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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当事人才能彻底知晓。
丁香姨见陆小凤沉默不语,便接着道:『在黑虎堂,我本来有两个职位的。』
陆小凤抬眼道:『哦?』
丁香姨笑得凄凉而尖酸:『我不但是总堂主的出气筒,也是白鸽堂的堂主。』
陆小凤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若是觉得勉强,不说也罢。』
丁香姨缓缓摇摇头:『既然他对我无情,我也没有必要再替他保守秘密。你是有求而来,我本就对你……』说到这里,她脸颊的红艳更盛,『我当然要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陆小凤淡淡一笑,道:『那好,你若想说,便说吧。不过在这之前,让我猜猜,你要告诉我的消息,莫非与玉罗刹有关?』
丁香姨道:『你此番去拉哈苏,不也就是为了那……』她的声音突然降低了几分,『罗刹牌。』
陆小凤点点头:『不错。』
丁香姨道:『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个秘密。』她微微侧过头,『黑虎堂下,又分白鸽,灰狼,黄犬三个分堂。黄犬负责追踪,灰狼负责搏杀,白鸽的人物,就是负责刺探传递各路的消息。所以……』她梨花带雨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狡黠之色:『我还没有见到你之前,就已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陆小凤摸摸鼻子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费那么多功夫,直接来问我,我是不会拒绝告诉你的。』
丁香姨摇了摇头道:『若是直接来问你,便不能……』她顿了一下,随即道,『罢了,不说这些,我真正想要告诉你的是,若你想去拉哈苏,一定要小心些。』
陆小凤道:『拉哈苏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丁香姨道:『那地方也跟飞天玉虎的人一样,神秘而可怕,那里的人气量狭隘,对陌生的外来客总怀有敌意,除了两个人之外,无论谁说的话你最好都不要相信。』
陆小凤道:『我可以信任的这两个人是谁?』
丁香姨幽幽道:『一个叫老山羊,是我父亲的老伙伴,一个叫陈静静,从小就跟我在一起长大的,他们若知道你是我的朋友,一定会尽力帮助我。』
陆小凤颔首道:『我记下了。』
话音刚落,丁香姨的眼角又湿润了,晶莹的泪珠无声滑落:『你走吧。』
陆小凤道:『你先歇着,我陪着你。』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尤其是在脆弱的女人面前。
丁香姨低泣道:『多谢你的好意。只是,你并不能在这里陪我一辈子,终是要离开的,又何必执著于这一时一刻。』
*
陆小凤终于还是走了,丁香姨说的对,他没有办法陪她一辈子,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还要去寻一个人,一个重要的人,不过现在十分不妙的是,他弄丢了那个人,却被另外三个人紧紧的黏上了,任他走到哪里,都甩不开这一条坚忍不拔的尾巴。
这条尾巴就是岁寒三友。
三个老怪物冠冕堂皇的跟在陆小凤身后,丝毫不避讳。陆小凤在哪里住宿,他们便也在哪里落脚,陆小凤在哪里吃饭,他们便也在哪里吃喝,就连陆小凤去方便时,他们也远远的看着,对他行着注目礼。
一开始,陆小凤对这三人十分头疼,可日子一长,发现这三人除了跟着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便也放松了些,行迹作为也自在潇洒了许多。
前日,他到沿途的一家赌坊里去试了试手气,很愉快的看见三个老怪物被赌坊的乌烟瘴气熏臭了脸色。再往前,他到怡情院去和老鸨打了个招呼,也十分的满意的看见老怪物面对着对自己上下其手的姑娘僵硬了身体。还有昨日,他到驿站选马时,特意钻到马厩深处,勾得那三个老怪物也不得不钻进又臭又脏的马厩,踩了满脚的马粪。
这么几番下来,陆小凤心情大好,那三个老怪物的脸色却越来越差,陆小凤心道把这三位惹毛了也不好轻易了事,便在快要到达拉哈苏时,挑了一家装潢华丽的酒楼进去吃饭。可能是由于离拉哈苏越来越近,天气也越来越冷,外面的北风肆意的咆哮着,但酒楼里却很温暖,单是那饭菜的香味便让人有些微醺之感。
☆、银钩罗刹之十八
陆小凤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视野十分开阔,不仅能看见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还能将进出酒楼的客人一览无余。他朝小二招了招手,要了一壶酒,四样小菜,继而靠在窗边,悠闲的阖上双目,凝神片刻。
岁寒三友一路尾随他行事,知他有心作弄,却也不好发作,只能忍气吞声的跟在他身后。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尚可的歇脚之地,这三位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绝好的机会,他们挑了个隔着陆小凤三四张桌子的位置坐下,刚一坐下,孤松便伸出他那只干枯的手,朝小二挥了挥。
小二满脸堆笑的一路小跑过来:『三位客官,想要点什么?』他一面暗自揣度着这三位的来头,一面借着眼角的余光四处瞟着,一不小心,瞟见了孤松那墨绿色的长指甲,他赶紧转移了视线,再也不敢胡乱看了。
孤松瞥了一眼陆小凤那桌,已有一壶酒端上了桌,便道:『你这,有什么好酒?』
小二闻言精神一振:『客官您是想要烈的还是清淡些的?若是烈一些的,小店自制的『霸王醉』可是百里闻名,若是清淡一些的,小店的『清泉酿』也算是米酒中的上品。』
孤松眼睛微微一眯:『霸王醉?』他朝陆小凤那桌扬了扬下巴:『他那桌的,是什么酒?』
小二赶紧瞟了一眼,道:『那位客官要的,是那廿十年份的霸王醉。』
孤松道:『哦?』
小二道:『这霸王醉虽说酒性极烈,但究竟还是能根据年份排上个名次。愈是年份久远的,这酒性愈烈,味道也愈醇美。』
他还想要继续往下说下去,孤松面无表情的打断了他:『拿你这里最烈的,来上三壶。』
话音一落,不仅小二一愣,连一旁的青竹与寒梅也俱是一惊。
孤松嗜酒,这么多年来,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但他已许久未曾沾酒,这里的许久对于常人而言或许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时日,但对于孤松而言,那确实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今天,他一上来便要上三壶霸王醉,摆明了,是要大醉一场。
看着小二离去的背影,青竹淡淡的问寒梅道:『老大已多久没有醉过了?』
寒梅道:『五十三天。』
青竹轻叹一声道:『看来,也只能是五十三天了。』
寒梅目光落在自己碧绿的指尖,道:『你有多久没有醉过了?』
青竹道:『二十三年。』
寒梅道:『自从我们三人同时醉过后,你真的滴酒不沾?』
青竹道:『有一个人清醒自然是好的。』
寒梅看着他冷峻的侧脸,昔年凌厉的面容上早已爬上了深深浅浅的褶皱。他眸色一暗,沉声道:『若是两个人清醒,就更好了。』
青竹笑了笑:『所以你也有二十年滴酒不沾?』
寒梅道:『二十一年另十七天。』
青竹将视线移道他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锋利依旧,却不复少年的清明。他轻笑了一声,道:『其实,你的酒量是比老大好的。』
寒梅直直的注视着他,道:『我们三人中,酒量最好的,其实是你。』
青竹又是淡淡一笑:『可是我知道,这世上,绝没有永远不醉的人。』
寒梅道:『只要你喝,就一定会醉。』
没错,只要你喝,喝的多了,不论酒量如何,一定是会醉的。陆小凤觉得此刻他似乎有些醉了,若是没醉,他怎么会在这里看见花满楼的身影,若是没醉,那像极了花满楼的身影旁边,怎么会有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若是没醉,这个像极了花满楼的人从他身边经过时为何瞟都不曾瞟过他一眼。
他只觉的在虚虚实实中,老花和一个玄衣人从自己身旁走过,不曾有半分迟疑。他回过身,想要看清那二人的面容,却见那二人挑了一个离他极远的位置坐下,偏偏还有帘幕半遮半掩着,那个白色的身影背对他而坐,而那玄衣人被低垂的帘幕遮掩的模糊了面容。
一种古怪的情绪从陆小凤心中升起,这是他从来不曾体味过的一种情绪。他似乎还未来得及理智思考,那种情绪就已先一步指导了他的行为。他失神般的从桌子上站起来,一步一步,大脑一片混沌的向那桌走去。
那是老花。
不知为何,他如此确定。
老花似乎在笑,他单薄的肩膀似乎有着轻微的抖动。呵……老花似乎拿起了筷子,替那人夹了夹菜,原来,这样的机会,别人也是可以有的。他看见那白色身影站起身来,微微弯□子,替面前的人斟酒布菜,那样熟稔亲密的姿势,仿佛早已习惯了如此一般。
当那白色身影重新坐下,脑中的混沌,在视线触及那人头上的一抹银光时,『轰』的一声,尽数炸了开去,混乱之后,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剩,只留下一片空白。
陆小凤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的澎湃纠结却只增不减,他的步伐愈来愈沉重,当他想要再提起步子向前时,突然被人捉住了胳膊。
『你喝酒?』一个苍老冰冷的声音。
『喝一点。』陆小凤回过神来,看见拉住他的,正是孤松。
『坐。』孤松朝陆小凤扬了扬下巴,不由分说。
陆小凤最后瞟了一眼远处的那一桌,一抹白色,一抹玄色,在低垂的帘幕处,交融成一片和谐的静谧。他叹了口气,一掀长袍,坐在孤松一侧。
『莫非,先生是想要在下陪你喝酒?』陆小凤的声音已带上了几分笑意,似乎验证着他现在的心情十分不错。
『你喜欢怎么喝?』孤松不接话,却兀自调转了话题。
『痛快的喝。』陆小凤话音刚落,已是端起一大碗酒,倒入了喉中。这酒,确实是『倒』进去的,陆小凤一扬脖子,一口就咽了下去。
『好!』孤松的眼中已带了些笑意,这是他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展露笑意。
『请。』陆小凤将另一碗盛满的酒推到孤松面前。
孤松二话不说,单手一抄,眨眼之间,那盛酒的大碗已是滴酒不盛,他竟然也是『倒酒』来喝。
『好!』陆小凤抚掌道,『先生喝酒不仅痛快,而且快!』
孤松闻言嘴角已有了些松动,这是他第二次眼露笑意:『喝酒不仅要快,而且要痛!』
陆小凤心头一动,颔首道:『没错,痛!痛饮!』
孤松道:『痛饮,三五杯也算不得什么!』
陆小凤颔首,此时此刻,看着一个平日里倨傲冰冷的老人,和自己大谈酒经,不由快意道:『即使大醉也无妨。』
孤松闻言,眼中第三次露出的笑意:『你从未醉过?』
陆小凤大笑道:『不,恰好相反,我喝一点就会醉,所以喝的再多,也都是这个样子。』
孤松端起碗与他碰了一碰,道:『所以,你才是真正的千杯不醉。』
陆小凤挑了挑眉,没有否认,将那一大碗霸王醉又灌了下去。
这一下,陆小凤似乎是真的醉了。
这世上没有绝不会醉的人,只要你喝,总会醉的。陆小凤在那绵软的醉意中,似乎听见了老花的声音:『前辈……他的确是醉了……』
孤松冷冷的声音响起:『你想将他带走?』
老花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前辈……若是……皆无利处……不如……』恍恍惚惚中,那些虚虚实实的字眼都听不真切。
孤松似乎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再后来,陆小凤彻底湮没在了那浓烈的醉意中,再也没了意识。
*
叶孤城走到拉哈苏北部最宽阔的一道冰面上,负手而立。极寒之地,月色却十分动人,映得月色下的景色也颇有情致。静谧的夜晚,耳边甚至能听到冰面上窸窣的破冰声,还有空气中尘埃摩擦的声音,叶孤城抬头望去,月轮的那一头,是无尽黑暗的苍穹,只有点点寒星,漫无边际。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那蒸腾的热气便在空气中弥散开来,消遁无形,就像是人心中,常有的莫名而起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