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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这才注意到白玉堂身旁还有一人,背对展昭躺卧于地。那人听见少年说话,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坐起,一边打呵欠一边转过身来。
不出展昭所料,此人正是四日前江阴河畔酒肆中的老掌柜。
老人看到展昭,眼睛一亮,笑道:“哎呀,贵客到了,小二,还不奉茶?”旁边的少年呵呵大笑:“掌柜的,我们这里开的是酒肆,哪里来的茶呢?”“没茶?”老人故作沉思,忽又猛的一拍大腿,“有了!把这两位贵客的马给卖了,换茶回来倒给他们喝!”说着老少两个一起大笑起来。
展昭皱了皱眉。他知道这两人此番对话是故意讥笑他与白玉堂二人那日在酒肆中“多此一举”帮了夏氏兄弟倒忙,对于此事他自认举止不当,可……这态度也太过分了吧?
白玉堂在一旁气得脸色涨红,可仍是坐得四平八稳,一动不动,只用眼睛怒视那老少两人。
展昭拱手向老人行礼:“在下展昭,见过前辈。”老人呵呵笑道:“免礼免礼!哈哈,还是你有规矩,不像我这个死徒弟,也不像这只无法无天的耗子,一点礼数都没有!”少年不服气地轻哼一声,白玉堂再次狠狠甩来一个眼刀。
展昭道:“前辈,在下如今已应约前来,可否请前辈先行解开白兄穴道?”依白玉堂的性子,在听了那样的讥讽之言后,哪能坐得住?展昭一看便知他被老人给点了穴道,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老人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你不提醒我还真忘了,这点穴时间过长可是要人命的。重华,给他解穴。”叫重华的少年点点头,捡起手边几颗碎石子,啪啪啪打在白玉堂背上。
穴道一解,白玉堂噌的跳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一掌直扑展昭打去。展昭一惊,出手抵挡,双掌相接,二人皆觉体内真气鼓荡,气血混乱。两人心里念一声糟,同时撤力收回掌来,各自运气调息。
“哟,久别重逢,不好好叙旧一番,怎么就打起来了?”重华在一旁幸灾乐祸。
白玉堂怒瞪重华一眼,回头直视展昭,破口大骂:“展昭!你这只死猫瘟猫臭猫烂猫!做什么点了爷爷的穴道,把我关在房里?!我堂堂锦毛鼠,竟被一个臭老头和黄毛小子给掳了来,都是你这只天杀的扫把星害的!”
展昭被南星子“穿心魔音”所伤,真气已经涣散,支撑着运轻功追随重华到这祠堂里,全凭一股子硬气支撑。方才他出手抵挡白玉堂那用尽全力的一掌,终于真气耗尽,此时他只觉全身气力消散,连开口说话都难,只能退到一旁,靠着柱子喘息。
白玉堂怒气冲冲地还要再骂,却见展昭脸色惨白虚脱一般的样子,伤人的字句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喂,你这只病猫怎么回事,白日里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连白爷爷的一掌都受不了了?”
白玉堂话音未落,却听得悠悠琴音自身后传来。展昭听到琴声,心中一凛:正是这阵琴声逼退了南星子!他抬头一看,只见老人端坐篝火旁,手中一张短琴,老人手指轻拢慢捻,乐音如月笼轻纱流水倾泄。
“原来是前辈出手相助,展昭多谢了!”
“不许说话!”老人瞪展昭一眼,“平心静气,随我琴音运度调息。”
展昭闻言忙席地而坐,盘腿收掌运起内功来。
白玉堂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他蹿到重华身边,一把揪起重华衣襟:“说!到底怎么回事?展昭几时受的伤?”
待得展昭在老人帮助下调匀气息,琴音甫歇的时候,已是第二日清晨。
白玉堂和重华半句话不投机,大打出手,二人纠缠了大半夜,此时战火方休。
“小子,功夫不赖啊!”白玉堂眼中有几分赞赏。
重华揉揉痛得发麻的手臂,扯开嘴给了白玉堂一个笑脸:“你别得意,等我到了你这个年纪,功力不知胜你几倍呢!”
“哼,蹬鼻子上脸。”白玉堂也笑。他转过头去看展昭,见他面色已回复正常,心下松了口气,嘴上仍是不饶人:“展昭,今天看你这只病猫像个霜打的茄子,爷爷我姑且放你一马,等过几日你好了,我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展昭斜一眼白玉堂:“展某恭候。”
展昭调息妥当,起身向老人致谢。白玉堂此时已大致明白事情经过,冷冷道:“展昭,看不出你这只猫脑子挺呆,若不是这老家伙放迷烟把我绑来,你又怎会遇上什么南星北星的邪魔外道?他害你受伤,替你医治也是应该,道什么谢?”
重华骂道:“你这耗子嘴巴当真刁蛮的紧,老头子叫我绑了你来,不过想引展昭上山罢了,我们又怎能料到南星子竟会在盛泽现身?昨夜若不是老头子机敏,展大侠只怕早被那老魔头吸干了血,只剩一副空壳了。”
老人坐于篝火已尽的柴堆旁,皱眉沉吟:“没想他那么快便知道了消息,也不知是谁通风报信?”
展昭数日来一直困惑于近日邱离儿与夏氏兄弟一事,如今见了这一老一少,心中疑团愈滚愈大,他问那老人:“前辈,如今展某已应约而至,还请前辈解释要在下前来的用意。”
老人哈哈一笑:“展昭啊展昭,说起来你我也算是故人了,怎生如此见外呢?”
故人?展昭疑惑:自己哪里来的那么一个故人?
老人站起身,走到展昭身前,凑近他耳畔压低了嗓子:“展南侠可还记得半年前西山邱离儿一事?你是怎样从地道里出来的?”
展昭闻言猛的一震,随即唰的撩起下摆,朝老人单脚跪了下去:“原来是救命恩人,展昭有眼不识泰山,烦请前辈恕罪!”
老人伸手一托,展昭只觉一股大力将自己猛的向上抬,轻轻松松便被老人掌风托起。老人笑道:“我也算不了什么恩人,展昭,你替我办了那件十万火急的差使,你才算是我的恩人啊!”
展昭刚要开口否认,老人一把按住了他的手,面色一改,肃穆严厉:“展大侠,今日老儿我用计引你前来,不为其它,仍是为了半年前的旧事!”说着老人向重华使了个眼色,重华会意,突的上前一指点向白玉堂阳陵穴,白玉堂措手不及,晕了过去。
“白兄!”展昭一急,看向老人:“前辈你这是何意?”
老人笑道:“展大侠不必担心,我不过让他小睡一会儿,以免他知道的太多,引来杀身之祸。”
白玉堂醒来后已是日上中天,除了身边的展昭,整个祠堂里空空荡荡,那老人与重华已不见踪影。
“那个臭小子!”白玉堂揉揉酸痛的额,骂骂咧咧坐起身来,“下次再让爷爷我碰到,非剥了他皮不可!”
展昭坐在一旁,眉头微皱,似是沉思。见白玉堂醒来,展昭收回思绪:“醒了?”
白玉堂瞪他一眼,拽过一旁的画影站起身来。
展昭也站了起来:“若是白兄没什么要紧,我们就立刻下山。”
拍拍衣衫上的尘土,展昭转身就往外走。
身后噌的一声轻响,雪白的剑光已横在展昭眼前。
白玉堂持剑立于展昭身侧,面色冰冷。
“展昭,给我把话说清楚!”
第九章:夜鼓声声切切催,温酒举杯洗征尘
“白兄,你要我说什么?”
“少给我装胡涂,那老头子跟你说了些什么?他究竟是什么人?”白玉堂怒气冲冲,“一口一个恩人,叫得好生亲热,敢情你们串通一气戏耍你白爷爷?”
“串通一气?”展昭惊讶,“白兄何出此言?展某也是今日才得亲见那位前辈真面目,串通从何谈起?”
“呸!谁和你说这个?我问那老头子究竟是谁?”
“一位江湖前辈而已。”展昭微微一笑,“白兄你还是对老人家尊敬些为好。”
“你!”白玉堂气得咬牙,剑尖向前送了几分。“你是不打算说了?”
“……白兄,”展昭叹息,转头直视白玉堂,眼中流光丝丝缕缕。双目相接,白玉堂身子微微一颤。
“就当是展某的私事,白兄莫非连在下的体己事都不肯放过?”
展昭这一句话说得轻缓,叫白玉堂有几分尴尬。
白玉堂撤肘回剑入鞘,瞪展昭一眼,扬起眉:“你不说也罢,白爷爷迟早揭了你这只臭猫的老底!”
“展某身正不怕影斜,有什么底子可揭?”眼看白老鼠怒色又起,展昭拔腿便往外走。“白兄还是速速与展某下山吧,否则天色一黑,展某可再也找不到来时路了。”
春山望远浮云逐日,苍松挺拔芳草依依。
一路行下山来,展昭倒是添了几分感慨。一样的兰芝桂木,一样的空谷幽涧,青天白日里走着欣赏,与夜间阴暗森冷相比,简直天上地下。想起昨夜惊心动魄的一幕,心里仍旧不甚舒坦。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展昭一声不吭,白玉堂百无聊赖。
“喂!”如此久了,白玉堂实在耐不住寂寞,在身后冲展昭叫唤。展昭回头看向他,他却有些无措,好不容易挤了句话出来:“你昨夜是如何遇上南星子那老怪物的?”
“也没什么,走着走着就遇上了。”
“听闻他素来只在北方出没,为何此时到了松江?”
展昭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放缓了脚步,让白玉堂离自己近些,方便二人谈话。
他知道这只老鼠是爱热闹的性子,这一路走下去还需一个时辰方能出山,叫白玉堂一直憋着倒有些难为他了。
于是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等一个时辰过后,白玉堂的脸上已微微有了笑意。
其实两人都无法忘怀,江阴河畔联手退敌,镇江城外并肩同行,西山渡口把酒言欢。
曾经,一见如故。
“臭猫!”白玉堂忽然骂了一句。
展昭瞟他一眼,回敬道:“死老鼠!”
这一次两人难得没有大动干戈,只互逞口舌之利而已。眼看山路已尽,日头渐西,村庄瓦舍就在不远处等候,袅袅炊烟升起,婉转如牧童唇边的笛。
待二人回到盛泽镇内,意外地发现镇内那帮青衫刀客已人去屋空。
客栈里的掌柜说那帮人今儿一早便离开了盛泽,浩浩荡荡颇有些气派。小二一边招呼客人心中一边疑惑:这两人明明昨儿个午后就未曾出过屋,为何如今从大门口进来了呢?
“老头子时机倒拿捏得准。”白玉堂冷哼,“这帮子人来得诡异,去得蹊跷,只怕不是好货路。”
他看向展昭:“现下你打算怎样?要走,还是要留?”
展昭笑笑:“烦劳白兄今晚暂且在这里委屈一宿,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去汴梁。”
“随你。”白玉堂转身打了个呵欠,“爷爷我折腾了大半日,得好好歇一歇。”
白玉堂上楼进了房,掌柜走到展昭身旁,左瞄右看,见没人注意,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毕恭毕敬呈给展昭:“客倌,这是那位齐公子昨儿晚上派人送来的,说是要亲手交给你。”
展昭接下信,对掌柜道声谢,将信揣进怀中。
待得展昭进了客房,白玉堂早大咧咧躺在床上睡熟了。
展昭整整一夜未曾合眼,昨夜又元气大伤,此时方觉浑身疲累。床被白玉堂手脚一撑霸占了去,展昭便将就在桌边坐下,趴着打起了盹。
不多时室内惟余二人悠长呼吸,展昭一动不动,睡得很沉。
而此时早该进入梦乡的白玉堂睁开了眼。
他轻巧一个翻身下了床,蹑手蹑脚走到展昭身边,修长灵活的手指攀上展昭的前襟,缓缓朝展昭衣内探了进去。
夜间亥牌时分,睡眼朦胧间展昭听到了敲门声。
五响,两快三慢。
展昭直起身,抓过桌上的冷茶饮了一口,“进来罢。”
木门于此时“吱呀”一声被推开,高挑俊美的黄衫青年含笑走进了屋。
“展大人果然守时,一路辛苦了。”
展昭站起来,朝青年拱手:“哪里。今早因故离开,不久前方回,差点延误了与齐公子约定的期限。”语毕手一伸,请青年入座。
黄衫青年一撩下摆坐在桌边,抬眼在空荡荡的屋内扫了一圈,笑道:“不是还有一位公子与展大人一同前来么?”
展昭也笑:“今晚谈的是齐公子与展某之间的私事,他人不便过问。”接着他从腰间围布内取出一枚珠花来,放到桌上。“齐公子,如今展某人已至此,不如你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敢问邱姑娘如今身在何处?”
“……展大人莫非只想知道邱姑娘的下落?”
“当然不是。不过,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现下疑问再多,只怕齐公子也不会为我解答,何必多此一举?”
青年注视展昭良久,缓缓吁了口气:“人都说南侠机智谨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言罢青年站起身来,“邱离儿就在镇东孟焦府上,西厢。展大人最好即刻前去探视一番,若是晚了,只怕夜长梦多。”
青年转身离去,一脚刚踏出房门,顿了顿,回过头冲展昭一笑,清俊非常:“差点忘了说,在下姓齐名风廷,得见南侠,荣幸之至,还盼后会有期。”
齐风廷前脚刚走,展昭一把抓起桌上的珠花放回腰间,拿起巨阙跃窗而出。
孟府,西厢!
展昭来到镇东,果见巷口处一户大宅,朱漆大门上铜黄锁扣在暗红的灯笼下闪着隐晦的光,门上一块墨底金漆的匾额,上书两个大字“孟府”,旁有小子批注一行:宝元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