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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景致好,居住的也舒适些。待会子让凤丫头亲自带你过去瞧瞧。”
薛蟠立刻推脱道:“岂可这般麻烦琏二嫂子。只叫一个小子带我过去就是了。”
贾母一听,也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遂也点头应道:“大观园是贵妃娘娘省亲的园子。现如今皇恩浩荡,恩典了府中女眷并宝玉进去居住,自然不能叫外男随意进去。这样吧,就叫我身边的大丫头鸳鸯陪您进去。”
薛蟠想了想,点头应了。
于是贾母招过一旁伺候的鸳鸯,命她带着薛蟠进园子。
薛蟠起身告辞,带着鸳鸯出去了。
贾母看着薛蟠施施然离去的背影,不免无趣的叹了口气。下意识打量一□边坐着的尤氏,可惜的摇了摇头。
贾府剩下的几个女儿中,也唯有惜春是嫡出的。且宁府的贾珍也袭了宁国公的爵位,自身又是三品的官员。门第上稍微配得上。只可惜惜春年纪太小了。剩下迎春、探春两个,根本连想都不要想。
好好的两门姻亲,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一个都没抓住。想到这里,贾母不免又不满的看了王夫人一眼。圣上有心将林黛玉指给北静王做正妃的消息已经隐隐的有些风声传出来。听说北静王为了求娶林家的姑娘,不惜将府中姨娘全都遣到庄子上了事。只等着这次巡边回来后,便正式登门提亲了。
贾母本来还想趁着此事并未落定,依仗着玉儿外家的优势前去试探一番。可谁知道宝玉又不小心出了这样的事情。
要怪就怪老二家的成日里吃斋念佛糊涂了性子,由得手底下丫头没皮没脸的勾搭爷儿们。事情败露又豁不出去脸面的跳井寻死,现如今连累了自家宝玉的声名。别说是求娶黛玉了,只怕门当户对家少有清名的小姐都看不上自家宝玉了。
想到这里,贾母越发没意思的剜了王夫人一眼。王夫人见状,也有些讪讪的。凑上前去轻声说道:“虽说正门嫡妻的攀比不上,可迎春丫头是大哥的庶女,一品大员的庶女给他们家做个姨娘还是配得上的。老太太看……”
贾母恶狠狠的瞪了王夫人一眼,口中斥道:“糊涂,你看谁家爷儿们正妻没娶便议了姨娘的?何况薛贾两家都是亲戚,上赶着将自家的姑娘送给人做小儿,也不怕外人瞧了笑话。”
说着,越发腻味的坐直了身子,开口打发道:“我乏了,你们先回吧。鸳鸯,扶我进去歇歇。”
一旁的琥珀走上来笑道:“老太太怎么忘了,鸳鸯适才被您打发去园子了。”
贾母点了点头,开口笑道:“瞧我这记性。”
说着,便任由琥珀扶着,起身往内室去了。
而薛蟠这厢跟在鸳鸯身边进了园子。眼珠子也时不时好奇的打量着身边眉清目秀的小姑娘。
鸳鸯的大名薛蟠还是记得的。这是个性子很烈的小丫头,因为不屑于做贾赦的姨娘,闹将到贾母面前又是诅咒发誓又是剪头发做姑子的。贾母怜惜依仗她,遂将贾赦并邢夫人好一顿责骂了事。那贾赦求而不得,最后放了狠话威胁鸳鸯将来无论是配家生子还是外头的平头百姓,早晚有他得手的那一天。鸳鸯无奈,只得在贾母殁了后一条绳子上吊了。个中经历悲凉的叫人唏嘘不已。
不过这么想来,荣宁二府的主子奴才,到了大厦将倾那一日,究竟有谁得了好呢?
薛蟠摇了摇头,暂且将这些个盘算甩到脑后。
鸳鸯可不知道薛蟠再想什么,现如今这个大丫头正一脸笑容的引着薛蟠在大观园里头游兴。因为晓得贾母对于薛蟠的看重,鸳鸯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无限的尊重。她口齿伶俐,妙语连珠的替薛蟠介绍着园中的景色并一系列建筑院子。末了还隐隐约约的提道:“老太太原本还给林姑娘和薛大姑娘两人留了潇湘馆和蘅芜苑,想着姑娘们有了闲情也来园子里头住上一阵子。届时便将宝玉迁回荣庆堂住着。只可惜姑娘们一直有事,未曾来过。”
贾妃省亲当日,对于大观园中的怡红快绿、潇湘馆、蘅芜苑三处最多赞赏,这件事情跟在旁边的薛蟠也是晓得的。现如今怡红院给了宝玉居住,潇湘馆和蘅芜苑则留给了两位姑娘,其中的重视在意可见一斑。
鸳鸯两句话的功夫就将贾母的心思委婉又清晰的透漏给薛蟠知道,其中的乖巧伶俐也可见一斑。
薛蟠想着,不免又打量了鸳鸯几眼。虽然脸上有些小雀斑,但皮肤白皙,容色靓丽,越发显得她活泼天真。再加上性子又是如此的剔透玲珑,将来居然是那样的下场,着实可惜了些。
鸳鸯看着薛蟠总是沉默的看着自己,清澈的眼眸中时不时闪过一丝怜悯和同情。心中也不由得没底起来。忐忑之下,言语动作自是越发恭敬了。这位大爷的脾气可不太好,任性恣意惯了的,听说连圣上都没法子只得宠着惯着的。现如今又辅佐帝王坐稳了位子,荣宠更胜。若是真的不小心惹怒了他,即便是老太太再得意自己,也不可能替自己说话的。
就这么小心翼翼地将人带到了怡红院,鸳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便冲着迎上来的袭人笑道:“薛家大爷来看宝玉,老太太叫我带人过来。现如今人也完整的带过来了,你好好招待着,我可回去复命了。”
说着,又给薛蟠欠身行礼,这才退了出去。
只是形容举止间,难免有一些仓促。
薛蟠有些莫名的摇了摇头,略略打量了一下怡红院的精致,便跟着袭人进了屋子。
因前几年薛蟠的发作斥骂,袭人现今见着他也略觉忐忑。忙忙的谄笑着将人送至了宝玉屋内,也不敢多话,连忙退了出去。就连稍后的端茶送水,也不敢亲来。悄声拜托了晴雯服侍。
晴雯正坐在外头廊下绣针黹,听见袭人的央求,不免皱着鼻子哼道:“什么好事儿想不到我。这样的事情,倒是第一个把我想起来了。”
只是看着袭人可怜见的模样,也不免的心软。将手上的针黹塞到袭人手上,自己端了茶盘进去了。
彼时宝玉正趴在床上,疼的脸色苍白,额间的汗珠大如斗。瞧见薛蟠进来的声音,勉强笑着招呼道:“大哥哥怎地过来了。恕我不能起身见礼,您就随意坐吧!”
薛蟠细细打量着贾宝玉,顺便拽过一旁的圆凳坐在宝玉床前笑问道:“怎地被打成这个样子?我给你送来的伤药你用了吗?”
贾宝玉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一时用上了倒也不疼,还觉得凉滋滋的很好受。只是过了一会子便又火燎燎的起来,难受得紧。”
薛蟠接口说道:“那你便时常用着,那药用勤了也没什么坏处,反倒是好的快一些。”
贾宝玉摇了摇头,断断续续的说道:“昨儿夜间疼的厉害,只用了两大瓶才熬到早上。现如今只剩下两瓶了,怪舍不得的。便叫他们省着点用。”
那可是一个月的用量,宝玉也着实费了些。不过想到宝玉自小娇生惯养,皮薄肉嫩的,自然也比不得招财和进宝两个皮实。用量多了些也不奇怪。
薛蟠这么想着,摇头斥道:“你只管用你的便是。没了就派人去我府上要一些——算了,等会子我回去,直接叫招财给你送二十瓶过来,随你使唤。这东西再金贵还能有人值钱,你什么时候也弄出了这副子剖腹藏珠的脾气来?”
说着,起身轻轻撩起贾宝玉搭在身上的羽纱被,只见由臀至胫(从屁股到小腿),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竟无一点儿好处。皮肤肿胀的比早先高了能有三脂。漆黑晶亮的,看着都吓人。
薛蟠骇的连连摇头,异常心疼的说道:“下这么重的手,那是你亲老子吗?”
薛蟠闻言,扯了扯嘴角笑道:“这会子用了药,都好些了。昨儿晚间肿胀的更厉害。整个□,除了疼,都没知觉了。”
薛蟠轻叹一声,拍拍贾宝玉汗渍渍的肩膀说道:“自此后,你可收敛点儿吧!”
贾宝玉一听这话,不免又想起了投井而死的金钏儿。神色黯然的说道:“我该受的,死了也罢了。”
薛蟠一听,倒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了。毕竟这事儿是宝玉先做的不地道,那金钏儿也是个轻浮水性的人。可现在人都死了,他还能说什么?
只得含含糊糊的劝道:“你既然知道这些事情害人害己,今后可都改了吧!”
说着,到底也忍不住的埋怨了一句,道:“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可现如今这世道,到底对爷儿们更宽厚了许多。出了这样的事儿,外界说你顶多也就是个风流恣意,可若是摊到了女儿家的身上,除了一死还有什么去路呢?我早先就说过,你若真心为了她们好,就别做这样的事情了。”
贾宝玉听得默然不语。半晌,才低声叹道:“听说发送的时候,连件儿合身的衣裳都没有。还是太太给了五十两银子,叫他们家随意去外头的成衣铺子选了一套新制的,凑合着就将人送走了。”
“人都死了,新衣服旧衣裳又能怎么样?不过是活人求个心安罢了。”薛蟠不屑的说了一嘴。虽然这事儿是宝玉挑起来的,可若不是王夫人后面没处理妥当,也不至于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还是服侍了她十来年的大丫鬟呢,就这样随意的打发了。真真是个吃斋念佛的。满脑子想着天上的神佛,心都狠硬了。
贾宝玉本就羞愧难当,如今听了薛蟠这一番话,更是讪讪的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嘟囔半晌,最后也是不清不楚的嘀咕道:“都是我的罪过。”
“哎!”话说到如此,薛蟠也不知该怎么接茬了。着实是宝玉知过就改的态度实在良好,只是架不住他改了就范的毛病——
话说这拈花惹草的本性,还真是天生的。薛蟠就纳闷贾宝玉怎地不是贾赦的儿子。如若是他的,父子两个同花花倒也是一桩美谈。奈何托生成了假正经的儿子,总是这般的轻狂恣意,便少不得一顿毒打了。
薛蟠这边想入非非,却听宝玉叹息一声开口说道:“昨儿林家哥哥也来探了我,说的大抵和你这些话相差不多。还说叫我好了之后也别总是拘在家里呆着,去外头瞧瞧。增长一些见闻也是好的。”
最重要的是,宝玉现下纨绔风流的名声已在神京传开了。若是还如早先那般的恣意妄为,今后也就没什么出路了。即便是走老路求圣上给补贴个闲职。以宝玉的性子,恐怕也未必能和同僚相处的愉快。莫不如趁着年纪轻轻出去走动走动,见识开阔了,兴许这性子也能改改。
当中甄宝玉也过来看过,听见这话还主动提出叫贾宝玉跟着他们回江南游走游走。反正他们甄家得了圣上的恩典,可以举家上京。带着宝玉走一回也是顺道。贾宝玉也只当下江南游玩一趟。
不管怎么说,众人现下虽然对宁荣二府多有意见和鄙薄,但对贾宝玉的观点还是可以的。主要还是贾宝玉平时为人真诚烂漫的很,也没什么心机。大家也不忍看他将来真的烂泥扶不上墙。
贾宝玉本就是个耳根子软的,行动便受了旁人的影响。现如今看着周围认识的诸如卫若兰、冯紫英、趁也俊等俱都离了神京游学。就连平日交好的柳湘莲之类也静极思动的出去了。其余走不了的诸如林墨之等也都纷纷建议着,心下难免活动起来。现如今又主动问了薛蟠,想来只要薛蟠意见无左,他大概是真的想出去走走的。
薛蟠心中一动,真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古代举凡大家族子弟多有出外游学的。兴许宝玉在外头游历两年,能找到别的兴趣,不再天天的招猫逗狗,拈花惹草呢!
最主要的是,现如今圣上刚刚坐稳了龙椅。自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时候到了。四王八公乃是上皇的死忠走狗,即便是现在隐忍不发,圣上也是不放心的。何况四王八公的行为一直就没低调过。
要给自己的心腹腾位子,自然是要拿老臣开刀的。虽然徒臻没有和薛蟠明面透露,但也没有刻意瞒着薛蟠。有意无意间薛蟠也晓得圣上正在布局筹谋。
宁荣二府自元妃省亲后在财政上便入不敷出,虽然也和其余几家一样,偿还了些许亏空,但本质上还是走走形势的。恐怕还是想着这亏空是替上皇接驾时候留下的,于己无关。
薛蟠看在眼里,虽然着急,甚至也撺掇着薛夫人相劝一二。奈何人家主事人根本没放在心上,他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