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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太多，不一定就是好的。”牧野嘴巴张张合合，也只跑出了这句意味不明的话。他走过来坐在龙一面前，拍他的肩膀，几分长辈口气道，“你很强，龙一。但是，人生在世不是靠着肉体强大就行。”
龙一不屑。
“又来了。”牧野看他那表情，心知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没有过人的权势，就算拥有再强大的能力，也就只有消亡。”牧野语重心长道。说完他口气一转，鼓励的看着龙一，“但或许，很快就会改变了也说不定。”他站起身来，又道，“有机会去五番队看看，有个来自流魂街的新人，在真央时可是着急打听过你。虽然隐藏得满深的，但是……呵呵~”他抽了下嘴角，眼里没有丁点笑意。
没有告别，就这样消失在夜幕。
龙一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他想的没错，牧野次郎很快成为了十一番队的队长，带领队伍出征虚圈，却再也没有回来。他的遗腹子，母亲是十一番队的某下位死神，孩子生下来带着强大的灵力，但是很快就夭折了。她也随后跟着孩子离开。
前后也不过是4年时间。
龙一没有去找那个貌似旧友的五番队新人，不是不想，而是在第二天就被关押。
中央四十六室发来了迟到的整顿令，和龙一一起出任务的那十个死神，被查出死亡原因蹊跷。而龙一身为嫌疑犯，被关押在队舍的牢房。
那一过就是八十年。
被放出来时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走在走廊，樱花的花瓣纷落时留在了上面，被过往人踩得不复美艳。
“这样东张西望的可不行哟，前青岛十席。”志波飞燕的声音还是一如以往的洪亮，龙一终于将目光从樱花上离开，看向了多年不见的她。她并没有变化，无论是样貌还是内心。看起来那般美丽，举止豪迈，眼里却是被各种各样的东西侵蚀得幽暗，谁知道她笑着时，是否在想着杀人。
在龙一不在的八十年里，最重大的消息就应该是五大贵族势力洗牌的事件了。大贵族龙腾寺家族因为某些原因，几乎是被剔除了大贵族之列，现在已经是半没落。而得益最大的，是志波家族。而志波飞燕的丈夫志波太郎的英年早逝，反而没什么人在意。如今风头正盛的志波飞燕，已经离开六番队，替代其父亲成为中央四十六室的六大审判者之一。
“次郎他就是太傻了。”飞燕几分遗憾道。见龙一无动于衷的样子，扬眉。“怎么？你不想了解么？他死了哦，连同整个家族一起。”她说这话时，笑得就像在说一件有趣的事情。
“志波大人，总队长还要见……”带龙一去见总队长的死神露出为难的表情，对志波飞燕话没说完，就被她一个凌厉的扫目吓得差点从走廊上摔下去。
“啊啊，现在确实不是时候。不过龙一啊……你可不要学次郎哦。所以我就说，下等人就是下等人……”她摇着头，喃喃道的和龙一往相反的方向走远。
龙一最后看了她那晃悠缓行的背影，觉得顶上的屋檐，似乎要矮了些。
见了总队长，那时他正坐在正座上假寐，案几上的文件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见到龙一进来，也不发话。等他跪了有半个多钟，才慢悠悠的睁开眼睛，老人的双眼炯炯有神，就如同他那还宽厚强壮的身板一样，龙一掂量了他们之间的差距，果然还是有些距离。
“青岛龙一。关于驻守现世，保护属下失职一罪，你已经受到了八十年的刑禁，是否也明白了自己肩负的责任。身为席官，更应该以身作则，没有规矩就没有秩序，失去责任也就容易失去本性！现在，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这样强烈的灵压直面往龙一身前扑去，就算是龙一也觉得几分难受，外围没有正面经受总队长灵压的死神，都忍受不了。
见龙一保持沉默，总队长满意的点点头。将一份文件丢在龙一面前，那是转对申请书。“你现在就是十一番队的死神了，没有席位，得靠你自己去争取。下去吧……”
“……是，总队长。”龙一应答的声音不大不小，站起身来，状似无意的扫了他一眼，看他那依旧轻松的假寐姿态，心里咒骂一句‘老狐狸’。
并不是他善后做得不足，而是那种情况下如果不被关押，怕自己会被卷入五大家族的洗牌中吧。与其让自己暴走为牧野报仇，和志波家杠上，还不如留下这枚好种，也不怕自己不受这份恩情。
只是他们不会料到的是，牧野次郎的死活他根本不在意，更不用说暴露实力为他报仇什么的。
从死去那天开始，他的心也就跟着挖掉一个大洞，怎么可能装得下任何人。
身为死神，却有着虚的特性。
死神和虚，也不过是觉悟上的不同而已。
回宿舍收拾东西，除了几件衣服外，也没什么其他要带的。书本已经翻了个烂，那点知识早就刻入脑子里，也不会再有什么多的用处。
呆在十一番队，更适合他。也许总队长也是考虑到了，被藏了那么多年，也该为尸魂界做点贡献。
出了队舍，就看到一个高大陌生的身影，悠哉的依靠在门对着的墙面上，等着龙一。
“很久不见了呢，龙一君。”戴着一副方框眼镜，来人笑得憨厚可亲。
☆、chapter24
见龙一无视他径自往前走，男人的眼底快速闪过丝阴霾，脸上那老好人的笑容却并没有消失。他跟上了龙一的脚步并肩行走。
“看来你并不想见我。”对方两手插｜｜进宽长的袖子，一副吃饱了找人闲聊的姿态。“我可是救了你两次。”
这回龙一倒是有了反应，他先是细细打量对方一阵。高大健壮的身材，穿着正规的死霸服，没有多余的装饰，沉稳冷静的气质加上那时刻挂着的温和笑容，确实容易留给人可靠文静的印象。
“为什么？”才80年，在时间不值钱的尸魂界，死去的还是贵族，要应付那些气急败坏的家人，光是80年是不够的。更可能是上面通了些关系，直接将他双极掉。
他差点将这个人害死，看到他，那熟悉的灵压就让他想起当年入口的人肉的滋味，说实话人肉的滋味还真不错，比妖怪还要好吃，但恶心却是翻了倍。
就好像失去了人性。虽然口上总说着讨厌人类，但自己也是人类，想到自己吃着同类，还是身体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就耐不住层层翻涌的酸水。讨厌无法掌握的感觉，有多讨厌就有多厌恶自己的弱小。
只有灭天的强大，才能够找到答案。至少要找的是什么答案，龙一不懂也没兴趣多想。认定了目标，就无关于理由。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这个人要救自己？还有当初，让自己被那些混混杀了又如何？为什么要将自己带回去？还悉心照料了那么久。在食物那般紧缺的地区，将重要的口粮分给自己，却还是遭到了背叛。该报复的吧，这个人不应该是报复自己么？就算不报复也该是有多远走多远，就像他活前的那些同学一样，畏惧于力量，就变得懦弱，如蠕虫般连在自己面前喘多口气都不敢。
“龙一君问的是什么？”男人笑得依旧温和，只是声音里带着点茫然，可他明明就是在装傻。
见龙一不打算解释，他觉得有些无趣，才道：“龙一君这样的人，也会感到愧疚么？我当时可是差点死了，虽然人吃人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太天真了…不过还得好好感谢龙一君，才能让我找到斩魄刀啊。”
“直入正题。”龙一不耐道。
一路走过来，人们都好像没有见到男人一般，就连走过来几乎要撞上时，都是男人不着痕迹的避开。
这就是他的能力吧，幻觉系刀么？倒是很适合这个男人。看起来完美，然而就是完美才让人怀疑。
“对哦，我忘记重新自我介绍，真是抱歉。”男人一脸后知后觉的模样，非常诚恳的道歉后，认真的认识自己，“我现在叫是蓝染惣右介。因为进真央要取个正式的名字，可是花费我不少神经去想呢。”他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他说话时，龙一清晰的听到一声类似玻璃碎裂的声音，然后那些过往人的眼里闪过丝迷茫。他们看得见蓝染了，但并不奇怪于他的突然现身，仿佛是理所当然。
“嘿，惣右介，终于找到你了！”屋顶上传来了一道懒散的声音，抬头看去，一道亮金色的身影蹲在屋顶上，笑得牙齿都露出来的男人朝着蓝染的方向喊。
“队长，您是在找我吗？”蓝染听了那人的话，脸上闪过丝惶恐和欣喜，声音都激动了不少。“很抱歉，我耽搁了点时间。”
平子真子无所谓的甩甩手，看向他旁边的龙一，微愣，跳下来站定在龙一面前，蹲□子挑起他的下巴，却在碰到的前一刻被轻巧的避开。他不甚在意的抓着那头长长的金发站直来，对蓝染问道：“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认识前青岛十席。”
“今早去一番队送公文时听到了消息，就特地在门口等着。能够见到仰慕已久的青岛君，真是幸运呢。”蓝染笑得很真诚，看上去不像在说谎。“同样是流魂街出身，青岛君可是我们的骄傲。”
不过他的这番话，平子真子也只是听进了七分。看向龙一，笑容依旧诡异，他道：“你还真是倒霉呢，一回来就被关了八十年。总队长可是很严厉的啊。”
突然的套近乎，倒是让龙一将注意力多点放在他身上。这是第二次和平子真子碰面，而且这个人在第一次见自己就格外有偏见，是难得的直觉派。只是被关个八十年而已，难道尸魂界有了什么变化，需要他们开始善待自己。
龙一不喜欢直觉派的人，让他想起了泽田家康。这些年过去了，泽田家康他们按道理也该到尸魂界，等风头过去再去找吧。他喜欢强大的人，也愿意给时间让潜力大的对手去变强，但是在他们还处于弱小时，所谓的尊重他是不会随便给的。而泽田家康他们，明明弱小得一根手指就能宰掉，明明自己还好心的带了虚过来，让他在强大和死亡中二选一，当然朝利雨月除非能快速掌握突然暴涨的灵力，绝大可能是被虚吞噬，而被吞噬后，龙一也不吝于给予他们融合的时间，到时候如果朝利雨月意志够坚定，也很可能是他吞噬了那头虚的人格。
他强，所以不需要对弱者怜悯。弱小的只要服从就够了，连服从都做不到，死了也不可怜。
因为他够强，就可以杀同僚，也可以耍的那些人类团团转，折腾得他们生不如死。因为他较弱，左京就能害死他，苍空断能够对他趾高气昂，虚的本性折磨他的意志，被志波飞燕和牧野次郎当成枪手，被流放现世，被关禁了八十年，还被像破球一样踢到了死亡率最高且变相成为下等打手的十一番队。
这世道向来公平。
*
蓝染半年前就升做五番队的三席，他的升迁速度很快，有的人几百年还做不成席官。在五番队和其他番队里都很有人气，因为性格沉稳宽厚，虽然有时候让人觉得呆且好欺负，但很多人都愿意跟他亲近，而且平时也挺得平子真子的重用，如今还特地出来逮人。当然比较靠谱的理由是，需要蓝染回去帮他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
蓝染满怀歉意的向龙一告别，并约定过阵子一起去聚会，就跟着平子真子离开。
少了那两人，龙一去十一番队的路上很是顺利，一番队和十一番队隔得很远，早上走到下午，才到达十一番队的大门。四位人高马大的死神守在门口，本来还有心情在说一些无聊话题，见到龙一过来时，其中一位很不客气的呵斥他，询问来历。
龙一直接将转队批允书递给了那名死神，那死神粗略看了下封面还有那队章，点了点头并让龙一等着，就瞬步进去通报。没一会就出来，要带他进去见队长。
十一番队是战斗专用队，有一个奇怪的习俗就是每一任队长都要改名为剑八，就像牧野次郎是第八代剑八，现任队长是第九代剑八。
进了大厅，就见到主位上有个人很没形象的躺上面，那个就是西野诚剑八队长。那队长边晃着大腿，嘴里吧唧吧唧的吃着苹果，见龙一进来，很有派头的将他从头打量到尾，将最后点苹果肉连同核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就将仔直接吐到右边的下位死神脸上。粗鲁扯过另一个死神的上衣擦了擦手上的汁还有嘴巴，拿起案几上的茶壶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也不马上吞下去，而是漱口般发出格拉格拉的巨响，再将之吞进肚子里。
那声音听着就让人反胃。
那队长猛的拍了下案几，见龙一还是那云淡风轻的模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什么嘛，我听说是犯了事的前十席，看上去就像个没断奶的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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