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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花]凤笙何处起桃花-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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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却十分清楚,司空摘星将他男人的那一半毁了,他便只能叫阴童子了。
  
  阴童子看见陆小凤,笑了起来:『果然来了,我就知道箱子一送过去,你就会来的,快请进来。』他笑的时候,本就歪斜的五官更加扭曲了,脸上的疤痕随着他肌肉的活动一同扭曲,看上去,就像是一条条匍匐在皮肤下的虫子。
  
  陆小凤一动也不不动,他不是不想进去,而是不忍进去。
  
  里面的情形,比屠宰场更可怕,更令人作呕。
  
  三个发育还没有完全成熟的少女,白羊般斜挂在窗床边,苍白苗条的身子,还在流着血,沿着柔软的双腿滴在地上。
  
  一个缺了半边的人,箕踞在床头,手里提着把解腕尖刀,刀尖也在滴血。他似乎还意犹未尽般,用左手的铁钩蘸了蘸鲜血放到唇边,伸出舌头,舔了一舔。
  
  『进来。』阴童子将脸转向陆小凤,声音尖锐刺耳如夜枭。
  
  『你想要什么?』陆小凤极力忍住作呕的冲动,跨入了房内。
  
  『你舍不得看着她们死吧』,阴童子将尖刀放在一个少女的颈部,迫出点点血珠,他看见陆小凤紧皱的眉间,满意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
  
  他像想到了什么般,突然狂笑了起来,笑声凄厉,似乎又带着浓浓的嘲讽之意:『怜香惜玉,你陆小凤从来都是这么个风流多情之人,可惜啊可惜……』他话没说完,一只眼睛却恶狠狠瞪着陆小凤。
  
  陆小凤道:『可惜什么?』
  
  阴童子嘴角挂着一个古怪的微笑:『可惜,这次你若想怜香惜玉,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陆小凤道:『哦?』
  
  阴童子道:『把罗刹牌给我,我便放了她们。』
  
  陆小凤刚要说话,却听屋外传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想要罗刹牌,还要问问我们同不同意!』人还未走进来,三枚寒钉已从窗户破窗而入,朝阴童子那唯一完整的眼睛射去。
                          
作者有话要说:哟哟切克闹,你说阴阳我说唷,艾瑞博迪嘿维够,你说童子我说唷




☆、银钩罗刹之二十七

  阴童子凌空翻身,左手的铁钩钩在大梁上,整个人如同陀螺般旋转起来,一条假腿夹带着凌厉的风声,赫然也是精铁铸造的。他越转转快,甚至连陆小凤,也看不清他的身形,只听『乒』『乒』『乒』三声,那三枚透骨寒钉应声落下。
  
  阴童子借由飞速的旋转顺势掠向窗外,可就在他将要穿过窗户的一刹,一枚三冰透骨钉却恰好从角落飞出,只听阴童子闷哼一声,那枚透骨钉竟生生钉入了他那只唯一能看见的右眼中,血顺着他扭曲的面容一路向下,遇到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便扩散开去,片刻之间,他扭曲的脸上已是鲜血满面了。
  
  但显然,射来寒钉的人没有就此打算放过他,『嗖』『嗖』『嗖』数声,那寒钉便从黑暗中如花雨般射来,每一枚都瞄准了阴童子的死穴。阴童子任由鲜血在他的脸上肆意流淌,他伸出左臂,只听『哐』的一声,铁勾深深嵌入房梁之中,他猛地挺身,借助精钢的牢固和腰力,强自改变了身体行进的方向,他的身体此时真的就像一个残破的布娃娃般,被左臂猛的一拽,从向前冲去变成了向上抛去,竟是在空中划出了一条弧线。
  
  『砰』『砰』『砰』数声后,那射来的寒钉全部死死钉入了房中的木柱上,唯一露在外面的部分在烛火的照耀下闪耀着摇曳的绿色。
  
  陆小凤纵身而出,哪里还有阴童子的身影,只见屋檐上淅淅沥沥的血迹一直蔓延到屋檐的尽头,而远方,只能看见三个长袖翩跹的背影。
  
  岁寒三老。
  
  紧跟阴童子身后的,是岁寒三老那三个老怪物。
  
  陆小凤站在原地,不知想到了什么,将手探入怀中,掏出了那张折的方方正正的纸条。他小心翼翼的将那纸条展开,像是对着极其珍贵的宝物一般,月光温柔的投在那张展开的纸条上,上面写着三个字:『黑乌拉。』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低头思索着,走回了小楼。小楼里,有一个人正在等他,一个美人。
  
  陈静静仪态优雅的端坐在大堂一侧的椅子上,见陆小凤回来了,她立刻站起来,迎了上去:『你回来了。』她说的这样自然,这样温情,就像是,同样的话她已说过了百遍,千遍。
  
  陆小凤笑道:『想不到,陈姑娘竟然亲自上门,莫非,那批货,有什么问题?』
  
  陈静静温柔的笑道:『并不是。我只是来问一个人的去处。』
  
  陆小凤道:『哦?』
  
  陈静静道:『那位古灵精怪,楚楚动人的姑娘为什么先走了?』
  
  陆小凤耸耸肩道:『她对自己还是个人这个事实颇为不满,就气鼓鼓的走了。』
  
  陈静静捂嘴轻笑道:『看来,我倒应该跟她去了,我若不跟她走,倒显得我里外不是人了。』她说的轻快,但那双湿润的眼睛却将她的哀伤暴露无疑。
  
  陆小凤看着她的眼睛,道:『你也要走?』
  
  陈静静轻轻点了点头:『把银钩赌坊的事情交代好,我便该走了。今日来,算是向你辞行吧。』
  
  陆小凤道:『你准备去哪里?』
  
  陈静静淡淡的笑了笑,眼中是止不住的哀婉:『天下之大,总有我能去的地方。』
  
  陆小凤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万事保重。』
  
  陈静静站起身来,朝他微微一福,道:『多谢。』话音刚落,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小楼,不带一丝牵挂。
  
  陆小凤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了一声,突然一个声音闯了进来:『你已大功告成,为何在此长吁短叹!』
  
  声音苍老,来的当然是岁寒三友。
  
  孤松还未踏进房内,就陆小凤喊道:『拿来!』
  
  陆小凤似乎没听到般,靠在椅背上不在意道:『三位前辈果然身手利落,晚辈佩服,佩服。』
  
  孤松走到陆小凤面前,瞪了他一眼,道:『少说屁话,快把东西拿来,从此你与我教的恩怨一笔勾销。』
  
  陆小凤不解道:『东西?什么东西?』
  
  孤松沉下脸来:『罗刹牌!』
  
  陆小凤了然道:『哦,是罗刹牌。』随即他又摊了摊手,道:『我这里没有罗刹牌。』
  
  孤松闻言厉声道:『之前那罗刹牌不是被你拿到了吗!』
  
  陆小凤苦笑道:『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孤松道:『现在怎样?』
  
  陆小凤道:『现在被人偷了。』
  
  孤松道:『谁?』
  
  陆小凤道:『被一个压在我身上打滚的人偷了。』
  
  孤松道:『就是你带来的那个女人?』
  
  陆小凤道:『当然是女人,若是男人压在我身上打滚,唔……』他摸了摸下巴不知想到了什么,坏坏一笑道:『我早已晕过去了!』
  
  孤松见他这幅嬉皮笑脸的样子怒火中烧,猛的一拍桌:『你明知她偷了罗刹牌,为何要放她走!』
  
  陆小凤道:『我一定要让她走。』
  
  孤松道:『为什么?』
  
  陆小凤道:『因为她偷走的那块罗刹牌是假的!』
  
  *
  
  死亡。
  
  他虽已料到自己难逃此劫,却没有料到,会这么快。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许多话没有来得及说,但他似乎,永远没有这个机会将它们一一实现了。
  
  蝼蚁一命,失去之时,也难免心痛。
  
  父亲吩咐的任务,他终于还是没有完成。
  
  他艰难的举起左臂,铁钩在月色下闪耀着银光,就像是,他刚开始拥有它的时候。他的意识现在分外清晰,很轻易的,就想到了当年的事,很轻易的,那时父亲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映在了脑海里。
  
  只能在脑中回想了,他已经没有一双眼睛,可以去重观旧事了。蓦地,脸上似乎变的湿漉漉的,他伸出一根手指,抹了抹脸,真是一张惨不忍睹的脸,他自嘲的笑了笑,将手指放在唇边,轻轻舔了舔。
  
  血腥味,还有咸味。
  
  『呵……』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原来,即使眼睛看不见了,眼泪还是照样会流出来。
  
  他想到那时候父亲看着哇哇大哭的他,温柔道:『想不想变强?变强了就不必再忍受这些痛苦的折磨。』
  
  他仰起泪痕斑驳的脸,傻傻问道:『父亲,我该怎么变强?』
  
  父亲逆光而立,蹲□来,将他抱在怀中,一时之间,他涨红了脸,动也不敢动。父亲拍了拍他的背轻笑道,『别这么紧张,这会儿就紧张成这样子,以后该怎么办?』
  
  他一下便傻在了那里,以后,什么以后?比现在更亲密的以后?比父亲的拥抱更多的以后?他的心砰砰的跳着,越来越快,几乎要从口中跳了出来。
  
  父亲抱着他,站在栏杆边,俯视着山岚暮霭,问道:『你可知道,什么最脆弱?』
  
  他呆呆的摇了摇头。
  
  父亲点了点他的鼻头,道:『这世间,最脆弱的,莫过于人本身。』
  
  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父亲低笑了一声,道:『那你现在可知道,如何变强?』
  
  他嗫嗫嚅嚅道:『不……不做……人?』
  
  父亲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说的虽不精准,但道理,却是这个道理。不过……』父亲突然俯□与他双额相抵,温热的气息全被他呼入体内,『你莫要忘了,阴阳调和,为最上。』
  
  一阵寒风吹过,他突然一个激灵,拉回了已经飘远的意识,右眼的疼痛已经无法与他心中遗恨带来的痛苦相提并论。
  
  他很想告诉父亲,即使他改进了这脆弱的身体,即使他尝试去阴阳调和于一体,却终于还是没有达到父亲的要求,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他想告诉父亲,若是他还能再活下去,他愿意再进行一次改变,这一次,一定不做这只改半边的半吊子事情。
  
  『沙沙』的声音从松林中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不见,却能闻见由远自近的一股清幽冲淡的芬芳。
  
  他知道,时候到了。
  
  月色下,白衣人,却再无破脸人。
  
  *
  
  黑乌拉并不是『松河黑乌拉』,松河黑乌拉就是松花江,但黑乌拉,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
  
  一辆马车行驶在不算宽阔的街道上,赶车大汉头戴皮帽,手挥长鞭,心情似乎十分不错,他一边赶着车,一边唱着歌,而陈静静,就坐在这辆马车上。
  
  马车在一家小屋门口停下,赶车的大汉从马车上停下,对陈静静道:『这里便是我家,你要不要进来坐一坐?』
  
  过了半晌,陈静静从车厢内走了出来,面色冷淡。
  
  那赶车的大汉迫不及待的推开破旧的木板门,一脚便跨了进去,陈静静跟在他的身后,默不作声。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板门在陈静静身后合上。
  
  这小屋从外面看虽然破败不堪,可里面却装饰的十分华丽喜庆。房梁上挂满了大红的绸子,地上铺了鲜红的地毯,小屋最内侧有一张大床,大床上铺着崭新的被褥,鲜红的绸子上绣着富贵牡丹和一双戏水鸳鸯。
  
  大床的旁边居然还有一个梨花木雕成的梳妆台,菱花镜周围也包裹上了红色的绸子。梳妆台旁放着四五口崭新的檀木箱,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像是等待着什么人来打开它。
  
  这屋内看上去,与新房并没有什么两样。
  
  陈静静跟在赶车大汉身后,看着屋内的一切,脸上浮现出厌恶的神情,不过这神情,在她看到那四五口檀木箱后,便被喜悦轻易取代了。
  
  快要走到梳妆台前时,她突然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举动。
  
  她居然跳到了别人的床上!
  
  她不仅跳了上去,还在床上一通乱翻,终于她像是找到了什么,从床上跳了下来,冲到檀木箱子跟前,打开了别在箱子上的大锁。
  
  金光闪闪。
  
  那檀木箱里,竟装满了分量十足的金元宝。
  
  她拿起一锭金子,放在自己的脸畔不停摩挲着,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仅是这样似乎还不能表达她喜悦的心情,她低下头,垂着眼帘,逐个亲吻着那些金子,就像是吻着最亲密的恋人。
  
  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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