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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欢戏谑笑道:“鸿儿,你该记住,并不是每个出家人都慈悲为怀,不慈悲为怀的出家人尤其可恶,你以后若是遇到这样的人,可千万别跟他们客气。”
张鸿跺脚道:“师父就不该答应这赌约,就算这坏和尚不愿拿出画像,咱们也可以想别的办法的。”
沙飞龙也忍不住道:“李大侠,我……”
李寻欢摆手道:“佛家的掌法我也见过几样,大力金刚手威猛的很,韦陀掌也十分不错,不过……”顿了顿,道,“大师,请出招吧。”
请人出招,他还在蒲团上坐着,该说他十分自大还是胸有成竹?
圆鹏缓缓站起身,慢慢后退一步,楚留香看着这一步,心里有些吃惊,这个和尚内力极深呐,李寻欢轻易应下这三掌,是否草率了?
圆鹏缓缓亮掌,蓄势,道:“施主,小心了。”
这一掌,平平推出,没有变招没有多余的花哨招数,排山倒海之力朝李寻欢胸前涌来。
圆鹏并未想第一招便重创李寻欢,这一掌推出,目的是试试李寻欢的功夫,掌力全数推出,眼前人忽然没了踪影。
圆鹏差点跳起来,李寻欢在他身后笑,“刚好三尺,可不算我越规。”
圆鹏转过身,李寻欢可不正紧紧贴他背后么,他竟是全身不动,在那千钧一发间,连同蒲团一块儿移到圆鹏身后,这一招显示的是极高明的轻功内力。
圆鹏勉强压下心头瞬间涌上的异样情绪,道:“好,施主看好了,第二招。”
他一步一步往后挪,一步一个脚印,挪到五步,腾身跃起,好个大鹏展翅,尚不曾感叹他姿态美妙,左右两掌便全数到了李寻欢头顶,楚留香看得明白,这一掌是神掌八打中的开碑掌,掌力之猛之狠,属掌法中翘楚。
这一招比刚才那一招狠毒的多,人周身最薄弱的就是脑袋,若是不恰当的地方稍微那么一用力,不死也残,他这样由高处扑下,全身气力由上往下压,便是李寻欢轻功再高,方寸之间挪动也是毫无效果无甚必要的。
李寻欢没有再挪动,在圆鹏掌力压下的瞬间,他忽然也倒转了个个,把座下蒲团送入圆鹏掌心之下,他整个人如陀螺般脑袋朝下连连旋转几圈。
众人但听砰然一声,这一掌是实实在在落到实处的,圆鹏拍出一掌,腾身跃后两步,凝目观看,其实他但知掌力推出,李寻欢到底受力没受力,他也不怎么明了,那一瞬间掌上只觉出蒲团粗糙了。
李寻欢翻身站起,蒲团在一瞬间飞散作一片片,摸了摸头发,啧啧道:“大师与这蒲团多大的仇恨呐,需要这么挫骨扬灰?”
他除了头发乱些,看着丝毫没有受伤征兆。
张鸿拍手叫好,楚留香也忍不住笑起。
圆鹏咬牙道:“好得很,施主好内力好机变,最后一招施主若还接得下,这一赌便是施主赢了。”
李寻欢笑道:“最后一次机会,大师可要出全力才行。”
圆鹏道:“好,你看好了。”
他撩起衣摆,缓缓束其袍袖,两手相抱,在身前缓缓划过两圈,他的掌心忽然变作莹白如玉,又缓缓粗糙如枯木,张鸿莫名觉得发冷,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楚留香吃惊道:“枯木掌。”
便是楚留香,也要咬牙了。枯木掌不仅不算少林的功夫,连正派功夫都不算,一向被人口诛笔伐备受唾弃的,因其十分残暴,但凡被掌力触及,对人体伤害是摧枯拉朽般巨大,如少林大力金刚手之类,练的是纯阳功夫纯内力功夫,枯木掌所有功夫却都在一双掌上,幸好愿意练这种掌法的人也不多,修习掌法者必先自残其身,日日受摧掌裂心之苦,枯木掌若想练到一定境界,起码得三四年,观圆鹏掌心色泽,修习此掌力只怕不低于两年。
楚留香忽然知道圆鹏为什么要提出三掌之说,李寻欢看着便是个不好易与的,他制住千惠在先,有恃无恐在后,便是不问他姓名,也知这人本领极高,圆鹏前面两掌与其说功力不足,不如说意图在迷惑他人,令李寻欢放松警戒,这最后一掌,李寻欢若是不动用内力躲闪,不跃出三尺距离,还想安然无恙,几乎不可能。
层层冷风层层巨大压力朝李寻欢兜头周身卷来,直觉令他忍不住后退三丈避开风浪,但此时如何能退?对方内力如锋利小刀划破衣物渗透肌肤,内力反弹之下,他当真忍不住要出手,但此时怎能出手?
其实枯木掌霸道归霸道,面对李寻欢这样的高手威风何止折半?但李寻欢困在一句承诺,困在一句不能输,进退维亟。
不能还手不能逃走,那么只能化解了,见招拆招,圆鹏掌力到处,李寻欢退避三舍,圆鹏腾挪转身空隙,他站在对方力量最薄弱处,如果说这是公平的高手对决,圆鹏早已败了。
圆鹏这一掌出手,化作千掌百掌,李寻欢在方寸之间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腾挪,便是楚留香,也不能说看清了他每一步动作,这种对决,也是说不清也是毫无规律的,看对手看对方招式,利用自己优势发挥自身全数聪明才智,李寻欢确实一招不曾出,但他施展的,是武学最高的真谛,是学武之人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得来的不能言说的经验。
圆鹏千百掌影全数化去,他站着,仿佛化成了一株干枯老树。
李寻欢汗湿重衣,满脑门的汗还在不停的流,他开口,“大师这一掌,使得极好。”这一次说话,没有一丝一毫的嘲讽戏谑,能练出枯木掌的,首先这个人就值得
106、抹不尽潇洒 。。。
尊敬。
圆鹏缓缓道:“我败了。”
李寻欢没有说话。
圆鹏横目道:“你到底是谁?”
“李寻欢。”
李寻欢,这三个字现在已经不需要任何修饰,这三个字本身就如同一把锁咽喉的锁,就如同阎罗王的通缉令。
圆鹏闭上了眼睛,“老衲能败在李寻欢手上,亦不算冤枉了。”
李寻欢没有说话,他虽然经常锋利如刀,但他是个十分体贴的人,他完全理解一个人失败之后的心情,他愿意给对方时间来缓冲这种痛苦。
圆鹏闭目一会,睁开眼来,厉声道:“我确实败了,但你不是铁骨寺的人,你拿着经书有什么用?若要喝酒,我给你十倍酒钱。”
李寻欢道:“那经书在我眼里一文不值,但绝对不能落到你这种人手里。”
圆鹏道:“我可以令铁骨寺再次发扬光大,重振昔日雄风。”
李寻欢一时没说话,皱眉看他一会,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出家呢?你这样的人若是行走江湖,该是一方霸主,但佛门净地,岂是争杀斗伐之所?”
圆鹏冷笑一声,“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明白的。”
李寻欢确实不十分明白,他可以花二十年时间一日不辍的练飞刀,但若让他练枯木掌,他只怕要选择醉死酒中。
圆鹏道:“我现在得不到掌门信物,不代表以后也得不到。”
李寻欢没有说话。
圆鹏道:“你是赢家,我自然不会食言,但你能否满足我一个要求?”
李寻欢道:“请说。”
圆鹏道:“让我看一眼法华经,让我看一看我为之拼斗十数年的掌门信物。”
李寻欢心中忽然生出悲悯,忽然有些愧疚,他从怀里取出那经书,语气尽量柔和,道:“这经书大师本该熟悉的,佛堂后面有一排典籍,这是其中一本。”
他说的很委婉,但他的意思却气的圆鹏几乎要吐血,圆鹏也当真面上涌起一阵血红,又缓缓沉寂下去,缓声道:“你的意思是,你本来就是用一本假经书来引得我与你赌博?你便如此自信一定能赢?如果……”
如果他知道对方是李寻欢,一定不会第一局出了那么个赌运气的题目,如果他知道对方是李寻欢,说不定他根本不会赌,他不过是个和尚,对方却是个赌徒。
李寻欢道:“除了这个法子,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要回画像又不伤和气的好方法。”
圆鹏道:“好,好……你若敢来,便与我一同取画像罢。”
整好衣摆,对着佛祖一拜,当真转身出门,谁都不看一眼。
李寻欢心里一哂,这世上还真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对着楚留香一笑,对千惠道:“大师是否有兴趣同咱们走一趟?”
千惠咬着牙笑,“李施主若需要老尼去,老尼自然去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发现除了少林,其他和尚用什么武功还真没想过……
还有自称的问题,一直老衲老衲憋死我了,干脆简化用“我”,得了,嘿嘿……
107
107、偏向虎山行 。。。
踏出千佛庵大门,楚留香手臂搭上李寻欢肩膀,温和内力援助他调息。
李寻欢朝他一笑,笑而不语。
圆鹏枯木掌不到火候,李寻欢并未瞧在眼里,但方寸间腾挪最耗内力,他表现的完好无恙,到底有一些掩藏。
楚留香低声道:“你说他……会不会是那个人?”
哪个人?
李寻欢语气颇为玩味,“极重的檀香味道,个子很高,年纪不超过三十岁,这些都符合了,就是功夫差些,这样本领想制住欧阳霸那样的高手,几乎没有可能。”
楚留香道:“功夫是可以掩藏的。”
李寻欢笑,“不错。”
楚留香眼神闪亮,“试一试?”
李寻欢抬下巴指了指千惠,道:“从她入手或许更有效果,你来试试。”
楚留香哭笑不得,“你……”
李寻欢眨眼,“楚香帅一向魅力惊人,下至七岁孩童上至八十岁老太太,一律通杀。”
楚留香脑袋凑他耳边,“如此出卖我魅力,如何补偿?”
李寻欢愣了愣,推开他脑袋大笑,“我瞧着这老尼姑风韵犹存,姿色也十分不错,你问她要补偿吧,我自不介意。”
楚留香道:“哦,李郎对谁十分介意?万念钧?”
李寻欢幽幽叹口气,“人家是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我这一把年岁的老汉子,自然是比不上的。”
楚留香大笑,笑的打跌,脚下一个踉跄,李寻欢脚快的跳开,看他形象大失,满脸无奈,“不过开玩笑。”
楚留香攀上他肩膀,趁着夜黑风高趁着无人注意,凑他脸颊重重一亲,笑道:“你在我心中是最美的老汉子。”
回敬他的是李寻欢卷起袍袖恶狠狠的一掌。
楚留香躲闪,笑道:“其实李郎魅力也是无穷,我瞧着欧阳姑娘看你那眼神,似乎有那么点……嘿嘿……”
李寻欢动动眉毛,撤掌,淡漠道:“朱成侯瞧着岂不比我可靠的多?小姑娘最有一副算计心思,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楚留香摊手,“别急着把自己摘干净,我与万念钧也不曾有过什么。”
李寻欢挑眉,“何必急于解释?我心中挂念唯有清河老酒。”
楚留香叹口气,“我本也是极爱酒的,因着你,忽然觉得这物什莫名有些面目可憎。”
李寻欢大笑,抬眼见张鸿在远处几次回头看不好开口,忽觉面上有些烧,也便不理楚留香,紧赶几步跟上圆鹏。
说是铁骨寺西苑,却是许多座小庙宇连成,越过几处灯火,越过几处檀香袅袅,圆鹏忽然转身道:“有本领的,跟着我来。”
他一直脚步不紧不慢,此时忽然脚底生风,运起轻功来。
李寻欢负手一笑,“大师慢行。”也施起轻功,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
瞧他步履潇洒,因着背后有个楚留香,能让他放下所有包袱抛开所有顾虑。
张鸿赶了一段,十分吃力,恰楚留香在他身侧,不由忧心道:“香帅,师父他会不会中埋伏?那和尚奸诈着呢。”
楚留香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和尚若是个老老实实的和尚,还有什么意思?”
张鸿道:“香帅的意思是明知道有艰险,越是要想办法克服,只有冒险的人生才有乐趣,是么?”
楚留香心说孺子可教也,笑道:“其实你火眼金睛,挑了个极好的师父,许多功夫都需要高深内力相佐,小刀却只需要一股耐力,一腔心意,你若沉下心思来认真学,他日必有高深成就。”
张鸿道:“可师父也说过暂时不会教我小刀技法的。”
楚留香道:“你还记得他提出的问题么?往这里想,”他指了指心口,“答案就在这里。”
张鸿眼中迷茫,没有明白。
楚留香拍拍他肩膀,道:“遇着事情多动动脑子,多用心想,你师父是一片苦心,等你参透其中道理,习武也就成就一半。”
张鸿喃喃道:“为什么习武,这个问题到底有什么要紧?”
楚留香笑,没有再开口,李寻欢是最温柔的师父,也是最严苛的师父,他私下里提点张鸿,只怕李寻欢心里便有不喜。
圆鹏确实不是个乖顺的主,败在李寻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