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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重华、夏氏兄弟一一向包拯行礼,韩誉与邱离儿一事无干,因此不在包拯接见之列。夏重之腿有残疾,不便起身,夏珩之向包拯禀明,包拯便示意夏重之无需多礼,又吩咐公孙先生日后为夏重之治伤,夏珩之感激非常,当场叩谢包拯。
目光移向左首的婷婷少女,包拯不由站起身,惊喜道:“这位必是邱御史的遗孤邱姑娘了!”
邱离儿起身上前,盈盈下拜:“民女邱离儿,见过包大人。”
包拯几步绕过书案,下堂来将邱离儿扶起:“故人之子,何需多礼?”
邱离儿不解,包拯叹道:“你父亲邱敏忠当年与我乃是至交好友,可惜自他受命担任监察御史前往襄阳后,便与我断了联络,几次给他写信也都石沉大海。当时我以为他公务繁忙不便回信,也不曾怀疑有他,直到如今才知,敏忠他只怕是刚踏上襄阳地界,就被襄阳王盯上了……”
邱离儿想起父亲,眼眶发红:“父亲临终前将他多年来搜集的襄阳王私通外敌、欲谋反逆的罪证交于我,让我定要来开封找包青天包大人。父亲还说,平冤事小,国内动乱事大,叫我无论如何也要保住那份证据,直至亲手将它交给包大人。”
包拯感慨:“敏忠这一生顾全大局……他之所以不与我联系,也是为避人耳目。邱姑娘,你历尽磨难,如今来到我开封府,就把这里看作自己的家,从今后再无需担惊受怕了。”
邱离儿哽咽难言,低头对包拯深深一福。
包拯又与众人说了几句闲话,公孙策此时笑道:“包大人,他们几位一路奔波旅途劳顿,不如先让他们歇息去罢,有什么话,改日再谈也好。”
包拯点头称是,吩咐包兴带领众人去东厢歇息。公孙策对展昭使了个眼色,展昭会意,留在堂中。
待众人走远,包拯示意展昭关上房门,待确认四下无人后,包拯重坐回书案后,对展昭道:“展护卫,将此次松江之行的所见所闻,细细道来罢。”
包兴带众人到东厢,各自安排了厢房住下。夏氏兄弟住东边靠后园那间,齐风廷紧邻夏氏兄弟,重华紧邻齐风廷,邱离儿住西边邻近回廊处,白玉堂则被安排在北面靠近前院处,与展昭和韩誉相邻。
白玉堂待在房中百无聊赖,跑去东面找齐风廷,可推开房门却不见齐风廷人影。
“人呢?”白玉堂纳闷,刚出房门便遇上重华,重华瞥他一眼:“找大师哥?刚和那姓韩的小子出门去了。”
“韩誉?他们去哪里?”
“我怎么知道?”重华忿忿然,“连我都瞒着,神神秘秘的……”
这小子!白玉堂心里暗笑,讥讽道:“怎么,见你大师哥被人缠着,没空搭理你,吃味儿了?”
重华面上一红,恶狠狠瞪白玉堂一眼,咬牙切齿丢下一句:“狗嘴吐不出象牙!”转身便回房去了。
白玉堂冷嗤一声,抬头望望天边暗沉的云层,白衫一晃,轻飘飘跃上了屋顶,紧接着身形如燕雀般几个起落,不见了人影。
城东,宰相府。
庄严的朱漆大门,威武的守门石狮,门楼上烫金的“韩府”二字。
韩誉立在门口,拽住了齐风廷的衣袖:“齐大哥,我爹当真……在这府里么?”
齐风廷伸手轻拍他肩:“别怕,我先去问问。”
手里拿着韩誉脖颈上朱红的印章,齐风廷踏上宰相府门前的石阶,被守门家丁一把拦住:“来者何人?”
齐风廷递上拜帖:“一位故人,求见贵府韩大人。”
家丁接过拜帖,上下打量齐风廷一番,见他气质华贵品貌非凡,看上去来头不小,口气便瞬间软和下来:“且容我先禀报秦管家,公子稍候。”
“有劳了。”
家丁推门而入,过得半晌,一名白发苍苍的老管家步出门来,看见齐风廷,眼睛一亮,上前拱手道:“可是齐风廷齐公子?”
“正是。”
“在下秦弛,韩府总管。”
“原来是秦总管,幸会!”齐风廷笑道。
秦弛道:“不知齐公子所言的那名少年,如今何在?”
齐风廷朝阶下一指:“正是他。”
秦弛看过去,只见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安安静静立于阶下。秦弛神色激动,向韩誉迈出几步,却又硬生生停下脚来,转向齐风廷:“不知齐公子所言的信物何在?”
齐风廷将手中暗红印章递出:“烦劳秦总管交给韩大人,一验便知真假。”
秦弛捧着手中印章,翻过来一见印章文字,大惊道:“的确是老爷的字迹……”他重又看向韩誉,眼中泪光闪烁,“果然是……果然是……”
“齐公子请稍候!”扔下一句话,秦弛急急跑进府内。
齐风廷此时转身向韩誉招手,韩誉近前,齐风廷问他:“可还记得生父模样?”
“记得。”
齐风廷微微一笑:“待会儿等他出来,记得别认错了人。”
韩誉闻言心一阵狂跳:“齐大哥,你是说……我爹他……他真在这里?”
齐风廷揉揉他脑袋,轻声道:“今后,可就得称你为韩公子了……”
不久门口旋风般出现一群人,为首一人身形高大,面貌斯文,举止却充盈一股豪气,他一见韩誉,顿时愣住。
韩誉见了那人,先是震惊,继而眼泪潸然而下,他上前一步,嘴唇翕动,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人眼眶发红,几步上前一把将韩誉紧紧抱进怀里,泪湿衣衫。
韩誉终于放声大哭:“……爹!”
齐风廷看着眼前这对父子感天动地的相认,默默转过身去。他望向天边,这才发现漫天愁云细雨如丝,春寒依旧。
齐风廷回到开封府时已是夜深。
穿过前厅,绕过回廊来到东厢,走到自己房前正要推门而入,冷不防黑暗中一只手抓了过来,死死按住他肩膀。
齐风廷一惊,正待出声却听得一人道:“好你小子,喝花酒去了么?竟折腾到大半夜才回来。”
舒一口气,将袖中蓄势待发的迷魂散不着痕迹收回,齐风廷回头,对上一双晶亮的眼。
“白兄,你半夜不睡觉,守在这里专等着吓唬我么?”
白玉堂狠狠捏了齐风廷一把,见他微微皱眉才松手,没好气道:“在陈南我不是与你约好了么,清明这天与你饮酒畅谈,没想你贵人多忘事,丢得一干二净,叫爷爷我白白等你一个晚上!”
齐风廷一愣,随即笑开,心下舒畅,拱手赔礼道:“原来……是齐某的不是,叫白兄苦等,在此向白兄赔罪了。”
白玉堂道:“你这赔罪没有诚意,须得自罚一碗酒,才算说得过去。”
齐风廷道:“只是现下你我身边无酒,又如何自罚?”
白玉堂一笑,朝后园一指:“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齐风廷朝后园看去,果见园内小亭中的石桌上早摆上了几个酒坛子,坛边没有酒杯,仅有几只大碗。
二人走进小亭,拍开酒坛封泥。“大碗饮酒,大块吃肉,这才叫自在!”白玉堂一边说,一边给齐风廷灌了满满一碗。
齐风廷捧起酒碗,自己却不喝,他立起身来,举碗祝天,接着将酒通通洒在地上。
白玉堂一拍脑袋:“我倒忘了,今日是清明,自当先敬祖先。”语毕也起身祝天,洒酒于地。
此后二人才真正开始饮酒。齐风廷为表歉意,自己先斟满一碗,一气喝干,白玉堂赞道:“好!相逢幸遇佳时节,月下花前且把杯。齐兄,今夜你我上对明月朗朗,下对浮生苍茫,纵情畅饮,不醉不归!”说着自己也满上一碗,仰脖饮尽。
齐风廷饮完酒,但觉酒香四溢沁人心脾,质醇可口余味绵长,他笑道:“白兄好生慷慨,这几坛状元红,也不知珍藏了几个年头,一个晚上就要被你我糟蹋了。”
“齐兄迂腐了不是?”白玉堂嗤笑,“美酒遇上识酒爱酒之人,宛若美人遇上梦中情郎,正是得其归属,何谈糟蹋二字?”
二人你来我往,不多时便喝空了两个酒坛,两人皆是醺酣。
“和露摘黄花,煮酒烧红叶……醉时吐出胸中墨啊。”齐风廷醉眼微眯,笑意吟吟。“人言杯中自有乾坤在,果然如此。”
白玉堂白净面皮上已染了薄红,他闻言笑道:“齐兄果然满腹文人情怀,风雅的紧。”又给齐风廷灌上一碗,他问道:“今日你与韩誉一道出去,怎只得你一人回来?”
齐风廷道:“我带韩誉上京,是为寻找他生父,如今他生父寻着了,自然不再与我回来。”
白玉堂闻言喜道:“找到生父了?是谁?”
“当朝宰相,韩琦。”
白玉堂皱眉:“没想那小子来头挺大,宰相之子怎会流落在外?莫非他是……”
“如白兄所想,”齐风廷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韩誉虽说是私生子,可如今他在韩府的地位却是独一无二。”
“为何?”
“因为他是韩家唯一可以传宗接代的儿子。”齐风廷手指轻敲石桌,“韩家三代单传,韩大人又是独子,可惜他妻妾成群,膝下却全是千金。哪里想十几年前延州的几年风流,却给他挣了个儿子,你说他能不宝贝么?”
白玉堂闻言哈哈笑道:“这小子好福气!一般的私生子,不是被主家欺压凌虐,就是终生见不得光,躲躲藏藏过一辈子,他倒好,如今一跃成为相府公子,翻身了。”
“……也不见得,”齐风廷低声叹息,“我看过他面相,人中浅窄薄弱,福祗黯淡,虽有贵人在侧,却终究……一生辗转,厄运难逃。”
白玉堂一个激灵,身子抖了抖,面有疑色:“……齐兄竟还会与人看相?这相面定终生之说,十有八九乃江湖术士招摇撞骗杜撰出来的,哪里信得过?”
齐风廷笑道:“信则灵,不信则不灵。真假虚实,谁能看得通透?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人这一生早已注定,相命者,也不过遵天命行事,将其所预见事先通报一声,而人的命道,却是再改不过来的。”
白玉堂喝一大口酒,呵呵笑道:“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命运二字,安之天‘命’可以,但这‘运’,却是要自己去掌握的。”
“运……”齐风廷抚摸着酒坛,眼神幽深,“白兄说的是。命已天定,难道连运也不能随心所欲?”说着抬起酒坛,狠狠灌了一口。
白玉堂看着齐风廷灌酒,知道他有心事,也不说话,只陪着他灌。
“齐兄既然会相面,那不如给我相一相,看看我的运道如何?”
齐风廷摇头:“对你,我相不了。”
“哦?”白玉堂不信,“我的命就如此难相么?”
齐风廷凝视白玉堂,半晌方道:“看相,看的是旁人相,心无所系、无所扰、无所牵挂,眼前清明,方能一语道破天机。白兄,你……并非旁人,我看不了你的相。”
齐风廷这一句话,白玉堂不懂,却一直记在心里。等到他终于明白这话中的含义,却是春花秋月几度蹉跎,往事再不堪回首了。
两人酒正饮到兴头上,忽见对面回廊处一人缓缓走来,白玉堂眼力奇佳,虽然醉得天昏地暗,却仍然一眼便看出那人身上淡蓝的布衣。
“展昭!”
展昭闻声抬头,只见暗夜中一道白影如离弦之箭直扑自己而来,还未来得及反应,那白影已狠狠撞在了自己身上。
身子被撞得生疼,白衣人身上的松香混合着酒气扑鼻而来,展昭本就未曾舒展的眉头皱得更紧,他一掌打出将那人推开,“白玉堂!你做什么?”
白玉堂被展昭推得后退两步,忽又上前,一把擒住了他右手,嘿嘿笑道:“展昭,你这瘟猫,我好心好意来请你喝酒,你竟然敢动手?”
展昭这才发现白玉堂已醉了八九分,步履不稳面色绯红,原本就亮晶晶一双桃花眼,此时更是勾魂摄魄地灼灼盯着自己,他心头一震,甩手要将白玉堂推开,没想白玉堂借力使力,藤缠树一般绕了上来,右手一搭,卡住了展昭脖颈。
“你听不懂人话?白爷爷说了,请你去喝酒!”白玉堂眼神锋利得仿佛淬过毒,口鼻里的酒气全喷在展昭耳畔,扼住展昭脖颈的右手也不含糊,劲道一点点加强。
笑话,你这叫请人的态度么?展昭冷冷一笑,左肘猛然向后砸向白玉堂腹部,白玉堂腰身一缩,左手一记擒拿抵住展昭手肘,展昭此时已抓住白玉堂右手,左手向下一抓抓住白玉堂衣带,低身一摔将白玉堂摔了出去。
未及落地白玉堂一个凌空翻跃了起来,笑道:“有意思。瘟猫你不与我喝,我今天偏要你喝!”
展昭拍了拍衣衫,“看白兄有没有那么大脸面。”说着转身欲走,猛然身后几丝寒气袭来,气劲凌厉,展昭眉一皱:白玉堂,你来真格的?
不及说话,展昭翻身跃出回廊,同时双手反向后,唰唰几枚袖箭自他蓝衫内闪电般射出,只见半空里火花骤亮劈啪几声,白玉堂射来的飞蝗石已被展昭全数挡下。
飞蝗石尚未落地,白玉堂人影如虹已窜至展昭身前,一掌击出,来势汹汹,展昭抵掌去接,眼看双掌即将相触,白玉堂却瞬间改掌为爪,一把抓住展昭双手,用劲一带,“嘭”的一声闷响,展昭已被白玉堂抵在回廊廊柱上。
展昭背部受到重击,只觉那股强压穿透背部肌肉震透五脏六腑,带动左肩尚未痊愈的伤口,刹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