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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举兵?这是问题。
无极堡其实许多不合情理之处,侍卫武功都不怎么样,是曲珏可以调的动的,许多谋士,许多重金招徕的武林中人,他却是使唤不动的,便是此时大敌当门,背水一战,到底是侍卫领头,还是江湖人拿号令,一时争执不下。
曲珏气急了,摔东西,怒骂,“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们多少时候了,此时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么?”
有人在人群中冷笑,“话不能这么说,门外那都是什么人,少林武当峨眉华山,个个都不是好应付的茬,要我们听狗奴才的指挥,岂不是白白葬送性命?”
银面侍卫敢怒不敢言,楚留香自然不会代为出头。
曲珏阴沉沉道:“哦?你们想听谁指挥?”
这时候顶谁谁就是出头鸟,顶出谢孤星的多,也有人顶出柳无忌,或者其他武林高手,甚至有人顶出李寻欢,李寻欢瞪大眼,看着提他名的谢孤星满脸不可思议。
曲珏道:“苏合,你说呢?”
楚留香道:“何必非打不可?”
曲珏道:“什么意思?”
楚留香道:“并非不能和解。”
不止曲珏瞪大眼,“和解?”
楚留香道:“少林大和尚并没有非打不可的念头,若说和解,并非不能。”
曲珏不悦,“敌人打上门来,岂有退让之礼?”
楚留香道:“堡主有伤在身,这不是逞强时候。”
曲珏道:“我还有谋士三千。”
楚留香道:“破敌一万,自损八千,并非上上之策。”顿了顿,道,“我有计策,让来者自动退去。”
曲珏道:“什么计策?”
楚留香道:“堡主信我,把这事交给我即可。”
曲珏道:“有十足把握?”
楚留香道:“不敢开玩笑。”
曲珏忽然发作,把手头东西往楚留香身上摔去,摔自是摔不住的,口里只骂,“说什么计策,直接把我送过去岂不干脆?”
李寻欢瞧着帘后微微晃动身影,咬一咬牙,朗声道:“不论是打是和,知己知彼,总不为过,不妨先探得对方虚实,再说下一步应对。”
曲珏停下发作,冷笑一声,“有什么好探?他们不过是要我的命罢了。”
李寻欢道:“他们要的,不只是堡主的命,还有在座所有人的命。”
这句话并不是妄言恐吓,在座有人心存侥幸,有人却警醒着呢。
曲珏道:“既然这样,还有和解必要?”
李寻欢道:“有,只要在座或者堡外那些人没有人打心里求死,便有必要。”
曲珏笑了,“你也有计策?你也主张和解?”
李寻欢道:“是。”
曲珏道:“好,不管你是要去探虚实,还是所谓和解,我都可以答应你。”
李寻欢笑了笑。
曲珏继续道:“但是,我有个条件。”
李寻欢暗哂一声,好个颟顸小儿,我是为谁奔波为谁忙。
“什么条件?”
曲珏道:“当着所有人的面宽衣解带,脱干净你身上衣服,不管什么要求,我都随你。”
李寻欢几乎不相信自己耳朵,没明白这个要求算什么意思。
楚留香忍不住道:“你……”
曲珏冷笑,“怎不唤我堡主怎不替他求情?我不早说过要这么做?”
楚留香咬了咬牙,没说话。
曲珏道:“姓李的,你脱是不脱?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不敢么?”
李寻欢挑挑眉毛,一时没说话,他揣摩着曲珏这话什么意思。
曲珏继续冷笑,“我瞧着你们两个默契惊人,恐怕早有私情了罢?”
楚留香沉下脸,“胡闹。”
曲珏大笑,“胡闹,苏合敢说我胡闹,我的苏合怎会说我胡闹……楚留香,撕掉你的面具,你真当我认不出你是谁,你真当我连一起相处了十几年的人都认不出。”
楚留香大吃一惊,李寻欢也大吃一惊,便是谢孤星,也变了脸色,他为什么要变脸色?
曲珏功夫是不错的,隔着帘子瞧不真切,没一会楚留香被逼出帘子,抹去易容,轻轻落脚在李寻欢身侧,看着李寻欢,皱着眉头,没说话。
楚留香的名头是爆炸性的,许多人便有许多种想法。
有人道:“楚香帅在此,堡外那些人休要猖狂了。”
有人道:“以楚香帅行径,只怕为堡外那些人做内应。”
有人道:“楚留香与李寻欢是那种关系,他们一起对付了姓厉的。”
有人道:“谁知不是做戏?堡主也是那时候受的伤。”
……
楚留香道:“既然事情揭开,再没有掩藏必要,我便是楚留香。”
曲珏大声笑,“大伙儿瞧见了没,这个人潜伏在我无极堡,引来了堡外面那么多敌人,他是罪魁祸首,他是要你们的命呐,你们还有谁当他是救世主?”
楚留香道:“曲珏,你是二十岁的人了,别这么幼稚别这么固执,我有没有恶意你当真不知?”
曲珏道:“那好,你说说,你装成苏合的样子有什么目的?”
楚留香没说话。
曲珏道:“你是无话可说,还是不敢说?”
楚留香道:“我可以说,只要阁下遣散无极堡,我可承诺让堡外那些人退散。”
曲珏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
楚留香道:“沙漠银狐引起江湖公愤,灭门是早晚的事,在座的诸位武林同道,当真要在此助纣为虐,不愿走回头路?”
有人道:“如何回头?”
有人道:“来无极堡的,哪个还有回头路?”
有人道:“回头亦没有活路,不妨拼上一把。”
楚留香道:“若觉得造孽太多,不妨以后多做善举。”
有人大声笑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真是个笑话。
楚留香道:“若觉得心中愧疚,不妨进少林清静一番。”
谢孤星大笑,“李兄啊李兄,你的楚留香到底不凡,我一直觉得你与我们称兄道弟却总有哪里不同,原来在这里。”
李寻欢笑了笑,“哦。”
谢孤星道:“你们两个都有一种气质,特别干净,正因手上不沾血腥,才敢这样大放厥词。”
李寻欢道:“谢兄若认为我没杀过人那就错了,一个不会杀人的人不会想到去救人,一个救人的人才知道生命有多么重要,一个知道生命重要性的人才知道惜命,楚留香是个惜命的人,这才是在场之人都比不上他的原因。”
谢孤星拍手道:“讲得好。”
李寻欢道:“谢兄不是一直好奇我的来历么?我来自另外一个地方,那里有我的亲人有我的朋友,还有不少的仇人,无论是亲人的关怀还是仇恨的包袱,都让人喘不过气,我曾经觉得了无生趣,但放下一切之后,却发现,人生许多面,换个角度就有不同风景。”
谢孤星十分惊奇,楚留香也十分吃惊,没想李寻欢能说出这番话来,忍不住道:“李郎……”
李寻欢极快的一笑,“所以说,还有谁觉得楚留香说的话是笑话的,不妨由我来指点迷津。”
怎么指点?这人可当真是大言不惭。
谢孤星问出大伙儿心声,“怎么指点?”
李寻欢道:“自然是问候问候我手里这小刀,若是有人过得了,我自吞前言。”
谢孤星道:“便是你当真赢过所有人,又当如何?”
李寻欢道:“若败在我手上的,自觉退出无极堡,若无人赢,便把曲珏交楚留香处置。”
谢孤星一合掌,朗声道:“这个挑战,谁敢接?”
柳无忌缓缓站出,冷笑一声,“年纪轻轻口气不小,也不怕闪着舌头,爷爷便来接你几招。”
李寻欢笑了笑,“请赐教。”
柳无忌的兵器是降魔杵,他明明是个酒肉和尚,是个浑身是毒的和尚,偏偏要用降魔杵,六尺杖身精钢所制,顶端是五股金刚杵,杖尾一扫,虎虎生风,顶端铃铃作响。
李寻欢笑而腾身,端的是英姿飒爽,雄姿英发。
楚留香看的忍不住笑,李寻欢的能耐他自然知道,他所喜是李寻欢终于愿意扬名,终于踏出在此地安身立命的实质性一步。
李寻欢与十数人交手之后,已经让所有人正眼瞧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每个人盯着他手里小刀,仿佛那是勾魂的小鬼,催命的阎王。
威慑力已经形成,楚留香趁空道:“若要武艺切磋,什么时候皆可,此时难道是以武会友的时候?堡外许多武林同道等诸位回头。”
李寻欢跳出圈外,也笑道:“各位瞧得上我李寻欢的,便听我一劝,沙漠银狐气数已尽,呆在此地徒惹祸根,何妨走出这里,另觅一片天地?”
其实僵持也当真无必要,谢孤星叹了口气,“李寻欢,我低估了你。”
李寻欢笑了笑,“谢兄一直是我尊敬的人物。”
谢孤星道:“你能说出这句话,我便不如你。”
李寻欢道:“我知道谢兄一向看不惯曲珏所为,何妨此时挑竿而起?有谢兄在前,定然一呼百应。”
谢孤星道:“形势面前,我也不得不顺从,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李寻欢笑,“不会也想看我不穿衣服的样子?”
谢孤星也笑了,“只要李兄赢了我手中剑,我凭你差遣。”
李寻欢不只是吃惊,更是惊喜,他虽不深知,也猜得到谢孤星在无极堡内极有威望,私下里密谋着极重要的事,刚才谢孤星与他隐晦所说,只怕是要杀曲珏而代之,野心不可谓不小,若能得他允诺,那自然是最好。
李寻欢拿出酒囊,笑道:“不管是输是赢,谢兄,我敬你一杯。
100、成败皆英雄 。。。
”仰头洋洋洒洒灌下许多,散湿了衣襟。
谢孤星接过他酒囊,“不管是输是赢,李兄,你这个人我喜欢。”也仰头洒尽囊中酒,挥开酒囊,长笑一声,道,“李兄,请。”
谢孤星江湖名号是“孤星剑”,兵刃自然是长剑,但见他缓缓脱去外袍,解开腰带,轻轻一抖,铮然龙鸣,原来这竟是柄软剑。
这柄剑极有讲究,本是缠于腰间,迎风一抖,剑身竟长至四尺九寸,薄如柳,细如风,剑身依稀流连着一股子朱红,便似血染的一般。
楚留香吃惊道:“斯须九重真龙出,一洗千古万事空,此剑可是名之‘九重’?”
李寻欢忍不住“呀”的一声,剑名九重,是有过极其辉煌的经历的,听闻宝剑出炉之时便夺去九条人命,是以剑身永远朱红萦绕,此剑一出,必有凶煞,宝剑出炉短短三十年,吸取冤魂多达数千条,后被一位大英豪以己血封印,方算祸世暂告段落。
竟不知,这个时候,宝剑已经出炉,竟不知,剑在谢孤星手中。
李寻欢忍不住道:“这样的剑,瞧着当真不算凶神恶煞。”
谢孤星一笑,颇为自得,“我也是无意得来,听说这剑克主,出炉之时便毁去铸剑师一家人性命,我用着倒十分顺手。”
李寻欢深深皱眉,“这柄剑用不得。”
谢孤星讶异,“如何用不得?”
李寻欢道:“克主之说,并非虚言。”
谢孤星沉默一会,淡淡道:“那便如何,是我自己选择,李兄,请出招吧。”
李寻欢不再说话,谢孤星当他惧畏神兵而妄言,也便无法多说,只捏着小刀盯着那剑身,一步一步往后退去,接连退了两三丈,才笑了笑,“还是谢兄先出招。”
谢孤星道:“那便无礼在先。”
他缓缓撩起长剑,一招“笑迎客来”不见多少威力,也只是当做起手势,平平划过,一路划过桌椅尽皆碎裂,这柄剑,不仅不能迎其剑锋,便是剑气,都丝毫触碰不得。
饶是楚留香,也不由发愁,此情此境,可该如何应对。
谢孤星连出三招,李寻欢连避三次,扬声大笑,“谢兄不必相让,区区李某,尚且接得下。”
谢孤星道:“好。”好字出口,剑招忽变,本是慢如拂柳,忽然便作了狂风骤雨,剑气所到之处,万物皆毁,围观之人不由一步借着一步退,李寻欢完全被剑光笼罩,大伙儿都预料到,剑光散下之时,李寻欢就该只剩下一堆肉泥了,有几人忍不住便叹息,多好的青年啊,多好的功夫啊,就这么死了。
连楚留香,都不能保持镇定了,他的眼力不可谓不好,却看不见剑光之中李寻欢身影,蓦然眼前一花,恍然翩翩蝴蝶,那是李寻欢的衣袖,与衣袖一同的,可有他的手臂血肉?
外观者尚且如此,身在其中的李寻欢自然压力更为真切,他并未真切受伤,却感觉周身许多地方在流血,被剑气划过的地方都是细长且深的口子,压力之下,他只是紧紧盯着谢孤星的手,他的小刀不敢轻易出手,这种时候,如果出手失败,就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捏刀。
他满头满脸的汗顺着血水往下落,偶然在一个腾身时一滴洒落出去,正好飘上楚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