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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这一瞪在展昭眼里却是别有一番意味,看上去似怒非怒待恼不恼,再加上那人躲避自己视线时微赧的神色,当真有趣的紧。
“原来如此。”袁守敬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展大人寻友未果,真真叫人遗憾。可既然展大人担心白玉堂落跑,为何昨夜放松了警惕,叫白玉堂逃到支扈牌坊?”
“呸!谁逃了?”白玉堂闻言啐了一口,“就他那点三脚猫功夫,爷爷我要走要留,不过一个念头而已,你当他拦得住我幺?”
“放肆!”袁守敬一拍惊堂木,“白玉堂,本官在与展大人谈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余地?”
白玉堂冷冷一笑,刚要开口却见展昭一记眼刀射来,这次是七分警告三分关怀,可就是这三分关怀叫白玉堂不甘地闭上了嘴。
展昭舒口气,收回眼来,看向袁守敬:“袁大人,昨夜的确是展某疏于职守太过大意,才叫白玉堂趁展某睡着时逃了出去,展某惭愧。”
“哈哈,展大人不必自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反正这白玉堂也没叫他跑了去。”袁守敬摸摸下颌稀疏的鼠须,眯起眼睛,“可无论如何,展大人你还是没有证据来证明白玉堂与孟府一案没有丝毫牵连。”
“展某手中的确没有实据,可……”展昭顿了顿,“袁大人也没有白玉堂必与孟府一案有牵连的证据吧。”
袁守敬的笑意有一瞬间僵在了脸上,他收回摸胡子的手,换去抚摸黑色的惊堂木。
“展大人……”袁守敬似笑非笑,“……所言甚是啊。”
惊堂木狠狠在桌上一拍,袁守敬面色冰冷:“来人!将白玉堂押入大牢,留待日后再审!”
是夜,皓月当空,松江知府大院内寂静如常,风平浪静。
红烛滴泪,火焰散发晕黄的光,跳跃着映照屋内一室安逸。
烛光模糊勾勒着奋笔疾书的青年轮廓,挺秀的眉,深邃清亮的眼,一览无余。
此时响起敲门声,青年抬头,迅速将桌上纸笔收拾得不留痕迹。
“进来罢。”
门一开,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那人进屋,对青年拱手:“展大人。”
展昭起身回礼,拉那人坐在桌旁,为他倒上茶水。
“展大人,卑职已照大人吩咐将那名姑娘带至松江。为防万一,卑职擅作主张将那位姑娘带进自己家中,交由贱内照看。”
展昭闻言大喜,一拍那人肩膀:“霍兄弟,难为你如此上心,辛苦你啦!”
霍少恩腼腆一笑:“举手之劳而已,谈不上什么辛苦。只是不知这位姑娘与展大人……呃,究竟是何种……?”话说到这里,霍少恩结结巴巴说不下去了。
在恒福客栈见到展昭口中所托之人时,实在叫霍少恩有些吃惊:没想竟是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不知展大人为何要带她同行,莫非是……相好的不成?可素来听闻展大人洁身自好,从不与女子有何牵扯,难道是路上相遇一见倾心,要带她回开封府?可若是如此,又为何要避人耳目?
看出霍少恩在胡思乱想,展昭不置可否,只道:“今后还得麻烦霍兄弟多加关照那位姑娘,好好护她周全,还望不要走露半点风声才是。”
霍少恩闻言面色一整,语气坚定答道:“展大人尽管放心,有我霍少恩在,管保少不了那位姑娘一根头发!”
展昭冲他一抱拳,感激道:“多谢霍兄弟!”接着又问他:“牢里可有什么动静?”
“展大人是说那白玉堂?”提起白玉堂,霍少恩有些踌躇。“他是没什么动静,可……”
“怎样?”展昭微皱起眉,口气中带着些许自己也未察觉的焦躁。
“袁大人一口咬定白玉堂纵火行凶,可白玉堂坚决否认,所以袁大人下令狱官……”说到这里霍少恩有些遮掩。
展昭却瞬间明白过来:“袁大人对白玉堂动刑了?”
三天后袁守敬终于同意让展昭去大牢内见白玉堂。
展昭没有猜错,白玉堂倨傲的态度举止、袁守敬本身的险恶用心,叫白玉堂吃了一番苦头。
可无论再怎样有所准备,当展昭随同霍少恩来到知府大牢,展露在眼前的那一幕仍旧让他震惊。
这是白玉堂?
刑架上鲜红浸透的破烂衣衫,凌乱的黑发,垂死般苍白僵硬的身躯上纵横交错的血痕触目惊心。
这是那个总昂着头,鲜衣怒马,一笑目空天下的白玉堂?
一瞬间展昭呼吸凝滞,双拳紧握。
“放他下来。”
展昭语气平和,宁静无波,眼睛移向一旁光着膀子执鞭而立的狱吏。
那双眼明明是温润的,仿佛毫无怒意,只隐隐暗含了些许无奈般的责怪,叫人忐忑的心也安静下来了。
狱吏义正词严:“知府大人吩咐过,除非白玉堂认罪,否则继续行刑。”
“……严刑逼供么?”展昭淡淡一笑,那笑也是温润的,仿佛恍然大悟,他再次看那狱吏。
“放他下来。”一样的话语,一样的笑容与温润,可潮水般的寒意就那么透了出来,几乎蔓延散开,却在放肆之前被主人巧妙一收,淡而无形地散去。
离展昭最近的霍少恩被这若有若无的寒气震得一惊,他忙对那狱吏开口:“没听到展大人吩咐么?还不快把白玉堂从刑架上放下来!”
那狱吏疑惑地看向霍捕头,仍是迟疑着不愿去开锁。就在他迟疑的这当儿,身边仿佛响起一道闪电,雪亮亮的剑光自他耳边斜斜掠过,冰寒剑气擦过他的脸,似乎下一秒便要扑向他的脖颈。
狱吏吓得闭上眼睛,只听呛啷啷几声,几粒火星子溅到了他身上,烫得他一缩身子张开了眼。
他不知道展昭的动作如此之快,不愈分秒,白玉堂的手铐脚镣都已断开,白玉堂倒了下去,砸进展昭怀里。
低头一探白玉堂脉息,展昭眉头紧皱,扶起白玉堂就要往外走。
霍少恩拦住了他:“展大人,你不能带走白玉堂!他如今……”
“霍兄弟,”展昭一笑,“你要说的展某自然明白,你放心,展某自有分寸。”
“展大人的分寸莫不是私放嫌犯,知法犯法?”袁守敬的声音幽幽响起。幽暗的大牢内瞬间灯火通明,十数名手持火把腰悬长刀的衙役从牢门口窜了进来,袁守敬缓缓踱着官步进入牢内,蚕豆眼似笑非笑盯着展昭。“展大人莫不是一时间昏了脑子,硬要为难本官?”
“袁大人此言差矣,”展昭微笑,“展某如此做,正是不想叫大人难做。”
“哦?”袁守敬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来,“展大人且说来听听。”
“袁大人,白玉堂乃朝廷钦犯,当今圣上亲自下旨缉拿,圣旨官印上写得明明白白:生擒锦毛鼠。他犯了开封府的案子,自当交由开封府处置,你如今私自对他用刑,万一有个差池,叫展某如何向皇上与包大人交代?”
“可他连杀我四名衙役,罪证确凿。杀人偿命理所当然,若不对他定罪,展大人又叫本官如何对死者的家属、松江百姓交代?”
“袁大人放心,这四条人命展某自然会替白玉堂记下,到了开封府,包大人明察秋毫,定会还大人一个公道。”
“展大人这是在用开封府压制本官?”袁守敬面色一冷。
“展某岂敢?”展昭仍是一派温和,“展某不过实话实说,好让袁大人知晓个中利害罢了。”
袁守敬瞪着展昭,忽的冷笑起来:“个中利害?这一层倒还不用展大人来点化。不过你身为御前四品,如今竟敢不经本官允许私放杀人凶手,视国法刑律于无物,光凭这点,就足够本官参你一本!”
展昭置若罔闻,问他:“展某如今可否带白玉堂离开?若耽搁了圣上限定的时日,只怕大家都脱不了干系。”
袁守敬大笑:“这个展大人自可放心,我早将白玉堂杀人行凶咆哮公堂之事快马加鞭呈奏于皇上,相信不日圣旨即可下达,那白玉堂早死晚死都一个样。还有……”袁守敬眯起眼睛,“展大人包庇私助朝廷钦犯,公然与白玉堂称兄道弟一事,本官也已奏明,只等圣上金口玉言,到时再处置你,也不为迟。”
“来人!”袁守敬一喝,“将白玉堂放回刑架,继续行刑!至于展大人,还请回房歇息,准备接圣旨吧。”
眼见衙役们一拥而上,展昭护紧白玉堂后退几步,噌一声拔出巨阙指向来者,喝道:“退后!”衙役一震,顿时止了步子。
“展昭!你好大胆子!”袁守敬大怒,对衙役说:“给我上,两个都抓起来!”眼看霍少恩等人仍是一动不动,他怒喝:“你们都死了不成?这个人是包庇朝廷钦犯、纵火杀人的帮凶,皇上也要下旨缉拿,不是你们口中的‘展大人’!”
有了知府大人这句话,原本畏惧展昭身份的一干人等全大了胆子,举刀便向展昭冲去。展昭神色如常,可心里已转个数个弯道,他不愿与官府衙役动手,一旦动手,就会给袁守敬抓住更大把柄,到时圣上面前不好交代不说,也会让包大人难为;可若是就此妥协放手,那白玉堂只怕凶多吉少。
越想越乱,眼见刀光霍霍向自己劈来,他握紧了手中巨阙。
呛啷一声,刀剑相接,展昭眼前一暗,却是有人挡在了自己身前。紧接着是几声惨呼,四周的衙役被逼散开。
来人身形修长,黑衣蒙面,他转身,展昭看到了他仅露在面纱外的一双眼睛。那双眼墨如点漆光华流转,展昭还来不及诧异,臂中一空,白玉堂已被那人一把抢过,扛在肩上就往外冲。
展昭持剑追了上去,黑衣人身法灵活剑术高超,将围攻上来的衙役杀得东倒西歪,硬是杀出一条路来,冲出牢门。
展昭紧随其后,他倒是不介意白玉堂被带走,但他介意的是带走白玉堂的是何人。见那黑衣人跃上屋顶,一个腾身,展昭身形如燕,轻飘飘落在黑衣人前方,挡住他去路。
眼见前路被阻,黑衣人却毫不在意,脚步不停,直冲展昭而来。展昭持剑而上,剑尖一抖,向黑衣人面门刺去。黑衣人一剑挡开,内劲深厚,震得展昭虎口一麻,攻势一滞。
此时黑衣人逼近展昭身侧,一掌打中他胸口,展昭气血混乱,脚下一滑,直直从屋顶上摔了下去。
霍少恩带着衙役追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展大人!”霍少恩赶忙上前将展昭扶起,展昭挣扎着还要去追,可茫茫夜色下,早已不见那黑衣人踪迹。
袁守敬惊魂未定地在一群衙役簇拥下追出来,霍少恩上前禀报白玉堂已被人劫走,袁守敬面色立时变做灰白。
“愣著作甚!还不给我追!”袁守敬身子发颤,硬扮作底气十足的样子,“封锁松江各地关口,下通缉令,捉拿白玉堂与那劫牢之人!”
过半晌他心神稍安,转头去看霍少恩搀扶着的展昭,见展昭面色苍白,唇边留有血丝,不由心下畅快,冷笑道:“把他押入大牢,本官倒要仔细问问,他与那劫牢之人是不是同党!”
霍少恩急了:“大人,展大人与那黑衣人怎可能是同党?大人难道没看见展大人身受重伤么?若是押进牢里那么一番折腾,万一真出了什么好歹,开封府和朝廷怪罪下来可就不好办了。”
袁守敬心内对展昭其实也颇加忌讳,毕竟他是包拯手下,又是仁宗当前红人,真要惹出什么祸端,只怕自己也担当不起。略一沉吟,只得作罢。霍少恩连忙扶展昭回去歇息,要帮他找大夫,展昭却婉言谢绝,霍少恩夹在展昭与袁守敬之间,身份尴尬,也说不得什么,只好嘱咐下人细加关照,自己先行离开。
“白玉堂被人救走了?”
语调平和无波,音色清朗干净,端的好听。可如此动听的嗓音,在袁守敬耳里,全化作了风雨欲来,他打了个寒颤。
“袁大人,你不是再三和我保证,不出七日,定逼白玉堂交出那件宝贝,可三日不到,你竟连人也弄丢了。我如此辛苦将他二人送上门来,岂不白费?”
屋内烛火瞬间摇曳起来,忽明忽暗。
袁守敬满头冷汗,叩首道:“此事是属下一时不察疏忽了,属下甘愿受罚,还请左使海涵,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声音的主人轻笑了:“你打算怎么补?”
袁守敬慌忙答道:“属下如今已将展昭软禁于知府院内,不日便可等到朝廷送来的圣旨,到时除掉展昭易如反掌;那白玉堂……”
“除掉展昭?有那么容易?”那人从椅上站起来,走到跪在下堂上的袁守敬身边,“若是圣旨中没有怪责展昭的意思,你又该如何?”
“这……”袁守敬说不出话来。
“展昭并不一定要死,或者说,主子并不希望他死。他的地位身份与白玉堂那等江湖草莽不同,主子不想打草惊蛇,你懂么?”
袁守敬恍然大悟,忙答道:“多谢左使提点!属下明白!”
“至于白玉堂……袁大人,你倒也不必下死劲追。”那人笑起来,“只要跟紧了猫,自然跑不了耗子。”
“那依左使看来,如今之事,该如何应对才好?”
“顺其自然。”那人说完,拔脚便往内堂而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转身对仍旧跪在地上的袁守敬说:“前几日主子送来消息,问起袁大人任务进展,还说若此事办妥,另有要事吩咐,如今你出了岔子,那事便由我替你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