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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隐秘的想法,见证了他最黑暗的秘密,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羞辱的呢?
大笑的冲动迅速被大哭的冲动所取代。他记得曾经告诉过斯巴达克斯他希望他能哭出来(梅林!仅仅就在昨天夜里吗?),他痛苦地涨红了脸,将被人背叛的感觉无情地强压下去。极度的骄傲——在弗农打他时阻止他叫出声来,让他在乌姆里奇残忍的留堂后不向麦格求助——现在回来帮助他了。
可是,这很艰难……比起内心的痛苦,背上可怕的刺痛已经不算什么了。
“镇定剂飞来。”他听见斯内普在他头顶念了一句,松开的地板跳起来,两瓶魔药飞出来落在年长的巫师手上。
“我不需要。”哈利听见自己冷酷地说。当斯内普试着坚定地手放在他的肘部时,他猛地躲开了。
“喝了它,波特。”斯内普平静地说,“我自己也喝一点。我用了魔法,一会儿魔法部肯定会派人来调查。我们需要离开这儿,它能帮助我们头脑清醒,行动快速。”
哈利犹豫了一下,接着,意识到这话的真实性,他勉强接过一瓶魔药,迅速喝了下去。他立刻感到猛烈的心跳减缓了,涌入耳膜的血液消失了;呼吸也平静下来(他还没有意识到他有多接近呼吸过急)。现在他能更顺利地把混乱的情绪塞进金属盒子里,深埋在心灵深处的黑暗角落。感情在理智下退却,心犹如浪涛打在岸上,五感似乎也同样如此。他感到四周的一切看起来听起来都像是发生在远方。
哈利扫了一眼斯内普,男人的黑眼睛定定地注视着他,没有了惯常的轻蔑和敌意,表情异乎寻常,难以解读。
很好,哈利苦涩地想,现在他怜悯我。他觉得这比轻蔑还糟……也许现在他比之前还要看不起他。巫师世界的救世主,被一个横行霸道的麻瓜任意摆布。
这时斯内普也同样喝下了魔药。他把空瓶子扔到一边,拔出了魔杖,召唤出一个形体。哈利立刻认出这是一个守护神。年轻的巫师微微有些吃惊,面无笑容的魔药大师的守护神竟然是只美丽的银色雌鹿。
斯内普看来和雌鹿无声地交谈了片刻,接着一挥魔杖,它跃出窗外,消失了。
斯内普接着转向了哈利的行李,魔杖再挥,行李箱的盖子弹开。他用魔杖划了一个圈,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哈利的东西,衣服从衣柜里飞出,书本从书桌上驶来,魔杖、相册和魔药从松开的地板下升起,井井有条地落到行李箱里。甚至火弩箭和猫头鹰笼子也缩小了,嵌进行李箱中。
所有的东西一收好,斯内普关上行李箱,用了一个缩小咒将其变成火柴盒大小。他捡起来在衣袍里收好。他又举起了魔杖。
“眼镜飞来。”他说,波特的眼镜飞到他手中。他交给哈利,男孩从他麻木的手指里拿过来,摸索着戴上。
斯内普久久地盯着哈利。哈利有种感觉,这个人想对他说些什么。
“走吧,波特。”斯内普最后说。
哈利突然有些颤抖,手臂环抱住自己。天气很温暖,但他只觉遍体生寒。和达力打架以及被姨父抽打的疼痛稍稍减轻了些,但他仍然感到虚弱无力,像是刚从高烧中逐渐康复。他只穿着达力松垮垮的牛仔裤,腰间挂着根皮带,脚下一双破破烂烂的运动鞋,哈利觉得赤|裸着身体脆弱无力。在霍格沃兹的日子里,他的朋友以及生命中关爱他的成人,让他意识到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是不可接受的;而他在德思礼家经历的岁月,使他习惯于为别人看到他受罚的痕迹而羞惭,他不由自主地感到这是他做错事该受的惩罚,尽管他并没有做过什么。
高个子教授黑玛瑙似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斯内普突然解下他夏季穿的旅行披风。他象家庭主妇抖毯子那样抖了一下披风(噗,人|妻教授^^),用魔法把它变小了。他小心地把这薄薄的东西覆盖上哈利的肩头,裹住那瘦小的身体,一直遮到男孩的脚踝。
哈利惊讶地抬起头来,喉咙被什么堵住了——斯内普怎么会猜到他的想法呢?
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男人也许只是不想哈利的伤势引起别人的注意罢了。
“跟上。”斯内普重复道,哈利麻木地随他走出房间。
我想知道他带我上哪儿去,哈利迟钝地想,也许是格里莫广场。
他强迫自己不要太在意。事实上,他非常非常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所有人所有事全都关在门外。
他希望那儿没有人。知道他过去一个月是和斯内普一起度过的,他简直都不想海德薇在身边了。他甚至不确定他是否和她说话还能有安全感。他怎么知道她又是什么东西变的呢?
这突如其来的情绪低落将他从失去斯巴达克斯的疼痛中解脱出来,疼得就像他走路时断裂的骨头两端在不住摩擦一样。
弗农姨父面朝天地躺在楼梯脚下呻吟着。斯内普紧抿着嘴唇,挥了挥魔杖。顿时,一股轻烟升起,仍然捏在弗农右手里的皮带化作了地板上的一撮灰烬。
佩妮姨妈跪在丈夫身侧,脸上泪水成行,眼睛因恐惧张得大大的。凄惨无助的啜泣声从她没有嘴巴的面孔后发出来。
哈利看了她一会儿,一丝同情心闪过他伤痕累累的心里。
“教授。”
斯内普回过头来看着他。“波特?”
“你能让姨妈恢复原样吗?求你了,在我们走之前。”哈利惊讶地听到自己的声音传入耳中是那么喑哑。
斯内普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象虫子掠过黑色的水面。
“为什么?”
哈利想了想,然后说:“我不想看见她这样。”
哈利感到斯内普正审视着他,但他没有抬头。过了一会儿,魔药大师挥了挥魔杖,佩妮姨妈的嘴巴又出现了。她长长地舒了口气,用手捂住脸,开始无助地哭泣起来。
斯内普没有回头看,继续前行。哈利无言地跟着他,眼睛盯着地板。
他带着波特走到女贞路四号的大门口,在走廊上停下了。
“波特。”
男孩抬起头。绿眼睛里的呆滞表情,唤起魔药大师不敢承认的焦躁不安。
“过来拉着我。”斯内普伸出左臂。
让他震惊而又恐慌的是,波特立刻毫无异议地遵从了。斯内普知道男孩之前从未幻影移形过,出于某种不明的原因,他这样顺从地走近他最憎恨的教授,让斯内普担忧。不可战胜的格兰芬多精神终于还是崩溃了吗?
【第十二章】下
他眯起眼睛审视着男孩。波特看起来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斯内普怀疑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现在他做不了什么。最好尽快将男孩带走。
“波特。”
男孩再一次抬起头,疲倦而冷淡地注视着斯内普。
“靠紧我,用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
波特再一次无声地照做。斯内普回到原地,集中注意力——
——接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古老的森林里,到处是高大的树木和丛生的灌木。夜色正在降临。
着陆时波特稍微踉跄了一下,有那么一刻斯内普满意地看到男孩的脸上恢复了生机,即使只是一种警惕的神色——毕竟,恐惧也好过什么表情都没有,但当波特抬起头来看着他时,所有的情绪又都缩回去了。斯内普发现通常爱问东问西的格兰芬多这样缺乏好奇心很让人不安。
他花了一会儿时间审视着他负责的对象。
波特快到十六岁了,正是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时期。姨父打他的时候,斯内普觉得他像个男人,身体挺直,下巴扬起,不屑叫喊。而现在,他裹着斯内普的夏季斗篷(尽管魔药大师已经施了缩小咒免得拖到地上,斗篷对他来说还是太大了),他还是像个小男孩,脸上处处淤痕,神情麻木,令人不安。
波特凌乱的头发已经非常需要修剪了,并不能掩盖蔓延开来的乌眼圈,以及姨父用皮带抽在他脸上的伤痕。粗粗的红色鞭痕散布在他的面颊、下巴、和鼻子上。裂开的嘴唇肿起来,血迹凝固在唇边。
斯内普希望能有时间清理一下这男孩。他真的很想治疗他的伤势——至少是身体上的伤。可还得缓一缓,他们得先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看着这男孩,感到心里升起一种陌生的渴望。
对他来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改变,可是对波特来说,什么都没有变过。他,斯内普,花了几周的时间了解到这男孩的心灵、思维和灵魂。而另一方面,波特,对斯内普的了解依然停留在上学期末,除此之外,就是斯内普听到了他的私人想法,见证了他认为自己最虚弱的时候。这很难让他亲近斯内普。也许,自男孩刚刚来校起,斯内普对这男孩造成的伤害之中,最近这次背叛是最顶级的,也是永久的。
斯内普意识到,现在他不仅仅只是想保护莉莉的孩子。在女贞路他碰触到哈利时,对方的闪避让他受伤,尽管他明白男孩为什么这么做。可是他不想让莉莉的孩子恨他,害怕他。
斯内普头脑中讲求实际的斯莱特林的一面起作用了。在这里,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履行你的职责,把这孩子带到安全的地方。其他事以后再说。
“现在跟我走,波特。”
斯内普继续前行,没有回头。过了一会儿,他听到男孩柔软的足音跟在他身后响起。
他们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天色现在已几乎全黑了。斯内普取出魔杖,用了一个“荧光闪烁”咒,轻轻地示意波特也照做。
他们越过最后一个树丛,再次走到了开阔地带。现在面前景象豁然开朗,显现出不远处高塔般的城堡和亮着的窗户。
“不!”
斯内普转过身。波特震惊地呆立在原处,盯着霍格沃兹城堡,脸上是纯粹的恐惧。
“波特,怎么——”
“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我以为——我以为你会带我去格里莫广场!”
男孩的声调是谴责的,因为惊恐而近乎尖叫。在将近一个小时的沉默和漠然之后,斯内普终于让他乱了阵脚。
“格里莫广场?”他慢慢地说,“也许,过一阵子……可是我们现在需要去见校长——”
“不!”
现在被吓到的是斯内普。波特猛地转身,掉头朝来路跑去。他差点来不及阻止,让男孩消失在树林中。
“盔甲护身!”斯内普叫道。波特跑到太快,正撞上他的防护咒,跌倒在地。
斯内普不想这么做,让男孩伤上加伤。可是他不能让波特就这样跑掉……不能在这种状态下。
“波特!”一如既往,斯内普的恐惧总是用愤怒来表达,他的声调总是比他的意图尖刻得多,“你究竟有什么毛病——”
“我不想见他,我不能!教授,求你,求你不要这么做……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斯内普瞪着那男孩。黑暗之中,他的面容如此苍白,瘦削而伤痕累累的面孔上,绿眼睛张得大大的,满是恐惧。看起来,让邓布利多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比姨父皮带在手,高高地矗立在他面前,还要让他恐惧得多。魔药大师感到心裂开了。
他努力让声音保持平静。
“波特……你当然得认识到校长必须知道这个。”
“为什么?”波特叫道。斯内普可以感觉到他正在竭力控制住自己,可失败了。
“我在女贞路呆得够久了,防御罩现在应该起作用了。”男孩继续说,力图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稳定。“我可以在陋居度过暑假剩下的日子。如果对韦斯莱家来说不安全的话,我也可以去格里莫广场。明年我就成年了,所以我只需要再回去一次——”
“回去!”现在轮到斯内普需要竭力保持自制。“你真的有想象一下你再回去,过完整个暑假?你活得了那么久吗?”他加上一声冷笑,以男孩自己的话反驳回去。
波特脸红到了头发根,接着他的肩头塌下来。
“还能做什么呢。”他疲惫地说,手伸到眼镜底下摩挲着眼睛。“我必须回去。我知道的。邓布利多也知道……不管怎么说,他可能知道所有这些。”男孩补充道,他的眼睛变得冷硬。他茫然地在面上挥了挥手,指了指乌眼圈和其它伤痕。
斯内普僵住了。有那么一刻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禁林的树丛。
“你真的相信那个,哈利?”斯内普安静地问道。
这是第一次他用教名称呼波特。作为回应,男孩的眼睛湿润了,但他坚决地把眼泪逼回去。斯内普无奈地钦佩他的自制力。
波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转过身去。当他开口说话时,他的声音是稳定的。
“我想……他知道这儿发生的每一件事。我想如果他有别的办法,他不会让我留在那儿。他必须这么做……为了长远的利益,我想。这对他来说不容易。”
斯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