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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于徒臻本人而言,他竟是一点儿都不在乎女色的。
想到这里,童皇后脸上飞快闪过一抹不屑和厌恶。暗暗冷笑道:“可不是不在乎女色嘛!圣上和薛家大公子薛蟠那股子黏糊劲儿,有眼睛的谁看不见啊!果然下贱秧子生出来的东西也高贵不到哪里去。你说你个堂堂帝王爱点儿什么不好,偏生爱上这一口……”
戴权等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听见皇后的回话,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恰好瞅见皇后脸上的那一抹厌恶和不屑,心中一动,立刻低眉敛目的站在一旁。
童皇后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心中的不忿强制压下,口中冷冷的说道:“你去回皇上的话,就说本宫有要事禀报圣上。关乎江山社稷,国祚安稳,叫他务必见我一见。”
说着,扭头给身边的大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大宫女点了点头,上前两步,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戴权,施舍般的说道:“公公辛苦了,劳烦您再走一趟。”
戴权看了看那宫女脸上的神情,又低头瞅了瞅撑死了也就是十两的还不足份儿的银子,暗自鄙视皇后的小气。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接了过来,微微颔首道:“既如此,奴才就再去禀报一回,娘娘稍等。”
童皇后看着戴权手上那锭银子,脸上也闪过一抹不自在的神色。连忙从腕子上掳下一个晶莹通透的羊脂玉镯子递给戴权,假意说道:“公公辛苦了。”
只是脸上情不自禁的闪过了一抹肉痛。这镯子,可是前儿不久娘亲上供来的,品质自然没的说,若是放到外头去卖,少说也得十几万两。
戴权见状,自然也不能真的收下。立刻笑着推拒了,这才微微欠身说道:“老奴这边进去禀报了。”
童皇后轻哼了一声,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快去吧!本宫在这儿站的都有些乏累了。”
戴权躬了躬身,转身又进去了。
正赶上徒臻和薛蟠讨论起在琉球一带隐匿的粘杆处如何安置从东瀛抢来的白银和珠宝的事情。瞧见戴权去而复返的身影,止不住烦躁的挑眉问道:“你怎么又进来了?”
戴权微微欠身,神色恭敬而无奈的说道:“启奏圣上,还是皇后娘娘的吩咐。她说她有关乎江山社稷,国祚安稳的重要事情同圣上商量。打发奴才务必再回禀圣上一次。”
“江山社稷,国祚安稳?”徒臻挑了挑眉,面露讥讽的说道:“朕怎么不知道,朕的江山社稷、国祚安稳竟然需要一个后宫女流来与朕‘商量’?”
薛蟠关心的倒是另一件儿事儿,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问向戴权道:“你说她打发你进来传话?”
戴权躬了躬身子,又瞧了徒臻一眼。看见他不以为然的神情,这才从袖中掏出那一锭银子,低声说道:“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说辛苦奴才了,大冷天儿的站在外头执勤,这是皇后娘娘特地打赏奴才的。”
薛蟠起身走到戴权面前,将戴权手掌的银子拿过来放在掌心上掂量掂量,立刻不屑的撇了撇嘴,回头冲着徒臻说道:“这一锭破银子连十两都没有,我们家打发门房都不用这个。我听说童国丈府上为了年下庆贺打赏,特地叫人做了几个花样的分量十足的金银锞子出来。看来在皇后娘娘眼中,你身边的大总管还不如他们家里的杂役奴仆呢!”
顿了顿,又回头冲着戴权笑道:“戴权,你这老货现在是四品吧?”
戴权欠身应道:“回大公子的话,正是。”
薛蟠漫不经心的将那锭银子扔在地上,冲着徒臻笑道:“圣上跟前四品官,不如国丈家中奴。童家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其实这话倒是实在冤屈了童皇后的。毕竟童家刚刚打了金银锞子,现下又没到后宫椒房入宫觐见的二六之期,童皇后自然没将那些个东西拿到手的。平日里徒臻又崇尚节俭,童皇后为了充贤良,自然也不能出手太大方了,免得惹来圣上的不快和猜忌。这也都是家中长辈甚至皇太后姑妈的吩咐。
且她原也没想到自己个儿在乾清宫这里会吃个闭门羹,临时准备不足,那锭银子也是她随手赏给寻常低等的太监宫女的。临时拿给戴权,她也未必好意思。否则也不至于有了后来送镯子的举动。
只是个中缘由,薛蟠不清楚,戴权自然也不会解释。现如今这情况就是皇后的小家子气竟然丢人丢到了外臣的跟前。而且还是徒臻最为在意的薛蟠跟前。
徒臻阴沉了脸面,越发觉得童皇后做事儿不靠谱了。
薛蟠见状,自然知道徒臻心中起了嫌隙。他轻笑一声,故作不经意的开口说道:“皇后娘娘不是说有关于江山社稷、国祚安稳的大事儿说给圣上听。圣上何不见上一面,免得耽搁了正事儿。”
徒臻脸色一沉,冷冷说道:“祖宗家法规矩,都说后宫不得干政。想来皇后是糊涂了。传旨下去,将皇后禁足坤宁宫三个月,不准任何人探望。”
戴权刚要躬身应是,却见薛蟠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拍拍徒臻的肩膀说道:“我倒是挺好奇这皇后找你干什么的,反正现下无事,你也不妨见见,算是批奏折闲暇之余,放松放松了。”
他早就对童家时不时的蹦跶挑衅厌烦至极。却也明白童家之所以能气焰嚣张道如此,仰仗的也不过是身在后宫的童太后和童皇后两个罢了。如今皇后娘娘自乱阵脚,找上门来由他算计。他若是不好生谋划一番,岂不是辜负了皇后娘娘的美意?
薛蟠冷笑一声,目光直直的看着徒臻,沉声说道:“也兴许,一日夫妻百日恩,圣上是舍不得皇后娘娘的。”
徒臻脸色一凝,有些无奈的看了薛蟠一眼,轻声叹道:“随你便是了。只是说这样的话,有什么意思呢?”
薛蟠满意的勾了勾嘴角,起身走到暖阁后面,随意找个凳子坐了下来。
就听徒臻轻叹一声,开口说道:“宣皇后觐见。”
戴权立刻朗声传道:“陛下有旨,宣皇后娘娘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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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文章情节大修改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别管童皇后心里边是怎么想的;她进来的时候却依然低眉敛目;做足了姿态。一身凤袍穿在身上;宽大的衣摆随着身姿盈盈舞动。越发显得姿态翩跹;形容清雅。头上的凤凰飞天金步摇随着步履的移动一颤一颤的,玉石穿成的流苏相撞间发出轻微的响声。有心人只要细细观察;就能发现童皇后的步履几乎和这样的响声重叠起来,远远看去;韵律非常,雍容淡雅。
她身姿袅娜的行步至大殿正中,微微欠了欠身;口中拜道:“臣妾见过圣上,圣上万福。”
声音如玉石崩碎,撞击银盘,有股子说不出的韵味来。
听到这声音,藏在暖阁的薛蟠忍不住悄悄探头往外看了看。说实话对于这个情敌一般的皇后,他一直没什么印象。虽说是不常见面的缘故,更多的还有外臣不得仰视妃嫔的规矩作祟。
今日得空,起了好奇心的薛蟠也不免细细打量着皇后起来。这一见,只觉得眼前的皇后娘娘和自己心目中那个气量狭窄,见识鄙陋的形象真是大不相同。而大殿正中央丝毫没察觉出有人打量的,举止规矩,气度从容的皇后娘娘。看上去依旧如往昔的贤良大度,柔顺平和。实在想不出来她私底下竟然是那样一个疯狂妒忌,又粗浅轻狂的女子。
薛蟠赞叹的摇了摇头,只能说童家女人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
毕竟,在上皇倒台之前,看着琴瑟和鸣,其乐融融的帝后相处,谁又能想到其实真正的童太后是那样一个秉性凉薄,利益至上的女子呢!
只能说,童家的女人,天生就是后宫争斗的好手。因为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们演一辈子的戏,只要能有足够的利益驱使他们维护脸上的伪装。
童皇后耐心等待半晌,依旧没听到徒臻让她起身的声音。心知徒臻对于她执意要进养心殿的举措依旧是恼怒的。当下又低了低身子,声音越发谦卑惶恐的说道:“贱妾童氏,见过圣上。”
于此同时,一张精心装扮的俊俏容颜也微微的抬了起来,目光如泣如诉的看着徒臻,柔声泣道:“圣上还生蔓儿的气吗?圣上已经很久没见过蔓儿了。想起当年在宫里的日子,虽然步步谨慎,处处小心。可好歹圣上还同蔓儿说说话,不至于像今日一般的冷落。”
徒臻默然,看着面前唱做俱佳的童蔓儿。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那段被人轻慢疏忽甚至迫害子嗣的日子,他也真心以为童蔓儿是那种被夫君冷曼许久的闺阁女子了。甚至还会因为童蔓儿这样可怜爱慕的态度勾起丝丝的愧疚感来。
然则往事历历在目,别说徒臻现如今已经心有所属。即便是没有意中人,也断然不会可怜这个心如蛇蝎的女子。他现在几乎是有些惊叹的看着童蔓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的惺惺作态。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纠结。
最后,也只能是轻叹一声,摇头叹息:不愧是国丈童家教导出来的女儿。不论私底下如何鬼祟阴郁,表面的功夫向来都是很好的。
只不过,童家一脉,能做的也仅仅是表面功夫罢了。
童蔓儿并不晓得徒臻的心理活动。毕竟想从那样一个面瘫的毫无情绪甚至连眼神都古井无波的面孔上察觉点什么出来……从了自小同徒臻接触过且发自内心的不设防的薛蟠之外,旁人至今还没有这个本事。
童蔓儿也以为徒臻是在感叹两人共同走过的艰难岁月罢了。毕竟伊人富贵之后,向来喜欢回忆起从前的困顿难堪,以此证明“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罢了。
对于这种骚包的举动,国人美其名曰“忆苦思甜”。
童蔓儿以己度人,自然以为徒臻也是这样的人。当即轻叹了一声,带着童家女子特有的宽厚温良和善解人意道:“蔓儿知道,自陛下登基以来,朝中百废待兴,堆积政事繁多。然则身为帝王,为后代江山绵延子嗣也是陛下不能推脱的责任。可是陛下……您足足有四年没进过后宫了。”
说到这里,童蔓儿自动自发的站起身来,走至徒臻的身边说道:“陛□为皇子时,府中姬妾甚少。后来登基选秀,为图大计,选的又都是四王八公家的女子,也不遂人心意。若是陛下觉得不好的话,自然可以重新选秀,选出一些才情甚佳,又合陛下心思的良家女子充实后宫。毕竟江山代代,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才是陛下最该做的。”
徒臻闻言,不动声色地说道:“皇后很贤良嘛!”
童皇后轻叹一声,哀怨的看了徒臻一眼,轻叹道:“身为女儿身,自然是希望宁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有哪个女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去宠幸别的女人而无动于衷的。可臣妾身为一国之母,自然要为皇室绵延着想。儿女私情也只能放在一旁罢了。”
“哦?”徒臻不咸不淡的挑了挑眉,开口说道:“可是皇后从前可不是如此的。”
童蔓儿脸上神色一凝,几乎被徒臻一句话噎的上不来气。缓了半晌,方才叹道:“那时候臣妾年轻气盛,又爱慕陛下英俊多才。自然无法忍受陛下除了臣妾之外还有别的女人。所以一时冲动,才做出了糊涂事。好在没有酿成大错。”
徒臻冷冷接口道:“皇后觉得两条人命还不是大错,那究竟什么才是大错?”
童蔓儿闻言,心中暗恨。她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徒臻居然还惦记着那两个贱人。果然姑妈说得好,身旁要有子嗣伴身才是最重要的。否则的话,两个低贱到尘埃的侍妾,怎么配让皇上念着这么久。
当即恨恨的跪了下来,拽着徒臻的衣摆哭道:“陛下息怒,臣妾知错了。臣妾晓得人死不能复生,这么多年来吃斋念佛也只是希望能够减轻此生所犯下的罪业。然臣妾自知罪孽深重,宁愿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只希望在此之前,能够为圣上诞下龙儿,补偿臣妾曾经伤害陛下的罪过。”
徒臻轻笑一声,神色淡然的看着面前连哭诉都没忘了妆容精美的童皇后,心中冷笑不已。
好一个国丈童家。
好一个皇后童氏。
原来绕了这么大一圈儿,又冠冕堂皇的将国祚安稳,江山社稷拿出来做借口的皇后娘娘,也不过是个恬不知耻的邀宠思思欢的妇人罢了。就是不晓得,她今日