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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听着就让人反胃。
那队长猛的拍了下案几，见龙一还是那云淡风轻的模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什么嘛，我听说是犯了事的前十席，看上去就像个没断奶的娃子。”
他旁边的死神们也跟着发出笑声。
那队长笑够了，就对旁边的死神挥挥手，说道：“带他找间宿舍呆着，再带去四号训练场。”
在牧野活着时，西野诚剑八只是个十五席，那时候的十一番队还不完全是莽夫的天下，牧野那班培养起来的亲信个个实力强悍，机灵警惕。而剩下十一番队那群只会打杀不懂计谋的，自然就只有当下手的份。八十多年前，牧野带上了亲信殉职在虚圈，留下来的那些亲信也陆续殉职，消失个干净。而正巧西野诚领悟了卍解，就被走马上任成了新的剑八队长。文武者向来不和，西野诚也看之前那有些文弱的牧野不爽。如今再也不用忍受牧野压他一头，平时还能够和手下们口头贬低一下，而如今他以前交往甚密的青岛龙一成了自己的手下，虽然不至于使点坏掉了自己身价，但也说不上喜欢。
十一番队消耗量高，招的死神自然也多，再因为这些年流魂街出身的死神不停翻倍，一间本来是六人的宿舍，可以住二十四个人。那名带路的死神将龙一带到的那宿舍，已经住满了二十四人，但他人小，靠门的角落里刚好有个容纳他躺下的位置，只不过那角落的墙面长了些青苔，榻榻米上更是有一块被烧焦的。宿舍里卫生条件很差，被褥乱扔，衣服也分不清谁是谁的，还都发出一股酸臭味。
龙一虽然没有洁癖，但是这种污浊的环境还是让他不喜。将那死神丢来的被褥放在那角落，直接走到那个窗户，打开后看到下面就是五号训练场，一群赤膊的男人在那里呼喝着做着一成不变的挥刀动作，因为是二楼，空气还混杂着他们的汗臭味里，刚好闻了个着。
底下的人看到一个小孩突然打开窗户，从里面冒出个头来，有些纳闷，更多的是开始讨论。
负责那块训练的十八席将木刀抗在肩上，一下下的拍打着肩膀，打击到肉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朝龙一喊道：“小鬼！你怎么在上面的！那不是你该去的！”
带路的那死神走过来，朝那人喊：“柏木十八席，他是今天从一番队转过来的。我带他看宿舍来着！”
“嘿嘿，倒是个细皮嫩肉的。”听到那死神的话，几个跟龙一宿舍的大汉下流的发出几声笑，被那十八席狠狠瞪了一眼。
“我现在要带他去四号训练场，您请继续啊。”那死神说完，就越过龙一的手关了窗户，不客气的提溜起他的后衣领，像拎着什么似的往外面走。嘴里警告道，“我是不知道你之前有什么大后台，现在进了十一番队的门，要想靠别人是别想了。看你那细皮嫩肉的，皮绷紧点，这里的人可不都是些见好就收的。”
☆、chapter25
龙一被那死神带到了五号训练场，那里依旧是人员爆满，身为十四席的佐樽负责监督他们训练，见到龙一他们，这名二米多高的巨汉不爽的朝那死神吆喝：“喂！大前田！你带个小鬼过来做什！”
他不是没看到龙一那合身的死霸服，眼里闪过丝不屑。大概是个刚毕业的小鬼吧，虽然离正式毕业时间还有段时间，但若有点后台，要提前进来也不是不可能。他再道：“这里可不是小鬼该来的地方！想死吗哈哈！！”他狂笑两声，口沫横飞，那木刀在空气中恐吓的挥舞两下，带出的刀风倒是蛮有些力道。
被称为大前田的那死神眼里闪过丝懊恼，他和佐樽十四席平时没什么来往，而且大前田也不怎么喜欢这个蛮横的粗人。
“他是新来的青岛龙一，队长叫我带他过来，交给你训练。”大前田还是做出了身为下位死神对席官的恭敬，弯着腰中气十足的喊道。
这话让那些本围成一团窃窃私语的死神们更好奇了，人群里还发出嬉笑声。那佐樽非但不阻止，还带头道：“什么啊！一个奶娃娃，我们可不是什么尊老爱幼的大哥哥啊哈哈！！”
“是贵族么？啧！”
“真讨厌呢！”
“只会碍手碍脚！”
“我可不想照顾小鬼！”
大前田见他们越说越难听，着急道：“他不是新生，是一番队调过来的。”
这话一说，全场短暂的沉默。
监｜｜禁期八十年，加上十来年的现世生活，还有几年安稳低调的席官日子，近百年的时间足以让人们淡忘当年那个仅仅一年就得到斩魄刀，在虚狩里一刀解决掉基力安，进入一番队就直接成为十席的，曾经让人们所忌惮恐惧又崇拜的天才青岛龙一，被流言所腐蚀，最终留在大多数人心目中的关于他的印象，不过是一个靠着牧野次郎上位，且因为牧野的下马而受到牵连的，站错队的小丑罢了。
尸魂界这些年来的死亡率实在太高，贵族的圈子缩减到不如百年前的一半，尽管特权和利益并没有缩减，可流魂街出身死神的大量涌入，还是给他们带来不少影响。净灵廷里分成了贵族和平民二派，贵族们越加狂妄自大，更是不事生产，而平民们有的夭折，更有的占据了一席之地。
当年见证过龙一狂妄风姿的死神，大都已经死了。活着的要么低调要么位居高位，所以如今十一番队里的大部分死神，几乎就没听过青岛龙一这个人。
净灵廷各番派之间的摩擦不断，不可制止。身为一番队的前任席官，龙一的加入，他们怎么可能会欣然接受。加上这些年来十一番队的成员多是流魂街出身，正经贵族子弟就算进来，也早被熏陶得忘记了何为礼仪矜持。
当有几个自认为聪明的下了龙一为山本总队长派过来的间谍的结论，大多数死神都被忽悠住了，各个想着要如何让龙一难堪。
不过那些比较有见地的席官也是有的，所以特地警告了一些激进份子，更倾向于排挤他而非得罪他。
毕竟谁又知道，会不会某天他又被调回一番队。十一番队里的贵族太少，能活该百岁的一个都没有，那些年轻的贵族又不是什么正经大家族出生，也不可能听过龙一的名声。
依稀听过一番队有个席官因为某些事情被监｜｜禁，还传出了已死亡的流言，所以也不会将之于才十岁外表的龙一对上号。
那佐樽还是有点职业道德，没一开始就让龙一难看，只是将一把老旧缺了口的木刀丢给龙一，嘴里不屑道：“小鬼，去，找个角落玩，别来打扰我们。”说完，和其他人一起哈哈大笑。
他们自顾自的训练，龙一也不客气的找了个角落，闭着眼睛假寐。
说实话，他有些烦累。
如果可以，真想杀了他们。但现在的他不会这样做，因为没有意义。虽然没有意义也可以杀人，但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情惹来上面人的热眼，就不行了。
在那八十年里，并不是一无所成。只有一个人的牢房，只有两个年迈眼花的看守人，那道栅栏让自己的一举一动暴露在陌生人面前，唯一和外界相通的只有上头那小小的通风孔。没有斩魄刀、被封印了灵力、没有书本、没有交流……在开始的那几年里，他还会愤怒。他知道，要么就闹个尸魂界不得安宁，要么就忍。无论如何，忍是最好的路，于是他忍了。
因为弱。
然后开始去理解牧野的话。他不屑被限制，不屑伙伴不屑情感，但要在一个腐朽僵化的世界里活得好，活得自由，就必须有后盾，有团队。
可是，不想啊。
不想又怎么样呢？他浑浑噩噩的在角落里发呆，颓废了几年后，就开始拼命的训练。灵力没有，没关系，他还有四肢。对着空气照样可以训练，刀法可以在意识里参悟，只要有心和耐力，他不需要武器也可以杀人。
真的，要融入这个世界么？
为什么，明明一开始就知道孤独这条路不好走，依旧选择这条路。为什么一开始时也会和周围人相处得很好，有一起吃饭睡觉玩耍的伙伴，会和家人一起等爸爸回家，会在一起外出时期待和高兴，会嫉妒于被分割掉的亲情……
他曾经的那些充沛的情感，真的，能够在远离后的回归里再次得到吗？
可是，他恨着这个世界。
好奇怪啊……
为什么，他就那么恨呢？龙一如何也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莫名憎恨。世界并没有对他做什么，他开始恨的时候，是在很小的时候。他排斥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没有完全长大。
童年的记忆很清晰，转变也不是一开始。也许就真的和左京说的那样，恨是没有理由的，人心莫测，人心本恶。
*
钟声响起，龙一跟着那些人进了饭堂。排在一群大人里，他显得那般突兀。十一番队的饭堂是没有秩序可言的，人们吆喝着吵着，会因为一块豆腐大打出手，但也没有到争先恐后的抢食最后谁也没得吃的地步。
被插了很多次队，也被人踩了脚挤出队伍，在最后也得到了一份午餐。晚餐是纳豆、猪扒、米饭和味增汤。龙一看到那份纳豆时，皱了眉，但还是找了个角落坐下。
西野诚队长是纳豆的忠实拥护者，就算是喝酒也要配纳豆才能喝得痛快，所以每一餐都有附带纳豆。而且，在十一番队里不能浪费食物的，加上大家运动量大，米饭消耗大，配菜也就只够塞牙缝。很多人吃起来米粒乱掉，还喜欢边吃边说话，汗臭味和口臭味混杂，真真是受不了。
龙一坐的位置是角落，一张小桌子靠着两面墙放，有些人不喜欢坐椅子，所以地上或者走廊都挤满了人，所以也没有人来跟他分享座位。
这一顿饭，除了用灵力将那些纳豆分解成碎末，掺在喝剩的少量汤底中，还算是凑合。虽然耳边有听人抱怨猪肉煎得太老难咬，米饭太膈牙，汤太咸，可是牢房里的伙食比这要差上百倍不止。
吃完后龙一并没有马上回宿舍，而是避开别人用瞬步到了训练场，夜晚的训练场也有人在训练，只是龙一速度太快，所以并没有人发现，有人进了训练场深处的密林，还一举冲上了那座高山的半腰。
在当席官时，龙一最大的兴趣就是四处寻找隐秘的训练场所，几乎整个尸魂界他都去过，十一番队的结构他自然也是清楚。
站在山腰处，还能眺望到五番队的队舍。他闭上了眼睛，渐渐的四周的声响无论大小都听个清楚。放空了一切，渐渐的什么也没听到，好像身处在一个飘渺沉重的空间，身体跟着也变重……
“如何？”龙一在意识海里，眼前浮现出的是一个全身浸在血海里的红色身影，离上一次见面他的煞气更深沉，力量也更强，而脸也是更为妖异……
‘无知小人……’红衣人的声音依旧嘶哑难听，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龙一，眼里却除了猩红还是猩红。
“百年……我的耐性也磨够了。还是说，你想继续保持这样的样子……苍空断。”他其实已经参悟了始解，然而因为斩魄刀的不配合，而无法始解成功。
明明只要他越强，苍空断就恢复得越快。
这一回，苍空断倒不是讥言讽刺，反而是用一种渗人的目光看着龙一。
‘汝…想听些旧事么？’他难得平和的跟龙一说话。
龙一挑眉。但苍空断难得示软一回，他也就随便坐在一块石头上，静听君言的坐的正经。
苍空断在短暂的安静后，道：“吾……并不是靠死神参悟得到的刀魂……吾在一开始，也是人类…”
龙一微楞，见苍空断一副话已说完的模样，抽了下嘴角问道：“我只知道，斩魄刀是以死神灵魂原型铸造的，人类的灵魂又怎么会变成我的刀魂。”
他听说过刀可以拥有好几个主人，因为有些死神的灵魂波动是相似的，所以斩魄刀可共用。也有不同人在同一时期参悟出同一把刀，但是斩魄刀的刀魂本事人类，那又何从说出……
除了轮回和消散，灵魂也可以有其他去处么？
苍空断看龙一那虽是波澜不惊，实则懵懂不解的模样，微微笑了。他的笑不美也不媚，而是扭曲。狰狞也不足以形容，那抹笑容，扭曲得就像一张平滑的纸被揉成一团又踩上几脚后摊开一样，刺眼而深刻。
‘可是啊……’可是啊，吾一开始，是人。是人啊……
看着眼前这个跟过去自己何其相似的死神，苍空断陷入了迷茫，猛地将龙一丢出了自己的地界。
☆、chapter26
当地平线出现第一道红光，龙一才回到宿舍。宿舍里的死神们睡成一团，被子被踢进了角落，分不清谁是谁的。角落里那床铺脏兮兮的堆在那里，上面分不清是唾沫还是尿液，黄黄白白的十分恶心。
用浅打拨开那被子，下面躺满了蟑螂蜘蛛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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