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花满楼接过喝了,果然冷香盈动,净妙无比。不禁失笑:“你这苦中作乐的本事,怕是再没有人能比得过了。”
快活王仍在幽灵洞府外的大帐中。
他当然不是苦中作乐。
他现在享的,是红袖添香之乐。
一名绝色少女在香炉中添入麝香、龙涎香、藏红花、沉香、辣木油、茉莉花油合成的西域奇香,气息浓郁瑰丽。
琴声悠扬,身姿曼妙的佳人们伴乐起舞。
快活王双眼似闭非闭,一边悠然养神,一边缓缓说道:“本已是涸辙之鲋,如今酒足饭饱,就又成生龙活虎了。”
韩伶面如土色,拜伏道:“属下无能,甘受王爷惩处!”
快活王捋须笑道:“那小子古灵精怪,也难怪你被他钻了空子。”又道,“快活林内外的关卡,是谁调派的?”
他身后一名劲装少年抢步而出,恭身道:“乃是弟子调派的。”只见他英俊强悍,紫铜护心铜镜上有个“三”字,正是急风三十六骑中的第三骑。
快活王道:“通向林外的路上,有几道关卡?”
急风第三骑道:“有十四道,陆小凤与花满楼若想出林,无论走哪条路,都必定会通过这十四道关卡所在之地。此外,林外另埋伏有一百八十名强弓手,纵是飞鸟,也难飞过。”
快活王道:“既是如此,怎的这么久都未有消息再报来?眼下所剩时间已不多,他们既脱饥渴之困,万万不致留在原地不动,但只要往前走便不该无有消息。”
独孤伤忽然开口:“以他二人的轻功,若放开身形,必然风驰电掣,岂是容易监视拦阻的?或许,他们已经远离快活林。”
金无望一向寡言,此刻却冷冷说道:“不然。他们已被洞中迷阵困了三天,这三天身处险地,必不敢合眼。本来已极困倦,饱餐后必更难熬睡意。这样的体力,如何能够狂奔?即使冲脱关卡出得快活林去,很快也会不支倒下。”
吴明微笑道:“所以,他们当务之急,是要先找个地方安睡一场,恢复体力。”
金无望唇间露出森森白齿,冷笑:“安睡的地方,不一定要向快活林外找。他们走过的道路,关卡已被撤去。我若是他们,索性掉头回退,就在这快活林里面,选个安全的所在。”
吴明道:“王驾既然在此,此刻这快活林里面最安全的所在,反而是……”
快活王身后一个英悍少年抢身而出,跃跃欲试道:“弟子这就带人去缀翠轩!”他的护心铜镜上是个“一”字,赫然是急风三十六骑之首。
缀翠轩是快活王的寝宫,是快活林中最危险的地方。
但当快活王倾巢而出,那里也便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快活王目光如炬,盯着急风第一骑,一字字道:“你也早就想到了,是么?却不早说!”
急风第一骑颤声道:“弟子……弟子……”
快活王哈哈大笑,道:“好,不想你竟也有此才智,本王一向倒小瞧了你。”
急风第一骑倍受鼓舞,恭身道:“弟子马上去……”
快活王截道:“你去与九、十两骑,率领九人前往听涛馆一带搜索,动静越大越好,不时再放出些旗花火箭。”
急风第一骑一怔,心下不解却又不敢多问,只好道:“遵命!”
他挥了挥手,立刻有十一人随他快步而去。
快活王又道:“急风第二骑何在?你与十一、十二两骑,另率九人,前往松香馆一带搜索……”
他调度从容,片刻间便将属下弟子分成十二队,每队十二人,分作十二路搜查,快活林中除缀翠轩外,每分每寸的土地,都绝无遗漏之处。
这十二队俱是久经训练的英悍少年,应命之后,立刻便走了个干净,决不浪费丝毫时间。
吴明含笑道:“如此一来,他们便是本来不想去缀翠轩,也不得不去了。”
快活王摇摇头:“还差一步。他们既然专门来与本王作对,快活林中的一草一木,怎能不好好勘探过?有个地方又隐蔽,又宽敞,除非那里待不下去了,他们退而求其次,才会去缀翠轩。”
韩伶失声道:“难道是……”
快活王抚着长髯一笑,转目金无望:“你精通机关消息,也该想到那里的,是不是?”
金无望惶恐道:“属下岂敢对成吉思汗陵寝,心存不敬之念?”
快活王悠悠道:“既然不敢不敬,就快去把那两个进去捣蛋的小子,给本王轰出来。”
花满楼确实已随王怜花经极隐蔽的通路进入了陵寝。
王怜花正带着他四处参观。
陵寝藏在地下极深处,墓道错综复杂,仿佛无边无际。
两人寻到成吉思汗的棺木。
棺由劈成两半的整根粗大楠木相合而成,并以四条黄金箍束紧。
王怜花虽仔细读过手下呈给他的图纸,对冢内结构了如指掌,但毕竟是第一次进来,忍不住想开棺看个究竟。
花满楼连忙拦住他,皱眉道:“即便其中没有遗体,也不该如此无礼。”
王怜花道:“不看就不看,规模更大的蒙古帝王冢,我也见得多了。棺中大都是些金壶、金瓶、碗碟匙箸,以及画像之类的东西。对了,还有白公驼顶鬃。蒙古帝王临终时,总会把驼毛放在鼻端,承接呼出的最后一口气,他们相信灵魂也会随着这口气,被驼毛吸附。而尸骨,则被天葬,偶尔存留少许入棺。”
花满楼诧异道:“你竟见过?”
王怜花得意道:“寻常之辈,以为找到个汉唐墓就了不得了,其实这世上最难找的反倒是元墓。只因年代虽近却都是秘葬,一无文字可考,二无地面标志;而且蒙古人连取穴土都有顺序,下葬后依次原样放回,让人就算用铁锥筒掘探,也看不出蛛丝马迹。但我手下却有几个探墓的行家,蒙古铁骑席卷天下所掠财物被带入地下的不少,这些年接连被我寻获。”
花满楼叹道:“假若我对快活王身世的推断不错,元墓的主人们也算与你有几分渊源。何况,任何人的阴宅本都不该被惊动,以后莫要再这样胡闹了。”
王怜花笑道:“我真是要被你管死了!活人不许杀,死人也不许扰……”
话没说完,忽然地面震动,四壁嗡鸣,他脸色一变:“有人在闯墓,触发了机关!如你所料,快活王果然知道这个地方。”
花满楼平静说道:“想必来的是财使金无望。快活王要我们在墓中待不下去,只能另觅他处藏身。嗯,快活林中,除了这陵墓,另一个藏身的好地方便是缀翠轩了。”
王怜花皱眉道:“快活王身边藏龙卧虎,能想到我们会去缀翠轩的不止一个。你照顾了我三天三夜,我本想等你稍事休息后,再去那里……”
花满楼拍拍他的肩,柔声道:“放心,我不累。”
王怜花却又觉费解:“奇怪啊,金无望乃是金锁王之子,金锁王精通机关之学,天下无双。这般的家学渊源,断不该甫一闯墓,就失手触发机关……”
花满楼道:“他触发了机关,麻烦大增,一时半会儿便闯不进来,这是有意给我俩休憩的时间。”
王怜花不以为然:“他怎会如此好心?”
花满楼道:“他虽做过不少恶事,但却是知恩图报之人。你曾经放他性命,他自然也会行方便给你。”
王怜花叹道:“救他的是你,他要报答的恩人也是你。”
花满楼道:“其实,不止是他,那韩伶也暗中帮了我们。你没有发觉么,自吃了烤鸡后,我俩精神大涨,疲倦全消——那都是你浇入鸡中的两碗酒之功。”
王怜花笑道:“你不说我烤鸡烤得好,反说那老儿的酒好!”
花满楼道:“你精通医术,他酒中那些大有补益的药物你原本一闻就能闻出,且那酒也并不醉人。只是,你不相信他会心存善意。”
王怜花道:“我想不通,如果我们直接喝下两碗酒却没有醉倒,他该如何向快活王交待?难道说自己低估了我俩的酒量……快活王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花满楼道:“所以你料定他此举必定有诈。”
王怜花道:“我实在无法想象,他会是为了在梁园得你相救,心存感激,才冒险施以援手。”
花满楼笑道:“即使是恶人,也会有他可爱的一面。只是他们各有苦衷,大多数时候,都没有机会展露这一面罢了。”
王怜花幽幽道:“难怪无论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你都不会杀他。”
花满楼道:“与其杀他,不如留给他展露可爱一面的机会。”
王怜花嘿嘿乐道:“幸亏如此,我的性命也才能够留到现在。”
花满楼的笑容更加温暖:“小恶魔的性命当然要留着,他的可爱可不止一面呢。”
却听墓道极远处忽又是轰隆隆一声巨响,显然又有什么机关被触发了。
王怜花道:“看来一个时辰之内,金无望是不可能闯进来了。其实,他即便马上进来,也是找不到我们的。”
花满楼道:“你莫非另辟了暗道?”
王怜花道:“这墓穴本就是我派人在快活林中挖暗道时,无意中发现的。”
花满楼道:“你的暗道,可是通往缀翠轩?”
王怜花道:“不仅通往缀翠轩,还可以通往快活林外。”
拉着花满楼走到墓穴一角,那里果然有道暗门。
他在十几块墙砖上,依照特殊顺序敲击了一遍。门徐徐开启,现出一条暗道。
两人进了暗道,门自动合拢。
王怜花道:“在这里逢左即转,有个一顿饭的功夫,就能出快活林了。”
边说边又在暗道某处的墙砖上敲动一阵,壁上便又有一道暗门开启。
门后竟是间布置得极华丽舒适的卧室。
两人走入后,王怜花用火折子将烛台上的蜡烛点燃。
王怜花接近烛台的刹那,花满楼的眉头便蹙起。
蜡烛刚点燃,花满楼手一挥,烛火立即熄灭。与此同时,王怜花也被一股劲风卷起,摔在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虽没有味精什么的,但却有“大料物法”、“素食中物料法”、“省力物料法”、“一了百当”等香料的调配制作方式。将官桂、良姜、马芹、胡椒、茴香等配制成饼状、丸状、粉末状、膏状的复合调料,需要用的时候在食物中放入适量,即可做成风味多样的食物。在《便民图纂》等资料中还特别强调:“出外尤便、甚便行厨”。
铁锥筒可谓洛阳铲的前身。
明代王士性《广志绎》记载:“洛阳水土深厚,葬者至四五丈而不及泉……然葬虽如许,盗者尚能以铁锥入而嗅之,有金、银、铜、铁之气则发。”
明代的此类探铲并非仅用于探墓。明代水利专家潘季训的《河防一览》就有:“验堤之法,以铁锥筒探之,或间一掘试。”这里提到的工具名为“铁锥筒”,形状应当与今日所见洛阳铲相去无几。锥是起下扎作用,制成筒形,则是起套土作用。
☆、自投罗网
花满楼厉喝:“王怜花!”
相识以来,花满楼还从没这样连名带姓的叫过他,可见是恼怒之极。
王怜花心虚,一时不敢作声。
忽觉身子被按住,紧接着,花满楼的巴掌便噼噼啪啪接连落在他臀上。
比在“蝙蝠岛”巨船上那次打的重得多。
花满楼边打边叱问:“你随身带的料物,是为打猎烧野味的?”
王怜花老老实实地招供:“那里面的药物,能诱人情不自禁吃下我准备的饭菜。之后若再接触另一种药物,就会立刻昏迷……”
花满楼的巴掌又加重了几分:“另一种药物在哪里?”
王怜花惨兮兮地道:“在蜡烛里。”
花满楼哼道:“和在丐帮大会耍的手段如出一辙。你又想逃走了是不是?”
王怜花低声道:“嗯。”
花满楼气极反笑:“小恶魔,你给我听好,你这辈子上天入地,也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王怜花愣住了。
这实在不像温柔敦厚的花满楼说出的话!
但这盛怒之下的警告虽霸道,却道出了一世的不离不弃!
他心底顿时涌出无与伦比的欢喜。
遂又嘟哝:“你还叫我小恶魔……咱俩现在这样子,到底谁更像小恶魔?”
花满楼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会大反常态,一边怒气冲冲的打人屁股,一边还说出这么恶狠狠的话!不免也觉啼笑皆非。扬起的手不知不觉地缓了缓。
王怜花咯咯乐起来:“七哥也有这么凶巴巴的时候!那回在船上,我要取几百个人的性命,都没见你生这么大气。”
花满楼的脸又沉下来,落在他臀上的巴掌更重,斥道:“还笑!”手上虽未运内劲,力道也够让他吃足苦头。
王怜花不敢再笑了,却仍抑制不住满心的得意:“你这么生气,可见我在你心里比几百个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