴斯蒂安礼貌地表示谢意。
夏尔轻轻将花束放在墓碑上,墓碑上刻着他们的名字,没有照片,但是夏尔仿佛看到伊纳一直以来温柔的单纯脸庞和眼里闪烁的光芒,还有希尔最后那从未有过的温柔。开心吗?你们最终回到了你们的家。从此以后,不再会有人打扰,不再需要担忧,那些世俗已经离你们很远了,不会再有任何能阻止到你们了。你们,终于仅仅只是你们,那你们,开心吗?
夏尔为他们欣慰着,可是却有巨大的悲伤像漩涡一样不停在心脏最脆弱的地方旋转着。不是每份爱都能说出口,他懂,他真的懂,所以,只剩缄默。
世界抽离了声音,只能看到周围草坪上大片的草想要追随着风的脚步,却无奈只能在原地哀伤地舞蹈。夏尔就这样和这个世界一起静默地站在墓碑前,许久缓缓开口。
“走了,塞巴斯蒂安。”
“遵命。”
回去的路上,夏尔坚持步行。一路上,只是静默,好像世界上一直以来都只有自己一个人,这种感觉,寂寞的有些可怕,还有些不安。夏尔突然很想停下脚步来回头看看。自已一直在往前走,从未回过头,如果愿意回头,或许能看到自己从未感受或相信的一切。也想回头看那些走过的路途是不是一直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黑暗中不停摸索,还是有着谁,一直陪着自己,陪伴成空气。夏尔那么想回头,却用尽全身力气握着手杖,狠狠地咬着牙,最终仍然一直向前。他只能一直向前,不能回头看,即使身后,是全宇宙的温柔。夏尔轻抚着手上蓝色的戒指,冰凉刺骨。
回到宅邸天色已晚,初冬的天已经很冷了,在塞巴斯蒂安为他推开门,感受到屋内的温暖和看到仆人们迎接他开心的笑脸时,夏尔突然觉得很温暖,外面真的很冷。
用过塞巴斯蒂安的料理后夏尔安静的起身上楼,他不想说话。上楼时,一双眼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复杂的眼神。
少爷……
调好水温夏尔坐进盛着热水的浴缸里,热水的浸泡除去了寒冷。脑海开始浮现很多人的脸,然后定格。夏尔突然觉得好累,身体慢慢下滑,整个人都浸在浴缸里。在意识慢慢被剥离前夏尔笑了,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去,如果能这样死去,也是很好的吧。但是他是夏尔·凡多姆海恩,凡多姆海恩还没有发出耀眼的光。突然浮出水面,寒冷的空气让他清醒了不少,眼神是坚定的。
…
夜已经很深,塞巴斯蒂安不放心地来到夏尔房门前,房门半掩着,透出微微的光,果然还没有睡。轻轻推开门,夏尔正站在窗前发呆,并没有意识到他。微微皱了皱眉,已经十八岁的夏尔依旧如此单薄。那个单薄的背影,好悲伤。塞巴斯蒂安突然很想抱住他,在他的耳边说“少爷,我会一直陪着您,即使最后到达世界的尽头。”那么,少爷,如果我说我爱您,您会相信吗?恶魔的脸上哀伤蔓延。
“少爷,夜已深,请您早些休息。”
换上标准的微笑,轻轻叩门。夏尔闻声只是回头看着他,许久又看向窗外。
塞巴斯蒂安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大衣披在夏尔身上。
“少爷,夜里很凉。”
“塞巴斯蒂安,站在我身边,陪我一会。”
夏尔沙哑开口,并没有看他,塞巴斯蒂安又将大衣裹紧了些。
站在夏尔身边,他的少爷在悲伤,脸上有着些许疲惫和忧愁,眼神如此荒凉。他再一次很想把夏尔圈在自己怀里,告诉他他在,他会一直在。可是他没有,他不能,他只不过是个执事,一个用谎言留在他身边的执事。唯一的一丝关联。
天空有流星划过,近在咫尺的两个人都默默许下愿望。然后愿望变成秘密,即使再过五年,十年,二十年,穷尽一生你都不会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可是我,却永远都忘不掉。于是我就可以这样的,被温暖余生。
我把遇见你的那天当做我的生日,然后用来祭奠
今天又是个好日子啊。一身红衣,连头发都是猩红的人正躺在草坪上嗅着手中红到仿佛能滴出血的鲜艳花朵。已经在这里呆了好多天了,一个人的感觉真好啊,蓝天白云。反正没事也不会有人找他,有事找不到也是正常的吧,大不了最后被拖回去关起来。其实不用拖,我会自己进去的,关起来就可以谁也不见了,谁也不想见,尤其是……眼前浮现出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格雷尔呲牙咧嘴,张牙舞爪地想挥掉这个突然出现的影子。那张脸不见了,格雷尔却有些懊恼,这究竟是第几次了,手都有些酸了。威廉,你不累吗?我都有些累了。是啊,你怎么会累呢?你不会累。
格雷尔翻个身,侧身看着手中的曼珠沙华,猩红的那么暗淡,因为没有叶的衬托。花开无叶,花叶永不相见。那和桔梗相比,哪种更悲哀呢?将手中的花丢到一边,又一次主动想起威廉,这一次,想起的是七百年前的事情。
…
七百年前他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威廉,那天的阳光淡淡的,风很柔和,就这样和威廉擦肩而过。真是冷漠的脸啊,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到那挺拔的背影,有种讨厌的感觉。
那时的他还是个新人,还未经过考核成为真正的死神。
考核的最后一项是实践,两人一组去人界用一个月的时间鉴定分配给他们的人是否值得存活,如果不能,就由他们在死亡的时间内回收灵魂。那时的格雷尔很生气,为什么这么优秀的自己要和他这个成绩全是B的家伙搭档呢?
来到人界,看到那个平凡无奇的人。梦想是成为小说家吗?还真是常有的人啊。既贫穷,又没有才能,又不受欢迎,每天卑微的活在自己的想象世界里,期盼着永远不会出现的的微弱希望。这样的人,还是让他早点死了吧,活着徒增希望和烦恼。正准备盖下鉴定的章结束他的生命时却被威廉制止。居然敢违抗这么优秀的我,盛怒中轻而易举地将他踢到墙上,他的嘴角流出自己最喜欢的鲜红色。我讨厌明明弱小却喜欢做无用反抗的人,真是无趣的男人,这样想着格雷尔离开了。
那个从未被出版社接纳的人却因为威廉的上前搭话,由威廉和格雷尔的争执创作出杰作。不是很不错的作家吗?格雷尔这样想着,晃了晃手中的手稿。或许这个人是会发光的,很耀眼的光。
可是命运一向是巧合的那么悲哀可笑,像是一出小丑主演的悲剧。截稿时间恰恰是他的死亡时间。格雷尔想留下他,却再次被威廉制止,再次的争执,格雷尔发现威廉变强了很多,他呆呆地看着他冷峻的侧脸。
“的却,他可能会成为垂名青史的大作家。但是,无论他是否存在,世界都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
格雷尔回过神苦笑一下,我一直记得你的这句话呢,因为我就是这样的。无论我是否存在,你的世界都不会发生任何变化。回忆又开始在脑海里蔓延。
…
就是因为威廉当时在他面前从容不迫的战斗实力以及他冷静的分析能力让他的心瞬间停止跳动,记忆里那个讨厌的背影也开始变得充满魅力。原来是这样有魄力的男人啊,这样的男人不是冷漠的很帅吗?就这样的爱上他,万劫不复的成为他世界的空气。
“威廉,我想我爱上你了,做我的男人吧,怎么样?”
在第一次相见的地点“偶遇”威廉,格雷尔随意地开口,可是没有人看得到他颤抖着的灵魂和手心薄薄的汗水,第一次这么紧张。威廉却只是一直盯着他,用着像X光一样的视线。快支撑不住了,额头也开始冒出细密的汗水。威廉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走了。格雷尔愣住,嘴角挂上一抹苦涩。
“我是开玩笑的啦,威廉,你难道真的是面瘫吗?啊哈哈哈哈,居然没有被我吓到,一点也不好玩。”
欢呼雀跃的声音,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童,掩饰着丢掉糖果的悲伤。
…
记忆里那抹苦涩的笑回到了七百年后格雷尔的嘴角,一样的弧度,因为心从未改变。
威廉,你知道吗?当我爱上你的时候我把第一次看到你的那天当成生日,我已经不记得我曾经是不是有生日了,但是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便失去出生的最大意义,或许也是唯一的意义。然后再在你那略带鄙夷、嘲讽的眼神里把那一天纪念成祭奠。
爱你变成了我一个人的事情,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若我强求,连现在在你身边都做不到吧。你肯定也真的当成玩笑了,真好。我满足着却心疼着,所以每当到了曾与你相遇的那天,我总是执意不愿出现在你的面前。如果没有那天,我便不会记得令我感激的伤口,我便没有哀伤,像任何时候一样没心没肺地笑着。但是唯独那一天,我做不到。不愿让你看到那样的我,虽然你不会在意,但是我不愿意让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