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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明抽泣道:“师父一直都在房内,我们只当他在疗伤呢,片刻不离的守着房门,谁知道师父早自绝没了命了。”
定音道:“法明莫哭泣,你说师叔是自绝毙命?为何如此肯定?”
法明道:“师父是未时一刻进的房门,当时还叮嘱我们说要好好守着,莫让人进来,我和法聪就一直在门口站着,这期间根本就没人进来,师父自然是自绝的。”
定音道:“你二人可有离开过?”
法聪道:“大约申时三刻我有些肚子疼,就离开一会,那会法明师弟一直都在。”
法明点头,道:“我瞪大眼瞧着呢,根本就没人进去过。”
寂天面色沉重,叹息道:“阿弥陀佛,师弟这是入了哪门子魔障,竟轻走此路。”
有人道:“师兄也武断起来不成?空色师弟佛法高深,无缘无故,如何便要自绝。”
声音在窗外,乃是个矮胖和尚,定音吃惊道:“寂尘师叔怎么在窗外?”
寂尘道:“我只不信空色师弟会自断生路,法明说没人从房门进入,难道也断定没人从窗口进入么?我便在此探查,还真让我发现些形迹。”
几人一听,忙的绕道到窗口下,窗子对着一方门户,门前庭院,窗子底下,种着些应时蔬果,瞧来颇为新鲜。
定音解释道:“这是静隐师叔居处,静隐师叔双腿有疾,行动颇为不便,便在此辟些田地,师叔一向精心料理。”
既是菜地,便有软土,寂尘指定一处脚印,道:“静隐师弟进山里清修已有三日,这里按说无人会来,这脚印,岂不古怪?”
定音与楚留香蹲下查看,楚留香道:“瞧来该是厚底皂靴留下的印子。”
和尚自然不会穿皂靴,女孩子也不会穿,如张鸿般年轻孩子也不会穿。
寂尘道:“你们来看,窗户下方的土都被仔细翻过,显然那人是十分小心谨慎之人,这枚脚印乃是无意留下。”
楚留香道:“那人显然对自己的轻功十分自信,这菜地有一丈多宽,无论是谁都不能一步跨过,那人该是分作三步跨越,第一步靠外些,印子自然也深些,第三步在窗口下,自然也是被清理过,寂尘大师发现的,该是第二步落下踩出的印子。”
他这样说,李寻欢等都听得明白,法聪法明便是糊涂,张鸿也颇为迷茫,楚留香便道:“鸿儿,你试着跨到窗口下,莫沾着窗子,莫碰到蔬菜。”
张鸿点头,当真腾起身形,跨了过去,他内力浅些,三步不曾过去,跨到第四步,才站在窗下,转过头来,道:“我明白了,第一步是借力处,自然脚印深些,最后一步落地,自然也深些,中间几步若是轻功好些的,自然便不会留下印子了。”
楚留香点头赞许,道:“说是好,也不是顶好,如你师父一般,大可以半点痕迹都不留,但并非人人专攻轻功,能有这样三步跨出一丈余的能耐,功夫该是不错的了。”
李寻欢苦笑,“怎又扯到我身上?你这说法,也不过是推测,单凭一枚脚印子,能说明多少问题?”
楚留香道:“寻欢莫忘了,前几天刚下过一场雨,现在表层泥土是干了的,若是翻新下层,或许便有些潮湿,你来看这里。”在菜地与平整地面交界地带,有小部分泥土,东林寺这样规格寺院,每日里洒扫自然少不了,怎么会容许这样泥土残留?
楚留香道:“脚印子虽不能说明什么,至少是今天有人从窗口进入空色大师房间。”
有门不走偏走窗户,所为总不是光明磊落的事。
寂尘道:“师兄可是信了我之言?早课时候我与空色师弟有些辩论争执,师弟还约了我晚间来他房里言谈经文,如何忽然间便想不开自绝?定是有恶人谋命。”
楚留香道:“刚才观察空色大师遗蜕,推测死亡时间该在申时到酉时之间,大师或可询问这段时间经过此地之人。”
李寻欢道:“既有厚底靴印子,或可排除寺内僧人之嫌。”
定音道:“今日到访香客颇多,所添香火幸有记录,或可由此查证。”
寂天叹息道:“你自去安排罢,老衲却需为空色师弟念一段经。”
说做排查,不是一时半刻便可完成,用罢晚膳,楚留香几人在房内歇息,张鸿在院子里练功,定音捏了份名单过来,道:“我对江湖事知之颇少,还要仰仗几位心力。”
胡铁花在他肩膀上一拍,豪气万千,“自家兄弟,哪那么多客套?”
定音递过名单,“今日里从开山门至酉时末刻约有三百余香客,其间约莫会些功夫的,便只有这十几人。”
胡铁花看过一遍,一句话没说递给楚留香,楚留香李寻欢一并看了,皆是摇头,李寻欢道:“便当真是名家大豪,游访宝刹,也不一定会知会真实名姓。”
胡铁花道:“正是如此,当真行侠为善之人,必不留姓名,便是进寺里布施,也不会真个求自家安稳。”
定音道:“这些人,都没有可能?”
三人皆是摇头。
楚留香道:“我见宝刹留宿香客也有不少人,何不从这里再查看一番?”
定音道:“也好,我去问问情况。”
楚留香道:“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晓,如果凶手当真还在寺内,必然十分警觉,仔细打草惊蛇。”
定音道:“我省得。这本是我寺内之事,劳烦你们心里早过意不去,你们且安歇罢,明日一早我再来请教。”
也便一宿无话,第二日上,李寻欢在被刻意压低的说话声惊醒,当真是太安逸,有人在门外说话,他竟毫无所觉。
出得门来,楚留香正撩了衣袍示范,张鸿正满头大汗的模仿。
听到门声响动,楚留香转头瞧他,笑道:“依旧吵醒你了么?本想让你多休息会。”
张鸿乖乖行礼,叫了声“师父早”。
李寻欢摇头笑,“大伙儿皆是用功,反倒我这做师父的最为懒惰。”
张鸿道:“前日里师父酒吃的多了些,昨日里劳累一天,晚上自该好好歇歇。”
胡铁花由院门外进来,笑道:“小李兄可当真拾了枚乖巧徒儿,不仅嘴长得好,还愿意用功,昨晚上也不知什么时辰睡的,今早又是第一个起身。”
张鸿道:“我这么幸运,如何敢不用功?昨晚上去打水洗澡,还见着法明小和尚偷偷的躲角落里哭,好不凄惨呢。”
众人顿时唏嘘,空色当真死的不明不白,自杀他杀也完全摸不着头绪,便是定音这样排查,找出线索的希望也十分渺茫。
李寻欢摸摸他脑袋,道:“既是同龄人,你大可前去说个话,帮他排解排解心里忧烦,多个朋友没坏处。”
张鸿道:“我本是想去的,恰好定音大师也被哭声引了过去,安慰法明好大一会,我也就没好意思前去。”
定音在门外接道:“我便说么,昨晚觉得身后有人,却没瞧见是谁,原来是小施主你。”
张鸿便微微红了脸,道:“定音大师早。”
定音笑道:“乖孩子,今早便有弟子跟我说见着有施主绕着院子跑了四五圈,当真好毅力,不必问了,必是你吧?”
张鸿紧张道:“可是影响了大师们早课?我……”
定音摆手,“这是夸你勤奋么,假以时日,江湖上必要出一个与楚香帅名头相当的张小侠。”
李寻欢笑道:“小孩子勤奋些自然不错,若能学到些大师这般平和恬淡,方是最好。”
胡铁花道:“小李兄莫被他当下外表蒙蔽,印象里万家老三十分孤僻古怪,若非我跟老臭虫腆着颜跟他说话,只怕朋友也交不成,便这古怪性子,不知怎地忽然便出了家,一晃眼忽然便成了高僧。”
李寻欢“咦”的一声,道:“我瞧万老爷子心性极好,大师如何有孤僻之理?”
胡铁花道:“这个嘛……”
定音摇头,笑道:“这也没什么不能说,我父母早亡,少年时颇受风霜之苦,幸得遇到爹爹这般好人,宽容收作螟蛉之子,也并非忽然便出了家,红尘俗世,看得多了,自然俱
120、黑白无常事 。。。
是淡了。”
张鸿便“咦”的一声,看定音的眼神瞬间又多了些尊敬亲切。
楚留香道:“大早上的,说这些作甚,大师一大早的前来,必是有所收获。”
定音道:“师父之意这事不欲张扬,对外只说空色师叔圆寂归天,今日里便劳碌几位与我一同在寺里访查看看,或许有什么收获。”
楚留香等自然一力应承,如何一处处访查咱且不说,不要紧的人略过不提,约莫巳时时候,行过一处院落,远远的听着依稀有歌声,调子不错,嗓子挺美,可惜方言古怪,听不明白唱的什么。
李寻欢“咦”的一声,站定了,道:“这歌声……”
定音道:“这屋里住的是一对祖孙,老爷子身体不爽,可怜了小姑娘了。”
李寻欢道:“祖孙……住进来多久了?”
定音道:“两三日光景吧,小施主日日里煎药,十分辛苦,我还曾叮嘱多照应他们。”
李寻欢道:“进去瞧瞧不打紧吧?”
定音道:“是李檀越相识之人?”
李寻欢看楚留香一眼,道:“或许。”
房门一扇开一扇关,从门口望,小姑娘依着床头,轻声的哼着调子,有人拥被而卧,瞧不甚清晰。
李寻欢轻声道:“柳柳姑娘?”
小姑娘停了歌声,眨眨眼睛,跳起来欢喜道:“是你呀,你……你好呀。”
李寻欢笑道:“好得很,却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
小姑娘与定音打招呼,又看楚留香几人,好奇道:“这些是你的朋友么?”
楚留香瞪大眼看,胡铁花也是吃惊,喃喃道:“真像……”
李寻欢道:“像谁?”
楚留香道:“这容貌与师母当年何其相似?”忍不住跨前一步,道,“你可是姓铁,唤作柳疆?”
铁柳疆后退一步,瞪大眼双手背到身后,吃惊道:“你……你怎么知道?”
楚留香叹息道:“好孩子,难道忘了你师兄我么?当年不知偷偷送过你多少糖吃。”
李寻欢道:“他便是楚留香,我想你找的人,应该是他罢。”
铁柳疆瞪大眼,眼都不眨,好半晌忽的哀鸣一声,“香哥哥,香哥哥,真的是你么,我……我找的你好苦。”往前几步,扑入楚留香怀里,哭了个肝肠寸断。
女孩子当真是好嗓子,哭的人乱心疼一把的,张鸿忍不住也抹了几把眼泪,李寻欢问时,他抬头莫名,“我哭了么?”往脸上一抹,还当真湿润。
楚留香软语安慰半晌,铁柳疆才止了哭泣,“这会子父母都不在家里,家里出了大事,我也不知怎么样处理,这些日子,要不是艾爷爷照看着,我都不知道怎么过了。”
楚留香便吃惊,“发生什么事?”
铁柳疆道:“上个月十九那天夜里,忽然有人杀进庄子,杀死庄里所有人,要不是艾爷爷及时赶到救了我一命,我只怕也……也……”
楚留香瞬间绷了脸跳起身来,李寻欢暗叹口气,拉他一把,朝铁柳疆道:“好孩子莫要哭,你可还记得那些是什么人,有什么特征?为什么要冲进庄子里去?”
铁柳疆泣道:“那些人进了庄子便杀人,偏生那晚上厨子做饭出了问题,大伙儿都肚子疼,许多人没还手便被杀死,他们为什么杀人,是些什么人,我是不知的,便是他们如何找得到我家里,我都没想透彻。”
李寻欢看楚留香,“铁前辈居处,该是十分隐秘的。”
楚留香道:“阴山旁支有一处冲霄十八峰,有天险之利,奇景之峻,师父避世此间,若是不知路途无人指引,便是在山里转悠十几天也见不得庄园一角。”
他话语里沉吟,李寻欢也在思索,地址不好寻,或许便是庄子里有叛徒,铁柳疆说肚子疼之语,或许便是提前给人下了毒,当今距离那处千里之遥,漫说赶不及查访,这么热的天,十几日过去,尸体早面目全非,要寻凶手,几乎不可能了。
楚留香道:“那些人如何装束?可有特殊之处?”
铁柳疆道:“并没什么稀奇,他们俱是穿着对襟黑衫,蒙着脸面,我仔细瞧过,衣服上并不曾有什么特殊标记,倒是后背上有些云纹,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也便简单拿手指蘸了水画出来。
楚留香胡铁花看过一遍,摇头皱眉。
李寻欢道:“那段时日,庄子里是否来过客人?”
铁柳疆道:“有的,便是上月十八那日,少林有人送来封信,说有急事找爹爹,可爹爹妈妈出门都三个多月了,一时半会也回转不了,他们便扫兴离开。”
十八少林来人,十九便有人屠了庄子么?是否太巧合?
楚留香道:“少林来信,说了些什么?”
铁柳疆道:“信里倒是没说什么,我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