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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儿指了个方向,道:“喏,我不出门,在院子里哦。”
湘儿摇摇晃晃走远,果真藏了起来,不见。
小娃儿哪里有心思去捉她?他骨碌碌大眼瞧着湘儿指的方向,一边是花园,一边全是房屋,有装饰精致的小道指引,想来小道终途便是大门。
小孩儿晶亮的大眼,小心翼翼提了脚步一步步踏了过去,也早把湘儿忘之脑后。
一路行走竟然无事,眼看着房屋将尽,想来大门已经不远,忽听一声大喝,“那孩子跑了。”
一声乍破,满园沸腾,忽然便有一阵一阵脚步声奔近了。
小孩儿大惊,也顾不得小心,拔腿就跑。
他小胳膊小腿,又能跑得多快?抬眼便看到一女孩子朝他奔近,仔细瞧了正是拿了糖人儿诱惑他的那个,顾不得方向,转了个向便跑。
跑了十几步,忽然撞进一人腿上,白花花的裙子,熟悉的阴惨惨笑声,熟悉抓来的手,小娃儿紧紧闭上了眼睛。
看都不用看,自然是王子玉。
王子玉粲粲而笑,声音凄厉,“他那么大个人跑了也就算了,你竟然也敢跑?既然自寻死路,我就送你一程。”竟是一双细细手指全数掐到了小孩儿脖颈。
小孩儿脸色涨红起来,轻轻的咳,却不睁眼不出声。
忽听一人大喝,“住手。”
却是白衣白袍还拿了扇子的王子楼,此时也全不见风度,快步走近,急声道:“子玉
36、番外之人人都爱楚宝宝(上) 。。。
,还不放手?你真要掐死他不成?”
王子玉仰头大笑,“这等孽种,死了有什么不好?好歹有我孩儿作骨肉……”
王子楼伸手便去阻她,急道:“你疯了,这是楚留香的孩子啊,你若杀了他孩子,他岂会干休?”
王子玉后退一步,厉声道:“你退后,再进一步他死的只有更快。”
小孩儿脸色已经紫青,竟然依旧不吭一声。
王子楼急的团团转,却也当真不敢造次,却忽觉背后雄劲厉风刮来,这等天气,竟冰寒入骨。
他还没有回身,便听一声大喝,“混账,住手。”
更有一人急道:“晏儿……”声音虽是好听,此时竟也变了调。
他迅速转过身去,大喝之人正是浑身湿透的胡铁花,当此隆冬,衣服湿了水便要结冰,他却浑身冒着热气,衣服硬挺冒着层层白烟,倒也不知是冷是热了,此时他正虎瞪了双眼,只狠狠盯着王子玉双手,却也不敢有丝毫动作。
那焦急之人实在一代风流俊俏人物,一袭月白衣物随着劲风落定也缓缓垂落服帖,但见他眉梢眼角尽是风流,面容儒雅精致,一只下巴却□冷硬,此时正紧紧抿了唇,盯了王子玉的手,眼珠子骨碌碌只在小孩儿面上转悠。
这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喜欢这种软乎乎乖巧可爱又聪明的小娃儿,喜欢否,哈,汗,其实我不会写小孩子的,写出来肯定都太沉静不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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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番外之人人都爱楚宝宝(下) 。。。
这人是谁?
王子玉眼睛在胡铁花面上绕了,直直盯到那人面上,一字一字道:“你是楚留香?”
那人没有立马否定,也没有立马点头,眼神从王子玉面上绕到王子楼面上,再绕到小娃儿面上,皱着眉,沉沉道:“我正是楚留香,你难道不认识我?”
胡铁花吃了一惊,王子楼也吃了一惊,却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二人都没有开口。
王子玉却依旧不信,抓着小孩儿退后一步,瞪着眼道:“你敢指天为誓,你就是楚留香?如果你不是,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那人苦笑一声,柔声道:“你难道当真认不出我了么?”
王子玉眼神开始游移,吃吃道:“你,你……”
那人继续道:“您难道已经忘了我么?你我相处时间虽不长,你总该了解我……”他缓缓说着,缓缓走近,握住了王子玉手掌。
王子玉两只手都在小孩儿脖颈上,此时被他握住,一时双手便松,那人速度极快的一手接了小孩儿,转手便送至胡铁花怀里,再一转,骈指如电,迅速点了女子三大穴道。
王子玉已经明白过来受骗,十指贲张,面容可怖,却再也不能有所动作。
王子楼来扶住了她,眼神却在那人身上,缓缓道:“请教阁下名姓?却如何不曾见过?”
那人只一时长长吁了口气,抱过小孩儿,连连顺气,如何理他?
他正苦笑尴尬不已,却见另有人进了院落。
楚留香蓝袍飞扬,一阵风般近了那人身侧,抬手便去碰小孩儿面孔,却尚未碰到,便见那人五指贲张,这一手送去便刚好送进他一抓之中。
他竟然朝他动起了手。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当下苦笑的十分无奈,朝王子楼道:“王少主,幸会。”
许多年前,王子楼曾远远瞧过楚留香一面,是以那人冒充楚留香,他有吃惊,此时当真瞧了楚留香,却是又羞愤又无奈,只苦笑道:“楚香帅,得罪,得罪。”他也只有赔罪。
胡铁花大声道:“王子楼,你我也算得上朋友,你生了什么歹毒心思竟敢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王子楼苦笑道:“我,我也是……”
楚留香竟然好心的代他接了,笑笑道:“王少主不过是事出无奈,怜妹之心,总不算错。”
王子楼惊愕道:“楚香帅,你……”
楚留香笑道:“事情始末,我已尽知,王少主,你却是错了。”
王子楼叹息一声,“我也知道,唉……”
楚留香道:“先请王少主见个人如何?”
众人俱朝大门瞧去,恰有一人拄了杖蹒跚进门,看去满面沧桑之色,却也不超过三十岁。
王子楼当下黑了脸。
楚留香却不管他,转身瞧着那人,一手搭上他衣袖,柔声道:“李兄,你先莫气恼,我虽有不好,这件事却实实冤枉了我。”
那人是谁?自然非李寻欢无二。
李寻欢面色冷硬,看那面色,便似要将袖上的手震掉,却一时忍下了。
小孩儿这会儿已经顺过气来,却正拿了小手在李寻欢胸口一遍遍安抚,甜声道:“爹爹别生气。”这小孩儿,当真贴心懂事的紧,他却是刚刚从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来。
任是铁石心肠,被这一声劝,也得化作绕指柔,亲子连心,李寻欢如何不感动?当下也只得叹了口气,淡淡道:“你有什么道理,说来便是。”
楚留香朝小孩儿眨眼一笑,却在视线滑到小孩儿脖颈上紫青时,笑意淡了,盯了许久,才转过头去,笑道:“王少主,要听故事,是否该先喝杯茶?”
这却要从太白楼说起。
且说楚留香李寻欢兴致勃勃而来,却不见了儿子,如何的六神无主,气愤难耐?却难道要对胡铁花发火么?此时难道是发火的时候么?
恰小二哥拎了茶水近前,问及当时情况,便说见是凤凰山庄的大小姐带了孩子离开。
凤凰山庄在江湖中一直籍籍无名,凭其财力雄厚在江湖中混得一席之地罢了,却也非猥琐妄为之辈,观那王子楼风流自赏便知,本是极有教养的,如何凤凰山庄的大小姐要劫持了小孩儿呢?
李寻欢心思几转,便狠狠一瞪眼朝楚留香,却也没说什么。
小二哥见他们无人开口,倒是兴致勃勃道:“这大小姐原是洛阳一枝花,漂亮的紧,后来却不幸被一色狼糟蹋,啧啧,竟然……”
胡铁花跳了起来,“我们这就去凤凰山庄,我看他王子楼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李寻欢却接了小二哥的话,道:“色狼?可留有名姓?”
小二哥道:“有,如何没有?”他挤了眼睛,神秘兮兮道,“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楚香帅楚留香。”
楚留香猛然一咳,刚才被李寻欢瞪便有些委屈,这下更是云里雾里莫名其妙,却也开始反省什么时候惹到这凤凰山庄的大小姐。
李寻欢连瞪都不瞪他了,只朝小二哥道:“如何便知是楚留香?莫非他故意留了名姓不成?”
小二哥笑道:“哪里用留下名姓?楚香帅何等人来?谁不知道他老人家每到之处都会留下淡淡的郁金香气,听说王大小姐那段时日房里便全是郁金香气,可稀奇着呢。”
李寻欢猛然站起身来,大步便走。
楚留香伸手拉住他袖子,柔声道:“李郎,你冷静些……”
话未说完,手还未搭上,便被一记劲风扫开。
李寻欢一记铁袖如刀如剑,一丝余地都不曾留,便是楚留香铜身铁臂,武功盖世,这一袖也是不敢接的,只得讪讪收了手,口里劝着,随他急急下了楼。
胡铁花自紧紧跟上不提,他知道凤凰山庄怎么走,罕见怒气逼人的李寻欢却是不知道的。
三人皆是脚底生风,运上了轻功,便是市集繁华也顾不得了。
转过街角,忽然有一根木杖长长伸出街道来,便是要绊倒楚留香。
李寻欢根本不曾留意,胡铁花紧紧跟着,楚留香却停了下来。
这世上,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用木杖绊倒楚留香,只有他自己愿意。
他停下脚步,只因这执了木杖之人有异。
这种长四尺的木杖乃是重残之人所用,这人看来却绝对不超过三十岁,面容枯槁,眼窝深陷,想是穷的厉害,饿得厉害,一双眼睛倒是炯炯有神。
那人坐着,不曾起身,却道:“楚留香?”
楚留香惊讶,“阁下是?”
那人咧嘴,笑了笑,道:“我,我便是让你背了黑锅的人。”
什么黑锅?
楚留香脸色变了,“你,你……”
那人淡淡道:“你可以杀了我泄愤,也可以押了我送官,我自供认不讳。”
楚留香却道:“我瞧阁下,必是个读书人。”这人实在看不出一丝一毫武功来。
那人呵呵笑着,却十分惨然,“读书,也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楚留香坐了下来,道:“为什么?”
那人惊奇的瞧着他,“你不要立马杀了我?”
楚留香道:“我为何要杀你?”
那人道:“你不押我送官?”
楚留香道:“我不喜欢官司缠身。”
那人道:“您难道喜欢背黑锅?”
楚留香笑道:“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沉默一会,缓缓开口,“我本是寒门一书生,用功苦读以求仕途,却在一日遇着了王家小姐,为她美貌柔情所迷,竟是痴痴爱上,王家小姐却根本不愿意看我一眼,我百般追求,皆被拒之门外,后来偶尔听到王小姐心中只爱慕楚留香一人,曾扬言此生非此人不嫁,我心中一时愤恨,遂,遂……”
楚留香道:“遂装扮成我的模样,去接近了王家小姐?”
那人惨然一笑,“我又不知楚香帅什么模样,如何去装扮?只一个秋夜,趁着夜色深沉,王子楼又不在府中,潜入了王小姐闺房,故意拿出买来的郁金香粉,自称我便是楚留香,王小姐果然深信不疑,一改往日冷漠态度,对我殷勤备至,柔情蜜意,我,唉,我一时只沉浸其中,哪里还分得清东西南北。”
楚留香沉默一会,道:“后来呢?”
那人道:“后来王子楼回来,一日我潜入山庄,正被他逮个正着,被乱棒打出,至此我也不曾去过那里,后来听说王小姐竟然怀了身孕,我自然知道那便是我的孩子,便欲上门去寻王子楼说个分明,谁知王子楼听也不听,只当我冒了名来破坏王小姐名誉,竟将我一顿毒打,这条腿也便是当时打残的。”
楚留香看向他的腿,眼中浮现出怜悯来,缓缓道:“后来呢?那小孩怎么说?”
那人叹息一声,“王小姐却实在是个痴心人,坚持非要生出小孩来,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忽然有了孩子,这可是多大的丑闻?洛阳城里疯言疯语的传多了,王小姐想是心里难受的紧,竟渐渐疯了,时疯时清醒,这么些年,也便这么过了,却也不知最近是谁与那王小姐说楚香帅已经有了孩子,王小姐当下便发了狂,恰这两日胡铁花日日带着小孩儿在这里醉酒,王子楼怜妹心切,竟生出一个毒计来。”
楚留香道:“拐了小孩儿,莫不是要让楚留香与王家小姐成亲?”
那人苦笑一声,“我虽不才,到底读过几年书,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只把我送到王子楼手里便是,这事自与你无干。”
楚留香瞧着他,道:“既然有如此勇气,为何以前不曾去?”
那人苦笑一声,“或许我还贪生吧?”
楚留香道:“难道现在便要去死?”
那人道:“我难道还有其他路可走?”
楚留香沉默一会,忽然道:“你还喜欢王家小姐么?她已经疯了。”
那人沉默一会,苦笑,摇头道:“那也是我害的。”
楚留香站起身来,合掌道:“好。”
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