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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女子的声音听得出一丝紧张。
“谢谢。”看她的衣裳打扮,可能是打扫的清洁的小妹吧。
春喜紧捏着沁汗的掌心,尴尬得连头都不敢抬,只敢盯着地板,“呃,是韩先生吗?”
“是,我找白小姐。”他低沉温和地道。
耶……
春喜额头出现了三条黑线,冷汗直流,“这个……这个……”
“我和她有约。”他提醒,“可以去请你家小姐出来吗?”
“我家小……”她惊异地抬头,困惑地道:“我不是小妹哦……噢!我的天啊!”
他眼底闪过了一丝惊异,“是你?”
“是你?!”她指着他鼻头,失声在叫。“你就是香香的大哥?”
“你认识香香”他略微思索一下,随即恍然大悟,“我听香香提过,她和玫瑰,还有另外一个朋友住在一起……就是你?”
原来那天在宴会里共舞一曲的小女子就是妹妹的好友,这世界还真是小。
“你就是香香那个固执严肃又老古董大哥?”她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他一怔,随即失笑,“对,就是我。”
他现在知道小妹在外头都是怎么破坏他的形象了。
她白嫩的小脸浮起了一朵快乐和释然的笑意,“吓死我了,害我紧张老半天,以为要见的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原来是你哟,呵呵呵……”
嘿,等等,她差一点就忘记上次在饭店的难堪事件……春喜的小脸瞬间又绷紧了起来。
“玫瑰不在。”她赌气地转过身去,一脸不爽。“你可以回去了。”
他近乎着迷地看着她的小脸变幻,忍不住的惊奇,“你学过川剧变脸吗?”
她臭着脸回过头来,“什么?”
他微微一笑,突然有种兴致想要跟她抬杠。“为什么看到我,一下子笑一下于又生气?”
“我不跟没品味的男人请话。”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的难堪,就算他笑得再怎么谄媚也没有。
话说回来,他那个哪叫笑?不过是嘴角的肌肉微微往上一勾而已。
“没品味?”他有些错愕。
年近三十,还没有人说过他没品味。
“对。”她还在不爽,有钱人了不起啊?有钱人可以戏弄人,待人态度忽冷忽热吗?
她打消帮玫瑰陪他一天的念头了,开玩笑,就算她再烂好人也是有原则的,她还没忘记自己上次撂过狠话。
玫瑰是好朋友,就算她失信也会原谅她的吧?
“我想你对我有很的误解。”他真诚地凝视着她。
“随便啦,”她不想再多浪费口舌,昨晚紧张一夜未睡,现在神经松懈下来后,浓浓的倦意袭来,“韩大先生,请回。”
“我是来找玫瑰的,”他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我和她有约。”
“我知道,但是她不在。”她挑眉。
韩拓眉轻蹙,“什么意思?”
春喜一反平常的好脾气和笑脸迎人,绷着小脸,不过她顾虑到曾经答应过玫瑰要“款待”他,于是勉强地道:“我想我应该解释一下这个情况,玫瑰……今天临时有急事不能实践她的一日约会,所以本来托我要好好给你‘按捺’一下……”
“本来?”他扬起了一道英气逼人的浓眉。
“是,不过我想这对你来讲很不公平,毕竟你花大钱竞标一日约会的对象是风情万种的玫瑰而不是我,这种付了款却货品不对的心情我能了解,所以请你先回去,改日再和玫瑰约时间吧,谢谢再见不送。”她走过去拉开大门,小脸有着难得的坚决。
玫瑰失约了,多逗留无益,他应该立刻就下楼离开,干脆回公司处理成堆的公事。
只是……
韩拓瞅着她秀气干净的小脸,突然间改变了念头。
“我不会介意。”他缓缓道。
春喜表情迷惘了一瞬。“啥?”
“我不会介意一日约会的对象改变,”他慢条斯理地道,满童地看见春喜乌黑澄净的眼睛瞪大,小嘴呈现惊愕的O型,“反正我已经排出一天的空档了,我仍然打算按照计画进行。
“可是……可是……”这个结果打乱了她所有的心里准备,春喜结巴巴起来,“你不是很忙吗?而且你感兴趣的是玫瑰又不是我,而且……而且……”
他浅浅一笑,慎重地将咖啡色小礼盒放进她的手里,“这是今天的见面礼物,请收下,你想好了要到哪里走走吗?”
“我?”
“你要去换套衣服还是打算就穿这样出门?”
“换衣服?”震惊过度,她只能像只鹦鹉重复他的话。
他点点头,打量着她一身的T恤和牛仔裤,“选择换衣服是正确的,我等你。”
“等我?”她眨眨眼。
“你需要多久的时间?一个小时够不够?”他有些伤神地道:“不过我希望你可以快一点,浪费太多时间在化妆上并不符合经济效益,何况现在已经十点了,如果我们想要有效地利用这一天的话,你最好动作快一些。”
“你是说……”她的脑子慢慢消化着他的话。
“介意我坐下来吗?”他凝视着她,礼貌地询问。
“你当然可以坐下来……”她被动地点头,惊骇地看着他好整以暇地优雅落坐,然后从裤袋中掏出一台超小轻薄的PDA,取出触控笔开始书写起来。
“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想在等待的时间处理一些公事。”他抬头,冷静地解释。
“噢。”
先发一封E—MAIL给美国的客户后,他注意到客厅里悄然无声,不自禁地抬头,发现她还呆站在原地,“你还没要换衣服吗?”
“我?”她再度被动地点头,双脚自动朝卧房走去,“要换,马上就换。”
等到进入卧房,将小礼盒随手搁在梳妆台上,她翻出一件比较秀气的黄色羊毛衣和粗昵七分裙换上,春喜抓起梳子对着镜子刷头发,明亮的镜面倒映出她困惑的表情。
“耶?我在干什么?”她清醒了过来,“难不成我真的要代替玫瑰跟他出去一天?”
可是……可是她以为她的立场坚定,态度也摆得很坚决了,可是他为什么没有拂袖面去?他该不会真的打算跟她“约会”吧?
最令她惊恐的是,面对摆在眼前的这一日约会,她的心底竟然有着掩不住的雀跃和怦然的期待?!
“真要命。”她捂住出卖了自己的酡红双颊,不敢继续面对镜子,“我在胡思乱想什么?不过就是帮忙客串一天伴游罢了,除此之外,什么意思都没有!”
不过如果让玫瑰知道好好的慈善义举被她形容成“伴游”。一定会狠狠海K她几记爆栗子的。
五分钟后,春喜背着米色小背包,心情复杂地走出了卧房。
听见声响抬头的韩拓有丝惊异。
“你已经好了?”就他所知,女人要出门都得化妆打理很久吗?
至少他的小香香就是。
“我又不是要出去登台作秀,穿这样就可以了。”她话讲完了才透着心虚,“还是……要穿隆重一点吗?”
他看起来那么英俊高贵、品味卓越的样子,一定很讨厌她穿得俗巴巴,跟要上菜市场没两样。
“我觉得你这样好,”他眼底有掩不住的满意和赞同,“虽然很简单,但是朴实清爽,很适合女孩子。”
她皱皱鼻端,他的赞美好像是在形容某一种牌子的清香剂。唉,算了,反正她也知道自己再怎打扮也没有办法变成像玫瑰那么动人的美女。
“我们可以走了吧?”她斜睨着他。
“你想去哪里?”他客气地询问。
“客随主便。”她耸耸肩,站在高大的他身畔,情不自禁有些害羞起来,不过她的表情还是很镇定。
约会……她今天要跟他约一整天的会耶。
春喜努力控制自己拚命想要往上扬的嘴角,不断告诫自己,他是个性情反覆的有钱人,而且他的目的是玫瑰,跟她一滴滴关系都没有。
“好,看望你喜欢博物馆。”他认真地道,拉开大门。
博……博物馆?
“最近展出三叠纪的恐龙化石,我一直想找机会去看。”
恐……龙?
她张大了嘴巴。
jjjjjj
从震愕中醒来,坐进宝士车里的春喜突然哈哈大笑。
甫坐入驾驶座的韩拓怔了一怔,狐疑地望着她。
“怎么了?”
“哈哈哈……”
他遇过更糟的约会,但是还不曾有女人一坐上车就笑得摇头晃脑、猛拍大腿的。
“去博物馆看恐龙化石?”她的额头抵着玻璃狂笑,一不小心笑太用力还去敲到,“哈哈哈……噢!”
“当心。”他本能地伸过大手来帮她揉了揉额角,皱着眉认真地问:“我说错什么吗?”
她又是痛得龇牙咧嘴又想笑,可是当他手心温热地在肌肤上轻揉开来时,她的心底情不自禁泛起了点点的悸动和战怵……
春喜的脸蛋悄悄红了起来,不过她立刻就将之归罪于车内的暖气使然。
她吞了口口水,笑意荡漾,“我现在知道玫瑰为什么不肯跟你约会了。”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眼底掠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惊觉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解释,“不是啦,我的意思是……是玫瑰……玫瑰……”
惨了,她该怎么说?
“她就因为这样才躲避见面?我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出乎春喜的意料,没想到他一点都不生气,也没有气馁失望的神情,反面一脸早已习惯的样子。
她愧疚得要命,又是同情又是抱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韩拓反倒讶异了起来,“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都是我,请话太直接伤到你的自尊心了。”
“你放心,我一向是出了名的没神经。”他自嘲。
她怔怔地望着他,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请笑话,不过气还是轻松了不少。
“其实你很好,没有她们说的那么糟。”她积极帮他打气。
他奇异地瞥了她一眼。这个小女人真的以为他受伤了,拚命想要安慰他?
这对他来说倒是新鲜事。
“谢谢。”他只能这么说。
“真的,其实你是个很出色的男人,长得又帅又是有钱人,虽然古板了一点,不过我一点也不觉得。”她稍嫌热切地道:“真的、真的,你千万不要对自己失去信心。”
“谢谢。”但是他不记得自己几时失去信心过。
“还有,你有副令人嫉妒的好身材,穿什么都好看。”她拚命赞美他。
“你最近失业了吗?”他突然这么问。
春喜愣了愣,“没有哇,为什么这么问?”
他老实地道:“如果不是想要一份新工作的话,你为什么一直夸奖赞美我?不过我们公司似乎没有适合你的职务,再说我也希望公私不要混淆,很抱歉。”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他对这句话向来深信不疑。
“不好意思啦,千万不要这么说……”她一时之间还没听懂,等到懂了以后忍不住勃然大怒,她纤巧的指头直直戳到他的胸膛上。
“等一下!你是暗示我赞美你是为了要谋得一份优差?”
“抱歉,不过我不是用暗示的,我是光明正大指出这一点。”这两者有分别,他慎重澄清。
“你……”春喜气到说不出话来,“有钱人了不起啊?有钱人就可以这么瞧不起人吗?谁希罕到你们公司工作?我又不是赚不到钱!”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反应突然这么激烈又这么生气,“有钱人本来就没什么了不起,你这样歧视我太不应该。”
“我歧视你?”她瞪着他,怒气冲冲。
现在是怎样?打人的人反过来喊救命吗?
“不然你为什么一副迫不及待想把我生吞活剥、大卸八块的样子?”他叹了一口气。
或许他强挪出一天来约会就是件错事……不,他一开始就不该被杜曼陷害去参加那个捞什子的慈善拍卖会。
追求白玫瑰应该有更好、更妥当的办法。
“我才没有你讲的那么凶恶。”她不承认。
他再叹了口气,将后照镜扳向她,光滑的镜面果然映照出她狰狞的表情。
春喜瞬间哑口无言。
气氛顿时沉默僵凝了几分钟。
“对不起,我不该气量狭窄地猜忌你的行为。”最后还是韩拓先开口,他温和地望着她,伸出大手,“休战吗?”
她瞅着他真挚英挺的俊容,窘然害羞了起来,“我也不对,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你凶,我也道歉。”
一大一小的手掌在空中交握,掌心倏地窜一股暖暖的电流,奇异地撩动彼此的神经末梢……他们俩同时惊骇地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