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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不悲亦不喜 。。。
厉青霄确实一代奇人,李寻欢尚且听过他奇闻。武学不世出的奇才,听闻十五岁上便在昆仑无敌手,十八岁上江湖有名有派的已被他挑了个遍,弱冠之时自创剑法,自创心法,发扬昆仑剑法光大,公认的昆仑下任接班人,却忽然在二十三岁时失踪,江湖再不见此人踪影,有说死有说隐有说升仙,虽则不一,总不致与魔头扯上干系,段铁林却连呼魔头。
段铁林咬牙摇头,一字不发。
胡铁花单脚跳金鸡独立也出得门来,抓了李寻欢的手学着无心临死前的念叨,“冤孽……这是冤孽……”
李寻欢却探他脉搏,皱眉沉吟,胡铁花抢着道:“不管厉青霄多大名气,当着众人的面杀了少林大师总是事实,这谁能否认?”
没有人能否认,楚留香正探查那创口,叹息道:“好歹毒的剑,好高明的剑法。”
李啸海道:“还是好快的剑,老和尚招式都没摆出来,一招都未及还手。”
段铁林忽然道:“今日之事与大师与我相关,与其他人再无干系,厉青霄也罢,昆仑派也罢,他日寻来,我自担当,诸位便不必费心,楚香帅好意我心领,二弟四弟你们也不必再管。”
李啸海脸色一变,“大哥这是什么意思,我秦岭五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大半辈子,此时怎说出这等话来?不管他厉青霄如何能耐,我李啸海断不怕他。”
段铁林闭目道:“正因我们相互扶持了大半生,我才不忍你们为我送死,冤有头债有主,苍天无眼,亦是报应不爽,我平生问心无愧无悔,便静待那厉青霄也无甚所谓,你们却不必牵扯此中。”
李啸海怒声道:“大哥莫不是瞧不上我等功夫?那厉青霄固然武学奇才,到底二十年不出世,我等向来日夜不辍练功,还怕他不成?便是当真打他不过,拼出一条命便是,大哥不必说这丧气话。”
段铁林却不理他,向众人道:“今日本是段某退隐之日,生出这等事端,便再无推脱之理,众位好意段某心领感激,诸位好吃好喝便是对得起段某,大师之事段某自亲自前往少林说项。”连干三杯水酒,竟是要退了。
忽听一声冷笑。
众人怒目视去,却是白衣轻裘风流少年耿白玉。
李啸海怒道:“你笑什么?”
耿白玉翻他一个白眼,嘿嘿笑道:“我只笑我的,与你何干?我只笑那多管闲事遭报应的,与你何干?我只笑那性命危急了还假正经的,与你何干?”
他连说几个“与你何干”,李啸海一拐已朝他扫去,铁拐是助行工具,更是兵器,这一拐之力,何止千钧?耿白玉闪身避开,冷笑等他再出手。
李啸海却不过警告与他,一拐过后,掠回原地,冷冷道:“耿白玉你有什么好猖狂,便是你师傅在,少不得也需对我秦岭五义客客气气。”
耿白玉冷哂一声,“昔日秦岭五义那是何等威风,可惜此时走的走伤的伤,残的残将死的将死,眼看着树倒猢狲散,惹人怜悯之外,又有何用?这菜吃不得这酒喝不得,既无有那退隐大宴,耿某是要走了。”袖子一摆双手背后一负,扫一眼楚留香,冷笑道:“便人人都怕那厉青霄,我却不怕,便人人都不敢寻他,我却要去寻上一寻。”
竟当真蹬蹬蹬出门。
胡铁花捂着嘴低声道:“我怎么觉得这人有点儿欠抽打?”
李寻欢面皮正经,“不是一点两点,好好的话非说的人神共愤。”
楚留香本不想笑,听他这样说却忍不住要笑,掩了唇要笑不笑的轻咳一声,严燕便瞧眼过来,耿白玉那一闹,其他人坐也不是走也不是,严燕正忙着抚慰招待,恰楚留香一声咳嗽,便以为他有话说,忙瞧了来。
楚留香便忙去说几句体面话,陪了喝几杯酒,扭头瞧时胡铁花李寻欢已另觅去处。
胡铁花有伤在身内力暂失,不能久站,想是回了房间,一路寻去果真听到李寻欢声音,恰听李寻欢阴森森道:“无论如何,少不得去会一会那寒玉门。”
胡铁花吃惊道:“小李兄,你怎的比老臭虫还冲动?”
恰楚留香进门,李寻欢回头笑了一声,“寒玉门也并非龙潭虎穴,好歹还有咱楚香帅的一位红颜知己在。”
胡铁花愣了下,才眨眼促狭,“是那……寒怜心?哎呦,小李兄记性真好。”
李寻欢轻咳一声,“如何是我记性好,是楚香帅先见之明,时时收着那玉佩入怀,便为了此处用的。”
楚留香讪讪道:“人家小姑娘的东西,总要趁了空还去。”
胡铁花大笑,笑了会,大叹一声,“莫把我当老臭虫来哄,这断然不成,我胡铁花可以没了功夫,却断然不能没了朋友。”
李寻欢道:“胡兄啊,便对我不自信,难不成对楚留香亦不自信?便单是我,想要我的命,也没那么容易。”
楚留香拥他肩膀,笑,“病人便乖乖卧床,出门跑腿的事你自不必忧心。”
胡铁花塌下眉眼,“老臭虫……”
楚留香道:“此事不独有你,还有段老爷子与杨三爷,既是毒,怎能不解?再说此去塞外,尚需去会那厉青霄一会,说不得为你带回几坛醉仙翁便了。”
胡铁花沉默一会,抚掌而笑,“罢罢,此处相见已算极妙,何妨把臂言欢,今朝有酒今朝醉,谁管他日是非?小李兄,来来,咱再来个不醉不归。”
当真是不醉不归,李寻欢喝了大醉,醉后呼呼大睡,楚留香干脆牵来马车,屯了几十坛老酒,二人躺马车里间醉间睡,一路往北,速度虽不甚慢,未及关口,寒风中竟已夹了几粒雪花。
正逢岔道,车夫去打听道路,马车停在路边。
李寻欢侧着身子挑起窗帘往外看,“咦”的一声,道:“竟下雪了么?”
楚留香看他懒得瘫软一团泥,又是叹息又是好笑,拖了他出来,伸手去拿披风,笑道:“莫懒得骨头生了锈,那时我抱了一团肉,可该……咦?”面颊生风,忽而便至。
李寻欢骈指作剑,停在他鼻尖前,笑眯眯道:“既如此,何妨趁空活动活动筋骨?”
楚留香大眼一扫周围,荒芜一片,连根树枝都难找,别说人了,便挑眉一笑,“如何不可?”
既是要活动筋骨,大小擒拿是远远不够的,本是拆招惯了的,招式本是极熟悉的,只在那周围三寸地挪移腾身,恰那风扫雪,恰那雪纷飞。
本是徒手而为,李寻欢微喘息了收势,楚留香手里披风不歪不斜搭落他肩膀。
李寻欢气馁瞄他一眼,周身的汗,要披风一捂来汗臭么?
楚留香手臂搭上他肩膀,笑眯眯听一阵掌声响起。
他们收势本是为了有人接近,“嘚嘚”马蹄声不疾不徐,一人单骑悠闲经过。
李寻欢瞧去,是一大眼青年,衣着甚是华丽,腰间镶金玉的宝剑装饰性质的多,脸色有些微衰败显是长年酒色不忌缘故,幸而眼神清明,笑意孑然,此时正倚了马拍手而笑,赞道:“好功夫。”
李寻欢笑眯眯道:“几手杂耍把式,不登大雅之堂,见笑见笑了。”
楚留香暗笑的打跌,他还真锲而不舍。
那青年一挪脚步便知是不懂功夫的,却并非见识短浅,只闪眼不着痕迹瞧二人,笑道:“我虽不懂功夫,亦瞧得出二位不是普通人,停车此处,可是不知路途?”
楚留香道:“可不是么,眼看着天色已晚,再寻不到路,只怕要露宿野地。”
那人哈哈一笑,“这便是缘分了,这方圆百八十里便没有我不认识的地儿,二位要往哪里去,说不得咱通路。”
楚留香道:“有亲朋在兰州,寻友去的。”
那人“咦”的一声,“便当真有这么巧的,我正是兰州人,兰州地面儿熟的不能再熟。正好咱们顺路同行。”
那自然是极好。
互通姓名,侃过几句,那人笑道:“二位远来不知,这附近的人,提起我王亮的名儿,便没人不知道的。”
李寻欢好奇道:“王兄如何鼎鼎大名?”
王亮却笑着瞄二人,“瞧二位如此风流人物,到了地界便明白了。”
楚留香道:“听王兄的口气,这兰州的人事必是极为了解的。”
王亮笑的自得。
楚留香道:“听闻兰州有个大商人,似乎姓姬的……”
王亮脸色变得有些怪异,“咦”的一声,“兄台说的是姬冰雁姬老板吧?”
楚留香点头,这也是二人拐道兰州的目的。
王亮咧嘴笑了笑,“姬老板经商,自是极为成功的,二位是要找他去的么?此时去,却是晚的很了。”
楚留香大吃一惊,“这话怎么讲?他可是遇上什么不测?”
王亮道:“不测,嘿嘿,不测……”
楚留香手指都忍不住颤抖。
李寻欢暗叹口气,按住他手掌,道:“王兄这话吊人胃口,我听说那姬冰雁武功好得很嘞,江湖上还有名号,想要他的命,只怕不容易。”
王亮诧异道:“我哪里说过有人要他的命?这世上谁不忙得很,谁闲着没事巴巴的去要别人的命,还不是吃饱了撑着自己不要命。”
李寻欢比他还诧异,“你说的这人当真是叫做姬冰雁的?”
王亮听他语气便笑了,“我与姬老板是有些交情的,昔日里还打趣叫他一毛不拔铁公鸡来着,若是一年前有人跟我说姬老板会做那样的事,打死我都不信。”
李寻欢道:“他做什么了?”
王亮叹了口气,“他失踪了。”
李寻欢吃惊道:“失踪?”
王亮道:“一夜之间,散尽家财,遣散家仆,离开兰州,谁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李寻欢手指被揪的有些疼,望向楚留香,眼中俱是吃惊,“这……怎么可能?”
王亮道:“你们当真是寻他去的?那便不必去了,他的府邸已荒废了两个月。”
楚留香道:“去自然要去。”
王亮一挑眉,笑道:“倒也是,既是遇上了我,又怎能让二位扫兴而归?兰州除去姬冰雁,还有许多精彩人物。”
这话不错,每个城市都有厚重的历史,每个城市自然都有许多精彩的人物,张扬的,韬光养晦的,成功的,失败的,王亮口里的精彩人物却惹人发笑,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说人人都认识他。
王亮站在城门口笑眯眯道:“两位是要吃饱喝足了去看荒宅,还是先看了荒宅再吃喝歇息?”
楚留香道:“荒宅不会跑,人却是要吃饭的。”
王亮笑了,颇有些暧昧的在二人身上扫,“二位可有什么特殊喜好?”
李寻欢道:“比如说?”
王亮道:“比如说,酒,色,赌……”
李寻欢看楚留香一眼,大笑,“如果都喜好呢?”
王亮大笑,“亦有去处。”
于是,精致的花厅,美味的酒肉,美如玉的美人,桌子一角放了个小小的白玉盒子,里面正躺了一副精致的牙牌。
经商么,到底什么最赚钱,除了那没本钱的买卖,便是吃喝嫖赌了,王亮手下,有最豪华的赌场,有最昂贵的酒楼,有门槛儿最高的妓院,他们此时正坐在一个时辰五百两的豪华包厅,吃着一粒花生米都要一两银子的酒菜,看着美人。
怎么个美法呢?十数人,环肥燕瘦,各有所好,李寻欢朝一名清清冷冷站在诸人身后的小倌儿勾手,笑眯眯道:“王兄当真善解人意,知我心意。”
一众女儿家面前,那小倌儿也不见多美艳,只一股子出水清莲的味道,颇为勾人,狭长眼眸微微一扫,柔柔顺顺走过来,往李寻欢面前一站,清声道:“爷安好。”
李寻欢笑道:“好,好得很。”勾了人虚虚入怀,扭头瞧楚留香,促狭道:“诸多美人,我不与你抢。”
王亮亦笑,“莫非不入楚兄的眼?莫非楚兄与李兄喜好相同?”
楚留香瞧了李寻欢笑,笑了会,道:“谁曲儿唱得好?”话是对那些姑娘说的。
王亮便笑了,“唱功便是我们悄悄拨得头筹了,莫说小曲儿,便是异地剧种,也可唱出一两句来。”
便有一绿裙高挑女子前来娇娇俏俏一福,未笑便娇,声音清脆,眉目虽则风尘,依旧明眼便是一个可人儿。
楚留香笑道:“悄悄么?好名字,听了便是佳人,也只有这模样儿才配得上这别致名字。”
悄悄斟了酒喂他,咬着嘴唇笑,“风中飘絮水里浮萍,得爷您一声赞美便也无憾了。”
李寻欢笑道:“小哥儿,你的名字想必也不俗。”
那小倌儿笑也不笑,清冷冷模样,清冷冷调子,“小人的名字却是俗得很。”
李寻欢捏了他发梢,挑眉,“总不是阿花阿草,阿牛阿狗。”
小倌儿道:“爷您说笑,小人唤作无欢。”
李寻欢怔住了,忍不住重复道:“无欢?”
楚留香也不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