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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怜花奇道:“花满楼竟然会使毒?”
作者有话要说: 明代的登州,受困于严厉的海禁政策,因封海而外出无门, “僻在海隅,素称荒阻”。但官方海运不受禁;并且是当时中国北方最大的军港。《明实录》记载“时以登、莱二州皆濒大海,为高丽、日本往来要道”。
运载佛像、木鱼的船,在登州出海去扶桑,非寻常百姓可以办到。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陆小凤急于出海,那段时间内却只有此船可以搭乘。
崆峒纸织画,是先在宣纸上绘好图画,再将画切成一毫米左右的条缕作为经线,另取空白宣纸切成与经线相同的纸条作为纬线,然后经纬交错编织。编织后的画如浮云轻纱,烟笼雾锁,观之似隔帘赏月,高雅深远,妙不可言。
☆、烧尾盛宴
花满楼微微一笑:“使毒,总比杀人好些。何况,这或许不应该算是毒。”
王怜花不解道:“不是毒?那是什么?”
花满楼道:“是药,心药。”
王怜花动容道:“心药!故老相传,数百年前,‘医仙’宋混沌以各种奇花炼制出了一类药,能与人的情志相感。比如,有的服下后再不能动儿女之情,否则全身剧痛;有的服下后再不能生贪念,否则七窍流血……”
花满楼道:“宫九服的这种,会让他不能起杀心,否则便全身僵木,难以言行。不过,当他心平气和,不再想杀人时,便马上恢复如常,不医而愈。”
王怜花兔死狐悲,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他恢复后,如果又想杀人呢?就又会回到现在这活死人的状态么?”
花满楼道:“不错。想让别人变成死人,不若自己先体会做死人的滋味,体会久了,总能有所见悟的。”
王怜花忍不住用“传音入密”道:“幸亏你对我另眼相看,手下留情,否则我岂不早已像他这样,但凡心念一动,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花满楼“传音入密”回复:“你这样的小恶魔,若是不能说不能动,岂非少了很多精彩?不过,我记得你倒曾下毒让我不言不动。”
王怜花谄笑:“七哥最疼我,不会和我计较的!”
花满楼忍俊不禁,摇摇头,又向宫九走近几步,叹道:“他现在还没有恢复,可见杀机仍炽。”
却在这时,有人一声怒吼:“敢害九少爷!拿命来!”门外一人疾奔而入,独臂单足,拄着根铁杖,右腿齐根而断,右臂也被人连肩削掉,脸上一条刀口,从右眼上直挂下来,不但右眼已瞎,连鼻子都被削掉一半,耳朵也不见了。
只见他身子斜斜一穿,肋下铁杖斜刺,竟以这根铁杖当作了长剑,一招“笑指天南”,袭向花满楼后心。
王怜花双指伸出,登时将那铁杖夹住,任那人如何用力回抽,亦难撼动分毫。灵犀一指,用得倒也似模似样。
他笑吟吟地看着那人,说道:“你是宫九的仆人?海南‘天残十三式’专走偏锋,倒正要你这种只剩下半个身子的人习练才好。”
手指一送,铁杖猛地撞向那人,加上那人自己的争夺之力,那人无法控制杖上凝注的巨大力道,竟被撞中穴道,动弹不得。
那人虽然被制,脸上却毫无惧色,双眼望着门口,目光中甚至现出几丝得意。
门口处,正有五个人鱼贯而入。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年轻人,打扮得像花花大少一样;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翁,道貌岸然,看来就像是个饱读诗书的老学究;一个开始发胖的男人,和你平日在茶楼酒馆看见的那些普通人完全没什么两样;一个服饰奇异的中年人,穿着唐时一品朝服,腰缠白玉带,头戴紫金冠;最后是个女子,修长的身材线条柔和,脸部的轮廓明显,一双猫一般的眼睛里闪动着海水般的碧光,显得冷酷而聪明,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懒散之意,对生命仿佛久已厌倦。
王怜花想起杳冥说过,无名岛上高手众多,嗟叹:“原以为制住宫九,事情就结束了。现在看来,不过才刚开始。你的心药还有多少,够不够这些人分的?”
花满楼微微一笑:“够是够,但最好他们自己止住杀意,也好省下些药,留给更需要的人。”
那五个人却仿佛没听到他的良言相劝,同时猱身而上。攻势凌厉,俨然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花满楼一声长叹,衣袖拂动,或引或拨。
刹那间,小胡子的“化骨绵掌”拍在白发老翁的肩头,白发老翁的“指刀”切中胖男人小腹,胖男人的“混元气”击倒穿朝服的中年人,中年人倒地前所施“醉中七杀手”划过女子的脉门,女子手中一根细而坚韧的钢丝被迫转向刺进小胡子的大腿。
不待花满楼的长叹声落尽,五个人已彼此互创。幸亏花满楼不愿他们丧命,把他们杀招中的大半力道都化解掉了。随即,一股罡气迫得他们不得不把嘴张开,将一粒药丸吞下。
于是屋子中又多了几个如宫九一般的活死人。
王怜花两眼放光,抓住花满楼的手,“传音入密”道:“我要学你这个!”
花满楼道:“流云飞袖?”
王怜花迫不及待道:“是融进流云飞袖的‘移花接木’!失传已久的移花宫秘技!”
花满楼笑道:“你的眼可真尖!但你最好先练一练移花宫的‘明玉功’,再学‘移花接木’才更事半功倍。”
王怜花只觉喜从天降,若不是易容成陆小凤,又在使用“传音入密”,真恨不得当场欢呼出来。
花满楼暗觉好笑,这小恶魔竟是个武痴,但凡能学到奇功秘技,就欢喜得不得了。想那快活王也是如此吧,王云梦对他痴情一片,当年为偿他所愿,才配合他于衡山,设计让无数武林绝学皆落囊中。
王怜花正欲再说什么,却见那修长女子挣扎着站起,周身安然无恙。当下叹道:“花公子永远怜香惜玉,遇到女孩子,不仅不忍让她受伤,连心药都不忍给她吃。”
花满楼道:“女孩子总该受些照顾的。姑娘,你可以随时离开这里。”
后一句话当然是对那女子说的。
他静定安详的声音中,仿佛有种无法抗拒的力量,修长女子咬着嘴唇,轻声道:“谢谢。”转身向门外走去。
王怜花摇摇头,对花满楼道:“你放她生路,恐怕别人就要取她性命了。”
他说的“别人”,是个正姗姗而来的绝色女子,一身宫装,气质高华,一望可知有着贵胄身份。
在她身后,跟着个小丫环,苹果般的脸,乌黑柔亮的长发,手中却是一把长剑,架在另一名女子的脖子上。
被长剑挟持的女子花容失色,楚楚可怜地望着王怜花。
王怜花笑道:“薛冰你莫害怕,她们要用你换解药呢,不敢把你怎样的。”
“薛冰”自然是王怜花的下属易容而成的。听了王怜花的话,平静了许多。
宫装女子幽幽说道:“我是不敢把她怎样,但我至少可以摸一摸她。”说着,纤长柔美的手指兰花般轻轻拂向“薛冰”。
王怜花脸色一变,喝道:“等等!你这是如意兰花手?”
此刻他已能肯定,这女子必是杳冥曾提起的,被太平王收为义女的宫主。
宫主的娇笑声比琴声更动听:“不愧是陆小凤,果然识货。如意兰花手分筋错脉,只要被碰到,一个对时后伤势发作,便会疼痛不堪。我摸的若是她的手臂,她只能把这条手臂齐根砍断,绝没有第二种解救的法子。我摸的若是她的脸……”
王怜花叹道:“你要怎样才肯不摸她?”
宫主道:“你刚才不已经说了?我要沙曼的性命。”
王怜花看了眼那尚未来得及走出屋门的修长女子,道:“原来她叫沙曼。宫九需要的解药,难道不比这小女子的性命对你更有用?”
宫主冷冷道:“九哥的解药我当然要讨。但沙曼却得先死!她勾结外敌,意图不轨,其心当诛。”
王怜花眼珠一转:“花满楼对女孩子一向心软,怎就是与她勾结……我知道了,你喜欢宫九是不是?却又怕这沙曼美艳动人,夺了宫九对你的宠爱。今天正好假公济私,借我们的手除掉这眼中钉。”
宫主被说中心事,反而笑意愈浓:“陆小凤原来这么善解人意,我都忍不住要喜欢上你了。”
王怜花潇洒一笑,悠悠说道:“美人垂青,求之不得。”
却在这时,寒光一闪,宫主身后的小丫环手中本来架在“薛冰”脖子上的长剑,忽然刺向宫主的咽喉。
宫主没想到她竟阵前倒戈,更没想到她的出手如此快。
宫主临危不乱,身子一缩,已避开突袭。同时,如意兰花手自最匪夷所思的角度,倏然拂向小丫环和“薛冰”。
她的手沾到人身上何处,何处必落残疾。
小丫环一掌推出,把“薛冰”送向王怜花。“薛冰”安全了,她自己这边却险象环生,被宫主的重重指影笼罩住。
她银牙一咬,正待挥剑相拼,花满楼长袖挥动,拦腰将她揽到自己身畔。
宫主如意兰花手落空,权衡局势,当机立断不再恋战,飞燕般掠出房门,奔向院外。
王怜花也不拦阻,只懒洋洋说道:“回去告诉太平王,放了那些镖师,让他们把镖银继续送到京城。”
他声音不高,却一字字清晰地送进疾驰而去的宫主耳中。
门外那些宫九带来的持火把大汉,见状亦知不妙,顿时脚底抹油,一哄而散。
那小丫环虽未见过花满楼,却已由前几日自同门手中接到的指令,得知他的身份,此刻忙盈盈下拜:“小玉拜谢公子救命之恩。”
花满楼扶起她柔声道:“亏得你不顾性命,救下薛姑娘。但以后,尽量别这么冒险。”
小玉被他温言嘉抚,俏脸泛出层兴奋的红晕,心跳怦然。称了声“是”,垂下头,不敢再看他一眼。
清晨。
碧空万里,天风浩浩。
九州台上,可遥见九曲黄河蜿蜒而东,整座兰州城尽收眼底。
王怜花眺望城关山峦,轻吟:“‘云雷天堑,金汤地险,名藩自古皋兰。营屯绣错,山形米聚,襟喉百二秦关。’兰州,实在是兵家必争之地。相传大禹就在这里俯瞰天下,划分出九州。”
花满楼沉声道:“九州是大禹执掌的天地,快活王的天地,却在九州之外。我听说,仁义山庄曾经耗银五十万,动员千人以上,去查探快活王的身世。言其为鄂中巨富柴一平第十六子,年少时曾投身于少林、十二连环坞及‘色魔’七心翁门下,却又先后叛出……”
王怜花喟然道:“那不过是仁义山庄为激起江湖中人对快活王群起而攻之的说辞。事实上,连我娘也只知道他自称柴玉关,出身并非鄂中,而是关外。”
花满楼道:“关外既然是他出身之地,就难怪他可在那里称雄,创下庞大而神秘的基业。而兰州于他,则进可逐鹿关内,退可回师关外。”
王怜花笑道:“他如果真指使太平王世子篡位成功,有朝一日改朝换代,亲自君临天下,或许国都就会定在兰州呢。”
花满楼摇头道:“你都选择幕后操纵君王,自己落个逍遥自在,他是你父亲,多半也和你一样,懒得把自己锢在龙椅上,作那孤家寡人。”
王怜花眉头一皱,若是换作另一个人提起快活王是他父亲,他必当场翻脸,但对花满楼,却无论如何发作不得。
只得转移话题:“小玉不见了,连沙曼那个美人儿好像也凭空消失了,莫不是已被花七公子金屋藏娇?”
花满楼笑叱:“又胡说。无名岛的人已将她俩视作叛逆,我自要安排她们遁匿。尤其沙曼受我们连累,何其无辜,总该保护她免遭追杀才是。”
王怜花道:“无名岛的高手此番为助太平王世子刺杀皇帝,已是精英尽出,却大都折损在你手上。而三千五百万两镖银,运送途中又被你命人延阻,无法运到海外。那岛主吴明说不定已焦头烂额,被快活王召到快活林中问罪去了……”
话正说到一半,花满楼忽然打断他,一扬酒壶:“这玫瑰酒,你觉得如何?”
王怜花立刻会意,知道他是发觉到有人在靠近他们。
当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声赞道:“醇正甘冽,香而不腻,比之平阴玫瑰所酿,别有一种特殊的香气。”
花满楼闲闲地说道:“家父先前建兰州别院时,顺便在市郊置地种花果。有个花匠突发奇想,试着把玫瑰也移植了来,长得竟出乎意料的好。可惜这会儿已非‘玫瑰花开香如海’的季节,只能品尝用那些玫瑰酿的酒,聊作安慰。”
却听有个声音笑道:“品酒论花,两位公子好雅兴。”
一人背负着双手,出现在他们身边不远处。圆圆的脸,头顶已半秃,脸上带着很和气的笑容,若不是身上穿的衣服质料极好,王怜花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