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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晚上,石秀雪总觉每个人都在盯着她,她想装作不知道,却又忍不住撅起嘴,问道:“你们老是盯着我干什么?我脸上难道长了花?”
孙秀青笑了,道:“你脸上就算长了花,刚才也已被人家摘走了。”她的眼睛很大,嘴唇薄薄的,无论谁都看得出这女孩子说话一定是绝不肯饶人的。
她不让石秀雪开口,接着又道:“奇怪的是,这丫头平时总说随便什么花也没有青菜好看,现在为什么一开口就是花呀花的。”
石秀雪居然没有脸红,反而夹起枚甘草花儿姜丝梅含入口中,悠然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就因为他姓花,所以我一开口就是花呀花的。”
她说得理直气壮,一旁的叶秀珠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偷偷揪揪她的衣角,小声说:“这丫头疯了!咱们还是在人家府里呢,这么说话不小心被人家听到,可不要羞死人!”
石秀雪故意曲解她的话,调皮地眨着眼:“你说他会羞死么?他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像你一样动不动就害羞……”
她声音突然停顿,一张脸忽然变得通红,直红到耳根子。因为这时正有一个人从外走进来,长袖飘飘,正是花满楼。
几个吱吱喳喳的女孩子,突然全都闭上了嘴。她们不但看见了花满楼,还看到与他同时走来的白衣如雪的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一双刀锋般锐利的眼睛瞪着她们,冷冷道:“我杀了独孤一鹤。”
四个女孩子脸色全都变了,苍白得全无一点血色。四柄剑同时出鞘,剑光闪动,狠狠的刺向西门吹雪胸膛。
西门吹雪并未出手,身子已向后滑出,退后了七八尺。
马秀真眼圈已红了,嘶声道:“你杀了我师父,我们今天全都跟你拼了,若是杀不了你,就……就死在你面前!”
西门吹雪冷笑道:“死也没有用,你们若要复仇,不如快回去叫青衣一百零八楼的人全都出来。”
四个女孩子大为吃惊,异口同声道:“你在说什么?”
西门吹雪道:“独孤一鹤既然是青衣楼的总瓢把子,青衣楼……”
石秀雪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怒目嗔道:“你说我师父是青衣楼的人!你是不是疯了?他老人家这次到关中来,就因为得到消息,知道青衣第一楼就在……”
忽然间,后面的窗子外“铮”的一响,一道细如牛毛般的乌光破窗而入,向石秀雪胸口打去。
花满楼长袖一拂,将石秀雪的娇躯卷起。
石秀雪只觉耳畔生风,眼前天旋地转,定睛看时自己已被花满楼揽在怀里。她心如鹿撞,又难忘师父遭人毒手的悲愤,贴在花满楼身上好像瞬间有了依靠,满腹委屈都忍不住发泄出来。泪珠滑落,哽咽道:“花公子……”
花满楼忧心道:“你中了毒针,先莫要多说话耗神。”
石秀雪脸上浮出很奇特的表情,好像此刻才感觉到疼痛,软软瘫在花满楼怀中,一阵娇喘。
西门吹雪拔剑在手,剑光一闪,他的人和剑竟似已合为一体,突然间已穿窗而出。
马秀真等三人怒喝着,也跟着追了出来。
夜色深沉,园里竹影绰绰风过涛鸣,哪里还看得见人影?
石秀雪美丽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她凝视着花满楼,轻轻说道:“你……你不随他们去追……”
花满楼柔声道:“我陪着你。”
石秀雪眼睛里仿佛是欣慰,又仿佛是悲哀,凄凉地笑着:“我全身都好像已经麻木了,想必是因为毒已快发作,你……你可以摸摸我的伤口,一定是烫的。”
她忽然拉着花满楼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上。她的胸膛柔软、光滑,而温暖。她的心忽然跳得快了起来。
就在这时,王怜花从门外走进来,见此景象愕然问:“她这是……”他一身寝衣,显然早已睡下,却被这边的响动惊起。
花满楼道:“她中了毒针。”
王怜花安慰道:“不要着急,我那里有解毒灵药,你留在这里陪她,我回房去拿。”
说到最后一字,他的声音已在很远。
石秀雪喘息着道:“花公子,我……”她的声音已渐渐微弱,然后她脸上的笑容就突然僵硬,眼帘也恋恋不舍地阖上。
花满楼没有动,任这青春的生命无声无息的在自己怀抱中流逝。
风从窗外吹进来,传来一阵芬芳的香气,他忽然听到后窗“格”的一响。
他立刻回头,却听窗外响起一个温柔甜蜜的声音,轻轻对他说:“你不要吃惊,是我!”
他失声而呼:“上官飞燕?”
“不错,是我,想不到你居然还听得出我的声音。”
一个人轻飘飘的从后窗掠进来,声音里竟似带着种因妒忌而生的讥刺,幽幽的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已死了?”她叹息了一声,“我要死,也得像她一样,死在你的怀里。”
她慢慢的走过来,走到花满楼面前,又道:“我刚才看见你们,我……我心里好难受,若不是她已经死了,我说不定也会杀了她的。我曾去接你到金鹏王府,一路上那么多天的相处,你难道不知道我已经……”
花满楼将石秀雪轻轻放到一张美人榻上,沉默了很久,忽然道:“我曾在万梅山庄外听见了你的歌声。”
上官飞燕咬着朱唇道:“那支歌是别人逼我唱的,他们诱你去,为的就是要警告你,不要再管这件事,他们就是要你知道我已落在他们手里。”
她不让花满楼开口,接着又说道:“他们今天要我来,是要我杀了你!他们知道,你绝不会想到我会害你,绝不会防备我,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到,我又怎么忍心对你下得了手呢?”
她忽然扑过来,紧紧的抱住了花满楼,她全身都在颤抖着,她的呼吸芬芳而甜美。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她的手飞快地接连点了他好几处要穴。
作者有话要说:
☆、迷楼金樽
他身子一僵。
上官飞燕脸上的哀戚一扫而空,美目流盼,巧笑倩兮,好整以暇地模仿着她曾假扮过的花满烟的声音:“七哥哥,对不住了。”
花满楼一叹:“上次姑娘这么称呼我时,好像也是用一模一样的手法封住了我的穴道。”
“我该说你记性真好呢,还是真不好?”上官飞燕柔荑般的手温柔地抚上他的脸,叹口气,幽幽说道,“你实在是个又英俊又可爱的小冤家!我说吃石秀雪的醋也实在不是骗你。可惜王怜花快回来了,我没有别的办法……”她的指间突然多了一抹幽光。
正要用力刺下,却好像有阵清风拂过她的手腕,不知怎地,夹在指间向花满楼刺去的毒针就不见了。
而原本动弹不得的花满楼衣袖展开,其上赫然有两枚毒针。
她方才指间只有一枚针,为什么会变成两枚?
这次也并没有花满烟赶来帮花满楼解开穴道。
她只觉如坠冰窟,却听王怜花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凭你这点力道也能封住花满楼的穴道?这在他还不及被蚊子叮一口。”
上官飞燕脸色惨变,兀自难以置信:“可上次在客栈,他明明被我……”
王怜花摇头长叹道:“女人总觉得发生过一次的事就一定还能发生第二次。上次你点他穴道时,他八妹就在附近,他故作受制的样子,不过是给小妹妹一个救哥哥的机会,哄小妹妹开心罢了。可惜这次只有我在附近,他才懒得哄我开心。”
花满楼失笑道:“就算我再给出个救我的机会哄人开心,也有人比你先来这里,要排在你前面。”
王怜花黑漆漆的眼珠只转了半圈,便已想通:“你刚才能用‘传音入密’暗中要我找借口先离开这里,自然也能拦下暗器后又用‘传音入密’暗中吩咐那小鬼假装没能躲过,陪你演戏引蛇出洞。小鬼的戏演得真好,连我都上了当……”
原本香消玉殒倒在美人榻上的石秀雪顿时跳了起来,瞪着王怜花骂:“你才是小鬼!”
上官飞燕这才明白何以花满楼竟已收去了两枚毒针。她不可思议地盯着花满楼:“你早知道是我射的她?”
花满楼淡淡道:“姑娘出手后没有逃走,反而躲在原地,虽然兵行险招,倒也确实能出乎追捕之人的意料。只是,姑娘为了提醒我这次是以上官飞燕的身份出现,把省头香用得太浓,难免过早暴露形迹。”
王怜花若有所悟:“以上官飞燕的身份出现?难道……丹凤公主……“
上官飞燕脸色一变,沉默半晌,冷冷说道:“陆小凤既然回去查看,我就知道这秘密你们迟早会知道。”
王怜花道:“所以得到陆小凤离开的消息你就决定先下手为强?”上下打量上官飞燕,只见她身上穿的竟是花府婢女的服饰,恍然大悟,“看来你不仅会假扮上官飞燕,还会假扮侍女混进花府监视我们!”
花满楼轻叹:“恐怕不是丹凤公主假扮上官飞燕,而是上官飞燕假扮丹凤公主。”
上官飞燕狠声道:“陆小凤挖土的本事倒真好,这么快就翻出那贱人的尸体,把消息传了回来。”
花满楼道:“用不着陆小凤传回什么消息,只要有人知道他去,消息便会自己出现。”
王怜花拍手笑道:“高明啊高明!说实在的,我住进来后,总觉这里虽然只是花家别院,守卫却也太过稀松,且你每每谈及机密时也不知要下人回避。现在才明白,你是有意给人前来监视的机会,好透露风声唬其自乱阵脚。只是,你能如此安排,难道早就发现上官飞燕与丹凤公主是同一个人?”
花满楼道:“分辨人的方法有很多,只不过上官姑娘却只在容貌、声音、香气上下工夫。”
王怜花哭笑不得:“你这样不是把我也骂进去了?哎,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大多数人一辈子只会被这些异变的东西左右。只因异变的东西虽然虚空,至少比不变的东西更好抓住。易容术虽只是在容貌、声音、气味上变幻,却也足够迷惑除你之外的众生。”
花满楼轻叹:“梦幻泡影,不过让人自以为能抓住罢了。与其乐此不疲,何不鼓起勇气试着去抓不变的东西?或许没有那么难。”
王怜花喃喃道:“是么……”
花满楼微微一笑,又对上官飞燕道:“姑娘方才向我施毒针,可是打算以解药要挟王公子?”
上官飞燕哼了一声:“还有陆小凤和西门吹雪。”
王怜花目不稍瞬地盯着她道:“你既承认杀死真正的丹凤公主,那么真正的大金鹏王恐怕也不在人世了吧?说来听听,指使你的人是谁?”
上官飞燕冷冷道:“没有人指使我。我是金鹏王朝重臣上官瑾的孙女,也属王族。他们父女何德何能,却一直骑在我的头上,这个理由还不够我杀了他们?”
王怜花笑容一绽,声音愈发温柔:“杀几个人你或许做得到,但把我和花满楼,还有陆小凤、西门吹雪,这么多人骗来供你们借刀杀人、巧取豪夺,我却不相信你能想得出如此巧妙的计划。花满楼是君子,不会辣手摧花,我却有的是办法叫你迫不及待要把所有秘密都说出来求着我听。”
他每句话都是细语温言,说不出的和蔼亲切,但上官飞燕却仿佛看到漫天魔影狰狞袭来,接连打了好几个寒颤。
就连一旁的石秀雪,虽然不是被他审问的对象,却都感到一股森冷之气从脚底直冲到头顶。她知道,王怜花绝非仅是开玩笑吓唬上官飞燕。
王怜花在上官飞燕脸上轻轻拧了一把,含笑道:“乖,你先告诉我,你曾在山神庙唱歌引我们去看独孤方和萧秋雨的尸体,故意激怒我们去对阎铁珊等人兴师问罪。可独孤方、萧秋雨究竟是谁杀的呢?你没有这么高武功的,是不是?”
他并没有拧痛她,可上官飞燕被他触到,却仿佛被利刃削入骨髓一般,整个身子都发起抖来。嘴巴似乎已不再受大脑控制,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字:“是……青衣楼……”
石秀雪杏目圆睁,愤怒叫道:“原来是青衣楼!你刚才暗算我,就是怕我说出青衣楼的秘密!青衣楼第一楼就是珠光宝气阁后山霍休的那座楼,是不是?西门吹雪杀我师父,就是被你和霍休利用的!”她怒不可遏,忽然从地上捡起宝剑,向上官飞燕刺去。
花满楼却手指一动,夹住她的剑锋,柔声安抚:“她也不过是被霍休利用的可怜人,放她走吧。我这就去找霍休,替你师父讨回公道,好么?”
石秀雪虽性烈如火,却十分听花满楼的话,乖乖地松开了握剑的手。
山并不高,山势却很拔秀。上山数里,就可以看见一点灯光,灯光在黑暗中看来分外明亮。树林中带着初春木叶的清香,风中的寒意虽更重,但天地间却是和平而宁静的。没有人,没有声音,红尘中的喧哗和烦恼,似已完全被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