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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千面公子”变化之精妙,自然不是等闲的易容高手可比。其中不仅有缜密的心思,更有精深武功来支撑。易容成花满烟那次会被花满楼轻易识破,他始终认为是因为花满楼对花满烟太过熟悉。
花满楼不紧不慢地喝了口酒,说道:“你的缩骨功虽然可以变化身形,但身体轻重却是变不了的。我身边突然冒出那么多人,无论男女老少,竟都轻重一般无二,你说可有多奇怪!”
王怜花差点跳起来,随即垂头丧气:“只有你……只有你才会没事去留意各色人等的体重!”
花满楼似乎不胜惋惜:“别人也便罢了,偏那名妓,千娇百媚的姑娘,却沉得叫人几乎抱不动。”
王怜花大叫:“我还一直奇怪,你那日从强盗手中救下我后怎么突然就不老实起来,竟然动手动脚!被你抱时我曾想过使用轻身功夫掩饰体重,又怕运气时被你发觉我的武功。哎……怪只怪你看不到我当时的容貌,那样的容貌,本来就算是重成一头牛,任谁也不会在意的!”
他易容后的国色天香,端的是可令世上所有的男人自看到“她”的第一眼后,便忘记世上所有的事情。
花满楼乐道:“从来只有王公子到处去调戏女儿家,难得他易容成女儿家后,只能乖乖的任人调戏。”
“你……你……”王怜花气得手几乎指到他鼻子上,又觉不可思议,“你既然识破,为什么竟能容忍我?”
花满楼忍俊不禁道:“为什么不容忍你?我那些日子,几乎每天都在想,那个总爱变来变去的家伙,又会化身成什么人出现呢?哈哈,有趣,实在有趣得紧!”
王怜花真想有个地缝能让他钻进去,他从没想过自己兴高采烈地捉弄着别人的时候,其实却是在被别人兴高采烈地捉弄着。
花满楼却还嫌捉弄得他不够,手指在他脑门上轻轻一弹,笑道:“你大多数时候都聪明绝顶,但偶尔却是个小傻瓜,傻得可爱!”
王怜花瞪圆了眼睛。忽然,他自己也笑了起来,拿起酒坛往杯中倒满了酒,边喝边笑。
暹罗酒在四夷之酒中名列第一,工艺独特,以烧酒复烧两次后加入珍异香料,腊封后埋入土中数年,绝去烧气后方取出。寻常人饮上三两盏即醉。两人虽都有千杯之量,大半坛酒被喝掉时,也都开始醺醺然。
王怜花舒舒服服地把头枕在花满楼腿上,唱出花满楼曾唱给他听的歌:“袖长管催欲轻举,汉东太守醉起舞。手持锦袍覆我身,我醉横眠枕其股。当筵意气凌九霄,星离雨散不终朝……”
不知唱了多久,他忽然喃喃道:“你为什么竟会是蝙蝠门主?”
花满楼知道这个问题一定已在他心头纠结了半日,笑了笑,说道:“家母出身关中原氏,蝙蝠公子是我的外公。”
王怜花怔了怔,说道:“北原南花,原是最门当户对。只是原家自蝙蝠公子后,便神秘起来。我倒听说过无争山庄有位大小姐,从不在江湖上走动,有人说她体弱多病,无力理事;有人说她终身未嫁,早已遁入空门;有人说她继承了蝙蝠公子一身绝学,痴迷于习武,无心俗务……却原来,她早嫁入了花家。”
花满楼道:“你关于蝙蝠公子的推测其实很准确,他确实并未在蝙蝠岛丧生。返回中原后,也依然经营着无争山庄与蝙蝠门的事业。我七岁那年生了场病,从此失明。家母不得以将我送到外公那里,她知道,天底下只有外公能教给我如何做个活得最自如的瞎子。”
王怜花忍不住重复了遍日间说过的话:“难怪你是天底下最像蝙蝠公子的人!可是,你又实在是天底下最不像蝙蝠公子的人。你既然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却怎么就那么不像他?”
花满楼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解他疑窦道:“世人对蝙蝠公子的印象,大都来自他二十三岁前的作为。我到外公身边时,他却已年逾古稀,千帆过尽,早非年少时的执着。而且……”
“而且,”王怜花重重地叹口气,感同身受般地插口道,“七岁看老,你小时候多半也和现在一样麻烦,就算是大魔头……咳……就算是蝙蝠公子,也拿你没办法,恐怕不仅不能改变你,反而要被你束手束脚。”
花满楼含笑不语。
他与蝙蝠公子原随云之间,是祖孙,是师徒,也是忘年之交。他回忆起外公曾抚着他的头叹息:“你实在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宝贝!你若早些年来,或许我会更早参透这天地间至高无上的奥秘。不过,也许早些年,我修为未到,未必懂得把你视如珍宝。”
却听王怜花扼腕道:“可惜啊可惜,蝙蝠门创立的初衷本是要称霸天下,我看传到你手里,却是根本没了这兴致。对了,故老相传,蝙蝠公子精通三十三种武功,你精通的可远不止此。”
花满楼挑眉笑道:“你怎地又变成小傻瓜了?蝙蝠公子以三十三种武功成名,那也是他二十三岁之前的事。他痴迷武学,怎肯永远只把三十三种绝功练到极致?倒是我,说来惭愧,他教我的那些各派绝学,我都快忘得差不多了,若不是今天被你纠缠,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用到。”
王怜花道:“其实你在珠光宝气阁点拨苏少英的时候不就说过了,你早已超越各派招式的拘束,随心所欲,信手而就。”
花满楼哈哈一笑:“小傻瓜这么快又恢复聪明了。”
王怜花的好奇心无穷无尽,又问:“陆小凤知不知道你是蝙蝠门主?”
花满楼道:“蝙蝠公子定下的规矩,蝙蝠门主的身份,只有蝙蝠门下才能知道,旁人知道了便只有死。依陆小凤的个性,他是绝不会成为任何人门下的,我又不想他死。不过,有些事情他多少会有感觉,我也没有特别回避他,心照不宣也就是了。”
王怜花眨眨眼睛:“那我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是想让我投入你门下,还是想让我死?”
花满楼叹口气,慢悠悠说道:“不投入门下,又不会死的,还有一种,就是蝙蝠门主的亲人,父母兄弟什么的……”
王怜花恍然大悟:“难怪你要和我结为兄弟,你早料到有这一天!”
船靠岸时,被“神仙一日醉”及“天云五花绵”毒倒的江湖群豪还未醒来。李长青派人包下码头附近最大一家客栈,雇车马将众人送入其中安歇。待其陆续醒转,告知众人皆是被“蝙蝠岛主”算计,幸而仁义山庄早有伏兵潜入船上,驱走“蝙蝠岛主”救下众人。众人自然是对仁义山庄百般感激。
穆二娘醒来后,便赶往笔霞庵。江轻霞是笔霞庵住持,离开花家牙行后便携江重威到那里养伤,穆二娘急着去找到他们,讲述“蝙蝠岛”发生之事。
花满楼与王怜花、金九龄一起,带着白飞飞返回花家牙行。
马车行驶在江岸上,江水悠长,数不清的泊船,在月光下随波摇曳。
忽然,花满楼叫住车夫:“停一下。”
走下马车,他脸上泛起愉悦的笑容:“好香的素馨花!”
王怜花跟在他身后寻香望去,却见江边有只贩花的小船,满船含苞待放的鲜花,恰有一株在马车经过的刹那绽开。当下笑道:“珠江南岸盛产素馨,香气远胜其他地方所产,难怪竟能把你引下车来。”
花满楼欢喜道:“我往常在江南,制龙涎香饼用的是茉莉花,薰时总觉有些不尽意处,若换成这素馨花,气息必定绝妙!”
当即将船上的花皆买下,吩咐花贩直接送去花家牙行。
花贩乐得嘴咧到后脑勺,忙不迭又把船头悬的几盏用铜丝串着素馨花编成的灯笼摘下拿过来,巴结道:“天将黑了,公子拿它们作车灯吧,又香又亮!”
花满楼选了其中香气最浓、烛火最暖的一盏递到白飞飞面前,含笑道:“送给你。”
灯是鸾凤造型,莹白的花瓣被烛光映照,雕冰镂玉般,玲珑奇巧。
白飞飞将灯接在手中,不胜惊喜,那一瞬的温柔笑靥与含情明眸,让仙姿冰肌的素馨花也要自惭形秽。
王怜花在旁看着,冷哼了一声。
声音虽低,却被花满楼听到了。
花满楼暗觉好笑,“传音入密”对他道:“等我亲手做好龙涎香饼给你熏,那不是更有趣?”
王怜花的脸色马上一霁,说道:“你这么喜欢花,就该随我去逛洛阳的花市……”无意中一抬目,不禁又哈哈大笑:“羊城真是个好地方,竟然母老虎云集!走了个江轻霞,却又来了个薛冰。”
金九龄正为“蝙蝠岛”之行无功而返甚是觉得面上无光,闻听此言眼睛一亮:“薛冰?江湖四大美人之一的薛冰?陆小凤不就是拿了绣花大盗绣的牡丹去请教‘神针’薛夫人!难道他把那老太太的孙女也拐来羊城了?”
花满楼微笑道:“薛冰一直很喜欢陆小凤,陆小凤也一直很喜欢薛冰。这次想必不是陆小凤拐薛冰来,而是薛冰逼着陆小凤带她来的。”
江湖中的四大美人,也是四条母老虎,而薛冰正是其中最美丽的一条。
此时,薛冰俏生生的站在江边一棵粗茂的榕树下。榕树已颇有些年纪了,侧根繁多,柱根相连,柱枝相托,撑起广阔的树冠,远远望去,俨然是独木成林的奇观。
江风吹拂,荡起树上垂下的又长又密的树须,也荡起薛冰那又轻又软的雪白裙袂。
花满楼走上前招呼她。
江湖中人人见了都头大的“冷罗刹”薛冰,一见了花满楼竟全无丝毫母老虎的凶态,反而仿佛遇到亲人,本来黯淡的面容顿时焕发出神采,大叫道:“花满楼!你在这里!太好了!太好了!”
花满楼心中一动,他发觉陆小凤并不在薛冰身边,而薛冰对他的出现如此惊喜,那必是因为陆小凤惹上了什么急需他帮助的麻烦。他柔声问:“薛姑娘,是不是陆小凤独自去了什么危险的地方,不能带上你?”
薛冰又急又忿,俏脸涨得若染红霞,模样甚是俏丽可爱。她跺脚哽咽着道:“那个混蛋!他……他一个人去闯东南王府。”
花满楼笑容一敛:“他要证明是不是有人能全凭自己的本事闯入王府宝库,盗取十八斛明珠?”
薛冰恨声道:“他从一个朋友那里得到了王府地图,就……”
金九龄走上前,笑道:“薛姑娘不必担心,我和花兄也去过王府,那里虽防御得铜墙铁壁一般,但却未必难得住陆小凤。何况他已有地图在手,就算盗不出宝贝,全身而退总不会有太大问题。”
王怜花也笑嘻嘻打量着薛冰,对花满楼道:“我们不如邀薛姑娘一起,先回牙行。”
花满楼摇摇头:“我要去趟王府。王府中那位用剑的高手,极可能是陆小凤的一劫。”
金九龄扬扬眉,奇道:“花兄是说世子殿下?他的剑法虽属上乘,却不可能威胁到陆小凤。”
花满楼沉声道:“世子的剑法不可怕,可怕的是教他剑法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宋人陈善《扪虱新话》载:制龙涎者,无素馨花,多以茉莉代之。郑德素侍其父漕广中,能言广中事。言素馨唯蕃巷种者尤香,恐亦别有法耳。龙涎以得蕃巷花为正耳。
☆、天外飞仙
马车太慢,花满楼匆匆交代车夫将薛冰与白飞飞送往花家牙行,便施展轻功掠向东南王府。
王怜花与金九龄只有跟随。
数不清的楼阁花木、街巷桥梁,飞一般从他们脚底倒退了出去。
王怜花笑道:“我常来羊城,和那位世子倒也有些交情。他自幼嗜武,尤其喜欢学剑,教他剑法的人可不止一位。”
花满楼道:“我只希望其中最厉害的那位今天不在王府。”
王怜花道:“最厉害的,当属白云城主叶孤城了,他的剑法不亚于西门吹雪。”
他的双眸中忽有光芒一闪,竟有些兴奋:“应该说,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很像。”
花满楼一声叹息:“每次你突然这么兴高采烈的说话时,我就会觉得又有人要倒霉了。”
王怜花满脸无辜:“我只是在好奇,陆小凤那两根据说能夹住世上任何兵器的手指,是否也能夹住叶孤城的剑。金兄,你猜呢?”
金九龄这会儿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在拼命的紧跟花满楼与王怜花的脚步,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何在如此迅若流星的速度下,这两人还能有说有笑,声音平稳得就像坐在屋子里闲聊一般!
王怜花半晌听不见回应,笑道:“金兄如此严肃,是在担心陆小凤?放心,我们快些赶到那里,只要金大捕头一露面,叶孤城自然不会再把陆小凤当作闯入王府的盗贼刺死的。”说着,脚下的速度竟又加快了好几成。
花满楼衣袂飘扬,优雅的身形仍是与他齐头并进。
金九龄简直欲哭无泪,已至极限的狂奔中,早顾不上什么风度仪态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